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而嚎啕大哭了一顿,后来是澜江去把他哄好的。如今见李辙这样伤心,澜江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她并不是不知道李辙的心思,也不是未曾被感动,但感情这个东西并不是感动就能有的,更何况李辙是瑞武帝的儿子,是皇子。澜江有太多顾虑,她是普通少女,她也幻想过一人一世一双人,可是在皇家,却是绝对的不可能。澜江蹲,轻摸李辙的头发,就像小时候做的那样。“李辙,我很抱歉,我从来眼里都有你,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有看到,你的真心我也看到了,只是在我眼中,我看到的不是爱人、而是一个可以同出生、共入死的兄弟。在我眼里,你一直是那个会哭着怪我不带你玩的弟弟。情人可能薄幸,但弟弟永远不会背叛。我这么想很自私对不对李辙,我不适合这个皇宫,你父亲对你的期待,你应该懂得,我并不是一个可以与别人分享丈夫的女人,也不是可以母仪天下、面面俱到的女人。也许我会谋略、会打仗,但绝对不代表我可以在这深宫中生存。李辙,我不想让你伤心,可是我却总在让你伤心。我很对不起,我一直都记得萧浅走后你是如何逗我开心,陪着我去疯去闹,陪我度过我最难熬的日子。我一直都记得,我眼中也一直有你,真的,你要相信。”澜江哽咽了,眼泪无法控制的留下。这个一直追在她身后长大的男孩,似乎一直都是她最后的退路,就在去嘉庆关前她甚至都在想,如果真的要找一个接受她的男人,她情愿是李辙。可如今,她反悔了。李辙是要做皇帝的人,而她,却绝对不是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文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澜江的生命中,他伴随着她一步步踏上权利的巅峰,帮助她,守护她。没有文白也没有她的今天。他甘愿为澜江做一个小男人,并非是他实力不够,而是他愿意为她退让。这一点,一直都是澜江最感激文白的地方。在一个男权绝对至上的年代,文白为她忍耐退让的,是别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做到也不会去做的。文白对她的爱没有杂质,他不贪图她的高位,他甚至不愿意她封王。也许在别人眼里,澜江是澜江王、是西北军将军、是赵光远的女儿。可在文白眼中,自己只是澜江。李辙满脸眼泪的拥抱住同样流着泪的澜江,“还是我不够好,如果我够好,伤心的就该是你而不是我了,澜江,我从来不曾这样痛苦过,你在战场上我日日到军部去看战报,我怕听到嘉庆关的消息,可是听不到我又害怕。你回来了还带人去见你娘,你从来不曾正式的带着我去见你娘,可是文白你却带了。澜江,我一想到日后身边站的不是你,我便做什么都没有乐趣了。”李辙像小时候一般在澜江耳边诉说的他的伤心与难过。李辙并非不坚强,但他在澜江面前从来不曾隐藏自己,无论是痛苦还是喜悦,他都愿意拿出来与澜江分享。“不要胡说,你以后会做很多大事,也会遇到很多女子,她们都爱慕着你,围着你。你可以爱每一个人,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最爱的是你自己,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会守护着你,帮助你。”两人在日光下静静相拥,这拥抱不带一丝猥亵,不带一丝杂质。四十四、皇后的心李辙红着眼走了,澜江光脚踩在地上,身上一阵阵的发冷。桃小染喘着粗气冲回屋内,“将军,你没事就好,刚刚皇后娘娘的女官令我去霓裳司取衣物,我不疑有他,就去了,结果去了那里说并无此事,就急忙赶回来,到门口又被皇后娘娘的内舍人拦住了,我硬冲进来的。”澜江心知肚明,皇后娘娘绝对知道李辙前来,也是刻意的为他创造机会。“小染,此事不怪你,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有人来看我,你在不方便罢了。”澜江身上发冷,倒在床上便睡。这宫里,当真如此寒冷。午饭时,蒋皇后派人来请澜江,澜江推托身体不爽没有去,结果蒋皇后亲自带了太医来看。澜江无奈,只得让太医诊了脉,太医阴阳虚实的说了一通,也没诊出什么病症,只说要好好休息。太医退下去后,蒋皇后退下宫女舍人,在澜江床铺边坐下。“澜江,我知你心中有气,李辙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模样都是人中尖子,他来求我,说要见你,我见他实在痴情,便帮了他一把。”蒋皇后面色有些尴尬,解释道。“皇后娘娘,你说的我都懂,我想我说的你一定也能明白,李辙不会成为我的丈夫,我也不会踏进这个深宫。但是,李辙是同我一块长大的兄弟、亲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他这边,帮助他,守护他。皇后娘娘您明白了吗”澜江望着蒋皇后的眼睛道。蒋皇后笑了,拉住澜江的手轻叹:“咱们都是聪明人,自然都懂了。澜江你别怪我,为母则强啊,我自踏进这宫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没有哪一天不在算计着过。我儿还那么小,他又是皇子。我不奢求他能有更大出息,只愿他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娶个贤妻,生几个孩子,哪怕我在这宫中孤独到老,我也心甘情愿。我护不了他一世,只能尽力为他铺好路。”澜江道:“我知道了,您可以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大皇子妃办赏花宴,请帖都送到我这儿来了,邀你一定要去,都是些帝都里大家闺秀们,你可以去转一转。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晚上想吃什么,只管安排他们去做。”蒋皇后施施然走了。澜江则更加的头疼,她想回府里去了,这宫里她住的浑身发寒。陈碧在屋外敲了两声门,低声道:“将军睡了吗,我回来了。”澜江忙叫她进来。“将军,话我已经带到了,王小五大人安排了五人一组的小队十二时辰的监视。让你放心住着。文军师还托我给您带了封信。”陈碧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卷纸。澜江接过展开一看,大如桌面的纸上七扭八歪的写着几个字:小江亲亲:你在宫中要吃好喝好玩好,但千万不要忘了还在家中的我,我会想你的。你的文小白。下面还印了个红嘴唇印。澜江难以置信,指着印问陈碧:“这是你亲眼见着文军师写的”陈碧忍住笑道:“是的呢,文军师还买了胭脂水粉送给您呢,这唇印就是文军师涂了胭脂印上去的,剩下的胭脂我也带来了。”澜江哭笑不得,捂着额头趟倒在床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找到了这样一个活宝啊。四十五、赏花宴上第二日一早,蒋皇后便派来了梳头嬷嬷,还有一套珠宝头面,澜江无奈,只能由着嬷嬷在她头发上做花样。她自幼便跟着外祖父厮混在御林军里,后来大了为了方便习武骑射也都大多以男子打扮,像今日这般郑重其事的编发化妆,还真是从未有过。梳头嬷嬷技艺非凡,轻轻巧巧便给澜江梳了个少女髻,戴上蓝色的珠花发簪,又换上皇后娘娘送的粉白相间的宫装,立刻由清秀少女变身为俏丽佳人。陈碧笑言:“若是文军师在这里,又要满地打转了。”澜江一想到文白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吃罢早餐,澜江又休息了一会,蒋皇后派了车轿送澜江前往大皇子的住处。因为还没有立太子,所以诸皇子们也没有封王立府,都还住在宫中,不过皇子们都住在皇宫西侧的一个单独的园子里,那里有四座宫殿,四个皇子便一人一座了。大皇子由元后所生,今年已经三十有八了,他为人低调,甚少引起大家注意。他的妃子是当朝大儒钱高进的女儿,在闺中时也是颇有才名。进了园子,没多远就是大皇子的听雪阁。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已站在门口等候了。一下车,大皇子夫妇便迎了过来。澜江要行礼,被大皇子妃拦住了道:“澜江王殿下切莫如此,我们相见即是缘分,可不要被这些虚礼生疏了。”三人进了阁中的花园,因为是赏花会,所以花园中花团锦簇,百花齐放。小湖边的亭子里已坐了七八人,都是女子。见大皇子他们来了,纷纷起身。大皇子是个身材瘦高,面白无须的儒雅文人模样,他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他道:“诸位,这位是父王新近册封的澜江王,也是我大魏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将军。”众人一听,连忙行礼。澜江不敢托大,也忙回了礼。众人落座后,大皇子告辞去另一处了,那里邀请的是男宾客。大皇子妃为澜江介绍道:“这几位都是我帝都里的几位大家闺秀,这位是礼部尚书孙大人的孙女孙云蕾,这位是兵部周泉大人的小女儿周星,这位是刘御史家的二小姐刘照清、这位是宋大学士家的小小姐宋颖。这两位呢可与澜江王家有亲戚关系了,这对双胞胎是您家二嫂的亲妹子,我们的升云公主与升月公主。”大皇子妃介绍了一圈,澜江一一受了礼。有不少澜江熟识的,像刘照清就住在她家隔壁,以前时常会见面。还有两位小公主,澜江也见过一次。众人寒暄一番,话题又转到澜江身上。升云公主叽叽喳喳的道:“澜江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啊,我也有这种花色的,可穿起来不如你好看。”澜江听到她的童言童语,不由得想起了南苑的那个小太子。澜江笑道:“只是你还没长大,长大了就漂亮了。”宋颖接嘴道:“赵将军,我还以为您今天会穿军服来花会呢,您那日进城,我表妹去见了,说英武威风的不得了,我也想看看呢。没想到您今天穿的女装。”宋颖一脸稚气未脱,说的话也十分可爱。“进城那日我穿的是常服,不过是男子式样的,军服铠甲很重,如果穿那种衣服,我可能还没到城门就累趴下了。”澜江解释道。“我觉得女子就该做女子的打扮,穿男子显的不男不女的,难看。”澜江话音未落,一个尖利的女声抢声道。是周泉的女儿周星。周泉那日被澜江赶回帝都后便受到瑞武帝的斥责,被罚了两年年俸。周星难道是要为父出气吗澜江未理周星的挑衅,低头逗了逗坐在身侧的升云小公主,小公主胖嘟嘟的,六七岁的模样,已看得出以后的美丽模样,“升云公主,你姐姐刚刚为你添了一个小外甥,你想见见吗。”升云公主不知道外甥是什么,疑惑道:“好吃吗好吃我就要去。”她姐姐升月公主气道:“云云就知道吃,外甥才不是吃的,是玩的。”两个孩子的话逗笑了满桌的人,大家刻意的无视了周星的话。周星不服气又要开口,大皇子妃望了她一眼,周星瑟缩了一下,还是忍下了口头的话。四十六、赏花宴下另一边的孙云蕾开口了,她是孙贵妃的侄女,二皇子的表妹,地位不低。她柔弱的道:“战场上死人无数,多可怕,死在赵将军手中的人这么多,赵将军晚上睡觉不怕吗”这话已是真真无礼了,孙尚书的女婿在澜江斩杀逃兵的时候因挑动士兵逃跑,拒不上战场被澜江下令杀了。澜江心知此仇一结,定不能善了,没料到居然是他的孙女先行发难了。澜江冷笑道:“为何要怕,死在我手下的辽人不计其数,他们犯我边境,扰我河山,我杀他们是正义之道。就是到阎王处告我,我也不怕,就算是他们心有怨气,来扰我安宁,为家为国,我个人一点儿牺牲又算的了什么。”大皇子妃连忙打圆场,可还未及她说话,孙云蕾又道:“只怕心有怨气的不止是辽人,我大魏不少将士也屈死在你手中,你也不怕他们化作冤魂来索你性命。”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大皇子妃怒道:“孙小姐,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我的府上,容不得你造次。”澜江笑了,拍拍大皇子妃的肩膀道:“没事,不要动怒,对这等没有主见、无视正义不分青红皂白信口开合的无知小人,犯得着发怒吗。”面对澜江毫不客气的话,孙云蕾怒不可遏,挥手拿起茶杯砸向澜江。澜江微微一斜,杯子砸在了地上。满座都被孙云蕾大胆的举动惊呆了。澜江平静道:“你认为我说错了屈死的大魏将士,呵呵,你是在说你的姑父余箭吧。大敌当头,我一女子都上了城楼杀敌,他身为将领,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躲在营床下不敢出来,还妖言惑众说嘉庆关绝对不保,要士兵们速速逃命,此等无胆鼠辈,当了逃兵还不算,还挑动士兵逃跑,杀了都嫌轻了。你不辩忠奸,不顾国家大义,不顾场合信口开河。如此不明理无家教的女子,你家也敢轻易让你出来。真是佩服你家家风。”孙云蕾的眼泪都被骂出来了,哭着嚷嚷道:“你胡说,我姑父才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