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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的声音才能闭上眼睛。后来,我妈时不时会给我一些以前从不会买的东西,有时是书,有时是衣服。那时的我经常穿她不知从哪里拿回来的旧衣服,虽然心里胆战心惊,可对这些漂亮的礼物并没有多少抵抗力。我们默契地从不讨论这些东西的来历。但这个女人的出现,正式将一切美好的表象撕破。我永远忘不了她拿出刀子对着我和小江时的场景,她脸色惨白、眼睛血红,眼珠快要瞪出眼眶,怒视着我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小江哇一声开始大哭,她就突然朝我们扑过来,我带着小江朝门口跑去。我颤抖着手去拉动门把,门却纹丝不动,像是被人从外面顶住了,让里面的人出不去。我们使劲拉门,突然听到背后哐当的刀子落地的声音,那把水果刀就扔在我的脚边。我惊恐地回头,还没看清就被人死死抓住领子,接着,一只纤瘦的手就朝我抡了过来我记不清这场全武行持续了多久,最后,她累了,站起来,走到门边,敲了两下,打开门离去。当我妈下夜班回来看到面目全非的家和墙上那个用刀子划出的“贱”字,半天没说出话。我让吓呆的小江去睡觉,自己和妈一起收拾剩下的垃圾。令我没想到的是,那晚,她像没看到我肿起的脸颊和发青的额角,只用一种很冷的眼神看着我,还带着怨恨,对我的怨恨。我意识到她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这里的一切,我是直接受益者,却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羞耻和惭愧堵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无法说出一个字,耳边回响的都是她临走前的话:“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贱货”花了一个多星期,家里才勉强恢复了原样,甚至还多了一件对我们而言的“奢侈品”全自动洗衣机。这次,我妈直接对我说:“这是你钱叔叔买的,算是补偿。”此后,她的事对我再不是秘密,她仍然避着小江,但不再避着我。我拼命地画画,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去想。家里陆陆续续多了一些电器,让我们的日常生活方便了很多。而我和我妈的交流越来越少,很多时候我不敢跟她对视,害怕看懂她的眼神,让自己心惊心寒。之后的两年,我有时会在学校门口附近见到钱叔叔的太太,那个纤细瘦长的女人。她在等我。但幸运的是,她再没有对我动过手,只是极其鄙视和仇恨的目光盯着我,直到我低着头走出好远,我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冷意牢牢粘在我背上,随时准备切开我的身体。两年后,钱叔叔突然退出了我的生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再来往。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不能理解命运的幽默感,兜兜转转,偏要把不该再见的人送到一起,大概是嫌以前的闹剧还不够荒唐似的。钱伯寅毕业的那年夏天,钱叔叔到c城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我一下认出这个在我青少年时期留下不可磨灭记忆的男人。这次重逢带来的震惊不言而喻,我和钱伯寅开始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看是否能够接受我们之间共同的过去。钱叔叔知道了我们的事,找我谈过一次,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也是此生永别。年少的爱情天真无邪,以为爱情能够代替一切,能够破除世界上所有阻碍,只要能在一起。我们决定,以后留在c城生活,与h市保持最低的来往,打算此生相依为命。我们对彼此做出了承诺,却都没有办法实现,不是因为别人,而是高估了自己。我们俩都变了。从前在一起的呆着,半天不说话,只觉得自在;现在却无法忍受五分钟的沉默。他常常对着我出神,小心翼翼地挑选话题,不去触碰彼此的过去。最后,我拿着画笔长时间地呆滞,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画画,我觉得我这么多年唯一的坚持就要完蛋了。终于等来了他幽幽的一句:我们分开吧。不是不爱了,是不想毁了对方。一别八年。再次见到他,我满心欢喜,偷偷期待时间已经替我解决了一切问题。可此刻以情侣的姿态坐在他旁边,我才清楚地认识到,我们的未来和八年前一样危险而脆弱。满心失落的我没有心思应酬,连柳开文过来也不能让我提起精神,他可是我的衣食父母之一。幸好陈姐不在,没人指使我。柳开文和钱伯寅说了什么,我没听,反正就是交待工作的事。然后他注意到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拍了拍钱伯寅的肩膀,转身离去。渐渐地,理智终于回到了我的思维中,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是我的性格。我哄回自己,问起婷婷的情况。在我们的关系中,这是个无法回避的人,之一。我总是要努力做出尝试的。钱伯寅脸上立即浮现起父亲的慈爱,是我从没见过的,如很多普通爸爸一样,想起孩子时的真心的喜悦。他告诉了我很多婷婷的事,从小到大,让我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好奇好感。分别的时候,我们约好,下次带婷婷一起出去。、第十五章春雨缠绵,如丝如线。我把一本本大小不一的速写本摊在桌上,按照时间排好,看上去像是连环画的草稿。时间跨度很大,有的纸页已经发黄,有的墨迹还没干。我的两个学生在帮我整理出这些之后,便离开了。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来这里,经过柳家的事后,我完全体会到了合格的助手的意义。中国的预备艺术家们,因为考学的需要,往往会先去画室集训,再进入大学学习。欧洲则恰恰相反,大多数人毕业后才进入画室。那时,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取得好的考试成绩,而是选择志同道和的老师和朋友,开展职业化的创作。在那些画室里,学生和助手的区别是很模糊的,或者说没有。老师付给少部分的报酬,以近乎剥削的价格让学生为之工作,誊写、描摹、测量以及各种琐碎的事情。成名的画家往往有优秀的助手,并且不止一个,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画家的工作有时候相当繁重。刚毕业的学生在这种时候处境相当尴尬,满心欢喜进入首屈一指的画室,跟着心仪的大画家,看着老师和得力的助手激烈地讨论灵感和草稿,你却只能整天做着最琐碎的事。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像一块海绵一样,面对无比丰富的资源,拼命吸收你想要的知识和经验。我就曾是海绵之一。顺便说一句,欧洲的艺术氛围很好,画廊艺术馆博物馆遍地,但要作为一个职业艺术家生存下去,并不容易。好在我熬过了那段生活艰难、灵魂充实的岁月,现在回过头去看那段每天只吃一个面包的日子,也不觉得苦,只觉得胃隐隐反酸。总之,学生在画家完成一幅作品的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越是随着画面尺寸和画家年龄变大,越是如此。安格尔的传世名作泉,一直有人怀疑是由76岁的安格尔指导他的学生完成的。于是,我象征性地收取少量的学费,教授这两个学生技艺的同时,也抱着让他们充当我的助手的期望。只是他们始终停留在当“学生”的心态,没有办法提供给我真正的帮助,当我踩在梯子上画高处的画面时,帮我调出恰当的颜色都很困难。我让他们最后帮我做的事,就是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一箱速写本分类整理,并让他们各自挑选一本当作纪念。这些速写本是我从上大学起攒下的,从来舍不得扔,有三十多本。有些有着精美的皮革封皮保存完好,另一些则散成一页一页的,只用皮筋固定,这些本子如实地反映了我的经济状况长期拮据,偶尔宽裕。速写内容差不多全是铅笔或钢笔素描,少部分用油彩上了色,几乎涵盖我的生活,卖菜的小贩,抽烟的男人,海边的夕阳,橱窗里的面包都是我所见过的风景和人事,有点像片段式的日记。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法国时期的本子。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也许更愿意要一幅画室里的画。送走他们,我回到桌边翻看满桌的回忆,很快不能自拔。李时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想某件事如果放在现在,我会用什么样的角度和手段来表现当时的场面。这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灵感像火花一样在我脑海里迸发,让我应接不暇。李时问我有没有收到h市艺协的征集通知。我说看到了。他又问我选材和切入点的问题,我把想到的都说了。讨论了一会儿,正经事都谈完了,他换了戏谑的口气说:“你真的在相亲”“真的。”“我说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的一往情深有效期比我还短啊”“不是。我和他的事,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李时咂咂嘴,不置可否。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他有没有靠谱的助手人选。他说陈姐认识的人多,让我直接问她。我心说又要被她翻一顿白眼,早知今日,当初何苦嘴硬老实说,我对孩子毫无经验,所以当婷婷欢脱地在我的画室里乱跑时,我木楞地站着,不知该制止还是随她去撞翻各种道具。幸好她妈妈及时截住了她。钱伯寅走过去将她抱起来,边走边说:“不要乱跑,爸爸带你看看小川阿姨工作的地方。”孙雪莉抱歉地说:“不早晨伯寅来接她,她趴在我肩上不肯下来,我只好把她送过来了。让他们父女俩呆一会儿,她就不会粘着我了,她平时不会这样。”我笑笑说不要紧。她伸手摸上旁边的巨大画架,叹息道:“我们大学同学好多都没有在画了,真羡慕你啊。”上回她告诉过我,她现在在开一家服装店,与专业绝缘了好多年。听她话里明显带着遗憾,表情黯然,我能想象她的心情,却不知怎么安慰她。好在她爽朗的性格仍在,不是需要别人同情的体质,眨眼的工夫就笑着对我说:“今年是c大八十周年校庆,已经有人在组织同学聚会了,到时我们一起去”“好,很多人没有回c城看看了。”正说着,钱伯寅就抱着孩子过来了。我锁了门,坐进车里,孙雪莉立在门边,看着钱伯寅把孩子放进后座的安全座椅,然后跟她挥手告别。不想车子还没启动,婷婷望着妈妈就大哭起来,怎么都不肯跟她分开,声嘶力竭,嗓子都哭哑了。孙雪莉怎么哄都哄不住,钱伯寅也没办法,最后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我忙说,要不一起去好了,人多更热闹。很明显,只要稍微想一想,不难发现这是个很糟糕的主意,但当时我们都觉得可行,于是,诡异的四人组合就向游乐场出发。因为婷婷只有四岁,不适合玩过山车海盗船之类的常规游乐设施,我们目的地其实是类似乐高的积木乐园,专为低龄儿童设计。走在乐园里,全是一家三口在软积木堆里嬉戏的场面,看上去很是温馨。看到堆成小山的玩具,婷婷很兴奋,孩子就是孩子,立即忘了哭了一路的事,跳下孙雪莉的怀抱,欢叫着跑进玩具山。她笑起来很可爱,左脸还有个小酒涡,两个麻花小辫随她动作一跳一跳。她这一跑,我们三个大人被自动留在原地面面相觑。、第十六章有人说,孩子天使般的笑脸是治愈阴暗的良药,拥有暖化人心的力量。说这话的人一定见识过天使变脸时的无常,才能有如此深的体会。可能陌生人的出现让婷婷感到不安,一整天,她不断在开心与不开心之间切换,阴晴不定。孙雪莉和钱伯寅带着她穿梭在各个小游戏之间,他们试图让我和她亲近,可每次我伸手去牵她的手,她就像受惊吓般躲到妈妈身后不出来,呜呜地哭,我放弃了,不再急于拉近我们的关系。小姑娘很喜欢坐乐园里的旋转木马,坐了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最后一次的时候,钱伯寅抱着她坐一匹粉红色的小马,孙雪莉坐在旁边的独角兽上面。我拍的照片里,三个人都开心地笑着,看上去就像普通的三口之家。钱伯寅把女儿放在身前的马背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到我面前时,他拉起她的小手冲我挥动,一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婷婷第一次怯生生地朝我笑起来,我的眼里全是钱伯寅孩子气的笑容和温情的眼神,此时此刻他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格外让我心动。这样玩很耗体力,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婷婷累得在餐厅握着勺子吃着饭就睡着了。孙雪莉把她放平轻轻地给她盖上衣服,对我说道:“只有睡觉的时候是最省心的,平日里你想离开一分钟都不行,全年无休,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我和她以前关系还算不错,经过这半天的相处,她和我说话就像对着多年的朋友了。我不怀疑她话的真实性,她身上隐隐的疲态笼罩着,很难想象她过去的熬两个通宵赶作业仍然能精神抖擞上课的样子。孩子我从未想过我会有孩子,也没有想过没有孩子,听到她的话,我的下意识反应是转头去看钱伯寅。没有经过思考,好像这是我们天天讨论的事一般自然。他没有回应我的目光,只是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他说:“婷婷跟着你,我一直以来做得太少,辛苦你了。我找个阿姨来帮忙吧,好歹帮你分担一些。”孙雪莉摆手说道:“谢谢你,不用,她其实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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