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徒劳。屋子里静默一阵,郁秋转动轮椅两侧的轱辘,缓缓来到大门口。猛烈的日光下,郁秋仍旧觉得冰寒彻骨,心中隐隐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咦,郁老板,怎么在这大太阳底下晒着”郁秋抬起头,循声望去,就见满头大汗的李大夫正关切的望着她。“哦,出来透透气,在屋里待久了也憋闷。”说着话,有意无意的往李老板身后瞧。李望之身后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无,郁秋暗自揣度,为何施斌没跟着一起回来。闻言,李大夫轻笑,“是啊。晒晒太阳没坏处,切忌不可暴晒啊”“您这是出诊去了”郁秋随口问道。“哦,没有方才啊,老蓝的账房给回春堂送货来了。我寻思着,武账房回来了,得跟肖大人说一声儿,就带着他去衙门了,这不嘛,刚回来”即便肖遥没交代,李大夫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哦。”郁秋点点头,“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啦那位账房先生呢”“他身子有些不爽利,在衙门里晕倒了,先让他在那儿缓缓,我傍晚再去接他。”俩人正说着,丫鬟从里头走了出来。李大夫瞅瞅丫鬟,朝着郁秋笑道,“郁老板,您忙着,咱回见”郁秋也笑,应道,“好”望着李大夫匆忙而去的背影,郁秋喃喃,“这老蓝,真是个挨千刀的”丫鬟眯起眼,看不出喜怒,“老蓝本想以此来要挟咱们,到头来,还不是做了刀下鬼”不知是紧张过了头,还是太阳烤的时间长了,郁秋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上下,哪儿哪都不得劲,但她仍是温柔的笑道,“是呢,你说的对极了”得到郁秋的肯定,丫鬟这才展颜,俯下身子,细声问,“小姐,您中午想吃什么”“你做主吧”郁秋的柔情似水,使得丫鬟笑的愈加恣意。“那、我去去就回,顺便帮小姐把施斌那块心病去了。”丫鬟如此说,郁秋明白他要动手,不免担忧,“你别冲动啊,凡事从长计议”丫鬟抿抿唇,决绝道,“时不我待,从长计议来不及了。”眸中一缕寒光划过,又道,“放心吧这件事准保办的漂漂亮亮”说着,有意无意的向着楚刺轩方向瞟了一眼,脚下却是往另一个方向疾步而去。第五十九章 发现凶器 求收藏求推荐更新时间2016124 19:00:23字数:2177蓝六央的案子没结,又来了个施斌。肖遥当真一筹莫展。沏了壶浓茶,叫上任捕头、白师爷、林仵作,四人一起坐在书房里头,肖遥把施斌这件案子前前后后交代一遍。其他三人沉吟片刻,白师爷最先开口,“大人,施斌祖籍涿州,尹卿卿又是在南疆失踪的。怎么算也轮不到武昌县插手这件案子。况且,又是两年多以前的旧事,想要查,也不知从何处查起啊。”任捕头却是持有不同意见,“正则,你没听大人说嘛。孙涛所写的那些诗句和施斌汗巾上绣着的分毫不差。而且,施斌也证实了那首诗确是尹卿卿所做。那么,也就是说,尹卿卿极有可能被擅用巫蛊之术的人拘走魂魄,后又附到孙涛身上。以至于孙涛性情大变,做出种种与他平时性格相左的事来。”任捕头一口气说完,临了还不忘看看肖遥,“大人,我说的对吧”肖遥点头,任捕头所言句句都是她想要说的。只不过,魂灵一说,确实虚无缥缈,很难找到证据来证实。肖遥清了清喉咙,“孙涛已死,有些事很难查证。再则,我之前出了榜文,说孙涛是被陈二妹毒死的。要是大张旗鼓的去孙家查,会让人猜疑。”“毒死孙涛的盗兰产自南疆,蓝六央是南疆的药材商人,施斌的未婚妻子尹卿卿又是南疆人,好像这一切都跟南疆脱不开干系”林仵作把这几桩案子串到一起,让人思路清晰不少。白师爷想了想,“难道凶手也是南疆人据我所知,咱们武昌县没有南疆人啊”肖遥略一沉吟,接道,“倒不是说必定是南疆人,也可能在南疆住过,起码了解盗兰的药性,认识蓝六央,又跟尹卿卿一家有过节,而且和孙家也能扯得上关系”说着说着,肖遥停了下来,她刚才说的那几件,根本哪也不挨哪。要是符合以上几点,那凶手早就呼之欲出,不用在这儿浪费时间了。任捕头接过话茬儿,“那咱们还是回到最先的孙涛一案。初时孙家来告的是李大夫,可是好端端的陈二妹上吊自尽了。在她房里搜出了毒药。于是释放了李大夫。后来,尚文验出毒死孙涛的毒药,也就是从陈二妹房里搜出的那瓶,是南疆剧毒盗兰。正当咱们没什么头绪的时候,回春堂出售南疆的成药,于是,矛头又指向李大夫还没等查李大夫和蓝六央,老蓝就无故失踪。却又来了个施斌,他的出现,引出两年前尹卿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我们,又绕回了孙涛被杀一案。”“所以,还是得从孙涛被杀一案查起,把他的死因解开了,或许其他疑惑也就迎刃而解”肖遥停顿片刻,又道,“我当初贴出那张榜文的目地就是想暂时先别打草惊蛇,引出真凶。没想到,这凶手还挺沉得住气,连个泡都不冒”白师爷安慰,“大人,咱们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下饵的时候,就得耐心点儿,等鱼咬钩了还得让它吃两口才勾的瓷实。”林仵作赞同,“正则说的没错,是这么个理儿。”肖遥说的口干,喝了几口茶,这茶冲的真是浓了,喝进嘴里又苦又涩,咽下去,回甘上来,齿颊留香,肖遥抿抿唇,又道,“凡是犯案讲究动机,凶手杀孙涛的动机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掩饰附在孙涛身体上的魂魄是尹卿卿”这个问题倒是把其他三个人问住了。“武昌县没人认识尹卿卿。要不是施斌机缘巧合之下,拿出那幅汗巾,大人也不会想起尹卿卿的那首诗,也联想不到会有魂魄附体一事。所以,凶手杀孙涛或许另有原因。而凶手之所以杀了陈二妹,很可能是因为陈二妹看见了什么,发现了什么跟凶手有关的事情。又或者,陈二妹根本就目睹了凶手杀人,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从而惹来杀身之祸。”任捕头说完,看看肖遥。肖遥也同意任捕头的说法,“嗯。尹卿卿失踪的案子和孙涛被杀可以并为一件,所以,还是归咱们武昌县来查。虽说孙涛一案表面上是结案了,可实际上并没有。我给刑部的公文里写的很清楚,暗中调查。刑部也核准批复了,大家放手去查,无需有任何后顾之忧。只不过,查归查,还是不能叫太多人知道。”如此一来,林仵作倒是乐了,他给孙涛验尸时做的记录非常详尽,即便孙涛已经下葬,想知道什么,只要翻看记录即可。林仵作高兴,任捕头犯难,但凡查案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很可能错过一点细小的痕迹,整件案子就破不了,“大人,我还想去孙家再查查凶手是否留下蛛丝马迹。这样一来”这事儿倒是不难,想去怎么都能去成,肖遥笑道,“我听说自从孙涛死后,孙老爷就把万顺楼的生意交给大儿子打理,他和孙夫人在家里建了小佛堂,日日吃斋念佛。我身为县令,理应去孙府问候问候,咱们明儿就去”有案子可查,大家都劲头十足,林仵作起身要走,“我再去翻看孙涛的验尸记录,或许能有发现也说不定。”说着迈步就走,刚好跟急急忙忙进书房的七星撞个满怀。任捕头忍不住责怪,“瞧这孩子,走路也不看着点儿。还不赶紧跟你林叔道个歉”七星像是没听到任捕头的话,抬眼看见林仵作,神情一松,“啊,林叔,我正找你呢我想再问问,那具男尸额头上的轻微骨裂,是被石头击打所致”七星一来就问案子的事儿,任捕头面色稍霁。林仵作认真想了想,才道,“应该是木棒,石块之类的钝器。但是,有一点,得看凶手用的力度以及跟死者二人的距离,以及凶器的形状。不过,照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中等大小的石头。”闻言,七星从随身拎着的包袱里拿出块石头,“林叔,你看看这个,跟死者头上的伤痕是否吻合”林仵作诧异的接过来翻看,石头一角还有点干涸了的血迹,“这个得比对过才能知道,你跟我一起来吧”说着,二人走出书房。七星从头至尾没和屋里其他人说一句话。任捕头小声嘀咕,“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可谁都能听的出,他这话不是骂而是夸。身为捕快,查案就得有这股子冲劲儿才行。第六十章 下药 求收藏求推荐更新时间2016125 18:49:05字数:2154林仵作带着七星来到验尸房,戴上手套,拿起验尸台上无名男尸的头骨,指着头部的骨裂对七星道,“七星,你来看,这种轻微裂痕,就是被重物击打所致,边角应该比较圆润,造成了这一小块凹陷。”林仵作转动男尸头骨,在光影作用下,果然看出一点细小的凹陷处。七星从手里拎着的小包袱里拿出块石头,递到林仵作面前,“林叔,你看这块石头是否吻合”林仵作诧异。武昌县这么大,能找到曾经打伤死者的石头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没想到七星竟能找到他将信将疑的拿过来,比对着死者头骨上的裂痕跟凹陷处,还真的吻合上了。而且,石头与伤痕的吻合处,有一点干涸了的殷红血迹。林仵作惊喜之余,忍不住问,“七星,你从哪找来的这块石头”“乌鹊巷”林作物反问,“乌鹊巷”“正是”“七星,你怎么想到查乌鹊巷了”“或许,这就叫冥冥中自有定数吧。这件案子既然推翻了之前流民犯案的假设,那必定也跟酒色财气脱不开干系。我首先想到的是因为酒后口角失手杀人。于是去酒馆饭庄问了一遍,没什么可疑。后来,又去赌坊查访。赌坊放贷不会弄到逼死人打死人的地步。也没听说赌徒之间发生打斗。于是,我再去秦楼楚馆明察暗访。最后,查到了乌鹊巷。虽说乌鹊巷里争风吃醋的事情时有发生,然而,近半年来,真动起手来的,就只是就是蓝六央和香兰、艳春这桩。那块石头,是在香兰家附近捡的。我问过艳春,她能确定当时丢出石头的大概落点。而且,这块石头上还有血迹,石头八九就是打着蓝六央的那块。也就是说,这具男尸,就是蓝六央”七星这个猜测有理有据,林仵作也不得不信服,他小声喃喃,“蓝六央”低头再看验尸台上那一捧白骨,神色复杂。没想到,寻来寻去,蓝六央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在门口听了好一阵的肖遥迈步进来,忍不住赞道,“七星,这趟差事,办的漂亮”七星羞涩的抿嘴笑笑,目光越过肖遥,投向肖遥身后的任捕头。他最在意的,还是任捕头对他的认同。“今儿晚上爹亲自下厨,做几道你爱吃的小菜,犒劳犒劳你”任捕头也是满怀欣慰,放下端了许久的严父架子。闻言,七星高兴的像个孩子,双目中似有点点星光闪动。林仵作清了清喉咙,小声道,“可是,即便有这块石头作为佐证,还是需要更加有力的证据证明死者就是蓝六央”肖遥也同意,毕竟是人命关死,不能如此轻易的就下结论,“施斌跟着蓝六央有两年了,不如找他问问。”林仵作拿起死者左脚骨,“这具尸骨我又复验过,发现二三十年前,死者左脚踝曾经骨折。但是处理并不得当,骨缝接合不是太好,容易引致风湿骨痛。阴天下雨,一定疼的厉害。”任捕头看看七星,“你去西跨院问问施斌,快去快回”“好叻”七星脆生生的应了,一溜小跑的出了验尸房。任捕头望着七星的背影,摇头轻叹,“这孩子,还是不够稳重”嘴上埋怨,眼中却是带着笑意。林仵作摘了手套,扶上任捕头肩膀,悠悠道,“阿坚,我可真羡慕你,有三个这么出息的儿子”林仵作四十多了没成亲,眼见着任捕头三个儿子长大成人,难免眼热。任捕头浓眉一挑,瞟了眼林仵作,“尚文,你现在成亲也来得及。别太挑剔了,差不多得了”林仵作像是没听见任捕头说什么,到一旁洗了手,对肖遥说道,“大人,今儿晚上我在衙门吃,叫阿措多预备点儿饭吧”他转移话题转的这么生硬,任捕头不好再往下继续说了。肖遥总听任捕头念叨林仵作没成家这事儿,至于为什么倒是从来没听有人提起过。抿抿唇,顺着林仵作的话头,应承,“嗯,我一会儿告诉阿措去买点河鲜回来。”肖遥走出验尸房,连日来的疲累仿佛在这一刻同时涌出,充斥在四肢百骸之中,令她全没招架之力。肖遥一屁股坐到验尸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天际慢慢胧起的淡淡晚霞,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肖遥甩甩头,努力排斥这股令人心慌意乱的念头。任捕头和林仵作紧跟着出来,一左一右在她身旁坐下。“时间过的真快,眼瞅着八月十五了”任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