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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5(1 / 1)

怀里,让他讲故事给她听,上颢哪里讲得出那么多故事,于是她拿了本诗集来让他念,他就一板一眼地读着,等她听烦了,又拿出话本让他宣读,军人哭笑不得,却也百依百随,由着她的性子来。两人闭室而居,说说笑笑,丽人不似早间那般惝恍迷离,此时言笑晏晏,吐字如珠,渐渐地,他心里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弊绝风清的时光令他暂时忘记了刀山火海,可惜白昼逝去间不容瞬,转眼日暮西山,偷安旦夕后,他又要回归战场,随时跟人揎拳捋袖了。当天夜里,雪国军队来了一场毫无征兆的夜袭。雷鸣般的马蹄踏破黑夜,奔马冲破了路栅,高竖的旗杆被人一刀砍断,雪国大军突然冲入,透满营寨,他们大刀阔斧地狂砍乱杀,一时间喧哗声大振。号角低鸣,战鼓雷动,雩之国的将士们听得号令,纷纷冲出大帐,奋勇拒敌,他们每夜枕戈待旦,以备不测,今晚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只见五营六哨,大小三军,迅速实施反击,个个枪挑刀刺,四下践杀,很快便与敌军平分了秋色。随着一声嘹亮的哨音响起,城楼上飞射,滚木灰石齐下,已然穿过营寨,试图攻破城门的敌兵应声落马,无一近得了城墙三丈。今晚守营的士兵并不多,上颢连日派出两支骑兵队伍,夜夜埋伏在敌营两侧,伺机而动,一旦敌军倾巢而出,他们便趁虚而入,冲杀劫寨,将营里的粮食洗劫一空。“寨子被劫啦”不知是谁高喝了一声,雪国士兵一时摸不着头脑,究竟是谁的营寨被劫了分明是他们在劫雩之国的寨子,怎么有自己人狂呼乱叫夜幕低垂,冲杀的敌军顿时乱了阵脚,他们猛攻了一阵,却始终攻不破城门,又闻得自家营寨遭劫,纷纷打起了退堂鼓。一场厮杀持续至天光微露才告终,彼时,前去劫粮的骑兵队伍也借着密林的掩护,从小路返还,他们引着一车一车的粮食从辕门处进来,营寨里发出了阵阵欢呼。虽然昨晚的突袭毁坏了无数帐篷和路栅,但是北关并不缺乏木材,粮食和征衣才是重中之重。守关的将士中有不少是死于严寒而非敌军之手的,军营里几乎每天都会有逃兵,他们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冒着被处死的危险,趁人不注意便溜出大营,往家乡的方向跑。营里的军官聚在一起时常常会开玩笑,“告诉那些缺征衣的人,看见逃兵不要追,要悄悄跟着他们,等他们跑热了就会把袄子脱了扔在地上,那时候你就冲上去,把袄子抢过来穿在自己身上,可不就暖和了”***********却说侯老将军离开山洞后也是跋山涉水才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他有伤在身,心神不宁,又因年轻时不顾惜身体,奔走沙场,导致老年后旧疾复发,浑身筋骨疼痛,不得不在大帐内静养。他的小儿子侯英宛在帐内伺候服侍,寸步不离,长子侯承嗣则负责处理大小军务。此番侯老将军主动请缨,征伐北关,是想为侯家的前途再作一搏,重获圣上器重之心。可惜这场仗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顺利,他们看似占了上风,但在敌我兵力如此悬殊的境况下,这根本就算不得胜利。朝中一班嫉恨侯家的臣子都在等着看好戏,尤其是两位圣眷极隆的宰辅大人,他们的权力只手遮天,私自命人压下边关捷报,却将侯家折损两子的消息呈了上去,皇上因此对侯家愈发不屑一顾了。侯天傲做了一辈子的封疆大臣,食君之禄,尽忠剿贼,时至晚年,却在自己人手中日渐式微,难免心生喟叹,闷闷不乐,他夜间走出大帐,见长空惨淡,雪峰连绵,愈发加重了愁绪,雪原上一阵寒风逼来,他蓦地起了一身冷汗,顿时病势加重,再难料理军情。侯将军座下有一参谋善晓天文,能观测星象,知晓凡人一世枯荣,且精微神妙,从无不准之理。当夜,该参谋入帐谒见老将军,声称他已细观天象,发现敌军主将本命星昏沉,如今正是进攻的好机会。侯天傲听罢,淡淡笑了笑,“他本命星昏沉,那老夫呢”参谋微微一怔,复又走出大帐,抬头仰观星象,发现老将军主星亦是昏昏沉沉,摇摇欲坠,不禁长叹一声,不复言语。老将军心知大限已到,终是不得如愿为子息创下福荫,便打定主意善始善终,他既为战场而生,那就为战场而死,总也好过被奸臣所害,死于莫须有的罪名之下。这处的激战眼看着又要打响,云檀那处倒是宁静得出奇。她身中奇毒,命不久矣,独坐房中,常常悲从中来,想到往后命归黄泉,孤零零地徘徊于阴曹地府,万种愁情涌入心田,悲绪缭乱,难以熬忍。丽人靠着回忆过活,每见上颢一次,她的生命好像就会丰富一层,她想念他陪在身边的日子,想念他的微笑,他的怒容,还有他脾气将发未发时冷静的态度。半梦半醒时,她会记起两人缱绻时的细枝末节,他的每一个亲吻,每一下触碰,还有极力克制的表情都让她飘飘然地感到一阵幸福,他对她总是分外爱惜,好像她的肌肤是豆腐做的一般,即使惹他光了火,他也绝对不会伤害她。云檀将食指轻轻按在嘴唇上微微地笑,只有回忆才能让她幸福,她不敢向前看,只能靠沉溺于往事来抵抗忧愁,疑虑,还有四面袭来的恐惧。前些日子,小郡主时常来看她,她颇为自责,因为云檀是因为陪她外出才染上的风寒,可近几日,苏恋一反常态,突然间没了踪影,连平苍王妃也不复以往热情,常常闭门不出。平苍王进京奔丧,府里的仆吏照旧各司其职,云檀不明白自己受冷落的原因,难道她无意中有什么失礼之处可云檀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什么毛病。于是,她暗地里向秋月打听,秋月也茫无头绪,只将自己知道的事和盘托出。“这些日子,王妃和郡主时常躲在屋里说话,一说就是大半天,郡主身边的婢子说,郡主几日来经常夜半起床,掩面痛哭,大伙儿都六神无主,不晓得出了什么幺蛾子。”云檀心中疑云重重,她寄人篱下,不好参与主人家事,秋月悄悄打探,却也得不到什么消息,女郎在屋子里憋得慌,于是打开门在回廊上站了一会儿,吹吹冷风。府兵统领萧洵恰好从阁楼下走过,他抬起头来毫不避讳地盯着倚栏而望的女子。身为王府中人,直视府中女眷乃是无礼之举,萧洵以往循规蹈矩,并无越轨之处,可今天却好像将胆儿放大了。云檀皱了皱眉,不去看他,可突然又移回了目光。萧洵的腰带上绣着蓝色的海棠花纹,此前晔国旧臣给她的流苏上亦有这种花纹,细观之下,两者竟一模一样,丽人顿时脸色惨白,她背脊发凉,觳觫不止,慌忙转身进屋,紧紧掩上了门。********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七章就结束了,哈哈哈,可以进入倒计时了、毛骨竦然夜袭战告终,未出半月,侯天傲亲自引军前来,于苍璧城下大呼搦战。车骑将军闻澈,守城驻将赵宏一齐领兵出阵,两军于城下对圆,双方战鼓如雷,高空鹰飞雁鸣,垒垒黑云自四面八方的山头会聚而来。侯老将军一身红袍金盔,一手持斧,一手执戟,脱疆跨马于阵前奔迎如电,他高声挑衅,声若洪钟,指名道姓地要求敌方主将出城一战。“老将军病体托大,何劳上将军动手在下苍璧城驻将赵宏,愿决一阵”赵宏虽然个子矮胖,但马上的身手却十分灵活,他见老将军须发如雪,面容苍老,颇有几分轻敌的意思,此刻又急于立功,生怕被一边的闻澈占去,想也不想便催马上前。闻澈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是个凶猛的杀将,头脑也相当灵活,闻澈看出了侯老将军今日的异常,虽然他身体抱恙,却怀着尽忠死节之志,今日拍马叫阵,恐怕是想拼着老命最后一搏,因为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息,若以之为敌,万万不可小觑。赵宏冒然上前,拔出大砍刀迎头劈去,两将于阵前搦战,刀斧相迎,火光并进,未出三十合,侯天傲一斧头劈碎了对方护心镜,赵宏被震得吐出一口血来,他大吃一惊,拨马便回。侯天傲倒也不追,他继续于城下来回驰骋,口中高呼上颢名讳,执意索战。闻澈剑眉微蹙,双唇紧抿,他轻抖缰绳,正待上前搦战,忽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响,猎猎旌旗间,有一骑飞驰而来,上颢顶盔贯甲,手持一把乌缨枪,骑坐高马,轻驰出阵。军中大将往往不会亲自出面打头阵,上颢愿意接受挑战,不仅是因为侯天傲在敌军中的地位与他相当,还源于一股特殊的敬意。侯老将军见他亲自出战,脸上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笑容,仿佛得偿所愿一般,紧接着便肃正了面容,拨转马头,缓缓向对方靠近。一场决战迅速展开,两军屏息观望。宁静的雪地上,随着马蹄声响,一场交锋正式开始,双方利器相碰,火光迸进。咚咚战鼓催响,阵阵雪浪翻涌,两名战将拍马相迎,双器并举,斧钺枪戟,霍霍生风,两阵内的兵士敲击盾牌,喝喊助阵,但见阵前二将打得不可开交,狂风飘雪围着两骑呼啸盘旋,头顶上空的战云密布,对战的二人越挫越勇,斗志倍增,战过百余合仍不分胜负。随着战况愈发凶险,侯老将军渐渐体力不支,他气喘吁吁,干脆弃了沉重的斧钺,双手持戟,隔挡拦架,屡屡险中求胜。又战五十余合,侯天傲只觉心悸力乏,闪神间对手长来,他举戟相迎,突觉虎口一麻,浑身虚汗淋淋而下,双手竟是再也握不住长戟,眼睁睁地看着它掉落在雪地上。失去武器的老将军,没有拍马回阵,反倒是飒然一笑,他赤手空拳地坐于马上,一提丝缰,悍然不顾地迎敌而去。上颢此时只要将他擒下马来,留作俘虏,便能保他一命。然而侯老将军是何等的骄傲军人深知对手宁折不弯的性情,明白此时若手下留情无异于当面羞辱。眼看着对手策马奔来,上颢迎风勒马,停滞不前,老将军目光澄清,坦然自若,随着两骑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向胜券在握的对手投去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这个眼神既像是命令又像是请求。上颢顿时不再犹豫,他挺起乌缨枪,骤马冲向对方,对准要害之处,往前直刺。枪尖穿心而过,侯天傲跌下马去,守城大军爆发出一阵胜利的呼喊,雪国军队则一片静默。上颢在欢呼声中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远处驶来一辆战车,车上走下两名小兵,一声不吭地把老将军的尸体拖进车内,跟随着得胜的主将策马行过吊桥,缓缓驰入城中。侯家长子侯承嗣高坐马上,他默默地望着这一幕,刚毅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下一刻,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杀”两支军队宛如黑色的浪潮一般向对方扑去,敌将侯承嗣一马当先,冲入阵中,闻澈气势汹汹,奔来接战,二将刀枪并举,展开厮杀;受伤的守城驻将赵宏舞着大砍刀大肆践杀,冲势如破竹,哀军胜师混作一团,打得热火朝天,风刀霜剑你来我往,真真是好一场厮杀。双方斗至黄昏,方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雪国大军失了主将,伤亡惨重,只能悻悻而归;雩之国军队亦有损兵折将,但到底亲眼目睹了对方头领的死亡,士气始终高昂不落。众将士回到营寨中,三三两两,议论不迭,他们原本对北关的战役不抱获胜的希望,但今日敌方大将一死,他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个个都燃起了斗志。唯独上颢没有为这新来的胜利而雀跃,他独自一人返回帐幕,摘掉了头盔,抹去了眉发间的冰霜,用冷水擦拭了一遍脸和脖子。他感到疲惫,与侯天傲的对战并不算艰难,他遇到过比他更可怕的对手,却从不像现在这样心倦神靡,侯老将军的死就像一面镜子,他从中看见了自己,他想他甚至还没有这个荣幸,可以活到头发全白。夜里,他命人将老将军的遗体清理干净,穿戴齐整,装上四轮推车,送还至雪国大营。这是他对正直敌人的最后敬意。营中的一小队人马领命施行,他们趁着夜色,护送推车至敌营外,放出火箭示警,当雪国的士兵冲出来时,营外早已没了人影,只有一辆四轮推车孤零零地停泊在夜色里,死去的老将军面容安详,和衣而卧,军士们手持火把立在车边,静静注视着逝去的主将,沉默无言。***********战场上死生无常,远在灵云城的王府也渐渐热闹了起来,潜藏于暗中的危机终于开始浮出水面。夜半,云檀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得外头人声喧嚷,府中的女眷仆吏齐齐惊醒,正厅上响起了沉沉钟声,北风刮起,廊上火把盈盈,人影憧憧,只听得利器碰撞之响,厮杀骤起,云檀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是小郡主苏恋的声音,她正大喊着弟弟的名字。“出了什么事”丽人急忙披衣起床。秋月推开门冲了进来,转过身牢牢闩上了门,一张俏脸惨白,“夫人,千万别出去,萧统领叛变了,他不知道从哪儿带来一批人马,将府兵统统杀光了”“什么”云檀大吃一惊,“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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