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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3(1 / 1)

营,但云檀不让,她见他一夜没有好好休息,非要他睡上一觉再去处理军务,上颢只得答应,但让她正午时分叫醒他。可惜云檀没有恪尽职守,上颢醒来时未及正午,云檀已经蜷在美人塌上沉沉睡去。她原本在读书,可看着看着一阵倦意袭来便恍恍惚惚地睡着了,上颢起来时,她正躺在斜塌上,身上盖着雪白的羊毛毡子,一条胳膊自塌边垂落下来,隔着纱袖隐约可见皎白细洁的手臂。一卷书册掉在地上,他走到软榻边捡了起来,看到封面上写着百草鉴三个大字,不禁微笑起来。云檀向来热爱花花草草,她曾经说过,“给花儿草儿多浇浇水,施施肥,它们就会长得茂盛;不像人,你对他们再好,也未必有回报。”她说这话的语气透着淡淡的疲倦,他看着她,问她是不是有些厌世,她不肯承认,拉着他的手轻轻笑,“花花草草也是世间的一部分,我喜欢它们,无异于喜欢这个人世,怎么能算厌世呢”等到馆里的仆妇送来了午膳,上颢才叫醒云檀,云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口干舌燥,便伸出手去拿矮几上的茶水,茶盏中泡着的是红芷花,红芷花是翠吟去年从老家带给她的,有祛寒养血的功效,云檀素来怕冷,这花茶恰是对症下药。“这茶凉了,不要喝。”他拿走了那杯冷茶,在新的茶碗中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云檀伸手接过来,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他,突然间打了个激灵,慌道,“呀,现下是什么时辰了我是不是错过了午时”“现下正是午时,你该起来吃饭了。”上颢弯下腰将她的绣履拾起来,放到青沿上。云檀连忙下塌,她一边踩进绣鞋,一边笑道,“我若是你身边的小吏,一定天天被将军骂。”两人说说笑笑地用完午膳,上颢便准备去军营了。云檀看上去闷闷不乐,却也没有开口阻止,她送他到行馆外,上颢停下脚步,转身抱住她,将她的头牢牢按在胸口,他想让她明白他是非常舍不得她的,只是他的职责不允许两人长厢厮守,而她想来是明白他的意思,向他露出了温柔的笑靥,示意他放心离开。他这才走出行馆,一路往水军营去了。*********天水城气候潮湿,常年多雨,即使出了太阳,空气依旧非常湿润,宫殿阁楼的梁木上经常布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每逢暴雨骤降,冷风流窜,长空便陷入一片灰黑,银白的电光劈开黑山白水,划破浩渺寂静的海与天。午后,灰白的天空中汇聚着厚重的云朵,一座几十丈高的塔楼伫立在临海的高崖上,军中将官时常汇聚于此,商议击敌战策,练兵要点,塔顶上的哨兵更是轮流更迭,日夜坚守。上颢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走进塔楼,他解下湿漉漉的篷衣交给了门边的侍从,宽阔的大堂里聚集着沿海一带的高阶将官,他们三三两两地围聚在一起,对着墙上悬挂的地形图指点描画,条分节解,或是围坐在桌边议事。紧合的木牖下放置着一张宽大的条桌,姜少安看见上颢便匆匆屏退了身侧的一名小将。“怎么”上颢走到条桌前问道,“出了什么事”“麻烦事,”姜少安利索地从怀中掏出一封油纸包裹的信笺,火漆密封处已被撕开,“你看看这封信,咱们要对付的似乎不止璇玑岛啊。”上颢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他拆开封皮纸,将信笺粗粗一扫,“你从哪里搜来的”“今早我乘船在中营巡逻,看见一艘战舰从白水湾里驶出来,我原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巡逻船,可细细一想,白水湾有岗哨驻守,并不在巡航线路之中,便将它拦了下来,然后从掌舵人身上搜出这封信。”姜少安搓了搓手,“这事儿我没敢声张。”上颢的眼光一刻不离这封短信,信上的笔迹他异常熟悉,可一时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而信上的意思则非常明确,写信之人正与广青王苏律里应外合,密谋置镇洋王苏烈于死地,尔后拥兵自固,亦分苏律一杯羹。如此看来四王爷真的来了天水城,并且被藏匿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军人想起不久前镇洋王的战船诡异沉没,以及船上身手高强的偷袭者,他曾抓住几个活口进行审问,但这批人的骨头硬得很,无论施展什么样的手段都不肯交代幕后主使,不过他在他们身上发现了疑似西原武士的铜环,这让广青王的嫌疑更大了几分。“你可知那艘战船要驶向何地”上颢问道。“我问出来了,是去一座小岛,那小岛在”姜少安一时间说不清楚,他手舞足蹈地对着一张空空的宣纸比划起来,老半天也没比划出准确的位置。“不用比划了,直接去一趟就是了。”上颢将信纸收起来塞入怀中。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塔楼。海边的小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对于时不时遭受暴雨侵袭的天水城,细雨绵绵已算是一种难得的好天气。两名军人带了数百名兵夫上了船,船帆在细密的雨水中随风翻动,掌舵者按照姜少安的指示开船。那是一座不知名的岛屿,岛上有好几座新建的木楼,陈设十分简陋,架构也并不结实,船一靠岸,士兵们便悄无声息地一拥而入,他们手握长刀,背负长弓,肩挂箭袋,猫着腰快速穿过了环岛的密林,直接杀向岛中央的十几处木楼,没费多大的劲便将躲藏其中的人揪将了出来。寄居岛上的人不过五十,他们多数是西原武士也是苏律最忠实的拥护者,他们追随落魄的王爷从皇城逃到了璇玑海,天天风吹雨淋,长途跋涉,住在荒芜的小岛上又食不果腹,沐露沾霜,未出多久便鸠形鹄面,瘦骨嶙嶙,不见昔日纵横草原的风采。不出所料,苏律也在其中,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却因一只独眼而轻易被人识破,跟随他多日的战士们有的跳海逃生,有的则拼死一战身亡,还有一些被活捉,拉到海岸上三人一簇,五人一堆地捆绑起来。冷雨越下越密,雨丝很细,柔柔绵绵地泼洒着,深蓝的海浪围绕着青葱的岛屿轻轻翻腾。苏律的双手被牢牢地捆在背后,由两名兵士提到了上颢跟前。军人的戎装外披着挡雨的篷衣,这令他的身形看上去比实际更加高阔,苏律来到他跟前时不由哆嗦了一番。文沐粼死后,广青王虽然拿到了出入关卡的令书,却难免心孤义怯,他率二仆没日没夜地奔波,一路劳心劳力,好不容易到了璇玑海又得帮同伴出谋划策,原本挺拔强壮的身躯变得佝偻起来,此时需要抬头才能对上军人的眼睛。上颢腰间的战刀亮闪闪的,苏律猛地瞥见,不禁畏畏缩缩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王爷不愧为人中俊杰,竟敢来璇玑海,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作祟。”上颢走到他跟前站定,他的手中拿着一沓从苏律的房中搜出的信笺。“你想怎么样”苏律的声音有些发抖,连续风尘碌碌,寄人篱下的日子让他的野心,意气,还有身为皇族的骄傲渐渐消失,只剩下本能的求生欲望在心里叫嚣,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他刻意提高了嗓门吼道,“上颢别拐弯抹角地说话你到底想怎样”“和你通信的人是谁”他盯着他面黄肌瘦的脸。苏律没有回答。他原本想投靠镇洋王,谁料苏烈暗中密谋擒拿他,幸好有小世子苏虔出手相救,提前告知了他苏烈的计划,他才幸免于难。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五王爷虽然得了苏虔的好处,可同时也受制于小世子,苏虔当时向他保证,只要他助他除去镇洋王,便赐予他良田美地,豪宅阆苑,用以安度余生,并且绝不向外透露一个字。苏律欣然答应,他打算先得个安身立命之地,日后东山再起,权势富贵可徐徐图之,于是两人歃血为盟,宣誓缔约,苏律将麾下的残兵尽皆交由小世子差遣,而苏虔则为他们找了一处荒僻的小岛,定期送来衣食,为他们续命。此时,苏律仍心怀着一丝侥幸,他指望着那个诡计多端的小世子能像上回一样令他免遭遇难,更何况“上颢,你没有权力处置我”苏律激动地用沙哑的声音喊道。上颢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他的左手扶在战刀的刀柄上,这个动作令苏律浑身一颤,他想到了很多年前,宁襄王叛乱一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涵的脑袋被他一刀砍飞的画面。军人似乎能看穿他的所思所想,此刻淡淡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没有权力处置你,从前也没有权力处置苏涵。”苏律的心顿时冷了下去,上颢九年前就有本事弑杀皇族,而不受皇上责罚,那今日也一定有本事杀了自己再全身而退,念转至此,四王爷的大脑嗡地一声变成了空白。上颢见他没话说,便对身侧的军士道,“岛上有酒吗”“有,不过是几坛劣酒。”“统统拿来。”那小兵得令后,飞快地跑入树林,他的动作十分敏捷,没过多久便捧着三坛酒跑了回来。“将军”小兵气喘吁吁地走到上颢跟前,人站得笔挺。上颢随手拿了一坛走向苏律,他揭开了坛盖,举到广青王面前,扬了扬下巴,“王爷不如喝坛酒,醉着死总比醒着死要好受多了。”苏律看了他一眼,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一坛酒,仰起头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溢出的酒水与漫天而下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浸湿了苏律胸前的衣衫,劣酒往往都很烈,五王爷感到心肺在灼烧,可四肢却冰凉,他眼角的余光时不时落在上颢的大刀上,军人的食指正轻轻叩击着刀柄顶端,一下又一下,雨珠顺着他刚劲的指节滴落下来,亮锃锃的光芒让他想起了马刀的寒光。他突然再也忍不住,猛地丢下了手中的酒坛,将它摔得粉碎。“是苏虔”苏律哆嗦着大喊道,“是苏虔指使我干的别杀我求你别杀我”上颢看着他,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怜悯,但同时又带着轻蔑。“把他押回去。”军人下令道。“是,”他身侧的传令官答道,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其余的人”军人转过身去,看着沙滩上一群群被捆绑住的俘虏。上颢沿着海岸,缓缓地往前走,眼睛打量着一张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他们的表情或是刚强不屈,或是绝望呆滞,还有惊恐无措的,疯疯癫癫的,每一种他都已见怪不怪,再也不可能出现一种表情能出乎他意料了。“其余的人就地处决。”军人冷漠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空洞,紧接着便斩钉截铁地下令。士兵们接到了命令,利索地抽出大刀,砍向毫无招架之力的俘虏,恐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钢刀出鞘,划开血肉的残酷声响,很快,鲜血浸透了整片沙地。、美人如蛊上颢离开岛屿,重新返回水寨时,天色已将近黄昏,他上了岸,径自去往苏虔小世子任职的兵营。这一回,他又没有按时见到他,上颢找了苏虔的手下,问他小世子的去向,那人支支吾吾半天,称小世子随哨船外出巡航,不久便会归来。于是,军人独自走进了小世子的帐幕,静静等候。苏虔的帐子很乱,换下的衣裳随手挂在木架上,长长的腰带一直垂落及地,他的桌案上放满了书册,东一堆,西一叠,狼毫笔斜斜搁置在墨汁未干的砚台边沿,几张印有脚印的宣纸落在地上,显然是帐子的主人离开得太匆忙,没来得及拾起。鹿皮大帐内的景象七颠八倒,与苏虔迅猛又凌乱的刀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上颢走到木案边,随手翻起几卷书,引他注意的是有一本书册中间夹着一支长长的红珊瑚发簪,色泽莹润柔和,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拿起那支簪子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沉郁古朴的深红色让他想到了一个女人,当这个女人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里时,他隐隐猜出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帐子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紧接着鹿皮帘子突然被人掀开,苏虔走了进来,他一看见上颢立刻露出了少年人独有的,天真又热情的笑容,只是嘴角两侧的笑纹发生了轻微的抖动,“上将军怎么来了”“近来战事频繁,末将特意来看看世子是否安好”“将军不必客气,我很好。”“这些日子镇洋王卧床养伤,世子想必不心。”上颢走到他跟前停下了脚步。“确实有一些,”苏虔看上去局促不安,他惭愧地笑道,“这几日,我都没法专心留在军营里读书。”“难怪世子行踪不定,神出鬼没,时常不在营中。”上颢的脸上露出微笑,“方才小世子可是回府探望镇洋王了”“不错,我放心不下父王,总要隔三差五地回府探望。”苏虔的笑容发僵,他靴后跟一个劲儿地旋碾着地面,看上去十分紧张。上颢低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他,苏虔只觉得军人的目光像两把尖刀一样戳进了他的心窝里,只听他淡淡开口,“小世子读的都是好书,书里的发簪也十分漂亮,看来小世子是有心上人了”苏虔一愣,脸上的笑容倏忽消失了。上颢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只是自顾自说道,“五年前,末将手下有一名军校在絮州任职,他迷上了当地的一个小姑娘,为她神魂颠倒,鞍前马后,谁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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