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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那就随便聊聊罢。“两家铺子是胡氏的吧,丫头左右走也不怕落入人眼,却不敢走出两间之外。而胡氏母女所在的那座楼,原本不是古董店,就是宝玉阁,临时拾掇了,关上里头的小门,给主子腾出来暂住。三座楼之间的过道前均封了砖墙,加造遮雨檐,檐檐交叠似屋顶,看不出里面。邻居之间造得这么亲近不常见,约摸就是三家属一家,走动方便。”赵青河给夏苏再倒一碗酒,脸上有笑,“不愧是摹画高手,观察力不差。三座楼确实都是胡氏的,宝玉阁的生意更好一些,其中一名小伙计一直站在店门前,看到熟客就打招呼引人过去,显然原本的店面大,所以胡氏住得楼应属宝玉阁。胡氏在众人眼里是穷戚,寡母带女儿投奔,受大太太帮衬,似寄人篱下十分可怜,其实却是富孀”夏苏见赵青河瞧过来,不明所以,“孤女寡母,怕人觊觎,藏富也正常。”“赵府虽为名门,家大业大,子孙众多,银钱总是紧张,富孀之女身份虽不匹配,嫁妆丰奁也可补足门当户对之缺。这两家铺子年入万两是至少的数目。”赵青河却牛头不对马嘴。他沉笑一声,继续道,“赵老爷子和大老爷认为有人陷害这对可怜的母女,皆因赵子朔与胡氏女儿外形般配,相处的时候虽不多,却很融洽。涉及赵家声名,只好让母女二人先避开风头,但不能放过居心叵测之人,故而让我来查。而两个年轻人若真彼此有意,还是可以给胡氏女儿名份的。”“本来就是陷害。胡氏富裕而不张扬,又非人品问题,听你的语气好似这对母女不可怜,亦没居心叵测的人相害,还有可能是她们自己捣出来的。只是胡氏若真有家财万贯,何必委屈自己女儿为妾”夏苏反击的节奏明快起来。赵青河仍不动声色,“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胡氏一个妇道人家,无夫无儿,甚至没有娘家依靠,想找好女婿,只怕有钱也难。与其许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贪婪男子为正妻,不如嫁给品行上佳家世上佳的弟子为小妻。尤其,还是女儿喜欢的人。”夏苏即驳,“你说胡氏女儿喜欢赵子朔,莫非仅凭那首短信依我看,前四句可能出自胡氏女儿之手,后两句却是伪笔。”赵青河眼里融进了笑意,但听她说。“明明是女儿家的抒情感怀之句,文静相思意,恰如其分,无端大胆约了野合。除非胡氏女儿没脑子,或她以为赵子朔没脑子,不然怎么都不可能写出那样的话来。那晚我瞧见的丫头也可疑,腰间挂贵坠,刚才的丫头虽穿得不俗,身上不亮。再以胡氏性子隐忍来看,教不出傻仆来。然,赵子朔长相和才华皆上乘,赵府里但凡和他没血缘的小姐,哪个不动心思,各人各法而已。正妻也好,小妻也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劝你别管这摊事。”再一碗好酒喝尽,夏苏盯了会儿酒坛子,视线慢慢移开。赵青河心中对夏苏的出身之谜打了个勾,填上大户宅深,语气却平稳,“不是我自愿要管,赚点家用给你。”“什么叫赚给我都是你花”夏苏看他将她的酒碗倒满第三回。西凤酒液清澈,辣而不呛,回味无穷。感谢亲爱的们打赏,评论,投票给聆子,聆子感冒啦,越是这种时候,越觉得有你们真好、第22片 异曲同工夏苏过了两年穷日子,难得闻到上好的酒香,故而能忍酒瘾,现下就在眼皮子底下这么晃,如何忍得住呢纤纤十指,一根根吸上陶碗。“最后一碗。”赵青河却非纵容,看她轻轻皱了皱鼻子,将那不太满意的样子全收入眼。有人管着,也好,不过既然是最后一碗,夏苏就改了小口抿,十足珍惜着。片刻工夫,对门的丫头探出来两趟,一回比一回焦面,还反复看着日头,等人,但等不来。“赵子朔不来了吧”还能等谁夏苏觉着有些无趣,“你盯着,我喝完这碗却要走了。”“听吴二爷说,他与你相识是因为碰巧下得一场雨”赵青河却问了一句无关的话。看似无关,夏苏反问,“你觉得不碰巧”赵青河将坛子里的酒倒尽,“你躲雨碰到吴二,此刻赵子朔不来我却在,这二者异曲同工。”他喝酒很干脆,也不像莽汉留哈喇子那种,碗空了,一脸清爽,“都不是巧合。”夏苏一直捧着酒碗,似猫啜饮,全无慌张,“那是。吴其晗是墨古斋的大东家,平时只和大客名家往来,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想让他看我的画买我的画,不用些心思,如何接近他家住杭州,苏州有墨古斋分号,而且到苏州就必到广和楼听评画。为了等他,我在广和楼喝了半个月最便宜的茶水,借着雨势,让他相信我只是个躲雨的姑娘,方能说上话。”赵青河眸光赏悦,“好耐心,好计策,便是吴二能想明白,也会为你诚意打动。那么,你与周叔说得扇面,要背着吴其晗,却是为何”夏苏不稀罕赵青河夸奖自己,扇面却要他去卖出好价钱,就道出实情,“吴其晗那幅扇面虽非唐寅之作,却是文征明仿唐寅的戏作。他以为是无名画工所仿,要我挖补,我觉得可惜,重作一幅给他,留下了文征明的真迹。此事不甚光彩,但也不涉良心。文征明本就是大画家,他仿好友自然不是为了钱财,正好考验我们这些画学后辈,会欣慰此作留在明眼人手里。你如果能卖,也要跟买家说清楚,是文征明的真迹,不可与唐寅混淆。”赵青河一听,连连道了好几个妙字,“妹妹牵强附会的本事也是高段。”夏苏不理他的评是褒还贬,面上十分正经,“我要真挖补文征明的画作,才是牵强附会。至于吴老板自己低价购高价卖,我已不论他狡狯。”也就是她和吴其晗彼此彼此的意思。赵青河并非贬她,却无意为自己撇清,起身笑道,“妹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到这会儿,要还不知道赵青河去哪儿,夏苏就眼瞎了,可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手掌翻上,带着笔茧的手心倔强得漂亮。“你只管去,去了不回来也无妨,银子留下。”赵青河知道她防心比谁都重,银子已经掂在手里了,忽然也生出一点固执,“若请客的是别人,你也一视同仁要银子”夏苏直接从他手里抠出银块疙瘩,“那倒不至于,请客的人都离桌了,我还干坐着么”赵青河盯瞧着她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以为你憎恶我。”夏苏盯回去,冷峭的神情里掺进一股子莫名其妙,“赵青河,你这熊脑子之前塞了什么,我是很好奇的,不过你如今既然清空了,填新物什之前,我就再告诉你一遍。我不憎恶你。干娘还在时,我当你是她儿子,干娘不在了,我当你是不相干的人。你犯什么傻发什么痴,与我无尤,要实在想你我之间搭根枝,就得借泰伯泰婶。我当他们是亲人,他们对你忠心耿耿。”所以,她看他让岑家收成忠狗而无动于衷,只负责抢他的月俸。“你死,我不难过也不痛快,不过世上少个”一对剑指轻梗在夏苏的唇前。这个动作,在旁人眼里是亲密,其实指与唇还隔着一层薄气。赵青河,人近邪佞,魂却远冷,眼微微笑起,也无温,对着夏苏粉澈的面颜,眸底由浅渐深。“不是憎恶这么极端就好,对于钻牛角尖的人,我可没兴趣陪着钻。赵青河从前的糊涂事似无可追讨,既然如此,已经过去的恩怨,咱都别说绝了,我这回打算活很久呢,你也一样。”赵青河走了,往饭馆后面出去的。夏苏的目光怔忡望着对门,却始终没看到他。半晌惊省,不知怎么心跳得有点不稳,就想今日非破了三碗的禁不可。撕开另一坛酒的封纸,把酒当水,连送三碗下肚,这才将自己的三魂六魄全捞了回来。她不必禁酒,因她的酒量很大,别说三碗六碗,三坛和六坛的差别都不明显。她禁的是酒瘾,瘾起就难控制自己。而她是人,又不是鬼,终究会醉的。醉了以后,就是人偶了,容易受他人摆布的人偶。以免自己起酒瘾,夏苏唤来伙计把剩下的半坛子酒搬走。伙计搬着酒转身要走时,却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拽沉了一下,低头看不见异常,只发现身旁那位姑娘捧着酒碗的手有些抖,用着似乎要将陶土烧碗给捏碎的死紧力气。他暗暗道奇,也不好问,打着笑脸退了下去。夏苏无声长叹,到底还是迟了一步,感觉酒瘾已经浑身乱窜,泄气般得任自己将酒一气喝尽,又慌忙夹了一大块卤牛肉,恶狠狠塞进嘴巴里,好似填满嘴就能填满瘾一般。腮帮子让牛肉撑得发裂,身体却持续发热。好死不死,饭馆里响起琵琶声,一对卖艺的父女开始表演。她的脚尖随乐曲轻点起地,知道自己要是再留着,肯定要出事,于是忙去会账。待赵青河回来,那张桌已改坐了别客,眼里顿时有些凉冷。他虽然离开了不止片刻,但亦没久到对方应该结账走人。或者,她既然无意等,一开始直说就是,他不会介意。感冒深度发酵中,请大家继续砸药哈哈么么、第23片 睡相之谜赵青河想,答应了,又做不到,与背信弃义有何不同和小时候那些表面夸他聪明,背后骂他野种的先生和同学,又有何不同一些记忆不见了,一些记忆忽然清晰,他大致明白了自己为何不喜欢读书的原因。赵青河漠然要走,伙计提醒马车还在。他也不要别人去赶,自己踱到饭馆后头的马厩。老马吃得很饱,见他嘶嘶喷气,轻甩银青的鬃毛。马车在墙角阴影中,仿佛被遗弃了很久,感觉比第一眼看到的更破更旧。赵青河牵马过去,抬了木辕套好车,正要跳上车夫座,眼角瞥到车里一团蜷影。那团影子几乎比墨还浓,只有一角襦裙未及收妥,似凋零的花瓣残片。他双目微睁,沉声,“夏苏”影子动了动,裙角缩进去,有人轻哼一声。这是玩得哪一出捉迷藏么但她没走的这个事实,令他的阴暗心理迅速消散,语气淡然,带起轻笑,“莫非又困了”他没听她答,便猫进车里去看。她防心重,他也谨慎,凡事保持一份怀疑。而在车轱辘转起来之前,他好歹要确认那是夏苏,而不是喝迷了眼上错车的生人,或想要给他脑后一闷棍的乞丐贼偷。待看清那人时,他不禁大吃一惊。夏苏虽是夏苏,却一额头的密汗,原本梳理整齐的乌发披散双肩,一些青丝湿黏着面颊。她的夹衣被揉成团,挤在另一个角落,而她双手紧捉里衣衣襟,系带乱七八糟。蓝棉的双袖和肩布均汗湿了,贴着她的手臂双肩。她的裙子也是乱叠,一边拖曳,一边却撩短了,露出寸长白袜。赵青河想都不想,大掌立刻抚过她的面颊,托起那段脑后细颈,感觉对方的体温在掌下飙升,以及汩汩的颈脉急冲,毫不犹豫就将人抱进怀里,另一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脸,直唤她的名。有人袭击了夏苏会是谁他脑子飞转。陷害胡氏女儿的小人还是看她独身吃饭,因而其了歹念的恶客甚至是饭馆里的伙计,掌柜或杂役或者根本就是黑店黑街路人皆可疑问号一个接一个冒,然后就开始自责,他不该留她一人在店里,应该带她一起去见胡氏,更应该直接送她回家,避免她被这件小人案连累。他实在过于得意忘形,忘了女子行走在外,潜在的危险远远大过他一贯的认知。他一边自问自责,一边不停地拍,没发现怀里的人不舒服地皱了眉睁了眼,并开始目露凶光。“住手。”赵青河拍得不重,不表示夏苏享受,更不提她全身抽筋得酸疼,还累得要死,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声音太小,自然没人理,她不得已大吼一声,同时一掌往他脸上扇去,“赵青河你敢打我”她的手风甚至没刮到他的皮肤,却让他无意识地捉住。他是力大无穷,她的手在他手里如豆腐一块,疼得她热汗冷汗一起流。可她死倔,死狠,绝不求饶,一声不喊。直到赵青河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急忙放开她。夏苏手捏了拳,缩在背后,整个人挪到马车另一边。“你”她畏缩什么赵青河完全不知自己此刻的观察力为零,“不用怕,我是你义兄,袭击你的人已经不在这儿了。”啊夏苏冒着汗,比赵青河的反应快,“除了你,还有谁袭击我”还是把拳头挥到他面前去,“我的手差点让你捏碎了。你以前只是笨,现在居然卑鄙,趁我睡觉想做什么”赵青河引以为傲的冷静大脑回归了,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会那么离谱,“你在睡觉”“难道我在吃饭”夏苏冷哼。赵青河觉着脑门爆了青筋,固然是他判断失常,其原因暂时神秘不知,只看她那身乱七八糟的模样,谁能当她在睡觉“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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