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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过来。东宫为着迎接女主人,新修了个暖房,近来也开了些本该再晚几个月才开的花。姬子玔亲去选了,叫人整株包起来。东宫管事以为他要送给林氏,一边念叨着“殿下,这事可不合规矩”,一边忙着叫人赶紧去办。哪料姬子玔却说一株送去御前,一株送去未央宫,一株送给三溪园里安国公主,余下那株送到晋王府。统共没几株开得好的,全让他送完了,还偏是最珍稀的那几株。“殿下”管事愁眉苦脸:“听闻太子妃爱花,这花都是皇后娘娘嘱咐下来为太子妃养着的”姬子玔愣了愣,他没关心过即将到来的婚事,自然不知有此安排。他脸上一副“无需再议”的表情:“赏花乐事,本就该与父母弟妹同享,想必母后不会怪罪。”管事只得闭了嘴。他怎么觉得自家太子殿下对未来的太子妃不太关心呢大年初二宫里设宴,林家也在邀请之列,只要姬子玔愿意开口,皇后也不会不叫林氏一道进宫,这年头谁还真的死守着几百年前的规矩了可姬子玔偏偏一个字也没提。姬子璎本不想送花给姬子玔,可若送了别人独不送他,难免叫人多想;若是送了又不好好送,姬子玔定要以为她不过是赌气才说出那种话。谁料他竟然将东宫暖房里给太子妃选的花整株送了过来,真不知是有心回礼还是故意气她。她盯着那株花,手里的帕子都快绞出一条缝来,终是没叫人打包扔出去,只命宫人搬到角落里。恰在此时,宫女进来通传道:“公主殿下,清虚道长求见。”清远道长修的是正一道,修此道可以有家室,不必一定住在道观里,几个月前郗玉便已禀过文帝与姬子璎,回家了一趟,这才回来。郗玉姬子璎不由得想起他说的那番话。殿下不知道么,是了,这可是陛下严令封锁的秘密。殿下是东陵之天命,是陛下多年来常胜不败的倚仗,或许,还将成为东陵几百年来唯一的女帝。这个秘密只有陛下亲近的人知晓,若有人蓄意亲近殿下,能怀着怎样的目的,殿下现在明白了么姬子玔原先那么讨厌她,突然与她亲近起来,真的只是情难自禁么“让他进来。”姬子璎说着,又瞥了那花一眼。是她没见过的花,颜色是极其艳丽的红,三片花瓣,尖尖的,奇怪的是中间白色的花蕊是小小的五瓣花的模样。花开了满盆,无论摆在哪里都十分惹眼,姬子玔怎么会送她这种花俗气那花果然惹眼,郗玉一进门就看到了:“公主从何处得来这九重葛”他脸上有惊愕的神色,仿佛那花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这花怎么了”姬子璎问。郗玉答道:“这花只生在南地,那边的人皆称之为花中小人,只因它的花本身并不起眼,却擅用艳丽的花苞来伪装自己。”姬子璎皱了皱眉姬子玔是为这个送她花郗玉神色也十分凝重:“此花是何人送至公主这里九重葛喜暖,不应在此时开放,当是在暖房里养大的。费了那么大劲养活,又送到公主身边来,恐怕是别有心思。”听他这么说,姬子璎一颗心便沉到了谷底。“是阿兄送我的。”她垂下眼,指尖拨弄着那伪装成花瓣的花苞:“依你看,他会有什么心思”“我不敢说。”郗玉不肯说。“说吧,他早不是我敬重的那位兄长了。”姬子璎盯着他,眼睛顿时红了:“我去过冷宫,见过被废的顾贵妃了。难怪每回问母后我长得像谁,她都说我像过世的外祖母。骗子我看见顾氏,仿佛是在看年纪再大些的自己。他们都是处心积虑的骗子,害了我生母,又叫我十多年来认贼做母若非你告诉我真相,怕是连我什么时候被他们害了都不知道。”“嘘”郗玉见她激动之下控制不住情绪,急忙叫她小声些:“殿下切莫激动。他们以为殿下不知此事,殿下才能活到今日;若是叫他们知道了,只怕殿下会有危险。”姬子璎稳了稳情绪,低声道:“告诉我你的看法。”郗玉这才道:“只怕是还当殿下被蒙在鼓里,借此花暗讽殿下天命是假,不过是他们手中任意拿捏的棋子。”砰一只茶杯砸在地上,接着是一只花瓶,若不是郗玉拦着,只怕屋子里能砸的都会叫她砸干净。“欺人太甚”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四个字。、第三十八章“请殿下莫要激动。”郗玉安慰她道:“好在殿下已行了笄礼,待太子大婚,也该准备殿下的婚事了,他们对殿下应当也不像如今这样忌惮了。”姬子璎猛然转过身来,怒视着他:“你叫我忍”面对她的怒不可遏,郗玉仍保持冷静:“殿下身后无世族支撑,又被皇后牢牢掌控了这许多年,只怕身边俱是皇后的人,殿下除了忍到那日,还能如何”“我身负天命,有父皇作依仗,为何要忍”姬子璎并不以为然:“你这几个月不在,不知阿兄如今很受父皇嫌恶,寻着机会就要敲打他;母后也不似原先那般得父皇的心了。若我想要为生母和自己复仇,何愁没有机会自你离开后,我已想了几个月,叫我忍断断不可能,否则岂不是白白负了上天赐予我的天命”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出谁也无法撼动的坚毅,便是这坚毅,令郗玉变了态度。“皇后抚养殿下这么多年,也算疼爱有加,殿下当真舍弃得下崇敬太子也许久了,当真割舍得了”他不再劝,只出言确认她的心意。姬子璎侧首望向角落里的九重葛,一声冷哼:“这种花都送到我这儿了,我还留恋什么早在看见疯癫的顾氏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们对我从无真情,只是害怕我发现了真相,才假装对我好罢了。否则姬子玔为何一直不愿搭理我只是因为父皇更看重我,且我无论什么都不输他,怕我抢了他最宝贝的皇位罢了。姬子玥也是,在宫里当我的小跟班,一出宫就镇日不见人,不过是不愿意再应付我。至于我那母后从前敬她,只当她那些手段是无奈;现在知道真相了,总算明白她才是后宫最卑鄙狡诈之人。”她眼中满是恨意,指尖紧扣在桌沿,指尖泛白。因着太激动,她声音也是颤抖的,郗玉再看过去时,她却扭过了头不叫他看见自己的表情。直至哽咽声传来,他才明白她是哭了,不想让他看到。“郗玉,我真蠢”她带着哭腔喃喃道:“我怎么能这么蠢,被骗了这么多年我和母后生得那么不相似,他们待我远不似亲生的妹妹,反倒像是供在手里,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地怕被我发现,我怎么这么蠢,一直没有想明白连程海想杀我,我也替他想好了借口我为什么这么蠢”她身子滑落在一旁的椅子上。姬子璎趴在桌沿,小声地哭了起来。郗玉缓缓地步至她身边,双手轻轻地按在了她肩上。“殿下莫要伤心了。他们伤天害理,自有天道惩罚他们。”郗玉清冷的嗓音传进她耳中:“殿下且等着罢,以皇后如今的状况,已是活不久了;皇后一旦过世,便再也无人能护得住不得陛下喜欢的太子了。”文帝二十六年二月,就在荧惑守心天象出现后不久,因天气突然变冷而卧病在床的皇后病情突然恶化,发热昏迷一天一夜后终是药石罔效而骤然离世。她过世得太突然,连一句遗言也未来得及留下。皇后刚昏迷不久,消息便送往三溪园,若是文帝与姬子璎当时启程,还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然而前一日姬子玔才挨了重罚,文帝以为她护子心切故意说得严重些,并未理会,叫姬子璎也不必回去。传信的宫人回到未央宫,姬子玔未见到姬子璎与父皇的车驾,再听得父皇如何回复,心底已是冰凉一片。他以为至少阿璎会回来。母后那样疼爱她,远胜过待他与阿玥,她怎能不回来即便父皇阻拦,以她的脾气,也该立即就回来了,不是么也许只是因为要收拾东西,需要些时间准备罢,他这样对自己说。然而直到日落西山,未央宫里也没有她的丝毫消息。太医抖抖索索地说怕是撑不过今夜了,姬子玥在一旁已哭得声音嘶哑,姬子玔眼睛红肿,却仍不时望向门口。莫非阿璎也以为他在骗她听闻她扔了他送去的花,不肯见他派去的宫人,似乎不仅仅是不想见他,简直是厌恶他了。他不怕她不原谅他,此时此刻,他只怕她错过了母后最后一面,要后悔一辈子。她自幼就喜欢黏着母后,至今也爱在母后跟前撒娇,仿佛从不曾长大似的。皇后这一生终结之时,姬子璎到底还是没有回来。姬子玔已顾不上她了,姬子玥哭得不省人事,常嬷嬷也因为这突然的打击未能缓过神来,未央宫里的一切都等着他拿主意。他叫人去三溪园报信,叫陈嬷嬷将消息告知后宫众人,又派人去寻了太常寺卿来。与此同时,他一桶水泼醒了姬子玥,叫姬子玥去寻程海。母后突然离世,无论对他或是程氏都是不小的打击。这些年来他与程氏能安稳度日,全是因为有母后在其中周旋的缘故。做完这一切,他终于稍许有些空隙,令紧绷的弦可以有片刻松懈。他想见阿璎。不是为了责备她,也不是要同她置气,只是想见她。在他这一生里,也许不会再有这样的一个瞬间,要有另一个人在他才能支撑得下去。母后的离世会带来许多变数,荧惑守心之象不知会如何终结,父皇对他的猜忌与不满也令前途暗影重重。他刚刚失去了母亲,却连哀伤的时间也没有,要等到众人等着看他表演孝子的戏码时,才能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皇后是半夜里过世的,天快亮时,载着文帝与姬子璎的车驾才疾驰进宫。面对皇后不再温暖的尸身,文帝怔然,整个人忽地颓唐了下去。姬子玔正欲遣散众人,好教他们两个可以独处片刻,文帝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人的性命当真太过脆弱,若她先前肯听朕劝,修习正道,也不会走得这样早。幸得朕有天师指点,必不会像她这般可悲。”姬子玔一时无言,时隔母后上回病重未及一年,未料他已魔障至此。若非他几次三番地胡闹,母后又怎么会过早油尽灯枯他不仅失去了母后,父皇也丝毫没有身为人父的样子了。姬子玔心烦意乱,不自禁地望向甫踏进门的姬子璎。许久不见,她清减了许多,下巴瘦出尖尖儿来,却多出几分弱柳扶风的娇态。如他所料,她定是哭了一路,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他微微阖眸,不忍看她跪倒在母后床边伤心欲绝的模样。一夜之间,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未央宫变成了白色,并且喧闹了起来。宫妃命妇一阵一阵地哭。未央宫里诸人没有心情去管她们是否真心实意,忙碌的人停不下来,伤心之人眼里看不到别的。直到皇后的棺椁离开皇宫,姬子玔也未有机会与姬子璎独处。未央宫里仿佛永远挤满了人,皇后活着时最不乐意见到这样的景象,她不在了,他们身为子女却不能还她一个清净。姬子璎哭得伤心极了。姬子玔虽然也流着泪,但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只要尚在人前,他就不能当真放纵自己沉浸于悲伤之中;然而只剩他们兄妹三人时,他得看顾好阿璎和阿玥,仍是不能松懈。皇后的棺椁离开皇宫那天夜里,兄妹三人才不得不散去,各种回到住所。姬子玔送姬子璎回到玄枵宫。她仍是伤心,哭得不能自已,姬子玔这才有了与她独处的借口,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去。姬子璎一路上都伏在他肩头。哭了好几日了,她的泪水仍打湿了他的肩膀,从前与他吵闹也不曾哭成这样。姬子玔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轻吻在她耳畔,一滴泪迅疾落下,隐没在她发间。“阿玔别走好不好”她哀哀地望着他,恳求着:“我害怕。”“我不能”姬子玔苦笑道。宫里这样多的人,白日里还好说,夜里只要被人发现,他这辈子就没什么指望了。“阿玔”姬子璎喃喃道,突地侧首,同他吻在一处。这一次吻得前所未有地癫狂,紧紧相拥,像要将彼此都嵌进身体里去,永不分离。然而这癫狂终不能长久,外面有太多人。“我害怕”她轻轻喘着气,低低地再度哀求。姬子玔不知为何便再也沉不住气,待看见她泪痕未干的笑颜,才意识过来刚刚答应了她。他们这辈子注定要纠缠不清了,他想。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姬子玔都会回想起那一刻的他与阿璎。那是他们最后的温存,美好而残忍。他的阿璎什么时候学会了算计假装伤心让他去玄枵宫陪她,却命人埋伏在门外,指控他蓄意侵犯皇帝最重视的公主。他不再是太子,被流放至寒冷的北方。东陵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太子像他这样落魄,在文帝眼里,没有任何人比“天命”更重要。那一年的荧惑守心,原来是为着颠覆他的一生。、第三十九章“公主,清虚道长奉陛下之命送压惊的药丸来,说陛下命他当面呈给您,您要见他么”宫女怯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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