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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因他而费”的费,是浪费的意思。、第5章 也气也羞“我也想听听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温润悦耳的声音,犹如玉珠落玉盘。司时雨站在舒锦和身旁,一手搭在窗栏上。他们离得如此近,舒锦和想无视都不行,她的全身都能感知到他的气息。她熟悉的、迷恋过的气息,就这般毫无预告地闯过她费尽力气搭建起来的防备。舒锦和放在窗栏上的双手一下收紧,身子也紧绷得不行。司时雨之于她,如同温水之于青蛙,一点一点将她温熟,等她想逃时,已经为时已晚。她终于还是偏过头来,看向司时雨。他还是这么的好看,睫长如蝶翼,笔挺如山脉,唇润如红樱,五官生的恰到好处。阳光照在他脸上,跳跃着,温柔成一片。他还是穿着黑底暗金纹的衣服,其实比起黑色,他更喜欢亮些的颜色,只是宇天国以黑与金为尊,他身为皇子,自不能辜负。漆黑的衣服,瓷白的皮肤,鲜明的对比。就像他的一生。偶尔想来,她也觉得他是个可悲之人,她爱他,所以怜他,所以恨他。舒锦和迅速撤回目光,只看一眼,她的心就跳的快停不下来了。她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底下的五人,将借此把先前的镇定找回来。“三殿下。”严之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司时雨居高临下,压力自上而下压下来,除了阿通行的是双膝跪地叩拜礼,其他四人均是单膝抵地,左手挨地,右手成拳轻轻按在左胸心口处。单膝叩礼,只常见于臣子拜见皇族之时。五人行过礼,司时雨才缓缓开口:“严之洲,我是不是该称赞你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五人没得到司时雨的首肯不敢起身,虽不见表情,但从严之洲微微起伏的肩膀可知他心里的惧怕和不服的怒气。“怎么不说话了”司时雨接着道,“陆通我是知道的,他不会说假话,所以你们是不是得给舒姑娘一个交代”“三殿下,既然要给个交代,还请三殿下赦我等起身,才便说话。”回答的,是那个高个少年。舒锦和的目光复又停在他深蓝色的云锦袍子上,布料在阳光下折射出柔软的光泽,十分贴合少年的身型,显出结实的轮廓。“嗯,那就都起来说话吧。”她听见司时雨如是说,“我想这件事由你来说更好,若我没猜错,陆通所指的人正是你吧,钟离谦”舒锦和睁大了眼睛,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如果不是顾及形象,此时她的嘴一定张大到能塞进一整个鸡蛋。后世流传于民间的“情痴”钟离谦令她生出相怜相惜之情,想要见见庐山真面目的钟离谦她曾想过好几个相见场面,却独独没想到竟在一条小巷里以这种奇遇相见。她还想过钟离谦是个怎样的人,依凭钟离家的好根底,必定是人如其名“谦谦公子,温文如玉”,如今看来,嗯糙了点。但这些小瑕疵都抵挡不了她对钟离谦的好奇,她是真心想见一见他,认识认识他。察觉到舒锦和情绪上的变化,司时雨有些诧异地侧过头来看她,但舒锦和一门心思放在钟离谦身上,竟没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底下,钟离谦往前跨出一步,微微躬身以示敬意,“三殿下,没拦住陆通让他出言污了舒姑娘的名声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对。但要溯其理由,却与舒将军不无关系。”平地起雷,钟离谦这句话的效果不亚于陆通的,甚至更加有威力。司时雨蹙起眉头,带了丝薄怒:“钟离谦,这又跟舒将军有何干系难道舒将军会如此愚蠢”“没错,舒将军绝不愚蠢,自然也不会主动误导别人去遐想他的姑娘。”“不会主动你的意思是舒将军被动误导你们了”“正是。”钟离谦将事情始末道来,他的音量控制的很好,不高也不低,正够在场的人听清。将他的话精简一番,便是:舒威拜访钟离老太爷时,恰好他们五人也去向老太爷请安。舒将军多瞧了钟离谦几眼,而后私下里被早熟的严之洲打趣“那眼神有些怪”,如此这般,除钟离谦外的四人越想越歪,歪打误着的得出了这个结论。这理由听上去颇是勉强荒唐,但舒锦和听完就相信了。前世她虽无子嗣,但早早为儿女物色佳媳贤婿这件事,她还是清楚的。回想起小笄时她对钟离谦表现出的兴趣,可能被爹娘误错了意,她爹极有可能就是去相钟离谦的舒锦和血往头上涌,又是羞又是气。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奇妙,前一刻严之洲等人还在为“为何要搭讪舒锦和”后悔到姥姥家,后一刻就轮到舒锦和为“当初为何不直接给点钱让事就此揭过”而悔的肠子都青了。她直想以头碰墙,咣咣咣把自己撞晕过去,也好过尴尬地杵在这满地找缝藏。可羞恼归羞恼,却也不能真的在外人面前漏了底去。这事本就是无中生有,她可以竖三指对天发誓,她对钟离谦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宵想过所以,即便她心里清楚确实是她爹娘闹了个大乌龙,也不能真就低头道歉解释,这世上可没不护自家人却帮他人说话的道理。还好,理不在钟离谦他们那,没凭没据站不住脚,否定起来也更加容易。“所以说这些都是你们臆想出来的,做不得真了”舒锦和寒下脸说道。钟离谦一愣。所谓看脸色拣话说,有时候往往几句话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往往几句话间,芝麻绿豆点大的事也能闹出世仇。虽然钟离谦清楚,有“睿安王世孙”这样镀金的身份在,司时雨和舒锦和并不能将他如何,但他身后还有四个兄弟,他得护他们周全。所以从他开始解释时,他的视线就没有从司时雨和舒锦和脸上移开。舒锦和的表情变化,他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她虽寒着脸,显出很生气的模样来质问他,但她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平静过头了,若是用“大家闺秀的涵养”来解释又有些不像。他不禁回想起前些日子被严之洲他们逗怒的庄筱,一张娇嫩玉面如匀满桃花色的胭脂,嘴唇轻轻抿着,秀眉蹙起,美目染上薄怒,撒满伤心,她不说话,只用一双眼去指责,却让一众少年羞愧地低下头去。在他看来,这才是大家闺秀真正生气时的样子。又或者,像其他女孩一样或者不理他们,或者气愤不已的与他们唇枪舌剑。她们不会像舒锦和这样,这样更像是像是像是在给他们台阶下。这个想法蹦进钟离谦脑中的一刹,就被他否定了,舒锦和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可他又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只好将这归结于舒家的教育,顺着她的话道:“是这样的,是我没管住他们,很抱歉。”舒锦和嘟起嘴,不依不饶:“这难道是说声抱歉就能了了的事吗”钟离谦看着她,用眼神在问,那还要他怎样做舒锦和暗自叹气,感觉与钟离谦相见的太早,把她对他的好印象毁了大半,这般不会哄女孩子,不晓得为女孩子着想,榆木疙瘩似的,白瞎了这副好皮囊,真怀疑会不会有女孩喜欢他。严之洲机灵的多,他也顾不上身份逾越,赶忙插话道:“舒姑娘放心,今日的事我们五人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若是有谁这么大胆,敢乱嚼舌根说闲话,我们也定会好好教训哦不,我们也定会好好解释清楚,这错在我们,绝不能让你因此烦着了。”虽然严之洲油腔滑调的,但至少话比钟离谦的要顺耳多了。舒锦和佯装犹豫,而后勉强点了点头,道:“好吧,希望几位哥哥说到做到。”听她软了口气,四人松了口气,只要舒锦和不追究,三皇子也定然不会越俎代庖去追究。“定然定然舒姑娘不愧是舒家之后,胸怀宽广”严之洲连声称赞,顺势挪到钟离谦旁边,用手肘捅了捅他,示意他也说些什么。但,先前也说了,钟离谦在这方面似乎还没开窍。所以他只是硬梆梆地道了声谢,向司时雨请辞,见司时雨允了,便带着兄弟们行礼,准备离开。末了他想起什么来,抬头道:“舒姑娘”舒锦和闻声偏过头去,便见风将钟离谦的发轻轻吹拂起。不得不承认,钟离谦的头发是她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头发,仿佛最上等的锦绸,阳光倾洒在上面,折射出柔软的光线,让人不禁想要去摸一摸。可他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柔软。“你大可放心,我和你是不可能的。”风将他的声音送到舒锦和耳边。如果舒锦和有排山倒海之力,只怕此时窗栏已经被她给捏碎了。什么叫不可能他当自己是块宝吗,凭什么以为她就想跟他有可能啊明面上好像是钟离谦想让舒锦和宽心,实则不然,这话听着更像是在提醒舒锦和,如果她真的对他有想法,那还是快快打消吧,因为他俩绝无可能。瞧瞧,一股子嫌弃的味道。不管钟离谦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反正,听起来就是这么回事。严之洲见舒锦和脸色“唰”黑下来,当下念了声罪过罪过,赶紧推着钟离谦往外走,急急忙忙消失在巷外人海中。舒锦和一口气赌在胸口,气的牙痒痒,又无处可吐,只好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默念女规,以平静心神。“舒姑娘”司时雨见没什么事了,适时打了声招呼,想宽慰下舒锦和,却没想舒锦和瞪过来,他一愣,硬是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舒锦和也愣了愣,她平日总能克制住自己的,一定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闭了闭目,再睁开眼时,又恢复成那个乖巧的舒锦和,收敛起了方才的暴躁气息。“三公子,”她做了个福礼,道,“今日发生的事太多,我感觉有些累,还请三公子容许我先行一步回家去,下次定再同邀品茶,今日我只能赔声罪了。”、第6章 三地三人“舒姑娘这是何话,身体为重。”司时雨说着,往旁边侧开一步,让出路来,又同香华和两个护院道,“照顾好你家主子。”香华三人行礼道了声是,拥着舒锦和离开了茶居。绕过屏风时,舒锦和还不忘看看润清是否仍在,可惜屏风后空无一人。司时雨目送他们离去,却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定的青三居。他看向自己的亲卫立央,道:“你有话要说”立央微微躬身,抿抿唇犹豫片刻,方才抬起头来,回道:“仆不知当不当讲。”司时雨轻轻笑开:“当讲不当讲,这心思都已经生了,不如说出来的痛快,你说是不是”“是。不知是不是仆感觉错了,仆以为,今日的舒姑娘有些怪。”司时雨没有答话,他的目光落在窗栏上,手抬起,轻轻放在方才舒锦和的手放着的地方,仔细些摸,隐约还能感觉到窗栏上的因忽喜忽忧忽怒的情绪而抠压出的略微不平的凹痕。真是自己的心腹。“背后莫说人,走吧。”司时雨转回身来,走出白五居。推开青三居的双开木门,袅袅茶香流淌。“三公子你可不厚道,请我来却又把我晾在这,当罚当罚”“实在抱歉,方才见了位友人,聊得久了些。我认罚,如何罚只听沈兄一句话。”“呵,我哪儿敢真罚三公子你呐。不过,还是三公子会挑地方,这茶楼外面看着半旧,里头倒是别致,是个妙地方。”司时雨垂下眼,澄黄的茶汤中,几片茶叶卷着旋,慢慢浮动。他刮了刮茶碗盖,微微斜过杯子,伸手去捻一片浮在茶汤面上的茶叶。那片茶叶似知道他心思一般,顽皮躲开。他没了耐心,放下茶碗,对旁边的茶童道:“撤走,换杯新的。”“三公子你这是”对面的客人不解,他虽不太懂茶,但也知道茶中有几片浮叶实属正常,喝时吹去便是,又何必亲手去捻,做这般粗鄙不匹配身份的动作呢“无他,只是就见它一片浮着,看着怪罢了。”司时雨淡淡道。新茶很快端了上了。“沈兄可知青茶色浓,别称乌茶。说句厚脸皮的话,我独爱这间青三居,是因为这名像是专门为我取的。”司时雨摸着茶碗边,边说道。这儿的茶碗都是随店主的收集,个个精品,茶碗摸起来十分润手。但不知为何,对那杯撤走的旧茶,他心里又有些可惜起来。他偏过头,视线越过袅袅茶烟,越过窗外的层台累榭,放远到更加遥远的地方。京城的宅子散于四区之中,位置很是讲究。以东、北为尊,往西南走,则大多是新贵。东、北两向的宅子越临近皇宫、越大,其代表的宗族历史越是源远流长,根系越是粗壮难撼。睿安王府坐落于东北区正中,是始皇帝亲自选的宅址。王府内一林三院五亭七居,面积十分大。当然,与皇宫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差得远,但放眼整个京城,几乎没一家能与之比肩,不仅比不了肩,甚至连拍马都追不上。自开国以来,钟离一族就尊享着这一份殊荣。他们亦兢兢业业,尽全族之力辅佐历代皇帝,可以说宇天国国之强盛,钟离一族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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