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笛声,那肯定有人咯她兴高采烈地准备跑向乐声传出的地方,抬脚,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在家里换上的唐装,裙裾长至鞋跟,必须提起来她有点后悔一时兴起买了唐装,还兴冲冲地换上了它,一点都不方便,果然是中看不中用啊然而此时,乐曲断了,她像一只幼雏般手足无措。雨下得更猛更急了,天地皆是黑暗。她在大雨中早已分不清方向,只好凭着感觉找到刚才的柳树,在树下避雨。她想着:既然不是雷雨天,应该没关系的。唉,就不能有个活人啊愤懑地咬了咬下唇,吐出两个字:“可恶”不久,她觉得手臂疼痛难忍,额头也是滚烫,脑袋昏昏沉沉,轻轻晃了晃头,一阵眩晕,险些栽倒,只好倚着树坐下来,将头埋进臂弯,打算睡一会。也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只是觉得有人轻声对话,朦胧中大概可以分辨出一名青年两名少年。年长的说:“不是说在卧房么怎么没有人呢”一个少年回答:“的确是的,当时我们跟着二师公一起来的,亲眼看见二师公抱着她进了这里,怎么会不见了呢”另一个少年随口说道:“也许她自己不喜欢这里,走了呗”青年男子问道:“二师兄说,她身上有伤”少年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是的。而且伤得不轻呢。”青年沉默片刻,对两名少年交代:“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再去问问二师兄。”又是一阵寂静。然后,两名少年不知为什么吵了起来。其中一名声音欢快地挑衅着:“有本事,就来追我啊我打不过你,不见得跑不过你啊”另一名少年在后面紧追不舍:“小子,抓到你了就叫我大哥”随着三个人的相继离开,四下又回到死寂。她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倒在地上,任凭雨滴砸落到脸上。她只是贪恋屋外莫名其妙的世界而已,怎么快被折腾死了一样难受有伤是说我有伤那三个人的声音也很熟悉,年长一点的,似乎是秦时的张良嘛,两个少年,喜欢挑衅少羽的,肯定是天明了。可是,我不是在家里么还有,这到底是谁在看秦时秦时貌似没有这个情节脑袋越来越沉重,思路断了,浑身无力,只好在地上找个舒服的姿势,也许睡一觉就没事了,以前都是这样的来着。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许久,只如梦似幻地听见一个温和的男子说了一句:“子房,不必再找了,她在此处。”然后,隐约觉得身子一轻,脑袋眩晕,像是飘在了空中一般,只是眩晕得令她恶心,吐出了什么,便昏死过去。再次醒来,又是黑夜而且,还是在下雨她要真的疯了抓狂地翻个身,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额头磕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吃痛地呻吟着。缓缓起身,摸索着走到门口,想喊人过来告诉她,到底她在这里呆了几天了,她老妈会很担心她的啊而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于是乎,她扯开嗓门,希望可以有个活人出来:“有人吗能不能出来个人啊”回答她的,只有无边的细雨,她感慨万千,有点烦躁:“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啊细雨我不就是名字有个雨字么我不就是喜欢雨喜欢黑夜么也不用给我天天来这套吧”牢骚发过,心口的气更是堵得慌了,咳了几声,方觉得顺了些。几只春燕掠过,颇有呼朋引伴的意味,热闹非凡。而自己,却是形单影只,连身在何处亦不知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近了。一个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姑娘醒了么不知姑娘何时醒来的庄内弟子出了意外,在下未能等待姑娘苏醒,让姑娘久等了,抱歉。”似是被惊吓到,她打个颤。回身,却是看不见那个说话的人,她愕然:“呃,那个,为什么这里一直是黑夜,不可以点灯么我都看不见你呢而且,为什么叫我姑娘你还自称在下这些称呼我们不常用吧你是表演系的台词用得太过火了吧,孩纸哦,不对哈,我是在家里那你是谁”身着白底藏青色花纹衣服的男子微微张了张口,似乎有少许的惊讶和疑惑,沉默片刻,答道:“在下儒家颜路恕在下愚钝,姑娘说的在,下听不懂。不过,姑娘为何称这里一直是黑夜现下酉时方过,只是雨幕过厚,方显得阴暗罢了。”说罢,颜路微蹙双眉。迟疑片刻,伸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发现她的双眸看似清澈却并无回应。心下稍稍犹豫,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口气,仿似下了什么决心。再次为她把脉,仍旧看不出多少端倪,她现下伤患太多,无法分辨出伤及她清澈瞳仁的真正原因。颜路松开她的手腕,思考着应该如何告诉她这个事实显然,她依然沉浸在讶异中,未曾发觉自己已经又一次为她诊脉。她愣住,颜路她用右手轻掩双唇,惊异良久,犹如条件反射般,眸中泪光闪烁,只微微低头,便滑落下来。颜路有些错愕地望着她:“呃姑娘,在下可是说错了何话若是有何错误,请姑娘指出。”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只想着,一定又是梦境了她狠狠地掐了掐手背,有明显的血印。颜路担心起来,语气中有略略的着急与疑惑:“姑娘,在下的错,还望姑娘勿要惩责自己。”她笑了笑:“不关颜路先生的事。敢问颜路先生,这里可是小圣贤庄么”颜路轻声回答,随即问着她:“确乃小圣贤庄。呃不知,在下该如何称呼姑娘”她调节好情绪,轻声道:“我叫柳昔雨。”随后,柳昔雨怔了怔,似是回忆起什么,慌张地询问着:“方才颜路先生说现下为戌时,也就是说现在是黄昏那,天还未黑那不是,我”柳昔雨道出名字的一刹,颜路的身形猛地一震,柳昔雨她便是那个梦里的女孩子了么那样的眼神,自己终生难忘。而今,却是盲眼女子为何素昧平生,却会梦到她且,是作为自己的至亲第一世,除了盏儿喜欢子房而子房心系淑子,其他都与事实相符。然,自己无妻无子,那年份亦不对这一点,又是好莫名颜路回过神,静静回道:“姑娘既然如此吃惊,想必亦是才发觉自己双目失明了罢如若不弃,姑娘便留在小圣贤庄。现下姑娘伤患多处,在下未能找出失明的原因。”她沉默了,心底有隐隐的一片凄凉和无奈原来,真的可以穿越么原来,这就是穿越的代价么原来,瞎子之所以是瞎子,是因为有别的人作为对比啊别人可以看见天究竟是黑是明,而瞎子不论天黑天明都是黑的。蓦然,她唇角轻挑,勾出一抹了然于心的微笑,声音已是蒙上了一层悲凉:“无妨。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只是,不曾想到是真的,也不曾想到是这样的代价罢了。”然后,她微微踌躇,衬着眉间隐约的尴尬,问:“不知是该称呼二师公还是二当家或者是颜先生”颜路默然轻笑,不假思索道,“姑娘并非儒家弟子,且在下与姑娘年龄相差亦不多,自然受不起姑娘的一句二师公;姑娘直呼在下子路便好。”柳昔雨想了想,既是已决定做原来欢快的自己,亦不再掩饰。只见柳昔雨快要抓狂道:“那个,子路呃先生啊,可以不要自称在下了么”她尽量笑得开心,真心想说:一口一个在下,那么客套,不可以亲切点啊想了想,还是稍作矜持,并未说出口。颜路眼中掠过一丝局促,低了低眉,似乎才想起什么,转身走向几案:“柳姑娘自小圣贤庄的后山坠落,虽然弟子们发现得早,但那绝壁不低,一般的男子跌落也必定伤得不轻,何况一个弱女子。”颜路端起汤药,尝了尝温度,恰好适中,走到榻边坐下,“这是子路为姑娘煎的伤药,至于姑娘的双目,子路会另寻古方。另外,恕子路多言,姑娘如何上得绝壁又是为何从山上莫非,是想自寻短见”颜路见着对方语塞,自知不该有这诸多疑问毕竟她没有武功,亦无内力,更无法术,对儒家的影响应该不会多大。于是,他扶着柳昔雨坐在榻边,喂她服药:“方才是子路多语了,还望姑娘海涵。”柳昔雨乖巧地喝下药,无论如何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继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浅笑道:“并非你多话,是我根本想不起来,所以,没办法回答。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麻烦,还没能给一个说法这药,好苦啊”颜路轻叹:“抱歉,上次掌门师兄说是有事商议,本以为可以尽早归来,却不料害得姑娘淋了三个时辰的雨,让伤患雪上加霜,更要受苦了。”“无妨,我不怕受苦的。我在这里多久了还有啊,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么”她想说:可以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受伤都没事,吃药还怕什么听着颜路起身准备离开,她自己发着呆,暗暗地嘟哝了一句,“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只可惜,如今双目失明,都不知道自己这次是魂穿还是身体与灵魂一齐穿越的呢她以为自己声音很轻很轻,然而,转身准备离去的那个人,却是在这句话出口之后,微微踟蹰了。但颜路只是回首嘱咐,不,听起来,更像是命令,温柔委婉的命令:“姑娘伤及心肺,内伤难愈,需要时日多加调养。上次从雨中回来,姑娘吐了很多血,但是淤血仍未清散,且姑娘身子弱,只怕是有些时日不便远行。再者,近日多雨,不宜出门。还是,等过些时日,子路再行决定罢。若无子路的允许,请姑娘务必留在屋内。”她有点小小的失落,但是,更郁闷的是:颜路并未告诉她到底在小圣贤庄多久了正想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颜路轻声道:“今天,是姑娘来小圣贤庄第十五天。七日前,姑娘重伤昏迷后醒来,在春雨中心肺受寒,加之伤处发炎,又昏迷了七日。还望姑娘听子路一句劝,多加小心为好。”柳昔雨待颜路走远,那个心花啊,那个怒放啊虽然思念母亲,想念电脑和爪机;但是,居然遇到了颜路儒家的二师公,那个梦里都希望可以遇见的男子,那个美男子呃我又看不见,美男个毛线啊算了,我就当他是美男好了反正秦时的颜路二师公也本就是个美男的说唔是口水么咳咳不行,我的小心脏啊,受不鸟了,我需要淡定嗯,淡定27、未约相逢,絮语黄昏后“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自从上次颜路交代过,柳昔雨很听话地在屋内呆着。又是雨天,又是一个人,自己没趣地念着以前弟弟背诵的诗句。她摸索着来至屋外,恰被一个莽撞的弟子碰到。雨伞跌落一旁,她退了几步,扶住身侧的一棵树,方站稳。那名弟子急忙拾起雨伞递与柳昔雨:“对不住。方才是子明追着我,故,跑得急了,抱歉。你的伞。”柳昔雨摸着握住伞,淋了雨又吹了凉风,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柳昔雨笑道:“不必道歉,是我眼睛看不见,未能及时躲避。你叫做什么”另一个惊讶地声音几乎掩盖了子凌的声音:“啊你是瞎子”柳昔雨笑了:“是啊。子明,你不必如此惊异罢”子明等着那双大眼:“你怎知我是子明”柳昔雨卖起关子来,微微掩着薄唇笑道:“我不仅知道你叫子明,还知道管管烧鸡,在河之洲哦”子凌一脸莫名:“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罢”一旁的子羽却扑哧一声笑起来:“那是二师公教的课,周南关雎,只有子明才会如此无知”忽然间子羽不笑了,莫非,那日观看那五百名仙童仙女登上蜃楼时,这位姑娘亦在侧子羽行礼问道:“姑娘见闻颇多,令人敬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秦时明月肆万里长城第一集子明与子羽一起看蜃楼时,子羽想起了心上人,然后子明打趣子羽的话。蜃楼是嬴政派去海上求仙药的大船。子明:上次颜二师公教的课叫什么来着什么管管烧鸡,在河之洲子羽:什么管管烧鸡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傻瓜颜二师公如果听到,非气晕过去子明:反正,我记得是一种鸟来着柳昔雨微微一笑,道出了名字,随即询问那个行礼的弟子:“子羽,你们怎会来今日无课么”子羽轻声道:“哦,今日是三师公的剑击课,已上完课了。二师公前去藏书阁,我们便来看望柳姑娘解闷儿。”柳昔雨默默颔首,问道:“子羽,可否讲述一下,你们三人是如何发现我的还有,那日,我淋了三个时辰的雨,是你们与张良一起来的么”子羽亦是颇为讶异,想来,关于自己三人,应是二师公告知与这位柳姑娘的罢子羽略略猜量,轻声问道:“柳姑娘既是如此问,想必二师公亦未曾细说罢”柳昔雨愕然,片刻便微笑道:“是的。我醒来虽是有段时日了,但子路先生说,我的伤较重,不宜伤神。故,我再未曾问起,他亦未说过。若是你怀疑我,亦可不必多言,我不会为难。”子明向来对周围诸事缺根筋,快言快语道:“什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