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地方,我拍了拍床,示意他随便坐。他走过来,在床中间坐下,不理解地问我:“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你才二十多岁,怎么过得和尚一样清心寡欲”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说:“还是经济的问题,你可以告诉我。”我们都是学生的时候,别人的男朋友送礼物,他买画材送我,当时我不会考虑该不该收的问题,他是我的,我是他的。但到现在,时过境迁,我不想人为给这段感情设置障碍。钱,绝不是我们该谈的。“你听说过极简主义吗非生活必需品,统统扔掉。可有可无的,扔掉。一个月没用过的,扔掉。重复功能的,扔掉到我这里,就更简单了,不买就好了。回国之后,除了这几件家具,几乎没添过什么。”他还是不明白。“其实我也不是为了标榜什么主义,不知不觉就成这样了。你不用觉得我可怜,我只是把我认为不重要的东西抛弃了,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认为重要的事情上面。”他像个孩子一样,有些无措地低下头:“我没有觉得你可怜,只是心疼,你应该过得更好的。”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抬头望着他,轻声而坚定地说:“我过得很好。”他眼波一闪,久久地凝视我,接着双手捧起我的脸,吻了下来。我闭上眼睛,倚进他怀里,温顺地回应他。不得不承认,带他到一个有床的房间,我的动机本来就不单纯。作者有话要说:很想说点什么,但想到可能完全没人看到,自言自语太athetic,所以。。。。。。坚持日更就酱、第十三章我闭上眼睛,倚进他怀里,温顺地回应他。不得不承认,带他到一个有床的房间,我的动机本来就不单纯。他早不是不解风情的毛头小子,一点点细微的暗示,哪怕只是舌尖轻扫齿根,他也能够心领神会。他一手把我搂起,我望着他沾染欲望的脸,分开腿,跨坐在他膝上。他放在我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紧,埋头在我脖颈间,轻咬细舔。他的身体比年少时结实了很多,有明显的肌肉,摸上去硬邦邦的。我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抚摸,同时放软身体,准备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褪去衣物,他用发烫的嘴唇轻轻地吻我,从上到下,一寸一寸。我比过去八年里任何一次都要激动,颤抖得厉害,可该死的,不知为什么,身体竟然拒绝做出反应。关键时刻,他迟疑地停住,按摩了一会,有了些许湿意,才扣住我的腰按下。他性感的喘息在我耳边响起,我想去亲他,一动却扯得生疼,竟然比第一次还不舒服。才几个起落,我就被干涩的钝痛逼出了眼泪,只能伏在他肩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咬住嘴唇。很快,他觉察到什么,动作停住,拉下我的手臂,询问地看着我。我若无其事地摇头,示意他继续。他看着我的眼睛,摇摇头,用拇指指腹抹掉了我眼角的泪水,柔声说了句“怪我不好”,然后轻轻搂我入怀,手轻拍我的背,像在安慰爱哭的小孩。我的确需要安慰,但肯定不是这样。心一横,我身子往前一扑,趁他不备,把他按倒在床上。不去管干的湿的,我摆动身体,把腰扭成不可思议的弧度,终于如愿地看到他露出难以自制的表情。同时,我越想投入,越是走神,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手机:按照前两次约会的经验,过了十点,他的手机随时都会响起来了。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刚刚忙完,气还没喘匀,那熟悉的铃声就响了起来。我撑着身体爬起来,从地上的衣服里找到那只手机,递给他。他转过身,压低声音说道:“喂马上回去嗯再见”我背对着他,一件件穿回衣服,努力忽视那个电话,可电波的声音不依不挠直往我耳朵里钻,只几个字就让我心烦意乱。那是他妈妈。钱伯寅告诉我,她虽然不和他住在一个屋子,但在同一栋楼,他每天晚上都会去看过她才回自己家。我们在一起的事,最需要瞒的,就是她。不然,她会想办法杀了我,或者杀了她自己。正想着哪种可能性更大些,钱伯寅从后面抱住我,把我拖回床上。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右手一下下抚摸我的头发,仍然有些低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以后不要勉强自己。我的快乐让你不舒服的话,没有什么意义,知道吗”我埋在他胸前,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钱伯寅走后,我一个人坐在一楼的画架前,毫无章法地在画布上涂抹。我是学院派出身,虽然不是完全遵循传统,可写实的主线还是牢牢贯穿我所有的画。但这个夜晚,没有哪个惟妙惟肖的苹果或者花枝能够表达我的情绪,只有无序和杂乱的点和线才是宣泄的出口。不知过了多久,一幅主要由镉黄和普兰组成的垃圾出现在我面前。我“欣赏”了很久,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躁动和不安,就像我画这幅东西时的感觉。结果,我发现,躁动和不安还在我心里,垃圾,只是垃圾。五月十八号柳老先生的八十大寿,这天,柳家的巨幅全家福会作为寿礼,挂在举行寿筵的酒店墙上,供宾客们欣赏。按照合同,我应该在五月一号交这幅画,可由于我之前的种种状况,加上云南回来后体力不足,工期意外地延长很多,拖了两个多星期,直到寿筵的前一晚才完成。柳家人自然不太高兴,幸好有八面玲珑的陈姐替我周旋,取得他们的谅解。不但顺利拿到另一半报酬,还被邀请参加寿筵。我本来没打算去,迫于陈姐的威慑,只好服从。她把支票甩给我,顺便甩下一句话:“十一点半,楼中楼顶层南山厅,别迟到。还有,给我换身衣服,这些钱应该够你买一条像样的裙子了。”我扯了扯自己的麻色上衣:“你不是说让我保持自己的风格吗”“那指的是在画室。在外面,你太寒酸丢我的人。”说完,扭着屁股就走了。我冲她的背影叫道:“我这叫质朴好吗”其实跟她接触多了就会知道,她虽然一副强势的模样,实际相处起来还是挺为别人着想的,而且大多时候,她都是对的。于是寿筵那天,好多年没穿过裙子的我,破天荒换上了一条裙子,自己看自己都有点陌生。李时开车来接我,一看到我就皱起眉头:“你穿得谁的衣服”我惊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写名字了吗”他拉着我左看右看,狐疑地问:“陈姐的”我佩服地直点头。他做出一副受不了我的样子:“你不是谈恋爱了吗不是说女为悦己容么,买件新衣服能把你买穷”“只用一次的东西买来干嘛陈姐借我的,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了看身上的白色包身连衣裙,样式简洁,剪裁利落,除了比较贴合身体曲线,连礼貌性的裸露都没有,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带着这样的疑问,来到了柳家的寿筵。柳家的档次自不用说。楼中楼最豪华的顶层,全部都摆上了筵席,粗略估计,有一百来桌。我画的那幅全家福就挂在主桌背后的布景墙上,进去一眼就能看到。陈姐正立在那幅画前,跟另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说着什么,看样子聊得很高兴。她回头看到我,笑着冲我招手,让我过去。慢慢走进了些,我就看到她身上的黑色裙子,除了颜色,跟我穿着的这件,一样不对称设计,一样的斜肩,几乎一模一样当然,单看是没有任何不妥的,优雅而不失妩媚。可当她拉我站到她身边,我就开始想她是想跟我扮姐妹花呢还是黑白双煞即使疏于打扮如我,也知道“撞衫”是对很多女人来说,后果不亚于撞车,这样故意撞车实在匪夷所思。我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只是对陈姐的目的很好奇。寿筵开始前,我们去向柳老先生道贺,见到了画里面的大部分人。柳老先生穿了一身暗金色刺绣的唐装,没有像平时那样坐在轮椅上,拄了根乌黑锃亮的拐杖,显得很精神;柳老太太的身体一向不错,深紫色的金丝绒旗袍穿在身上,雍容华贵。柳老太对我说,她的朋友们都喜欢我画的肖像,迫不及待地想见作者呢。一边的陈姐冲我点头示意。于是,由她陪我,见到了很多柳家的朋友,不少还是陈姐的客户。我好像有点明白她坚持让我来和穿这条裙子的原因了。筵席准时开始。我意外地看到了小江,他和唐敏军一起坐在主桌旁边的主宾桌,离我比较远。最初他并没有看到我,反而是坐他旁边的周东亭先发现了我,冲我招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容堪比牙膏广告灿烂。我觉得,他好像经常这样冲我笑。老板他爸过生日,钱伯寅作为柳开文手下的主力设计师,自然是要来的。席间的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每个人对号入座,钱伯寅和李时换了位置,坐到了我旁边。我向他介绍了陈姐,他也注意到了我和陈姐的裙子,我摊摊手对他说:“我们是一个组合。这是队服。”陈姐瞪了我一眼:“谁会愿意跟一个比自己年轻漂亮腰细腿长的女人穿一样的衣服”、第十四章陈姐瞪了我一眼:“谁会愿意跟一个比自己年轻漂亮腰细腿长的女人穿一样的衣服”我说:“你不是为了把我介绍给h市的藏家吗,黑白配亮瞎他们”“我可没这么无私。挑来挑去,穿错衣服而已。还以为给你拿的是件红的。”她有些郁结地拉了拉自己的裙角。旁边有人跟她说话,她侧身过去,不再理我。钱伯寅附到我耳边说:“你今天很漂亮。”我冲他甜甜一笑:“谢谢。”看着满屋子的人,我不由问他:“不是说要低调的吗,怎么又来跟我坐一起”“不要紧,这里都是公司的人,你早晚都要见的。”他笑着拍了拍我放在桌上的手,让我放心。正说着,就有几个人朝我们这边走来,已经酒过三巡,需要走动的纷纷开始走动。这几个都是跟钱伯寅熟悉的同事,不客气地揶揄他躲到这里陪女朋友,避着大家,不够意思,要他自罚三杯。钱伯寅连连许诺改天带我一起请大家吃饭,一行人才满意而回。兴许我们这里动静有些大,小江不停朝我这儿张望,和周东亭交头接耳了一会儿,然后两个人都站起身走过来,后面还跟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姐”“小川姐”周东亭向我介绍了自己的女伴,小姑娘叫裴爽,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有些害羞,乖巧地叫了声“小川姐”,然后挽着周东亭的臂弯不说话。“哎,看来你就快要有姐夫了”周东亭暧昧地冲小江眨眼睛,用下巴指了指我和钱伯寅交握的手。小江早就看到了,似笑非笑地说道:“姐,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我不确定小江记不记得钱伯寅,只好硬着头皮介绍他们,暗地里观察小江的反应。幸好,小江的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带着他对陌生人特有的疏远,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十来岁,应该不会把眼前的人和过去联系起来。三个男人很公式化地握了手,交换了名片。我以为再寒暄两句就算完了,没想到小江说:“下月一号是阳阳的满月酒,我们家人都会来,钱先生一定要赏光啊。”钱伯寅表情未变,还是微笑着,但并没有立即接话。周东亭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好戏。“抱歉,过几天我要去外地出差,到下月中才能回来,恐怕去不了了。”“这样,那真是可惜,我想我妈要是见到你,就不会再让我姐去相亲了,是吧姐”话音刚落,钱伯寅诧异地望向我,不敢相信我还在相亲。周东亭还嫌不够乱,说:“小川姐,你最近在哪儿相亲呢,不去湖西路的餐厅了吗”这下,连裴爽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我。我被两人一唱一和弄得头大,随便找个话题,急忙把他们打发走。重新坐回位置上,我想解释,他却捏着我的手,摇摇头,让我不必说,他明白。那一刻,我第一次知道,心意相通也会让人觉得苦涩。我们对这件事的同一判定,表明我们对这段感情的未来都不确定,都没有做好为此跟亲人斗争的准备,除了用笑容掩饰心里的无奈和无力,没有更好的办法。十六年前,我十二岁,一个陌生女人来到我家,当着我和小江的面,将我们本就寒酸的屋子变成了彻底的废墟。我看着她疯子一样的摧毁所有能拿起来摔下去的东西,抱着吓得直哭的小江,躲在角落里。我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家以前住在我们家隔壁,早在我们家住进来之前就搬走了,只有男主人因为工作原因,时常回来住。不知几时起,晚上我写作业的时候,就能听到二楼阳台后门开合的声音。我们家和二楼隔壁的阳台是相通的,绕过一面围墙就能到别人家的后门。这个声音几乎每天同一时间出现,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我常常不敢睡觉,在黑夜里竖起耳朵,总要听到第二次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