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之,你不是说今日那首曲子有填词么说来大哥听听”颜昔已然醉醺醺,打了个嗝,说道:“你记着调了”楚莫“嗯”二声了一声,又“嗯”四声了一声,已然有些醉意。道:“记着呢莫非,要我吹箫我的箫不是与你比武时候断了么”颜昔轻笑着指着楚莫胸口露出的一节玉箫:“用你的宝贝吹”楚莫低了低头,恍然,遂取出了玉箫开始吹奏。颜昔轻唱道:“村头古树下青草叶上露水未凝干我枕着手臂躺在屋顶想了一整晚瓦下厅堂中谁又说起纸上的长安”颜昔坐倚着树干,望着月亮,继续唱着:“我忽然开始疯狂想念故事里的长安我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山水路漫漫”“我路过小镇夜凉如水天边月正弯路过了洛阳看到小姐画楼绣牡丹”“我渐渐开始每晚梦到故事里的长安长安城有人歌诗三百歌尽了悲欢”一首歌罢,颜昔又喝了几口。楚莫一把抢过酒坛,开始猛灌:“要醉一起醉方才说好的嗝”颜昔不由笑了起来,醉醺醺地指着楚莫:“真是贱哈哈我等你,一起”楚莫将剩余的酒全然饮尽,长长地打一个嗝不远处的萧未雪默默地站立,她从未见过两个大男人竟然可以这般豪爽洒脱,甚至放纵不羁,更是不会想到居然会相顾坦言泪双行。如此情景,不由得想知道两人究竟有何过往。自己身旁的男子,皆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似是恐拂逆自己的意思那般小心谨慎,倒是惹得无奈与不爽。 自己出神亦不知多久,回望时候,两人已醉得不省人事,而又正值秋日,入夜微寒,怕是要患伤寒罢遂命下属将二人带去房中。翌日申时,两人终于醒过来。颜昔胡乱地揉了揉眼,见着房中有一陌生男子,不由拔出剑架于其人颈项处:“你是何人”方欲入门的萧未雪见状,疾呼:“住手”颜昔晃神间,不慎划到了那名男子的脖颈,鲜血缓缓而下。萧未雪有些着急,取出巾帕为其擦拭。那人却躲到一旁,低眉道:“小姐,属下受不起。”萧未雪轻声道:“罢了,又是男女有别、尊卑有序的教义,自己去上药罢”那名男子默默然退出去。楚莫那端,亦是出现了此等状况,幸而楚莫向来谨慎,仅是护着自己,而非攻击。颜昔急急去往楚莫房间,萧未雪跟随其后,并给出了解释。楚莫笑了:“往之,你总不会是用你的含光剑对着萧小姐的下属了罢”颜昔神色有些尴尬:“我,本能反应”萧未雪望着羞赧的颜昔,微微一笑:“未雪擅自将两位带回客房,还望莫要介怀。”楚莫到底年长些,行礼道:“岂会。倒是多谢萧姑娘,不,萧小姐。”萧未雪轻声问道:“还是称未雪罢,我本非父亲生之女,不必如此。”颜昔有些迷惑了:“小姐萧姑娘,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楚莫无奈地敲了颜昔一脑壳:“你小子,还真心不问世事啊她可是已故萧丞相之女,现今酂哀侯萧禄、酂定侯萧延之妹”颜昔愣了愣,原来自己真的并未猜错,果真是大家闺秀啊他回想起昨日可以算得上是调戏萧未雪的行为:“呃萧小姐,昨日,往之多有得罪,还望小姐多多包涵。”萧未雪轻柔地笑了笑:“确实过分。不过,若你愿意教我武功,我便不追究了。”颜昔笑了:“好啊”萧未雪微笑着:“嗯。”楚莫微微含笑,笑道:“既然未雪命勿虚称呼芳名,勿虚便不客气了如此,未雪亦直呼我二人名字罢”萧未雪柔柔地笑着:“嗯。不知勿虚哥哥与往之哥哥庚龄几何”颜昔望着眼前的女子,深刻觉得,所谓笑不露齿,便是如此的罢颜昔笑着:“我今年清明方及冠,现下20岁,半”楚莫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笑道:“未雪,我23,长往之三岁。”萧未雪温柔道:“我15。”颜昔心底暗自思忖着:才15没由来地想起昨日抱紧她时,胸处的柔软惹得自己差点脸红得不可遏制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的,最多是想唬吓萧未雪这般不知人心险恶的小丫头而已。若是遇见了真正地歹心之人,恐“往之,你的酒还未醒怎如此脸红莫不是着凉了”楚莫有些莫名地望着颜昔。颜昔尴尬地笑道:“呃许是有些着凉罢。”楚莫一把拉过颜昔,在窗边窃窃私语:“小子,是想起了昨日的艳福罢别以为大哥我没看见,知己多年,你心底那点心思,大哥尽在掌握”颜昔被楚莫拍得愈加气堵,憋了许久,终于咳了咳,瞪了一眼楚莫:不说破会死啊你楚莫望着颜昔如此郁闷的情,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对上萧未雪疑惑地眼神,颜昔轻声解释道:“未雪,勿虚有疯癫之症,时有傻笑,不必理会。”楚莫的唇角抽了抽,朝颜昔瞪了一眼:“未雪,他酒未醒,此刻胡言乱语。”萧未雪望着二人互相推脱,不由笑道:“勿要闹了如此,往之哥哥教未雪剑法,勿虚哥哥教未雪轻功罢”楚莫正色道:“呃抱歉,我收到师命,需回山一趟,不便教你了。”萧未雪微笑道:“那么,先祝福勿虚哥哥一路顺风了”楚莫轻笑着:“多谢”颜昔回首望着楚莫:“勿虚,何日启程”楚莫轻笑:“过了重阳节罢。”第二卷的历史背景是汉初,且文风与第一卷有许多不同之处。萧未雪是萧何的女儿,至于萧何到底有没有女儿我不知道,他有两个儿子酂哀侯萧禄,酂定侯萧延。16、且插梅花醉洛阳洛水河畔,秋风微皱。已过了重阳节,树叶落了一地。一黑一白两抹俊逸的身影长立于柳树下,迎着夕阳,面容皆是回味与不舍之色。颜昔叹息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楚莫浅笑:“何须如此悲戚待我下山后,自当重来洛阳,你只需在此地等我便好。”颜昔蓦地笑了:“勿虚,我的酒,你准备怎么办”楚莫被噎住:“回来我加倍请你两个月的酒,如何”颜昔笑着点头道:“嗯孺子可教也”楚莫拍了拍颜昔的脑袋:“你小子”颜昔继而大笑起来:“你不敢对你的小师妹如此罢其实,你的小师妹应是很”楚莫不解地望着颜昔,颜昔便道,“世间难得重情人,你待她如此,她定然很是感动罢”楚莫木然地笑了笑:“呵呵,她确是感动不已,我却更觉对不起她。许,我真的不该再亲近仙如了,既是不喜欢,便不该再给她希望”颜昔微微皱眉:“你若是喜欢未雪,我不会插在你两人间。”楚莫轻声道:“你小子占了未雪的大便宜便放手了看不出未雪是对你一片痴情再者,我并不喜欢她,待她,如同仙如那般。往之,我我在试着放下,但,我怕我放下之后会容易忘了她,那样,她会伤心罢”颜昔沉默良久,专注地望着身侧高自己半个头的男子,一双棕褐色的眸子,全然是无以言尽的悲伤。他岂会不知,楚莫对自己那位早亡的未婚妻爱意颇浓,怎会仅仅两年便可放下放下这两个字,于自己,不亦是甚为艰难的么呵,另有一说的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自己将生老病死看得何其透彻,而偏偏辗转于这最后的“求不得”、“放不下”。何况,不可求。颜昔未料到,原来,即便是重返“伤心地”,亦无法放得下。而今望着楚莫重回故地,见着安葬心爱之人的地方,愈加痛得深刻。原来,以毒攻毒的方法,真的不适合感情么所以人们才会说:要忘却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么新的感情呵呵,怎可能这般简单便开始颜昔身体微微一震,楚莫坚定地握住他的肩:“往之,未雪是个好女孩,若是”颜昔阖了阖眸:“我明白,我会努力不去辜负她。”楚莫仿若看到了当年那个少年:“还记得五年前的相逢么”颜昔轻笑:“怎会忘记”是了,不会忘,不可忘五年前,洛阳的秋日,全然一番暖意。颜昔总也不忘那日拜别生父时候,妹妹多有责怪“父,昔欲前往别处,洛阳、长安,均是不错的。”颜昔跪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良久,终于听得那个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淡淡道:“可会归来”颜昔轻声道:“如玉出嫁时,昔自当返乡相送。”颜路搁下书卷,找了两种干枯的植物,递与颜昔:“去罢。”那是两种药材:远志、当归。这其中的寓意,颜昔自然明白。颜路本欲将另外一味药材放于颜昔掌中,却顿了顿,搁置于一旁。那是丁香,没由来地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潇潇雨巷,遇见一个结着愁怨的姑娘好吧,这太扯了颜昔低眉,叩首,轻声道:“昔不孝,望父恕罪。”颜路沉默片刻,道:“男儿当志于四方,你且离去罢。”他终于忍不住抬眼,望了望颜路,依然是那副风云不变的淡然神色。这个男子,自己的父亲,看似宽厚温和的性格,却更像是一种巨大的无情。颜如玉立于一侧:“兄长,不许走怎可如此”颜昔闻得“兄长”这两个字,不禁心头一痛,微微扶着地,直起了身子。颜如玉慌张地跑至颜昔身侧,跪下身为其擦汗:“哥如玉舍不得你走。如玉听话便是了。”颜路轻声道:“如玉,勿为难昔儿,他之事,他自有主张。”颜如玉泪光点点地瞅着颜昔,颜昔浅笑着伸手为其拭泪:“如玉乖,好生照顾父,好生照顾自己。”颜如玉扑入颜昔怀中大哭起来:“不自小哥哥便是同父亲那般宠惯着如玉,可否允诺如玉不离开”颜昔闻得此语,更是心痛不已,眸中泪花转了转,终究忍着未落下自己乃男子之身,怎可如女子一般啼哭颜昔抱紧了已是及笄年华的妹妹,这,是最后一次抱她了,日后嫁与他人,自己见一面亦多有不便罢颜昔轻抚着颜如玉的后背,这丫头的身体已然如绽放的花朵,惹得自己脸红,不由松开了手。颜昔望着颜如玉,轻声道:“如玉要做一个坚强的女孩儿,可不许总是哭了。答应我,好么”颜如玉见着颜昔如此坚定的神色,已然深知是无可挽留,只得悻悻道:“如玉会的。既是心意已决,哥哥便去罢若归来,如玉定当前去迎接,不论风雨。”颜昔轻笑:“嗯。”颜昔终是离开了,转身离去的瞬间,有眼泪欲滑落,仰首望了望天,硬生生吞回去。自己不是那一世的女子般,可哭泣,可撒娇。他只是觉着,离开,方是最好的选择罢如此,不必再那般隐忍。这15年,自己近乎未敢抬眼正视那个人,那是他心底最痛之处,尽管再柔软的手,亦会抚疼。许,亦是那一世所遗留的心疾罢,每每如玉唤自己“兄长”时候,心口总会生疼、生疼。于是,自己命如玉唤自己“哥哥”。如玉虽不知其故,却也乖巧不多询问。倒是那个素来静默无声却全然了熟于心的人,虽不多辞令,目光却是别有一番深意,尤其沉默地望着自己时候,那种探寻与心疼的眼神几欲将自己粉碎。是的,自己害怕那个人看出这心底的秘密,只好选择离乡。许,离开之后,自己便会放开,便会死心罢自己知道即便不可以,却仍是不死心他终于离开了江南,那个自己最喜欢却是伤痛遍地之处。颜昔来至洛阳时候,秋色正浓。入夜,睡得正熟,似是梦见了前一世的心痛,颜昔竟丝毫未察觉已有人盗窃自己的包裹。一名黑衣少年截下那两个盗窃之人,两名男子不肯甚至向黑衣少年投去暗箭。黑衣少年旋身躲过,伸手将两名偷窃之人打倒在地,夺回了颜昔的包裹。此时,颜昔似乎被打斗声吵醒,轻声问道:“你们是”黑衣少年将包裹递给颜昔:“他们欲窃取你之物,先看看少何物否。”颜昔谨慎地翻了翻包袱,行礼笑道:“都在。谢英雄帮忙,不知英雄贵姓”黑衣少年不拘一格地挥了挥手,笑道:“小事而已。我叫楚莫,你呢”颜昔愣了愣,不禁笑出声:“原来是楚兄,我是颜昔,不知楚兄可还记得”楚莫愣住,原来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一番客套地话语,楚莫请着颜昔去喝酒,颜昔酒量不若楚莫,不多久便睡着了。楚莫望着年少的颜昔,自顾自地饮闷酒,一夜无语自此后,颜昔便跟随楚莫闯荡江湖,颜昔愈是将父亲交与自己的武功勤加练习。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