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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跑到乾清宫,远远就看到皇上的轿辇已经往这边来了,后边跟着刘吉。萧敬赶紧进殿寻找。可是,不见女学士,甚至不见郑金莲昨夜分明有人禀告说女学士被马车送回来了,怎会有假眼见皇上已下了轿辇,萧敬突然眼睛一亮,往东暖阁进去。朱祐樘步进殿中,刚好看到萧敬从暖阁走出,这个一向老成持重的司礼监秉笔,此刻却是皱着眉头一脸困惑。朱祐樘忐忑落座。萧敬此时也已步到他身边,趁奉茶时摇了摇头并轻声提醒,“剑也不在了。”朱祐樘心中惊疑不安,却只能强装镇定,对刘吉道:“刘爱卿有话请讲。”“皇上既已知道昨夜之事,无论她是谁,有何居心,皇上都定当严惩刺客啊”刺客、第二十四章:二入刑部刺客朱祐樘手上的茶杯差点打翻,萧敬与他对视一眼,也是深感不妙。剑,刺客,原来竟是这样的局原来自己才是这局中最大的罪魁祸首他扯了扯嘴角,漠然道:“昨夜的事宫里都尚且没有传遍,不知刘爱卿是怎么听说的”“这”刘吉不是没想过皇上会提出这样的质问,只是他以为朝堂之上,所有注意力只会转移到刺客身上,谁会关心他是怎么知道的。“今早臣在上朝路上,正巧遇上锦衣卫指挥同知孙瓒,他告诉臣,昨夜宫中有刺客,是以他被提早召去衙门当差。”“这么说来,孙瓒还未见到刺客,刘爱卿也并不知晓刺客是谁”朱祐樘边问边拿过纸笔,在上面写:女学士昨夜未回。萧敬看到,了然,迅速假装收拾折奏,将写过的纸处理掉。刘吉并不知这背后玄机,只顾着圆自己的话,“臣,虽不知,但听说刺客已被刺伤双肩。”朱祐樘手中笔墨甩了满纸。却听刘吉继续说道:“锦衣卫必定很快就会来禀报皇上。刚才早朝皇上告诉臣已知晓此事,那么皇上定已知道,刺客就是”“朕不知道。”朱祐樘打断他,“看来朕与刘爱卿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刘吉惊讶,问道:“那皇上指的是”“昨夜宫中还发生了一件事,惹得朕很不高兴。朕那御笔亲封的女学士,”朱祐樘顿了顿,继续道,“出宫过中秋节,好得很,竟然夜不归宿。”这下听得刘吉眼睛都瞪大了,皇上哪里是心甚痛,分明是有意护之啊好一个夜不归宿,比起刺杀天子,这点罪名倒不过是小事一桩了。趁着刘吉还在怔愣,朱祐樘又写道:找马骢,换莹中。萧敬心中记下,现在只需找个借口告退,好去安排事情。谁料刘吉却说:“皇上,女学士之事乃后宫之仪,臣不敢多嘴。现在当务之急是昨夜有人行刺圣上,既然皇上原本不知,那不如就与臣去一趟北镇抚司,审一审那刺客,好早做决断”“刺客”朱祐樘冷笑一声,“爱卿口口声声说刺客,可这刺客怎么连朕的面儿也没见着”“定是禁军尽忠职守,早早将刺客拦下,才没有惊扰了圣驾。”朱祐樘厌烦了与他打太极,轻笑说道:“既然没有惊扰到朕,此事就到此为止,那刺客便永世囚于牢中,如此可好”永世囚于牢中,当然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锦衣卫证实刺客的身份,那么从此沈琼莲再无翻身之日。刘吉心中得意,也不忘拍拍马屁,“皇上英明皇上如此宽厚,乃国之大幸”朱祐樘叹了一口气,侧头对萧敬说道:“朕有些饿了,你去叫皇后做些吃的,朕一会儿去。”萧敬趁机退下。刘吉也正想告退,好去镇抚司将沈琼莲身份板上钉钉,却被朱祐樘叫住:“刘爱卿如此关心朕,朕着实感动。今日天气晴朗,御花园中海棠花开得正好,朕便邀你同去赏玩,可好”皇上支开了萧敬,又留下了他,难道是在为沈琼莲争取时间,好让萧敬去锦衣卫打点刘吉如是想着,可哪敢推脱,忙怯怯跟上。再说这边萧敬匆匆赶去安排,先叫昨日宫门口当值的人噤声,咬死没见过女学士回来。接着即刻赶往北镇抚司。万幸的是,北镇抚司本就直接听令于皇上,萧敬携令牌前往,要救出李慕儿应该不难。可就在萧敬到达之前,镇抚司内已起了变数。李慕儿哪里还在这儿。说是锦衣卫所属大内侍卫昨晚只不过暂押刺客于北镇抚司,按照刑律,行刺皇上乃大罪,应扭送刑部关押,再行三司会审。北镇抚司本是办皇上钦定的案件的,萧敬却迟了一步。看来有人早有预谋,天一亮就把她押走了。要与刑部交涉,萧敬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只得先赶回宫里禀告朱祐樘。萧敬前脚刚走,马骢和牟斌也行色匆匆地赶到了衙门。同样被告知女学士已被转到刑部。马骢转身一拳打到柱子上。若是他能早点到这里。若是他能早些见到牟斌。若是他昨晚没喝得酩酊大醉。牟斌也觉得惭愧,今日换班后家也没回就去马府找马骢,却被家丁告知马骢还没睡醒,请他在大厅等。可等到马文升都下朝回家了,他还没醒。马文升对儿子向来严厉,带着牟斌就冲进了他的房间,将他一顿责备。牟斌等马文升走后才赶紧对马骢说:“骢,女学士出事了。”马骢洗漱完了正在穿衣,闻言惊得衣服都差点撕破,“她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昨夜回宫晚了”牟斌摇摇头,压低喉咙道:“是刺杀皇上”马骢心中一凛,“怎么可能她现在在哪里”“在诏狱。”马骢二话不说冲出门去,牟斌边在后边快步跟着,边为他报备此时境况:“说是持着双剑在乾清宫行刺。”“不过被侍卫拦下了。”“她两肩都被刺伤了。”“伤口很深。”“幸好是我当值,已经为她裹了伤。”马骢听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突然叫道:“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牟斌赶紧闭嘴,心中难免腹诽了一句:谁叫你贪杯瞧你这一身的酒气。可是牟斌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快,这才过了多久,人就被带走了。要知道会有这变故,他真该早点冲进马骢房里去“我要进宫见皇上,你先回去休息。”马骢扔下这句话,就奔出了衙门,消失的无影无踪。牟斌顿时觉得,这女学士总算没有救错,瞧马骢那紧张劲儿,看来他对她的感情,绝不只是旧识这么简单。李慕儿转了一圈,结果又回到原点,回到了刑部,回到了刺客的身份,也见到了老朋友何乔新。何乔新习惯下了朝先到刑部巡视,没想到今日却再次见到了半年前的刺客,他一直阻止皇上任用的女学士,沈大人。他来到狱中,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头便责问:“好个女学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本官第一次在乾清宫见你当差,便私下向皇上提议不可留你。果真是被本官猜中了,早知会再有今日,本官便该以死相谏,留你不得”李慕儿半昏半醒,刚经受了押送途中的连番颠簸,此刻虚弱得很,在地上顺着气问道:“何大人怎么是你我不是在镇抚司吗怎么又”“你三番两次犯下行刺之罪,定是皇上这回再不容你,将你发配到刑部调查,再由三司会审定你死罪”何乔新恨恨接话。“皇上”李慕儿干涸的嘴唇嚅动,呵,兜兜转转,也许这半年来不过是李慕儿在刑部的黄粱一梦。可是,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难道都是假的呢他的温柔对待,是假的吗他的处处相护,是假的吗她的快乐甜蜜,是假的吗她的银耳,她的兄长,她的守宫论,她的兴王弟弟,她的玉簪花,她的骢哥哥,是假的吗不他们那么真实,他们对她那般好,他们怎么会是假的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只听何乔新复又说道:“你可知当初皇上将你封为御侍后,曾私下找过本官。堂堂天子,为了你竟亲自到本官家中,百般解释,百般保证,百般示好。如今你却又皇上定要伤心了,竟看错了你”“皇上”李慕儿又轻轻重复一声,抿紧双唇动了动身子。伤口因为路上的折腾,早已又裂了开来,李慕儿却顾不得疼痛。她望着眼前慈眉善目却愤愤不平的何老头,艰难地撑起身子,双手因为用力,血便顺着手臂流下来。何乔新以为她要拼个鱼死网破,不禁后退了一步。谁料她却端端正正地跪在了他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何乔新疑惑,眉头一蹙,“你哼,女学士这是为何若是你确实又犯下这滔天大罪,老夫可帮不了你。”李慕儿抬起头直视着他,认真地说道:“何大人,我从来不想做这女学士。我留在皇上身边,也从不是为了再次杀他。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毕竟我是有前科的。可是我还是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何大人,这回我真的是冤枉的,昨夜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蹊跷,实在非我本意啊”何乔新虽嘴上严厉,心底却本就有几分疑惑。这么久以来相安无事,听闻她在宫中也是恪守本分,尽职尽责,甚至才华出众颇有建树,怎么突然又要行刺且她就在皇上咫尺当差,何需舍近求远,趁皇上宿坤宁宫之际到乾清宫行刺难道她会不知皇上行踪这所有种种,根本说不通啊。犹记得当初在刑部,她宁死不肯开口的脾气,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勇气,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如果这回真是她干的,何必费心解释静下心来盘算了遍,又听到李慕儿言语诚恳,何乔新打心眼儿里还是有些相信这个小姑娘的。念及此,何乔新语气稍缓,平心静气问道:“你既知自己是有前科的,就该在宫中谨言慎行,怎得又惹出这祸端来”“何大人,我是遭人陷害的。”李慕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咬牙回答。、第二十五章:真情流露何乔新耐心听完了李慕儿对昨夜事件的叙述,李慕儿已经很感激。是以何乔新一声不吭地走了,她也不再做过多纠缠。再来,她实在吃力了。幸好双脚还能动,找了个干净些的角落,李慕儿便靠在墙上闭眼休憩。浑身烫得很,伤口疼得很,她真是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口齿清晰地喊冤自救。只不过她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后事如何,是生是死,就只有等了李慕儿如是想着,身心放松,又渐渐睡了过去。朱祐樘接到萧敬消息,急着往刑部赶来,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李慕儿耷拉着脑袋,靠在冰冷的墙根上,肩上衣衫大片破损,却被斑斑血迹遮住了裸露在外的纱布和肌肤。袖中也粘连着两条血线,染得她双手通红。朱祐樘素来知道心痛的感觉,他从小就知道。就像此刻,他想不顾一切过去拥着她,他想替她伤,替她疼。这便是心痛了。萧敬见他沉默不语,脸色却说不出的阴郁,攀在牢门上的双手紧握,青筋凸起,就赶紧叫衙役开了门,并识趣地领了众人退下。朱祐樘几乎是冲到了李慕儿身边,不顾地面肮脏,单膝支地将她揽入怀中。这算是他第一次好好拥抱她。和前两次她喝醉酒时的拥抱全然不同,朱祐樘觉得自己好像等这个拥抱已经好久,好久。伤口的挤压终于还是痛醒了李慕儿。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宽厚有力的怀抱中,鼻端还依稀闻到那人独有的龙涎香。那人。李慕儿睁着眼,看看眼前的黄色衣料,怀疑自己又做梦了。再闭上眼,伤口真真切切的痛却提醒着她,这是,真的李慕儿倒抽一口凉气,就听到头顶上男子声音飘来:“你醒了对吗莹中,你听好了,你给朕听好,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你。”李慕儿闻言眼泪立马漫出了眼眶。傻瓜当然不是你怎么会是你我怎么可能以为是你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你先,放开我。”那双手却将她揽得更紧。“嗯”李慕儿闷哼,“疼。”朱祐樘这才意识到自己压痛了她的伤口,只好缓缓放开她。两人方才得以对视。李慕儿泪流满面,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可看到朱祐樘紧皱着眉,一脸心疼,平日沉稳似不复存在,便又觉得高兴。李慕儿好想伸手抚抚他的脸,但实在抬不起来手。啜泣着说道:“你也给我听好,我没有要杀你,再也不会。”朱祐樘闻言心中大恸,想拥她入怀,可看一眼她的伤,又心痛自责不已。只得边用手为她拭着眼泪,边安慰她,“我听到了,不哭,别哭。”李慕儿似看穿了他的想法,止住眼泪笑问:“喂,你让我靠着你,就靠一会儿,好不好”朱祐樘连忙坐到地上,揽过李慕儿背靠着他,可是从这个角度看去,她肩上的伤口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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