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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6(1 / 1)

细切脉后,便开始喝闷酒。颜昔不语,亦是举着酒坛灌酒,月光下,喉结蠕动,宛若吞咽泪水一般。楚莫原以为,颜昔的伤总也不愈,皆因伤势过重,却未料到除了痼疾,还有毒药。这毒药潜伏期便是五年,根本无法提前知悉。颜昔现下的状况,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蓦地,颜昔笑了:“勿虚,好歹兄弟一场。你要走了,再醉一场,喝个痛快”楚莫哑然失笑:“妖人,我还没死呢”颜昔白他一眼:“贱人,活不多久了”楚莫陡然动起手来:“妖人,咒我死啊”颜昔身子一斜,躲过了那一拳,掠至柳树上:“贱人,我实话实说而已”楚莫掠至长亭上,侧卧着望向颜昔:“你准备一直瞒下去”颜昔于柳树疏影间,略略一勾唇:“以我现今的身体,只要戒了酒,撑上三五年不成问题。”楚莫平躺着,仿似亦在问着自己:“能戒掉么”颜昔笑了:“我可以做到的,亦必须做到我不能让她刚过门,就守寡。”楚莫又问:“那么,三五年之后呢”颜昔无言以答,沉默良久,轻声道:“我会离开。我不想她亲眼见着我死。”楚莫不再相问,他知道,若是心存希望地活着,比绝望地活着,多少容易些。四下死一般寂静,楚莫开始数着自己的时日。颜昔瞥见,笑道:“不说这些了。你此次去洛阳,仍旧住曾经那处小屋么”楚莫默默点头:“自然是了”颜昔轻声道:“若我重返洛阳,定去看你。但愿,那时你还活着,我,亦还可行动喝酒罢”楚莫隔空举了举酒囊,默然饮酒。颜昔忽地吟着最喜欢的那首词:“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殇,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楚莫蓦然笑着:“你肚子里墨水不少,然,所吟诗句,却很是奇怪。不止诗句奇特,连你吹奏的曲子、填词,均是如此。我很好奇”颜昔淡淡一笑:“勿虚,你曾问我心仪之人。现下,已不必相瞒,或是说,我已不在乎了。至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其实,我的灵魂并非颜昔,也就是说,我的灵魂是另外一个时代的人,并且是女子。我喜欢的,是颜昔的父亲,颜路。”楚莫闻得此语,被呛住,一直咳着。颜昔却已似笑非笑地坐于他身侧,望着他,眸中全然是真诚与忧伤。楚莫怔怔道:“那么,你的名字是”颜昔在他手掌中划下“柳昔雨”三个字,淡淡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雨,取其字。”楚莫一直觉得颜昔像女子,尤其是某些时候的温柔眼神。同样是温润如玉的男子,颜昔远不及颜路那般,有着男子的坚毅神色。不过,这太扯了魂穿,对于楚莫来说,根本不知是什么,但,绝对不好玩他自顾自地喝着酒,不开口,偶尔会有一丝错愕地望着颜昔沉静的面容。颜昔亦沉默了,与楚莫一同躺于长亭上。身旁还有放不下的人,如何能坦然面对死亡楚莫深知,此时的颜昔,定然痛不可遏,所以,自己无需再多言。此刻,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楚莫能做的,只有沉默。忽而,颜昔横笛而奏,楚莫便取出玉箫而和。那是一曲颜昔最喜欢的歌曲,确切来说,是柳昔雨。那是现代的歌曲,绯村柯北的天命风流,自己极其喜欢,尤其那些歌词。此世,作为男子的她,将这首歌更是爱到了一种特别的境地。有一知己,此生亦无憾了颜昔自顾自地唱了起来:“天公爵微倾,洒下一壶酒人世多愁,自在几人能够独倚高楼,总有人高歌相候狂性难收,我自定我去留笑他不懂,贪嗔痴不需看透烦扰总难逃踏过不回首纷争不休,胜负自有缘由志趣相投,三杯两盏淡酒知己我有,风浪中与他相守”楚莫默默然,瞅着颜昔。不管他是谁,楚莫都知道,颜昔深觉有愧的,并非颜路,而是萧未雪。那个如桃花般的女子,是颜昔最愧疚的人。良久,楚莫终于开口:“往之,也许医仙有办法的。”颜昔微笑道:“或许罢最后一次喝酒了,不提这些干”次日,楚莫离开会稽,只身远赴洛阳。颜昔明白,楚莫的时日不多了,死前,还是最想回到谭蓁身侧。百岁之后,归於其居有些时候,颜昔甚至会多少有些羡慕楚莫,或者说,柳昔雨羡慕楚莫。好歹,楚莫与谭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虽然还未成婚。而自己颜昔默默地眺望着摇摇蜿蜒之路,心口忽地一抽23、我是人间惆怅客萧未雪见着颜昔久久未归,便出门寻找,远远便望见颜昔跪于地面,弓着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手撑在地上,原本看似矫健的身子现今却病弱般微微颤抖。萧未雪急忙上前搀扶,慌张地询问着,颜昔开不了口,只勉强站起来。萧未雪扶稳他方缓了缓,随即,他抱住萧未雪。那单薄的身子有些僵硬,有些莫名地望向颜昔,颜昔却将她抱得死紧。萧未雪只得回抱住颜昔,而颜昔力道愈来愈大,近乎欲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她不由吃痛地呻吟。颜昔缓缓松了手,抬手拭去唇角沁出的血。颜昔望了望萧未雪,轻声道歉。萧未雪只柔声问:“是旧疾发作了么”颜昔默默点头,微微一笑:“骇到你了”萧未雪微微点头,后轻声征询着颜昔的意见:“我们去药仙山罢”颜昔微微蹙眉,继而柔声道:“好。”萧未雪浅浅一笑:“明日便启程罢”颜昔望着眼前温柔如水的女子,轻软地笑着,道:“好。”颜昔方入门,颜路便轻声道:“欲出远门了可是去药仙山么”颜昔低眼,轻声道:“是。我”颜路终于回身望着他,叹道:“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许,医仙亦无法。”颜昔却笑了,到底姜是老的辣,还未说任何话,他便已然知晓了么颜昔笑道:“我明白。放心罢”颜路唏嘘:“可惜了未雪,是个好姑娘你,仍瞒着她呢”颜昔沉重道:“嗯,我不想让她知道。”颜路叹气:“她总会知道的。”颜昔沉默了次日,夫妇二人一同去往药仙山,回来之后,颜昔变得愈加体贴入微。颜昔见着萧未雪疲困,只为其盖上薄被由她入眠,自己先去往颜路的住处。颜路于卧榻上闭眸凝神,闻得脚步声顿住,便开口问:“医仙亦无法么”颜昔有些错愕,而片刻,淡淡道:“嗯。只交与我三颗药丸,说是可暂保三年。我至多,仅有八年的寿命了。”颜路终于缓启双眸,轻声道:“那还好,至少,我不必沦落至白发送黑发的地步。”颜昔吃惊的神色略带不解:“是何意我未懂。”颜路却笑得极为泰然:“人,总是要死的,我亦不例外。往之,我已老,随时会逝去,你要有准备。”颜昔跪下身,强忍住眼泪。原来,自己心里,依旧舍不得么即便现下,自己贤妻在侧,依然放不下么他在心中恨恨地斥责着自己猛地心口抽痛。今日,是朔月。自己怎又忘了呢颜昔只觉得整个心脏快要被扯碎,霎时间,脸色惨白,细密的汗珠滚滚跌落,唇角黑红的血缓缓落下。颜路欲伸手运功护着他 ,却被颜昔的身体散发出的热气推开。颜路终于明白了颜昔为何如此痛苦了,甚至即便是有那样深厚的内力,亦无法克制。这毒原就是不为内力所驱啊难怪,他不肯朔月之时被未雪见到若是未雪见到如此场景,所有的谎言,皆无用了许,仅有萧未雪不知颜昔的情况罢,每日均会笑靥若花,开朗乐观。而颜昔自己,每逢朔月,体内的毒便发作,如同千万只蚁类撕咬。为了避免萧未雪见到,他只好说是颜路希望他可以多陪陪自己。而,后来的后来,体内的毒再未如此痛苦,却发生了比毒性发作更令他痛苦的事情。终于,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么楚莫不例外,颜路不例外,自己,亦是不例外的罢颜昔每每忍受着心口的疼痛时,便会忆起那时候,重返洛阳的时候。萧未雪思家,颜昔便陪她去往长安淡淡的月光,洒落一地忧伤。萧未雪试着询问颜昔的意见:“往之,听闻大哥患了重病,我”颜昔回眸,温柔道:“我会陪你去,不日便启程。”萧未雪轻轻抱着他,贴着他的胸口:“我一个人去,你留下为父守丧罢。”颜昔笑道:“我不放心,陪你一起罢。”她抬眉望了望那双坚定的眸子,不再开口。许,颜昔如今只欲逃离此处,避免心中悲伤愈胜罢颜昔只轻柔的抱着她,亦不开口。是逃避么自己终究是会难过、会伤心的么颜昔唇角微挑,有丝丝自嘲。萧未雪只知道,颜昔的神色中,除了对颜路离逝的哀伤,还有一丝别的感情,自己是怎样都不明白的。萧未雪不知道,那感情,她即便穷尽一生亦无法得知的,许自己亦不愿知道更不必要知晓罢终于,到了长安城,萧未雪见到了病重的萧禄,自己思念不已的亲人。而一路的舟车劳顿使得萧未雪甚为疲倦,竟是方下马便晕了过去。待她醒来,方觉已身在一处简单的别院,且空无一人。萧未雪正欲起身,却见颜昔端着药推门而入。颜昔微笑着:“未雪,这些时日,你受苦了。”她莫名其妙地问着:“我病了”颜昔笑得愈加诡秘,戏谑地拖长了声音:“然也。且,需要长期呵护,细心调理,安心照料”萧未雪紧张起来:“长期多久”颜昔略略沉思,道:“亦不算久,十个月而已。”她似乎仍旧未能明白颜昔话中的深意,只问:“十个月之后便痊愈了么”颜昔不由扶额,轻叹:“是的。先喝药罢。”旁边入门来问候的萧管家倒是忍不住笑了:“小姐,哦不,颜夫人。您莫非还不明白么即将为人母了啊,居然如此后知后觉么”萧未雪微怔,一拳 打在颜昔胸口,娇嗔道:“你戏弄我”颜昔笑着握住她的拳头:“先喝了这碗安胎药再责罚我,好么”问过萧管家,颜昔心里有了底,对萧未雪交代道:“我去趟洛阳,你安心于此处等我。”她轻轻点头,只道途上注意身子。望着颜昔离去,有些微落寞。她岂会不知,颜昔除了亲生父亲,便仅余楚莫这个知己了而楚莫现如今,大哥病重,亦未知他可安好否萧未雪是愁容满面到了洛阳,颜昔直直奔向那片野地,他除了颜路、萧未雪,便仅余这个多年的知己了颜昔抬手,却未敢推开那道门。是的,自从见着颜路逝去,自己便愈加胆小了终于,闻得门内一个病弱的声音,淡淡道:“若想进,何必如此踌躇。”颜昔惊喜地推开门,入了里屋,见到榻上已然瘦骨嶙峋的男子,那双漆黑的眸子,早已失却了健壮时候的明亮色彩。或许,是谭蓁死后,便再无明亮可言了罢此情此景,颜昔只能想得到四个字“苟延残喘”。颜昔心里不是滋味,想当初,楚莫是何等英气勃发的男子是否,几年后,自己亦是此番憔悴的模样呢楚莫笑得灿烂异常:“往之,两年多未见,你仍是那般英俊潇洒”颜昔笑得不胜悲戚:“是啊,两年而已,你便已是这番模样了”楚莫笑了笑,眸中尽然是无所谓,淡淡道:“是人,便难免一死,何必如此伤感我们都是男人,可别如同女子一般,哭哭啼啼的”颜昔却反问:“莫非只有女子方可哭泣么”楚莫忽而滑落一行泪:“呵呵。往之,若是我先瞧着你死,我亦会悲不自胜的。幸而老天待我不薄,死前,有知音在侧,仅是亲眼目睹了至爱之人离世,而已”颜昔瞅着尽量压制着颤抖声音的楚莫,几欲落下的眼泪,忍了忍,终是无能地跌了下来。楚莫此话的“而已”二字,透出多少凄凉意,又是透出多少无奈感啊楚莫笑了,语气里满是瞧不起的戏谑,打趣道:“妖人,你敢不敢男子气概一点小女人一个啊”颜昔瞪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我本来就是女的”楚莫却伸出手指,晃了晃:“非也。你不男不女”颜昔提手握拳,见着楚莫笑意颇浓,放下手,恨恨咒骂一声:“贱人”楚莫望着颜昔发间的栉木簪子,轻声道:“你,穿孝他”颜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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