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这”任捕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确实很奇怪。本村人通婚,来来去去都是本家。近亲结婚,孩子痴傻的几率很大。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任捕头手握刀把,叹息道,“要不是那会儿我怕被陶大人革职,畏首畏尾的,说不定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到现在过了十年哎难喽”肖遥不语。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但总有一两个特殊的机关隐藏在记忆最深处。比如陈老三,一把元宝锁,就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打开,想起那些看似鸡毛蒜皮,却是十分重要的线索。查案,正是将这一点一滴微不足道的线索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烧了到天亮的大火,凭空消失的一百多口,巧夺天工的鸟皮,还有袁简、鸢娘兄妹俩,所有的一切看似有关又好像无关,所有种种,究竟隐藏了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第七章 泰梁河干尸更新时间2015123 16:40:54字数:2005“大人,驿使这几天就该到了,上报朝廷的公文准备好了吗”任捕头见肖遥有些魂不守舍,忍不住提醒。“啊,还差一点,我这就写”释放袁小暮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等着她做肖遥把鸟皮放回铁盒,小心收好,拿出一摞宣纸开始写画。任捕头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惊扰肖遥的思路。这当儿,就听肖遥在里边喊,“任捕头,谢谢你”任捕头抿嘴一笑,“大人客气,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肖遥知道任捕头误会了她的意思,也不解释,手上不停,在纸上刷刷点点,笔走游龙。肖遥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一直在书房待到下半夜。次日一早,书房。肖遥眼底乌青,埋首书案,写榜文底稿。她抢了白师爷的活儿,白师爷有点儿不大高兴,站在一旁揣着手,斜眼睨着,偷看肖遥是怎么写的。林仵作同样顶着一对熊猫眼,站在书房门口,“大人”五月已是春暖花开,清早空气新鲜,肖遥喜欢敞开门透透气。听声音就知道是林仵作,肖遥头也没抬,说了声,“进来吧”白师爷眉头一挑,“尚文,你晚上做贼去了”他把心里那点不痛快都转到调侃林仵作上了。林仵作不够睡,脑子转的慢了一拍半,等他想好了说辞回嘴,白师爷已经在那儿捂着嘴偷笑了。看着林仵作气鼓鼓的样子,白师爷突然觉得心口这股气儿顺当了,一点也不堵得慌了。肖遥搁下笔,活动活动手腕,问,“什么事”林仵作舔舔唇,组织下语言,“大人,阿坚带回来的那些骨头,我连夜拼好了。”“哦”“是鸟的腿骨。已经被火烧的快变成碳了。”鸟的骨头肖遥马上将鸟皮跟鸟骨联系到一起,可是,仍旧想不通。按照发现鸟骨的位置来看,当时鸟应该是在屋子里的。难道,袁家村的人不单止喜欢吃蛇,还喜欢养鸟“那、是什么鸟”林仵作摇摇头,“这个,我只能告诉大人以腿骨的长短推断,应该是二尺上下,中等体型的鸟。具体是哪一种,属下分辨不出。”鸟的种类那么多,他实在无能为力。肖遥有些泄气的喟叹一声,现在好像除了那些玄之又玄的灵异之说,再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正一筹莫展之际,阿措端着壶热茶进来。她今天特意擦了胭脂水粉,身上还带着股香风儿。小姑娘就算不打扮也水灵,可这胭脂擦重了,脸蛋儿跟猴屁股似得,就不打扮人了。白师爷、林仵作一瞧见她,齐齐都露出一副惊诧的神情。肖遥不想打击阿措,故作随意的问道,“哪儿买的胭脂”“阿措快告诉大人,回头叫阿坚封了他的铺子”林仵作磨牙。阿措嘴一撅,通红的两片唇尤其显眼,“封什么呀。人家落樱阁可有名啦姜老板家的千金一整套都在那儿买的”提起落樱阁,换白师爷磨牙了,“那儿的胭脂水粉就是一个字,贵就我那点儿银子,都让我家娘子贡献给柳璎珞了。阿措嘴一咧,笑开了花,“白大嫂识货呀”落樱阁是武昌县里最有名的胭脂铺,老板娘柳璎珞也确实有一手。经她调制的胭脂水粉,就是比别家的细腻,匀净。然而,落樱阁最出名的还不是胭脂,而是花露水、香膏、香末。据说,还有专门从永安来落樱阁买香膏的。当然,那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所以小户人家的媳妇姑娘,只够钱买胭脂之类的充门面。林仵作四十多了没成亲,对这些女人用的零碎东西也不太懂。就是觉得挺没劲的,索性坐那儿闭目养养神。肖遥知道阿措脸皮儿薄,要是当着白师爷他们的面说她,怕是得哭鼻子了。寻思着等晚上再教教她怎么化妆。要不然,那一小盒,不到半个月就得见底。正想着,任捕头嚯嚯的靴声由远及近而来。林仵作跟任捕头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俩人多多少少有些默契。他光听脚步声,就知道任捕头今天心思重,眼睛没张开,嘴里叨叨,“该不会出事了吧”还真叫他张乌鸦嘴说中了。任捕头手扶刀把,神情凝重,进屋就道,“大人,城郊泰梁河边,发现一具女尸”听说女尸,林仵作立马张开眼睛,腾地站起身子,“我去拿工具,等我一会儿”肖遥颦了颦眉,“怎么回事”“刚才有捕鱼人来报案,说是去挖河蚌时发现的。属下已经派人先过去了,以免无知百姓破坏现场”阿措胆小,一听又死人了,脖子一缩凑到肖遥身边紧挨着她站着。没到晌午,女尸就运回了衙门,放在验尸房里,等着林仵作复验。所有去过现场的人,无一例外,都很怪异的一直保持着沉默,阿措从他们的表情上分析,这一定是件不同寻常的案子,而那具尸体,也一定是具不同寻常的尸体。一切安置妥当,任捕头,林仵作两人前后脚进书房跟肖遥回禀。林仵神情肃穆,踌躇片刻,道,“大人,死者年纪样貌都已经分辨不出,只能肯定其为没有生育过的女死者。”肖遥点点头,“被水泡的时间久了,难免的”任捕头截住肖遥话头,“大人,属下跟林仵作都无法判断死者被水泡过多长时间。因为,死者已成干尸”“什么任捕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大人,死者已成干尸”林仵作加重干尸二字。肖遥茫然的抬头看向他俩,“浸过水的干尸”第八章 女尸身份更新时间2015124 15:23:57字数:2100林仵作郑重点头。他当仵作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像泰梁河边这具女尸的情况。“死者身上没有尸虫,也没有尸斑。全身上下的皮肤好似白蜡,呈半透明状,紧紧贴覆于骨头上,甚至腹腔内的五脏六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心肝脾肺肾,都没有腐烂。死者头部、身上并无外伤,双臂交叠,双拳紧握,嘴巴张大,眼眶深陷,双膝曲起,看起来,死者在死前很长时间都保持着这个姿势。”“那、死因呢”“属下尚未验明。”林仵作面带羞惭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颈部没勒痕,身上没外伤,也不像是饿死冻死的,总之,这具女尸除了古怪还是古怪。“从死者牙齿磨损情况判断出她大概的年龄,再跟失踪人口进行交叉比对,以此来确定死者身份应该不会太难。”林仵作听到牙齿磨损情况,眼睛突地一亮,“属下这就去办”说罢,便迫不及待的回验尸房了。任捕头刚想去翻查失踪人口的卷宗,肖遥便叫住了他,“任捕头,一会儿把袁小暮放了。顺便去叫白师爷誊写几份榜文贴出去。”拢了拢案头上的一沓公文,“驿使来了,把这些交给他。哦,对了,别忘了这个。”肖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火漆封口的锦盒,“这是密函,小心处理”既是密函,任捕头也不便多问,神情严肃的抱在怀里。肖遥吐了口浊气,“行了,这些就交给你了。我去验尸房看看那具尸体。”刚才林仵作回报的时候,就勾起的肖遥的好奇心。边说,边站起身来,理了理衫袖,迈步就走。任捕头清楚肖遥的脾气,有心阻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知道,肖遥不亲眼看过,肯定不会罢休的。肖遥来到验尸房,就见戴着特制的白手套,白布围裙的林仵作正在检查死者的口腔。因为死者的嘴是张开的,所以很容易就能观察到牙齿的状况。林仵作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任捕头,“阿坚,你看,死者应该是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子。”肖遥刚才光是听林仵作复述这具尸体的情况,亲眼看见之后,更觉得事出非常。死者的血肉好像融化的一干二净,只剩白蜡一样半透明的皮肤紧紧包裹住骨头。干尸应该是干枯没有任何弹性光泽的。但这具尸体的皮肤却隐隐泛着白光。肖遥蹙眉,难道是因为被水泡过才这样她顺着死者的脚往上看去,腹腔里的脏器俱在,但是却全部缩小了。再往上,死者的脸就是一张裹着白皮的骷髅,眼珠凸起,嘴巴张大,好像死前受了很大的惊吓。肖遥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林仵作没听到回应,往后一瞧,见不是任捕头,而是肖遥,“大人,你怎么来了”“我来看看死者身上为什么没有尸虫”现在是五月了,正是蚊蝇滋生的季节,这点确实挺奇怪的。林仵作摇摇头,“这个,属下也不清楚。而且,大人你看,死者的头皮都变成了半透明状。”肖遥顺着林仵作手指的地方看去,确实如此。白的渗人的头皮上,还剩几撮稀稀拉拉的勉强可以算是头发的头发。毛毛躁躁的打着结揪在一起,瞅着挺别扭。“大人,你看死者的牙齿,磨损的并不严重,结合她的盆骨来推断应该是二十至二十五岁,未生育的年轻女子。”肖遥点点头,“死者的脏器似乎都缩小了,是怎么回事”这一问难倒了林仵作,他摇摇头,“不瞒大人说,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死者的皮肤很坚硬,像是一层铁壳。我想把她的手摊开都特别费劲。”说着,林仵作演示给肖遥看,他拽着死者交叠在胸前的手臂,向上提了提,纹丝不动。肖遥颦了颦眉,“再想其他办法吧。”林仵作点点头。吃过晌饭,驿使取走公文,快马加鞭往永安方向赶去。肖遥写的榜文里把送红红回家那段隐去,为袁小暮澄清了整件事的经过,他杀的是蛇不是人,理应释放。然而,公道自在人心,老百姓都说这是袁小暮犯的杀孽太多,所以上天派花白氏来惩罚他,叫他蹲几天大牢,吃吃苦头。这道榜文,就好似一个特殊的机关,重新开启了人们尘封已久的记忆。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起这件事,都将花白氏告状跟十年前袁家村那场大火联系到了一起。一时间,各种传言甚嚣尘上。这日,从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肖遥跟任捕头在书房里喝茶吃花生,顺带着讨论下案情。“任捕头,那具女尸有眉目了吗”肖遥指腹一错,花生衣纷纷掉落。“我调阅了最近几年的卷宗,只有两人跟死者年纪相符。一个是吴顺的三闺女。前年,说到县里来做工,就没了音讯。另一个,是邱员外家的小妾映雪,怀疑是跟人跑了,不过金银细软一件没带。我觉得是这二人其中的一个。”肖遥想了想,“或许是从外县拐带来武昌县的呢”“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如此一来,范围又扩大了。”肖遥有些无奈,确定无名女尸的身份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目光越过任捕头,看向门外直线而下的雨帘,问道,“公文应该到永安了吧”任捕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前后一共五天,差不多了。”永安,皇宫,昭云殿。暻煊帝赵岚单手支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翻看案上的书册。就连荣侯已然进到殿中,都浑然不觉。一旁伺候的魏公公小声提醒,“皇上,荣侯到了。”暻煊帝目光恋恋不舍的从书册上移开,看向荣侯,“毋庸啊,你来。”他朝华毋庸亲热的招招手,示意他上前说话。华毋庸脊背一凉,躬下身子,“微臣不敢僭越”暻煊帝嘴角含笑,嗔怪,“别磨蹭你来,朕有好东西给你看”闻言,华毋庸嘴角抽搐。他跟皇上说是君臣,更似兄弟。皇上对他好的时候,是真好。可挖坑埋他的时候,半点不含糊。皇上只要一露出这副,“放心吧,朕怎么会害你,你还信不过朕吗”的表情,就一准儿是在算计他。第九章 肖遥的画本儿更新时间2015125 11:31:54字数:2101华毋庸身子俯的更低,执意不肯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