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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1 / 1)

你脱了外衣”他手指哗啦啦隔空点她一身,想他凑得近,目力又好,无法将她身上蓝棉隐彩的花案错认,笃定又笃定,那是传说中的抹胸,“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就这么衣衫不整睡着了”说出来,会被她打死不,不,他不是纠结这个,而是她居然,怎么,睡得着夏苏缓缓低头,缓缓系好带子,缓缓穿上外衣,缓缓拍平裙子。“车里闷热。睡相不好。”八个字,解释全部“异象”。虽然,她的脖后颈有一片,像针扎,被某人糙掌拍得脸颊发麻又烫,还有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暖阳明息,她已平静,所以最好,他也乖乖接受她的说法。门帘都没有的单板车,秋风钻缝,坐一会儿就能发凉,她却出了一头一身的汗。衣裙全乱,跟什么睡相都没关系,翻筋斗还差不多。赵青河不知自己刚才怎能断她被袭,此时一切证据清晰分明,她不曾挣扎,不曾惊恐,更没有打斗的迹象。他钻出车。前几日一直下雨,这处墙角又阴,土面半干,脚印难读,也不是读不出。伙计瘦小,穿布鞋,只留浅鞋廓。夏苏的鞋子是翘头镶皮小胡靴,靴底粘防水的牙纹。然后就是他的步云靴,鞋跟带铁蹬。其余的足迹不新,可以忽略。而车轱辘印透着十分古怪,明明是向前倾重,后面却也有一道深印陷在泥里,好像整台车子前后滚压了好一番之感。可惜一片墙将马厩同后院分开,又只有他一家的马车寄着,照料的伙计早就到前头去干活了,无人目击。“妹妹梦见自己在车里玩猴翻了吧”根据鞋印排除第四人出现的可能性,他觉得最合理的猜测,还真是睡相差。合理,却说服不了自己。赵青河回头,眯眸望入,夏苏坐得很端正。她不看他,抬手打开一条窗帘缝,白昼的光映得她手指莹亮,另一手却捉紧成拳。她的肢体语言很紧张,很疲倦,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迫使她挣扎屈服。亲们,爱你们哦、第24片 桃花佳约赵青河突然想起来,夏苏喝酒的模样跟此时的反应像极了。她有酒瘾,很厉害的酒瘾。酒瘾犯了,身体出现奇奇怪怪的不适应,而戒的法子则各种各样。“伙计说你还留了半坛酒”他果然发现她神色一僵,“我懒得带走,直接喝干了,你今后不许背着我偷喝,那坛本是我留给自己的。”年方二十的姑娘,为何有酒瘾不待夏苏有回应,赵青河又道,“你猜胡氏说谁是害她女儿的人”她有秘密,他也有秘密,都属过去,无须追问不休。“周家。”酒瘾是让人强养出来的,她戒了,仍有后遗症,但不算严重,出身大汗累睡一觉就好。“猜对了。周夫人与赵二太太表亲,情同亲姐妹,是来赵府做客的人。周老爷外放为官已有五年,考绩已下,内定明年春升任京师户部。一切若平顺,周家小姐自然就配得起赵子朔。而周小姐与胡氏女儿交往丛密,拿到胡氏女儿的抒怀小笺轻而易举。不过”赵青河语气却是一转。“周小姐可是赵子朔的未婚妻”柔音清美,与江南侬语软绵不同。赵青河笑答不是,喝马跑上热闹的大街。秋日短,太阳偏西落,略揉薄红,轻云缕缕,安静争着金边。苏杭天堂,入夜也是瑰丽的。秋雨停罢两日,夜市复闹,明街如昼。一边借着赏菊的由头,另一边名胜景地的商家们想了不少花招吸引游客,但凡有湖有堤,灯会集市和游船必旺。湖畔水边的酒楼饭馆,鲜少生意清淡,又是蟹黄正肥,怎不高朋满座。凉而不冷的金秋,正是男女老少皆宜夜行的难得好时节。这样的夜,夏苏自然不会闲着,出门才是正理,只不过今晚,车夫换了乔阿大。乔阿大为人耿直善良,实在很信得过。虽然一直是轿夫,赶车也并非难学的活儿,又比抬轿的苦力活强胜许多,泰伯一提议,乔阿大就很高兴得改行了。至于赵青河,他为了赚“家用”,对情笺之事查得好像很认真,从虎丘回家后,就两日不见人影。坐乔阿大赶得车,夏苏很轻松。赵青河话多事多,以合伙为由,管头管脚,令她怀念从前只会用蛮力气的笨狗熊。她并不太聪明,故而怕应付聪明人,对吴其晗之流也是硬着头皮上阵。如今的赵青河,却大有不输吴其晗之感,偏偏又在一个屋檐下住着,避无可避,自己那点耍小聪明的伎俩很快就会被看穿。想到这儿,夏苏叹气,当真要考虑搬出去的事了。“夏姑娘,到了。”乔阿大跳下车,麻溜儿得摆好踩凳。单这一点,他就比赵青河做得好。夏苏踩了凳,落地。乔阿大瞧着今夜这姑娘精神不错,心想大概能早点家去了。他不知,夏苏晚上困不困,要比照着白日有没有睡足,而这几个白日,因赵青河也成了昼伏夜出,所以她睡得十分好。只是夏苏不会承认,赵青河活着回来,令她卸下心头重担,不像过去三个月里,辗转难眠烦恼着怎么养家糊口。“夏姑娘,您穿成这样进去”马车虽然停在黑巷口,避开了水街的喧闹,可乔阿大能看到前头彩光流溢的楼阁,也能听到莺燕如歌,嬉笑如潮。上回是大雨夜红画舫,这回是喧闹夜桃花楼,感觉一回比一回不安稳。桃花楼,是苏州有名的青楼。“阿大放心,我有分寸,定然不会再丢下你就走。”夏苏以为乔阿大担心这个。乔阿大老实,抓抓头怪不好意思,“夏姑娘也放心,谁请我喝酒都不去,就守到您来。”夏苏不觉得上回乔阿大有任何错,可再说下去要天亮了,笑着吩咐不用死守,独自往巷子深处走去。桃花楼的这条偏巷一般只有楼里人进出,又正是最忙的时候,夏苏算好了来的。到了门前,她的裙装也变了夜装,再将裙装藏好,轻巧纵身,翻墙而入。彩灯香酒美人的桃花楼,后面才有真美。名师亲造的园林,通幽曲径,桥水合鸣,花木石亭,没有重叠,各有妙意。园子越深,人越清水出挑,连打名头都不需要。新贵要由熟人推荐,地位财位确认无疑,妈妈才肯往里放人,还有几道隐门专接专送。普通寻欢客不知其中奥妙,捧着花楼里的女魁当宝。妈妈不是大东家,而是扬州顶红珍夫人,寡妇富孀,家财万贯,养得好瘦马,就因利趁便开了桃花楼,时而送来扬州上品女子,给上品的客。夏苏来此也是无奈,谁叫这桃花楼的园林里还有一个上品的刻印补款人。一幅摹画想要以假乱真,画匠,装裱匠,刻章匠,三匠缺一不可,只会分工更细。夏苏天赋专画,构线填色,甚至作旧的功夫皆属一流。周旭装裱造扇是御用的水准,当世难寻更好。而这个刻印补款的人,仿名家印章落款,那也是百年奇才。周旭之妻骂丈夫,这位才是真。周旭从中串针引线,这人没别的要求,只道夏苏若能自己上门取货,便接她的订单。夏苏知道,他是以桃花楼吓退她,自然不退缩。但等这人发现她擅长夜行,却也不能反悔了。此时,园林里廊影幽水重重深,山石盘树分外诡奇,虽然不时有人穿廊上桥,夏苏落影如魅,即便同时来几人,她亦能轻巧躲过,与广庭明堂的朔今园相比,这里的地形对她再便利不过了。片刻来到一道拱门外,门虚掩,她闪了进去。正屋窗纸白亮,有人齐声吆喝着“开开开”,随后传来得意大笑,更多人哀嚎,显然一帮子赌徒玩得正痛快。夏苏每一回来,必撞上赌局,约摸也是无聊。这些可以休息的护院,夜里不太能出门,怕来了硬茬的胡闹客人,轮值的人不够对付,他们要随时准备增援。尽管赌桌上很难分心,夏苏还是防备着,贴走围墙阴影,绕到厢屋后,穿窗跃进一间房,静静立在门后。清早起来更文,感觉感冒好多啦,虽然鼻涕汪汪哈哈祝大家读书读得开心、第25片 老子叔叔没一会儿,院子里有人骂骂咧咧,“王八羔子,老子不信邪,手气坏,还能把把坏等着老子啊老子拿了棺材本再来,让你们输得脱裤子”门开了,与骂声的粗鲁相反,推得很轻,似乎知道门后立了人,但合上门,那人就嗤笑。“你下回改一改站的地方,免得老子心情不好,砸扁了你的脸。”说完,他一拐一拐走到里屋点上灯,右腿是跛的。夏苏跟得很快,在门帘碰合门框前,也进了里屋,神情乖乖,动作乖乖,奉上一片透白细绢。周叔是她娘亲当作弟弟照顾过的人,这人是周叔的朋友,年纪不过三十五六,也就是她的长辈,且一双手有真功,赢她尊重。光下,瘸了腿的男子衣着不修边幅,面容却十分俊雅斯文,尤其一双含春桃花眼,让风流毕现。他的那双手,十指根根修长,莹玉般的光润,竹节般的隽骨。但他说话粗放,动作也无礼,拇指食指将细绢一夹,甩两甩就丢上桌面,只看绢上描红的印章一眼就笑了出来,轻浮与鄙夷混杂。“看你眼睛长得挺水灵,原来他娘的是两汪死水泡把赵子固仅有的两枚章描得不三不四,我要是那位老人家,一定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你”夏苏耷拉着脑袋,来之前已知要挨骂。纸本不能过于用力。那晚还被赵青河干扰。只是这样的借口,一个也不好用,否则会被骂得更惨。“你要是早告诉老子你会上蹿下跳的功夫,老子就另出难题考你,也不必当你这个笨丫头的帮凶,把死人骷髅给气站了。你看着老子我很随和是不是拿块石头,照你描得样子就能刻,不用顾及老子一世英名你要没长那心眼儿,就别瞎费吃奶的劲”那位老子的脑袋昂扬扬,这位吃奶的脑袋继续耷拉。一刻钟过去,老子终于发现奶娃不对劲,脖子上那颗脑袋晃什么晃“姓夏的”他吼。夏苏猛抬起头,两眼睁得圆圆的,“是的,老梓叔。”没错,此叔姓老名梓,自称老子,人称老梓。“你敢睡觉”他后悔死也,干嘛给一个臭丫头干活“没啊,我没睡觉。”闭了会儿眼而已。“你把老子的话复述一遍。”没睡个鸟她不是头一回偷睡了一耳进一耳出,谁家的家教夏苏哪里复述得出来,笑而不言,从背后解下包袱,奉上亮澄澄几锭银元宝。元宝在老梓眼里飞,他冷哼,“你也只会用这招哄人。”夏苏却知,他并不贪财,只是该他的就是他的,而这些银子大概不够他输几回。不过,她没法劝他少赌或戒赌。在别人看来的陋习,或是本人无可选择的活法。有个女子声音在屋外喊老梓。老梓大声回道就来,不再看银子一眼,对夏苏不耐烦挥手,同时吹烛掀帘,却到底压低了声,“快滚,快滚,两枚印,三日可取。”“周叔那里是五日,我就一道取了吧。”夏苏道。“既然要去周旭那儿,老子直接给了他就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深更半夜到处乱跑,家里人也不管着。我要是你老子,非打断你的腿不可。”话,是凶话;人,是好人。夏苏听着门响,静等离开的合适时机。“老梓,那个新来的娥娘弄得客人不舒服,妈妈让你今晚不用做别的,好好调教她,再有下回,连你的工钱一起扣了。”女子笑说着,轻佻得很。老梓骂了一通什么,夏苏却是听不清。在青楼里干活的男人,一般都没法说体面,更何况还是瘸了腿的男人。她第一回随周叔来,就正碰上老梓在屋里调教完新姑娘。看那女子发散魂飞红着脸,周叔尴尬了好一通,反倒是她神色如常的。老梓是,而龟公有几种,他专教房中事。但他偏生手里有一门绝技,本可以出彩,却蒙落尘埃。她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约摸就是不让那门精妙的技艺生废了。夏苏推窗轻出,顺着原路返回,眼看就快到小门口,忽听园内一声尖叫,紧接着有人惊喊起来。“遭贼啦芷芳姑娘的屋里遭贼啦快来人”夏苏的魂魄有点发散。她今夜一身黑,心里原本就虚得很,听闻有人喊贼,顿时恍惚,还以为是自己行踪暴露。心思不集中,矮墙也高,蹬了几次脚尖,竟飞不上去。这时整个园林都让叫声闹醒了,灯火从各方飘出,眼看着阴影缩小,光亮似涨潮,往她身前的这块暗地前仆后继,而小门外竟有脚步声,很可能外出的仆从归来,就算她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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