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亭刚想起自已衣不蔽体的模样,君子恒已经冷然喝道:“不准入内”外头的脚步声顿停。停在内室外门边:“公子可是姑娘醒了”是小二的声音。白青亭刚想回小二的话,却又被君子恒抢了先:“是,你去熬些清粥来,让小三好好守在外边,谁也不准擅自入内”“是”即时传来小二带着激动的应声。随之是有些重的离去的脚步声,小二走了。不过几息,小三便来了,他同样激动地欣喜着:“公子”“闭嘴”君子恒为白青亭重新包扎被打扰了两回,他有些恼了。“是小的一定好好守着”小三激动地回着。白青亭不觉笑了,真不知小三是怎么从闭嘴二个字中听到别的意思的。“扶好肚兜。”君子恒说道。“啊”白青亭好像听到什么肚兜君子恒看着她不明就里的神情,颇有几分尴尬,随即又释然地轻叹口气。他的双手仍捏着被他解开的肚兜两条细带,为了不至于令肚兜掉下来,他的手自刚才就一直紧捏着。将两条细带由一只手捏着,他另一只手抓起她的手放到她自已胸前。在她疑惑的眼神下,君子恒微微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解说道:“带子被我解了,你扶好肚兜,莫要掉下来。”“你、你你”白青亭瞪大一双眼,内心在嘶吼。你是什么时候解的肚兜为毛本姑娘不知道“快。”“哦。”白青亭松开脸上微微扭曲的五官,脸蛋热气腾腾地捂紧胸前肚兜。眼帘垂下,她有些不敢看他。、第一百四十六章看光光君子恒看着她因双颊红彤彤而令苍白面容增色不少的脸庞,他万分庆幸他大胆的姑娘终于知道害羞了。从旁取了一条黑色缎带,他蒙起自已的双眼。“你做什么”白青亭不解地问道,本来她低眉好一会也没见他做什么,便悄悄瞄下他,却看到他蒙眼的举动。他不是要给她重新包扎么蒙起双眼他还要怎么包扎君子恒此时耳根也带着可疑的红,面上还是平静无异地说道:“把双手举起来,我好将污了的纱布解下来。”白青亭听后,看了眼自已胸前确实缠了好几层的纱布,皆缠在她双、峰的上半圆处。她看着想了下:“不如我自已换”虽然他蒙着双眼看不到,可她一举手,肚兜一掉,他再一解下染血的纱布,那她不就全光了“不行”君子恒不容置虞的拒绝,他微锁眉头:“你此番箭伤可不比上回射在右小腿上,稍有不慎,那由前自后贯穿的伤口便要越发严重”“你自梦境中惊醒,猛然坐起已然扯到伤口,从而致裂,此时怎可再鲁莽行事”他越说越激动,她越听越惊心。在天旋地转间看着射穿她右胸的箭矢之时,她便以为她要死定了。所幸所幸她身边还有君子恒这样的神医否则,恐怕早在七日前她便香消玉殒,哪还有命在这计较着上半身光不光的问题。想通了,她也不再纠着这个问题。“知道了。”白青亭举起双手,肚兜果真一掉,她胸前一片凉。“举好了”君子恒问道。白青亭点下头,遂看到他双眼上的黑缎,便又轻嗯了声。君子恒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也不再说什么,双手一伸便准确无误地摸到她身侧腋下纱布的结。其间,并未碰到她的肌肤。白青亭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想起他方才说过的亲手给她换药包扎的话。“这七日里你都是蒙着眼给我换药包扎的”“嗯,除了初次。”白青亭了然地点头,初次是她刚被射了一箭,那箭矢还在她右胸上。他得先拔箭再查看箭伤的情况,尔后才好作出医治的对策似是有什么正劈中她脑海中自已脑补的景象,她突然抓住他将由前至后圈在伤口上的纱布一圈一圈地解下来的手。白青亭支支唔唔好半天:“初次你、你你没”“没蒙着眼。”君子恒恒然答道。她听出来了,是肯定句慢慢松开他的手,她看着他继而将染得腥红腥红的纱布解下丢在床榻旁的矮几上。白青亭突然觉得有点晕乎乎的。她眼里映着矮几上纱布的一片片红。她觉得她该是贫血了又或者还有别的症状就在她双颊火辣辣地烧着并晕乎乎之际,君子恒快速娴熟地为她处理伤口,她也终于看到自已右胸半圆上狰狞的伤口。想到若非小二那一推,这个伤口便是在她左胸上,将她的心脏贯穿一想象她的心脏被开了个窟窿,她便不满意地蹙了蹙眉,真是影响美感。重新缠好干净的纱布后,君子恒在她身侧腋下又给打了个小小的活结。不用他开口,白青亭已然快速地抓起肚兜系好带子,再穿上被弃于床榻一角的里衣。其动作之迅速之流畅。她深深觉得这是自她来到这天朝后穿得最好最快最得心应手的衣裳了然乐极很容易生悲。白青亭刚想得意地笑,便让她生悲地感到右胸伤口处一阵抽痛,她赶紧敛笑动都不敢再动半下。“穿好了”君子恒蒙着眼问道。“穿好了。”白青亭机械式地回道。这让他有点不解的同时有点着急,以为她又扯到伤口了,事实上也是。君子恒迅速摘下黑缎,双眼重见光明之际即时查看她右胸前,见无血渗出,他方微松了口气。“扯到了”“没有”神色坚定,眸光不移,白青亭坚决不承认伤口微微扯到了承认了只有再次被扒衣的后果有木有不行坚决不行之前被他看光光就看光光了。她大方地往事不再提,可也坚决不能乱造机会再让他看光光了“你快躺下歇息,伤口若是觉得疼便与我说,要是正躺着不舒服也与我说。我可帮你翻翻身”君子恒滔滔不绝。“我说事情怎么样了”白青亭打断他的绵绵长江滔滔黄河,但还是听话地躺下了。她确实该躺着,前胸后背稍不慎便扯得微疼。君子恒自然明白她所问何事,遂道:“安遂公主初次所中之毒,蔡夫人已经认了是她所下,对皇后娘娘暗中指使并承诺她换之保全蔡家的交易。蔡夫人也供认不讳。”“那皇后娘娘”不就死定了“皇后娘娘初时不认,声称乃蔡夫人诬陷她”“这很正常,要我我也不会老老实实地认罪。”白青亭又打断他的话,看他笑着听她发表中途吐嘈,她呵呵一笑:“您请继续,继续”“可惜,第二次毒却是她设计下的,这其中还带着你,才会有了后来你入大理寺监牢之灾。”君子恒说得老神在在,不缓不慢。“她怎么带着我的”白青亭听不明白。“可还记得那次在凤椒殿宴席,安遂公主迟迟不来,陛下令你亲去请之事”君子恒问道。“就是我化成灰我也记得”那么重要的转折点,她怎么可能忘记“嗯”君子恒不说下去,微凉不满的眼神直揪着乱说话的白青亭。她反应过来,赶紧连呸三声:“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呸完,白青亭讨好地对着他笑,十分真心。君子恒这才满意地说下去:“那时你入殿可曾闻得有何浓郁的薰香”“宫中薰香实在太过平常,哪宫哪殿都有,椒凤殿中有浓郁的薰香也不奇怪。”白青亭回道。“就因着这太过平常,那日入椒凤殿的人方会皆着了皇后娘娘的道。”君子恒这话令白青亭一惊。她不解道:“所有人皆着了皇后娘娘的道可为何只有我入狱那样倒霉”、第一百四十七章风波结1“你说呢”白青亭怔住了。皇后、太子一直想要她的命,会设计害她,她并不奇怪。可他说了,所有人皆着了皇后娘娘的道,那为何只有她一个人出事“安遂公主”白青亭沉思中突然轻喊出来。“嗯,你莫激动,小心着伤口。”君子恒伸手按着她双肩,阻住她险些激动得又要赫然坐起的身子。白青亭听话地放松身子,恍惚大悟道:“那日入殿后只有我一人去了公主的寝殿你提及薰香,是说这第二种毒便是椒凤殿中所燃烧之薰香”君子恒点头。“我虽不常去椒凤宫,并不知道那薰香平日椒凤殿是否燃过,但那薰香并不稀有,我记得许多妃嫔的宫殿里都有这种薰香”“妙就妙在此处。”君子恒接下道:“一则,殿中燃着薰香太过平常。二则,这种薰香并不稀有,它很常见。”“所有入椒凤殿的人,皆会沾上殿中浓郁香气,而我带着这种香气去了含淑殿,可除了公主以外,并无他人中毒”白青亭想,她明白了“第一种毒,蔡夫人下在送与公主的胭脂中,公主每日涂抹致使慢慢中毒,却只是潜伏并不会毒发。”“第二种毒,是椒凤殿中的薰香,它本身并无毒,但它的香气一旦与第一种毒相融合,便会变成第二种毒”“身中第一种毒的人只有公主,因此当我带着香气去请公主,公主嗅入我身上的香气”便毒发,倒地白青亭全然明白了,香气是第二种毒,更是第一种毒毒发的诱因她早知道香气会杀人,故而她对随身所佩带的香囊从来都是谨慎有加。可她从未想过,她身上的香气不会害了自已,而是去害了旁人。白青亭心口微微起伏着。平躺着睁着眼,她看着帐顶精美的图案微微叹息,心中更是唏嘘。从来可怕的不是权势,而是人心“无论那日前往含淑殿的人是不是你。此劫安遂公主注定逃不过。”君子恒说道。白青亭知道他是在开解她,可他好像误会了,她不是在自责,她也无需自责。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更没有毫无代价的恩宠。龙玫身为公主。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她便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皇后娘娘”“已被陛下废去后位,打入冷宫。”君子恒答道,“蔡夫人尽数抖出皇后娘娘所犯罪证,已容不得她狡辩。”“那太子”君子恒又答:“皇后娘娘见势已矣,伏首认罪之际仍力保太子殿下,独自一揽所有罪责,声称太子殿下并不知情,终是皇后娘娘一力承担了后果。”“也是,陛下已失了三皇子殿下。怎可再失了太子殿下”“陛下自有考量,此次事件尚不足以扳倒太子殿下。”君子恒布局之中,本就无此打算。只是他算漏了一点,便是居德殿的那一场围杀见他眸色突然转冷,凌厉如冰刃,白青亭不觉问道:“怎么了”“终有一日,必报居德殿围杀之仇”君子恒轻声缓言,声调并与平常无大不同。只是她听得出来,在这平缓的一句话当中,他认真而绝决。他既已说出必然做到。她毫不怀疑这一点。“何止围杀之仇”白青亭冷道。君子恒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她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这样的气氛有点奇怪,还有点可疑的热。“蔡德妃呢”白青亭想打破这样的气氛。又想到蔡德妃,于是转而问道。“就像皇后娘娘拼了性命替太子殿下担下一切罪责一般,蔡夫人也力保了蔡德妃,可惜皇后娘娘临死想拉个垫背的,牵扯出她与蔡德妃合谋欲将你围杀于居德殿中一事给供了出来。”“蔡夫人想力挽狂澜,便也说出那三十名黑衣人乃太子府死士。可惜”君子恒说到此处,白青亭接过道:“可惜死无对证,黑衣人皆死于我与小二之手,那射我冷箭之人必有未能抓到吧”君子恒微敛眼帘,“我命小一暗中紧随钟淡,那日小一跟踪钟淡一路入宫,可入了宫,小一只跟到居德宫,钟淡便失了踪影,再待小一寻到居德殿”已然晚了,白青亭已中了冷箭,射出冷箭之人也跑得了无踪迹。为此,小一七日来身心受尽了折磨。“怪不得小一。”白青亭说道。君子恒心知她所言在理,可他却无法释怀无法忘记,她毫无生气满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