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自己难道是在龙榻上她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想起身,身上又传来一阵剧痛。“别动。”白珩看着她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身有重伤为何还来宫里,为何不告诉朕”肖楚惨着脸一笑:“末将也不知自己会伤得这么严重。”早知道会疼昏过去,她死也不会骑着马游永安街了,现在再想想风行止当时的叮嘱自己竟完全没放在眼里,真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罢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朕允你一个月的假,在此期间好好养伤。”白珩压下了心底的责问,清冷的眉眼掩盖了复杂情绪。“谢皇上。”肖楚掀起被子,一直侯在旁边的常林急忙上前扶起她,她身上被换上了一身雪白的中衣,常林将那件黑色的披风披在她身上,便扶着她慢慢往外走。好在伤口在心口旁边,走起路来只要缓步一点就不会有什么大碍,白珩看着她细瘦的背影慢慢移动,不一会儿就走出了隔间,走出了昭和殿。外面停着一辆马车,白珩允许襄阳殿将马车停在寝殿前,这样肖楚会少受一点痛苦。马车旁边站着一位眉眼俊俏的青年男子,虽一袭粗布白衣,但是姿态清俊优雅,肖楚朝他走过去,微微吐了一下舌头,那青年男子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的腰,将她扶上了马车。这一幕被白珩看在眼里,心里却没来由地刺痛了一下,这奇异的情绪让他心里烦闷,抬眼的时候,正巧撞上了那男子眼睛。那男子朝他略一低头,便驾着马车离开了。“那是谁”白珩问道旁边的周泽。周泽摇摇头,但也感觉出来此人不一般:“回皇上,他刚刚告诉我,他是襄阳殿的车夫。”“去查一查。”“是。”白珩回到承安殿,重新拿起手上的折子,殿内清寒,他看着折子上那一笔错字,有些微怔。身边太监报殿外许司马求见,白珩点了点头,静静放下了手中的笔。许司马穿着一身云鹤官衣,朝着白珩恭敬行礼。“许司马有何事”白珩坐在龙纹金丝楠木椅子上,身旁侍候的婢女给他端上了一杯新茶。“回皇上,臣此次是来说封后之事,司天监已卜出吉日,是本月十八,宜室宜国,有金凤落凡之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白珩抿了一口茶,茶香扑鼻,却嗅不出什么味道,他放下茶盏,淡淡说道:“可以。”马车上,风行止又给她查看了一遍背上的伤口,看着上药护理什么的都没有错处,才放心的给她掩好。“你怎么跑来宫里了”肖楚趴在厚厚的棉被上,抬眼望着他。“不放心。”风行止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我什么时候才能省心啊。”肖楚撇撇嘴,脸上挂了一抹狡黠的笑意:“这辈子估计够呛了。”风行止给她拿帕子的手微微一愣,看着她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像是无意般问道:“难不成你打算纠缠我一辈子”“嗯呐,你不愿意”肖楚戏谑一笑,“老夫气概如此浑厚,估计没人敢娶了,不如就先赖着你,等你什么时候娶了媳妇,老夫就去浪迹天涯。”“听起来真可怜。”风行止面上淡淡笑着,心里柔软的地方却猛然触动,只是他忽然想起了刚刚那个年轻皇帝看她的眼神,眉头没由来的一皱,这样的美玉,怎么会没人敢娶呢。回到襄阳殿,肖楚打算剩下的日子就趴在床上哪里也不去,风行止沾湿了毛巾,给她轻揉地擦着脸,肖楚享受般微微笑着,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风行止给她盖上软软的锦被,轻轻摘下她的面具,将她的发拢在一侧,她的小鼻子秀而挺,红润的双唇微张,带着些许诱人的魅惑,风行止看着她,悄悄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床上的人依旧呼呼大睡,风行止满足地笑了笑,才起身离开。祺然年四月十八,正是韶春时节,草木发芽,天气渐渐回暖。今日正是新帝封后大典,燕南宫里大红铺地,各个殿外都挂上了盏盏红灯,白珩穿着新制的暗红龙纹喜服,头戴龙冠,帝王之气加身,却依旧笑得温润如玉。温素已经穿上了正红的凤衣,乌黑的发被高高竖起,上面插了金质玉簪,看起来贵气无比。她的脸上笑意深深,满是小女儿的娇羞,白珩拉起她的手走向祭坛,肖楚还能看到她脸上未褪的红晕。温大小姐也是得偿所愿了,肖楚站在暗红八角案桌前,只盯着眼前的那盘葡萄,刚刚她偷吃了一粒,味道很甜,只盼望着仪式能快点举行完毕,她已经饿了一上午了。吉时到时,礼部官员将金册、金宝及册文、宝文分置在龙亭内,白珩和温素拜了香案,封后大典终于圆满结束了。群臣举杯欢庆,肖楚看着白珩面如冠玉,笑意和煦。她往嘴里塞了几颗葡萄,不巧撞上了白珩的眼睛,她急忙咽下去,举着杯笑得一脸谄媚,白珩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将眼神转向了别处。下午时分,群臣全都散了,只是宫里还有不少仪式,周泽忙不过来,就将肖楚拉过来帮他:“这个是南雀宫里的旧物,你帮我送回去吧。”肖楚一脸不满:“宫里那么多人,为什么让我去送我又不是太监婢女。”周泽苦笑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皇上身边连个管事的太监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这些东西是那白公子的,派那些小太监去不合适,目前好的人选只有你了。”肖楚知他不想让白筠觉出来被轻贱了,这大概也是白珩的旨意,只好悻悻说道:“好的,周公公,在下知道了。”“去你的。”周泽笑道。南雀宫的旧物足足有十几大箱,肖楚领着一众仆婢,不一会儿就送到了南雀宫,宫里也挂着不少大红灯笼,虽然再无奢华之态,但收拾的很是干净整洁。肖楚站在外间,里面通报的婢女让她进去。她掀开帘子,看到白筠的起色竟出奇的好了许多:“公子,这些旧物在下就放在院子里了。”白筠点点头,他长发披散,看起来很是不羁:“他今日封后可是顺利”“嗯。”肖楚应道,“一切顺利。”白筠忽然笑了一下,那双黯然了许久的眼睛有了一丝神采,肖楚竟从里面看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所以说,我一直不喜欢当皇帝。”白筠的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摸不着边际,肖楚也没好意思再问,只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外面阳光很好,肖楚看事情已经办妥,便要抬脚离开。“将军留步。”身边忽然传来轻柔的声音,肖楚转头,发现是谢氏,那个付宏盛的十一姨娘。见她停下了,谢氏急忙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双厚厚的手套,面上覆着淡青色丝绸,上面绣着一个精致的如意图纹。“这是”肖楚看向谢氏,她那双微笑的眼睛里有些羞涩:“冬日里发现将军手寒,所以做了这副手套,只是没想到再见将军时已是开春,”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说道,“希望将军不要嫌弃,或许明年可以用”肖楚看向那副手套,那上面的丝绸虽不是顶好的,但对于一个罪奴来说却是极为珍贵,她大概是想感谢她上次帮了她一事吧,肖楚本想拒绝,只是看到谢氏满是小心翼翼的眼神,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只好接过来道:“谢谢。”作者有话要说:风行止:哦哦,原来睡着了就可以亲,新技能盖特女主:啥我被亲了、春日狩猎春日天气渐暖,草木苏醒,动物也渐渐活络起来,在上京城郊玲珑山的围场上,热闹的狩猎正在进行。猎场一头,环境清雅,里面摆着十几张精致的小案桌,上面放着新鲜的水果和香甜的糕点。群臣女眷们都坐得端正,言行举止小心翼翼。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燕南国新后也在其中,规矩是万万少不得的。旁边丝竹声音入耳,流畅的乐声,依然掩盖不了猎场之中追逐奔跑的欢呼声。肖楚穿着一身暗红紧身骑服,身负长弓,英姿飒爽,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她身量笔直地骑在高高烈马之上,即便在一众男子之间也游刃有余。“这肖将军真是好生威风。”赵侍郎的夫人柳氏看了一会儿场中的情况,低声说道。“是呀,虽是个女子但身上战功赫赫,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呢。”温夫人也道,她坐在温素旁边,自己的女儿如今为一国之母,她现在更加贵气了起来,“娘娘可知这肖将军来自何处”温素刚刚吃了一枚蜜饯,味道不是很好,此时正眉头微皱,她抬眼看了一眼肖楚:“有些面熟,母亲可知道”温夫人笑笑:“娘娘可还记得你长兄曾养过一只鹦鹉,她当年让那鹦鹉起死回生过呢。”原来是她,温素想起来了,她好像侍奉过他哥哥一段时间,当时还是皇子的白珩竟将她要去了襄阳殿,她为此还生过一阵闷气,她喝了一口果酒,将口里不适的甜腻压下去:“难怪老是戴着面具,我记得那边脸是毁了的。”温夫人摇了摇扇子:“没想到竟成了个人物,她和那何渠可是快要赶上你父亲了呢。”温素没再说话,又看了一眼场上。此时肖楚正和一个年轻小侍卫骑马拖着一只野猪,那野猪身上留了不少血,已然死了许久,老远就能闻到极重的血腥味。真是粗野,温素心道。“小赵,今晚这个拖回军营,我们烤乳猪吃。”肖楚擦了擦额上的汗,喜滋滋地瞧着这只肥腻的野猪。自从伤好后,肖楚作为新上任的五营统领,就经常驻扎在军营处,今日皇上下旨,打到的猎物可作为奖赏自行处理,肖楚就想着好久没痛痛快快吃一场了,决定晚上和兵将们打打牙祭。小赵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刚刚猎这只野猪的人奇多,但只有自家将军一箭射中,一点谦让之色也没有。他之前就在黑骑军做她侍卫,这次被调来五营依旧做她侍卫,对她的脾气早已经摸得差不多,她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但是这种场合,难道不应该谦让一点吗。肖楚吩咐完了他,骑上马又要继续去猎,小赵急忙上前道:“将军可要谦让点。”肖楚回头朝着自己白嫩的小鲜肉侍卫说道:“我知道的,你快点把它送回军营,清理干净晚上我要吃现成的。”说完就骑着马扬长而去,谦让肖楚嘴角微微上挑,刚刚在场子里的人可没有一个和善的。猎场上狩猎进行的如火如荼,山上兽类很多,肖楚跟着大部队一直追到了半山腰,白珩领首,肖楚没想到他的箭法极其高深,他一人涉猎的比她这个久经沙场的还要多。此时中场休息,周泽给白珩递上了满水的金丝水囊,今日白珩一袭白色骑服,没了龙袍的严肃,多了不少洒脱恣意。他喝了一口水,就将水囊扔回了周泽,旁边温斯从上前说道:“皇上,臣听闻玲珑山上多奇兽,大多居于半山之上,如今我们已经进入了半山腰,还是小心为好。”肖楚已经有四年之久没有见过温斯从了,他还是温大将军府里谦恭而又聪敏的样子,最近据说被提拔为工部尚书,颇得白珩信任。白珩听他提醒,点了点头,他身后跟的除了一些沙场将士,还有一些年纪较大的文臣,想到他们大概已经体力不支了,就打算宣布狩猎结束,只是旁边传来的一声惊叫让他眉间紧皱。他转过头,一只及其凶猛的大虫正在他的旁边匍匐着,面目狰狞,獠牙尖锐。它的眼睛紧紧盯着白珩,像是知道他是这群人的首领,大虫的嗓子间传来一阵一阵低吼声,众人没人敢言语,因为这只猛虎离白珩太近了,生怕惊到了它酿成大祸。白珩也是盯着它一动不动,脸上无一丝惧意,周身杀气四射,大虫的低吼声越来越多,肖楚手指微抬,掌间顿时出现两枚暗器,暗器上涂得是迷晕散,对人有效,不知对这猛虎效果如何。肖楚前面隔了几个人,她踏马,静静绕过人群出现在猛虎面前。猛虎呼啸一声,肖楚的移动让它转移了注意力,身子顿时绷成了一股弦,獠牙狰狞而出,一双有力的爪子半抬蓄势待发该死,白珩看了一眼肖楚,大虫的注意力已经被她转移了,望着足有肖楚身躯两倍大的大虫,白珩的手紧紧握住了佩剑。肖楚眼中笑意凛然,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接着抬手甩出了暗器,同时,猛虎也一跃而起,暗器上药效发作还有一段时间,她必须要在此之前保住性命肖楚抽出弯刀刚要对抗,大虫却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是白珩一把佩剑直直地插入它的腹部场面一片混乱,惊马也跟着嘶鸣,大虫身子剧痛,转身改去攻击白珩,白珩的佩剑紧紧插在它的身上,此时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大虫朝着他就是一爪子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白珩觉得有个柔软的身子将自己推开,再睁眼,就看到一个细瘦的身影站在他的眼前,她的后背衣衫破碎,一个醒目的爪印血淋淋的划破了她的皮肉。肖楚此刻丝毫没感觉到背部的疼痛,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大虫身上,她抬起弯刀躲闪着大虫的攻击,旁边周泽等人也迅速上前协助,大概是暗器的药效上来了,大虫的攻击越来越弱,不一会儿就被众人围困。肖楚弯腰气喘吁吁,白珩雪白的骑服也有不少脏污,他顾不得这些,走到肖楚身边怒声呵道:“刚刚如此危险,你不要命了吗”这一声呵斥,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