小了,塞不进这个胖女人。想趁势去抢正往下放的索子,却被鲁娘子一肘子击得后退了。要说也是鲁娘子活该。这么胖,不怕冷,穿的还是上棉袄下棉裙,外面也没罩个直袍,于是腰带位置就明显暴露了。先时吴婶是无意抓住的,这回则是故意拽着不放了。要说没缠脚就是好啊吴婶弓步一蹲,拼命拉了腰带往后拖。鲁娘子受此干扰,力不能及,桶里是打上了水,可惜只打得一点来,就往一个桶里倒。吴婶哪里会让她如愿,双手勒紧了。好嘛,勒得鲁娘子喘不了气,顾不得桶了,便扔在脚下,桶倒下来了,打了几转,泼出来的水湿了两人的鞋与下裙。鲁娘子急得伸手往外推吴婶的头,对方正后仰着呢,胖手刚够着却推不到,一急,脚腿伸出来,踢了吴婶下盘。吴婶没防备,全副精力在腰带上,立时给往一侧摔去,正好倒在了那亦倒地的木桶上,这哪里能平衡得了,自然便被摔在地上,而鲁娘子见她倒地这般儿狼狈,只觉得这场架打得十分爽,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敢和老娘我斗也不打听打听去,这十弄八巷的,哪个不晓得我名头我瞧在沈家份上,就此放过你罢了。你要再想打,且让我打了水再说”话说,在二人争夺中,附近亦有人来提水,路人亦不少。见得这番动静,便也开始驻足围观。鲁娘子开始时笑得十分自在,张狂,奔放可是笑着岔了气,方才觉得上不来气,急急忙忙用力去解腰带。可是不解腰带还好,一解就心里一哆嗦。你道为何因为她发现里面打的活结的小裈子,显然在争夺中被吴婶拽了下裙狠命扯,连带着那带子亦给扯开了这就不得不佩服吴婶的手上功夫了。怎么就这么巧呢古代还没有松紧带,就那小带子绑着,这下子,那裈子便要滑到大腿上了。鲁娘子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她终归是女人,还是怕当街掉裤子的裸奔的。一急,忙弯腰去提。众所周知,当着街又不能脱了好重穿,故此,穿着厚棉裙,要只从外面去提内里掉下来的小内裤,那难度何其大也井沿边是青石板铺成的,吴婶最终倒在了靠近对着巷道的门口处。虽然冬日穿得多,便这石板上有水,立时湿了一大片,尤其是屁股后。她受了委屈,也不马上起来,反而坐在地上,打不过便喊叫起来:“鲁娘子抢水啦要打杀人啦”鲁娘子正恼着如何全部提上来呢,没想到对方打不过自己便使这种“下三滥”,很是气愤,在对方大喊大叫中,牵着腰带,提着下裙,便又狠狠地踢了下打水的桶。“抢你个屁你让别人打水,竟不让我打水哪有这般欺负人的你个撒谎精,打不过我,自己摔在地上,倒是赖上我来了”又冲门外围观人群喊道:“此等泼妇,实是缺了管教你们哪位,是不是也有被拒的哦,刑娘子,你昨日不也说在沈家没打着水吗”刑娘子可是没晕了头,这事明明是自己不占理,人家井里没水了,自然打不着了。再说,井是人家的,人家让你打是给你面子,不让你打又奈何。听得被点名,“啊,啊,哦哦,”地往人后躲。那桶,再次,骨碌碌地滚到吴婶身侧,磕了她一下,吴婶半坐在地上扭着身子又大叫:“打杀人啦不仅是打人,还砸人啦损毁我家财物啦”这么一晃,头上发髻渐要摇散,形象十分难堪。吴涉提着火钳赶到时,正是见得此情景。大喝道:“做甚做甚上门打人来了来我家抢水了”鲁娘子先是吃一吓,然后一见吴涉还不如自己强壮呢,便冷哼一声:“你个泼三,马猴敢污你奶奶我抢水明明是许诺我能到此打水的我便打得如今硬是不让我打,我偏要打你说我抢,我就抢了你,你,还有你,又奈我何”粗粗的手指一一指着吴家的几位。吴家二儿子不到十岁,吓得只张大了眼,要往后退。吴涉见这人不讲道理,还没想好说辞,吴婶在那边撺恿着,叫道:“死男人,我都被她打倒在地上了,你还磨蹭什么操手里的家伙打啊”铃铛平素是个没主意的,可是此时居然没有傻掉,还晓得若是让自家爹听得姆话,火钳子要是砍伤了人,事要闹大了,或出人命官司。便要拦她爹。吴婶这次吃了大亏,心里十分不服,一心想报仇雪恨,一看女儿拉住要来帮忙的男人,越发觉得女儿可恨,亲疏不分便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你拉住你爹作甚,是要让人打死你姆妈你个狠心的白眼狼,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了他爹,你还是不是男人我都被打得起不来了,你不帮着报仇”铃铛被母亲一喝斥,手一抖,便松脱了拽着他爹的手。鲁娘子那边刚才一踢,又让裈子滑下去一点,正忙着捣估呢。一个不如自己的男人,她是不放在眼里的故而,此时因裙子问题,不能拉开架势去与人动手脚,只好冷笑道:“好啊,我倒是看看这是甚么男人,女人打架,你来掺合软蛋,你倒是上来啊我看你敢把我怎么样我呸”极其轻蔑的吐出一口唾沫出去。铃铛这时也吓醒过来,晓得自己是没办法拦住了,在院里刚要放开喉咙喊,又想起先时被训过的不要慌里慌张的,便不顾命地上楼赶紧去请示主母。于是有了之前沈吴氏与沈太太慌张离场的一幕。且说,这架打上了,吴家夫妇都参与进来,那鲁家呢下一章非常彪悍地一个人物会出现。正文107 变成“奸情”闹剧了井边。吴涉被自家女人怂恿,再被鲁娘子蔑视,人也有些血性的,下意识便抬了抬了手中火钳,扬了一下:“我家的水,许你来打是行善事,不许你亦无过怎的到你嘴里,这般不讲道理黑白的你莫要在这里寻事,若不然,我这火钳可是不认人的”吴婶揉着腰,有了男人倚仗,便道:“上啊你怕什么”外面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吴涉不上前去。他不过来,鲁娘子反而走过去,提了下裙,自己那胖身子便挨挨挤挤地去碰吴涉。男女授受不亲,吴涉哪里敢让他真沾着身子情不自禁往后退,这里头本来没几步空间,才退得两步,便退到院内门处,碰到了门框,还没出去,就被鲁娘子伸腿挡住了门。此时,他反而象要被的人似的,又羞又急又恼,叫道:“你一妇道人家,好不知羞莫要靠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鲁娘子是谁平日里同鲁屠户一起站肉市,双手叉着肥腰,尽冲过往路人抛媚眼的那种。闻言,不仅没有半点羞涩感,停了手里动作,反而撂起腰带一端,扬道,上下打量道:“哦,那你不客气试试”吴涉哪敢真打如今是躲还来不及呢。只得高高举着火钳子,又不敢放下来,生怕碰着她了。鲁娘子提了腿,挡在通往院子里的那门框上,这姿势,胜比孔雀开屏,吓得吴涉只能眼睛下垂,哪里还有先前要帮忙的气势吴婶便骂道:“你个骚女人,胡女不知廉耻,要抢男人喽”鲁娘子居高而下,瞥着吴涉的矮个头才只到自己耳朵这个位置,同自己比起来,矮半个头,不屑地扁嘴道:“就他,送给我作奴才都不要哪个稀罕要抢,我抢谁不成还抢他去,能做甚”吴涉受辱,又不能真打,只好作势再举了钳子吓人。只有吴婶骂得更紧,直道:“胡婆子,刁妇,蛮夷,不知礼,不识羞,没个规矩当日怎的不杀绝了”向来打架不输阵的鲁娘子大笑道:“我是胡人又如何如今也是大明子民,你个臭婆子,竟拿这事说嘴瞧我不狠狠打你个刁妇一回,定是不知好歹”她要去教训吴婶,吴涉自是不让。故而将火钳子伸出去,被鲁娘子一把抓着,一拽。吴涉并不是那端大锅的厨子,不过是小锅小气,力气竟没鲁娘子大,居然被扯得差儿点扑到对方身上。吴婶见状,扯起嗓门叫唤,鲁娘子亦敞开了大喊:“快来看啊沈家人要行凶了啊拿火钳子砍人了啊”吴涉趁她分神的功夫,终于抢回火钳子。外头传来一声吼:“哪个敢打我家娘子”正是鲁屠户原来早有相熟的人腿快嘴快,赶去他家也没几步路,便把他找来了。他正好刚做完年尾最后一次宰杀剥猪皮的活计,一时高兴,喝多了。听得婆娘被人打,气恨恨地提了肉案上的屠刀就来了鲁屠户这人,也是牛高马大,平日里在家同婆娘那是日日斗时时斗,谁也不服谁。一言不合便不管场合上演全武行,若是杀猪时,那便是打得猪毛猪屎遍地飞,刀去钩来金属之声不绝入耳。至于二人之间的输赢,那就好比“张飞战马超”,能有什么结果不相上下罢了。打完,入得夜了,按在被子里继续酣战,甭管是哪一方压倒另一方,直到对方求饶,如此。热闹啊,生活真正是不寂寞。只是,自家斗那是自家的事,若是自家的人同别家斗起来,那是另当别论了。就他夫妇二人这般,谁又敢欺躲还来不及呢。其人,性粗鲁,本来有些二催,又好几两小酒,一吃起酒来,脑子就丢了,混话连篇,什么都能说出来。所以呢,他到得井边现场,挤开围观人后,首先进入他眼帘的便是地上坐着的吴家娘子,于是先一愣:这不是自家婆娘打赢了吗对方都被打趴了。嘴更是比脑子和眼都要快,大笑道:“打得好”可是话一出嘴边,马上就没了笑只见自家婆娘衣衫不整,腰带松脱,双腿张得大大地,跨着腿,只提着裙子腰围。他更疑惑地是这婆娘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这般模样谁占了便宜去难不成自己当了回乌龟不由分说,怒气冲冲地骂道:“懒婆娘肥婆子这一天不出窝,好不容易赶你出了门,让你打个水,我还等着洗肥肠呢这半天功夫,你在这里解什么腰带我不来还以为真说是打架了,没想到是这般真是又骚又肥,哪个男人能看得上你还在这里卖 骚,晓不晓得羞耻快说,那个野男人在哪里看我不剥你们的皮,抽了他的筋去”作势再次挥了屠刀,要跨门而入。吴婶是眼见那持刀的人进来,自己便是第一个闻到对方的酒味,便生怕他狂性发作,下意识地侧身,双手颤抖着扶了地,准备从青石板上爬起来,不再同鲁娘子相骂,只拼了老胆嚷了句:“你莫要借酒行凶”鲁娘子被自家男人吼了,侧身回头怒目圆睁,蹬在门框上的脚更是狠狠一跺,震得门框连着墙垛都颤了几颤。这狠辣劲,比刚才同吴婶打架时的样子可是凶了不少。她平时与男人斗习惯了,脑子根本就不带转的,嘴上回的话却是狠狠地:“你个作死的,杀千刀的,怎么没掉酒缸里醉死你眼睛长到你母亲裙里呢,没看到这个举火钳子的吗”可是这夫妻二人这两段话,最末两句合在一起,却让外头人哄堂大笑起来。这对夫妻这般景况,吓得吴婶与吴涉都心里打哆嗦。吴家男人也没回头,右手把火钳往院门口一扔,却得惊得院里的人大吓一跳。吴婶见得鲁娘子那一踹,本来撑起来的身子,又吓得蹾坐在地上了。沈老太太她们便是在鲁屠户说话的当儿到达了院里,一路上只听得铃铛说什么抢水,可是到了这里,怎么乱糟糟的,成了苟且之事了鲁屠户的话全听在耳里,沈老太太虽也吓得心惊肉跳地,勉强由着阿惠扶着靠近院墙,之前还想出去镇镇场子的,可一探头,就正好是鲁娘子踹门框地一瞬,门框“咚”地响动,动静太大。连老太太心也跟着颤得厉害。可是待再瞧对面门口,好高好壮一笨汉子持着一把刀背发乌、刀刃寒光闪闪的屠刀她例来在后院,就是偶尔主持个家事,那也是由家里管事来汇报,何曾见得外面这般子人拿刀相向的阵仗此,乃平生第一遭。这般,胆儿都给吓破了,两腿开始发软了,半瘫在阿惠身上。正好,这时吴涉扔下那把火钳,铛地掉地上,老太太闻声还以为屠户闯进来了,吓得更是厉害其实,若是以前,家里有一干下人,自有人出力去制止,沈老太太自然会胆气壮气,会派一壮丁去喝止,然后再申斥一番,自不会受吓。奈何,如今只得吴涉一人却还被一个婆娘制住了,哪里去找人来挡这边就觉得气势不够,若还要让她去喝止,那是万万不行的,如此,先是怯了阵。沈吴氏亦给吓着了,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向舅姑,发现她脸色有些发白,便颤颤地问道:“母亲,这可咋办好家里没男人,怎么去拉开啊”“奶奶,咱们都是女流之辈,谁敢上去啊上去也没那个力道啊,现在对方在气头上,我看又是喝过酒的,咱们这边人少,力弱,可是制不住啊”阿惠紧张地道了一句,生怕自己会被推出去拉架,看一眼铃铛,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那是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