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不差的话,施针手法酷似师妹,只是这女娃因何中毒实令人费解。邹玄墨很想全程陪着细奴,蔡华知道蒋老汉脾气,怕他半途撒手不救,于是扯了扯他袖子,如今有求于人,邹玄墨心中再不愿,也只得随着蔡华出门,一双黑眸盯着紧闭的大门,他问:“这老者是何方神圣”“我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来,自打我们搬进牧马山,他就在这儿了,就住在庄子西头,人称蒋老汉。”蔡华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他。“蒋老汉”邹玄墨口中轻念,记忆中似乎有谁也姓蒋,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起来。“他家中还有何人”邹玄墨又问。“就他一个,没别人。”蔡华摇头。“他还有没有亲眷”“没有。”蔡华摇头,不多会儿,蔡华想起件事,他说:“我想起来了,蒋大叔曾和我提过,他有个非常漂亮的师妹,貌似挺厉害,听说嫁了一大户人家,巧了,那家人和主上同姓,也姓邹,不过,她不是原配,是继室。”“原来是他”邹玄墨终于知道蒋老汉是谁了,蒋老汉就是戚檀的那位师兄,蒋去病。多年前,他曾与蒋去病有过一面之缘。犹记得那日,父亲大宴亲朋迎娶戚檀进澜香山,他为母亲抱不平刻意滋事,父亲一怒下将他逐出澜香山,然后,他在门口遇到了前来喝喜酒的蒋去病,得悉蒋去病便是戚檀的同门师兄,他还出言嘲讽他与戚檀蛇鼠一窝,蒋去病当时说了什么是了,蒋去病原话是这么说的:“檀妹瞎了眼才会嫁给你爹,小子,你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日久见人心,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檀妹的苦衷。”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邹玄墨如何也想不到,想他富甲天下,终有一日,他竟先后有求于蒋去病师兄妹。真真冤孽48、048:世伯半柱香过去, 门开了,蒋去病臂弯夹了他的药匣子出来,邹玄墨微愣,蒋去病目不斜视,挺直腰背, 高昂了脖子,走了。身后, 邹玄墨深施一礼:“世伯请留步。”嚯,总算想起他是谁了, 还不算太笨。蒋去病止了脚步, 他并未转身, 道破细奴所面临的危险:“那女娃儿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 我不保证她日后也如今日这般金针脱落不会毒发身亡。”郡主姐姐中毒了蔡华惊震。“世伯高义, 请世伯搭救娘子,晚辈铭感世伯大恩。”邹玄墨陡然双膝跪地。“主上。”蔡华大骇, 主上怎能给蒋大叔下跪,这于理不合。“主上身份尊贵, 蒋大叔, 求您行行好, 就别再为难主上了好不好。”蔡华跪下就磕头。蒋去病也未曾想到邹玄墨为了细奴会做到如此地步, 更气蔡华对邹玄墨的一再的维护,长叹一声,转过身来, “你们跪我也没用,我是医者,又不是神仙,我救不了她。”“大叔骗人,王寡妇被毒蛇咬了,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还不是大叔一贴药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大叔能救回王寡妇,就一定有法子救少夫人,求你了,大叔。”蔡华是打心底佩服蒋去病的超凡医术。“晚辈恳请世伯搭救娘子,晚辈愿为当年出言不逊向世伯磕头赔罪。”言出必行,邹玄墨伏地就磕头,蒋去病怎好意思受他如此大礼,将药匣子丢给蔡华,出手相扶。“你能为那女娃儿做到如此地步,说明你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如此可人疼的女娃儿,我又岂会眼睁睁见死不救,只是这毒太过阴狠,要解此毒,你总得给我些时间配置解药不是。”他这是答应救娘子“多谢世伯。”邹玄墨忽然就看到了希望,喜出望外。这小子还真喜怒无常,蒋去病就是见不得他高兴,忍不住又兜头浇他一盆冷水:“别高兴太早,我且勉力一试,若是没有成效,也只能怪她红颜薄命。”“晚辈相信世伯有那个本事。”那些都是后话,主要蒋去病肯帮忙,细奴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子,我蒋去病不吃你那套,记住,切莫再做诱她毒发的蠢事,否则,神仙也救不了她。”拿过蔡华手中托着的药匣子,蒋去病轻哼一声,走了。“晚辈谨记世伯教诲。”瞥了眼蔡华屋子所在方向一眼,邹玄墨黑沉了脸色。原来蒋大叔叫蒋去病,听名字,都知道医术非凡,蔡华在心里牢牢记住这个名字。“晚辈恭送世伯。”邹玄墨躬身拜了下去。“叔,我送你。”蔡华反应过来,亲自送蒋去病出门,才刚他再次触摸到了蒋大叔的药匣子,他居然忘了偷藏一根金针,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了。“回去吧,我认得路。”蒋去病隔着篱笆门阻了出门的蔡华。蔡华回返,邹玄墨已经进屋去了,蔡华犹豫了下,折身朝着自己屋去了,少夫人之所以毒发,少不了丹凤的推波助澜,他想是时候与丹凤摊牌了。蔡华推门进去的时候,丹凤正趴在门边偷听院里动静,冷不防蔡华推门,撞到额头,丹凤拧了眉头,骂道:“你作死啊,进来也不吱一声,疼死我了。”丹凤一边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一边偷偷观察蔡华的反应。蔡华本想将门重重甩上,又担心吓到小蒙,最终轻轻将门阖上,丹凤见他还如往常一般谨小慎微,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小心翼翼,心中愈发得意,扬了扬下巴,问道:“蒋老头干嘛来了”她也有脸问,要不是她给少夫人添堵,少夫人至于毒发蔡华虚垂的手继而紧握成拳,抬眼,看向丹凤,眼里是止也止不住的熊熊怒火,丹凤被他这一望,唬了一跳,嘴硬道:“你看我干嘛老宫女就是矫情,大晚上的都不安生。”“闭嘴。”蔡华扑上去就捏住了丹凤脖子,蔡华红了眼睛,寒声道:“还不都是你干的缺德事”丹凤拳打脚踢,伸手就给蔡华脸上抓,蔡华手下加了力道,丹凤脸涨得青紫,手摸到啥都给蔡华身上砸,炕上的瓦枕被她手划拉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那落地声响惊到了熟睡的小蒙,“哇”的一声,惊醒了急红眼的蔡华,他松手,丹凤捂着脖子直喘气,心中到底气不过,扬手就给蔡华脸上嚯了一巴掌,丹凤犹觉不解气,又抓又挠,蔡华脸上很快就挂了彩。蔡大娘听到小蒙哭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丹凤一脸泼妇相正对她儿子拳打脚踢。“你闹够了没有。”蔡大娘若还不明白今夜发生了什么事,那她这辈子也就白活了,她想是她错看了丹凤,错爱了丹凤,以致丹凤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做人要凭良心,且莫忘本,丹凤,你这是给蔡华脸上抹黑,给你死去的爹娘抹黑,更是给郡主抹黑,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蔡大娘抱着啼哭的小蒙哄着,眼中噙了泪,难道真要她捅破那层窗户纸嘛。“婆婆说什么,我听不懂,夜深了,我们要休息了,婆婆请回吧。”丹凤一把从蔡大娘手里抢回小蒙,拧身就要给炕上躺,蔡华伸臂阻挡她上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母子还讲不讲理。”丹凤拔高了声线。蔡华说:“带上你的儿子滚出蔡家。”“小华”蔡大娘心头一噎,闭了闭眼,侧转了身。丹凤一窒,“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蔡华过去门边,一把将门拉开,狠声道:“我叫你即刻带上你生的小孽种,滚出蔡家,听到没有,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你”丹凤一个踉跄,不敢置信看着蔡华,他让她滚出蔡家,他不要她了不,不行,离了蔡家,她还能去哪里她在蔡家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渥日子,出了这道门,她就再也没有那个资格了,丹凤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她抱着小蒙噗通一声就给蔡大娘跪下了,“婆婆,求您说句话,丹凤不要离开蔡家,不要离开婆婆。”蔡大娘老泪纵横,哽声道:“丹凤,我知道小华身子不好,委屈了你,可我始终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一直待你不薄,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着小华偷汉子,我想着蔡家不能无后,这孩子既然生在蔡家,我认了,可你今夜的行为,实在令人不耻,少夫人因为你的举动,险些去了半条命去,你让我如何再留得你。”婆婆知道小蒙不是蔡华的种丹凤脸色青白,颤着嘴唇苦声哀求:“婆婆,丹凤错了,求婆婆不要撵丹凤走,婆婆,你忘了郡主了吗我是郡主贴身婢女,郡主不在了,你不能不管我的,婆婆。”蔡大娘抹了把眼泪说:“正因为你是郡主的婢女,我才高看你,不忍你在蔡家吃苦受累,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可曾薄待过你。”“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怪我不守妇道,那能怪我吗,要怪都怪蔡华无能,他那玩意儿不顶事,他不是男人,想我丹凤貌美如花,凭什么一生葬送在一个废人身上守活寡,我不甘心输给一个老宫女,没错,我是勾引主上,这不还没成事嘛,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凭什么将我撵出门”蔡大娘转过身,再不看丹凤,她说:“主上不杀你是念在你是蔡家的媳妇,他不声张,是给我老婆子脸面,怕我一把年岁丢不起那人,并不代表你丹凤面子大,他不敢把你怎样。凭你的容貌,少夫人一根脚趾头你都比不上,你未免自恃过高了,山里光棍汉没见过世面,稀罕女人,才将你当香饽饽。今天我还你自由,你只要踏出蔡家门,你想跟张三李四王麻子好,我也不拦着,只一点,你践踏了蔡庄,按理是要沉塘的,到底相识一场,念在郡主面上,我不揭发你,天亮前离开蔡庄,永远不要回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走吧。”“蔡华你说句话,你真的要撵我走”丹凤始终不相信蔡华会舍得让她走,丹凤妩媚一笑,伸手去摸蔡华脸,被他侧身避过,就听蔡华道:“跨出这道门,你与蔡家从此再无瓜葛,还不快滚”丹凤一声娇笑抱了小蒙出门,她喊话蔡华:“蔡华,没有我,你注定打一辈子光棍,你会后悔的。”蔡华将门狠狠关上,回头,见自家老娘哭成泪人一般,蔡华双膝跪地,唤:“娘,儿子对不起您。”蔡大娘早已泣不成声,抚着蔡华头,母子二人抱头哭作一团。丹凤抱了小蒙浑浑噩噩出了蔡家门,实在无处可去,便熟门熟路去了刘成家,屋里亮着灯,说明,刘成还没睡,伸手刚要敲门,听到屋内隐隐传来男人粗急的喘声,以及女人满足的哼哼声。丹凤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曾经刘成与她也如这般夜色里,行那风流之事,只是那时候,刘成向她发誓此生只爱她一人,这才过了几天,刘成就勾搭上别的女人。透过窗户上的投影,男人肩上扛了女人两只脚,正埋头苦干。丹凤脸色唰的白了,附耳在窗根听了听,就听到女人嘻嘻哈哈的讨饶声:“说好一次的,这都三回了,便宜你了,嗳,你答应给我的耳坠子呢说话可得算数。”“这不就是。”刘成好像给了什么东西女人。女人一乐,“算你有良心。”屋里的动静愈发大了,丹凤的心凉到了脚底。她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错的离谱,她不相信老实巴交的蔡华,却相信了油嘴滑舌的刘成,她是真的咎由自取。蒋去病去而复返,他的模样着实吓到了追出篱笆门的蔡大娘,“他叔,你这是咋了”“没了,全没了。”蒋去病一屁股跌坐地上,嘴里始终念叨这两句。蔡大娘翘首向外张望,问:“啥没了你把话说清楚点,没头没尾的,谁知道啥没了”蒋去病看见蒙头蹲在篱笆门边发愣的蔡华,从脖颈抽出烟锅子就抡了过去,“都是你小子干的好事,你不是自诩准头好嘛,老子房子让你一把火给点着了,全他妈烧没了,你说咋办吧。”蔡大娘回头看蔡华,“关小华啥事,他一直在这儿,都没出去过。”蒋去病说:“你这蠢儿子拿笤帚砸灯芯,灯是灭了,笤帚染了火星子掉在炕上,才刚急着出门救那女娃,我也没多想,谁知道等我回去,就剩下一堆焦炭,你还说不干他事。”蔡华也不作声,让蒋去病在肩头抡了几下,然后,蔡华站起来说:“叔,今晚你在我家住下,改明儿我就给你盖个新的。”说完,蔡华跑了出去。“嘿,三更半夜的,你这是去哪儿”蒋去病喊。蔡大娘长叹一声:“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