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么,你有何想法”白玉堂嗯啊两声,道:“明天去林子里看看那个小姑娘。阿敏嘛,反正至少要住到年后,也不用着急。”展昭看了他一阵,道:“好。”白玉堂低眉看了看他还没放开的手,转了转眼珠,轻笑道:“猫儿,你找我便罢,为何偏偏打算在晚上找我”展昭一愣,看着他唇角笑意,不禁心下一荡,笑道:“你说,猫要吃耗子,是不是晚上最方便”“呸,”白玉堂转身便走,“美得你”话没能说完,人也被展昭拉住挣不开去。白玉堂眼前一花,听得展昭在耳边道:“但就算是大白天,耗子自己跑到猫面前,也没个不抓的道理,是吧”展昭好不容易避过四散打扫的仆役来到后山的时候,白玉堂已经不耐烦地等了许久了。但因时间并不充裕,又怕被卢方等人发现,白玉堂也无暇同他计较,只打了个手势,便当先领路。展昭跟在后面,总觉得白玉堂走路有些不太便当,故而不敢离得远了,随时都准备上去扶一把。究竟只走过一次,路不甚熟。白玉堂绕了小半柱香的工夫,才总算寻到了那茅屋。白玉堂跃上屋顶,冲展昭招招手,伏了下来。“这茅草怎经得住我二人”展昭踌躇再三,返身掠上了最近一棵树的树梢。白玉堂仰头瞪了他一眼,这才去看屋中情形。只见晓晓面朝墙侧卧在床上,还未醒来;桌上放着几盘菜,以轻纱蒙着,显然是昨日剩下的。白玉堂吁了口气,摸出颗石子扣在指间,微微调了调方向,轻轻掷出,打在晓晓背心灵台穴上。晓晓身子一震,便不动了。白玉堂跳下地来,也不理展昭,自己走进了屋子。屋中两间小室简直是一目了然,没有什么是在屋顶看不到的。那竹柜半开着门,里面是几件换洗衣物,也无甚特别。白玉堂转了一圈,又将头伸入内室迅速一瞟,眼光堪堪落在晓晓身上。天气寒冷,晓晓自然盖着被子;但那被子有些短了,以致她的脚露了一点出来。白玉堂看得清楚,她脚上紧紧裹着白布,将趾尖密密遮起,一双脚尖小如弓,狭长似月,与常人大不相同。再看床边鞋子,也是细长窄小,当是特意定制。床头衣衫倒是寻常得很。白玉堂又吁了口气,退了出来。“缠足”展昭听了白玉堂的描述,吃惊不小,“这小姑娘怎会缠足的”白玉堂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扯了片叶子。搓揉了一阵,道:“听说李后主嫔妃窅娘善舞,缠足是为了显得步态轻盈,自此多有效仿之人。只是南唐亡后,便也少了,当今天子未曾听得有此癖好。”展昭道:“正是。我于宫中值夜,也见过不少后妃宫女走路步态,几乎没有缠过足的。”白玉堂仰头靠在树上,道:“青楼女子,也不缠足。至少我没见过。”他无意识地又扯了片叶子含入口中,发了会呆,道:“可有哪个教派有这样的规矩”展昭摇头道:“我不知道。”白玉堂喃喃道:“大哥到底瞒了我们什么”展昭道:“不如你直接问问他卢岛主一向宠你,想必不会把你怎么样。”白玉堂横了他一眼,道:“那可真是一场愉快的谈话:哎,大哥,告诉小弟,你从哪里弄出个私生女来”展昭忍俊不禁。正要说话,忽又吞了回去,使了个眼色。白玉堂顺着看去,只见阿敏低着头朝这边走来。“她”白玉堂才挤出一个字,已被展昭捂住嘴扯下树,霎时间掠出了十几丈远。阿敏惊而抬头,只看见树枝摇晃,以为是风,也没在意。白玉堂拼命挣开展昭,从树后探出头来,见阿敏直直往茅屋而去,浑没半分迟疑犹豫,不禁更加奇怪了:“她怎会知道这个地方我都是第一次来。”展昭道:“第二次。”白玉堂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肘。但阿敏走到门前就停下了,四面环顾了一阵,还是没有进去。白玉堂低呼了一声,道:“我忘记给那小丫头解开穴道了。”展昭道:“说不定敏姑娘会以为她还没醒,就此离去。”白玉堂道:“她本来就没醒我是说,这下她该醒也醒不了了。”话音未落,两人都变了颜色。因为阿敏绕着茅屋走了一圈,既不敲门,也不推窗,而是从怀中取出个火折子,迎风燃着了,举手凑上了屋顶茅草。作者有话要说:请叫我神展开小能手泥垢万一圆不回来了怎么办呢qaq第53章 五、木叶初下洞庭始扬波白玉堂身子一挺就要冲出,却被展昭一把拉住。白玉堂回头怒道:“你拉我作甚”展昭道:“此时无风,就烧起来也不快,何必着急。”白玉堂像不认识似的盯着他,道:“你真是展昭不是什么人易容的”展昭将手伸到他唇边,道:“随你检验。”这样一打岔,那茅草已燃着了,却没有起火,只是冒着白烟。那烟冒得十分缓慢,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白玉堂怔了一怔,缩回脚步,本来想狠狠咬展昭一口的,也忘记了。阿敏吹熄了火折放回怀中,转身走远了四五步。刚刚站定,听得吱呀一响。木门打开,晓晓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白玉堂轻轻抽了口气,又往后缩了缩。展昭放下手,慢慢地握紧了巨阙。“你终于来了。”晓晓开口道,却不是白玉堂此前听过的那样对卢方撒娇的女孩儿声气,听起来竟像个老太太。阿敏点头道:“我来了。”晓晓道:“怎样”阿敏道:“我想他们被我弄糊涂了,应该不会”晓晓冷笑一声打断了她,那冷笑尖厉如同鹰唳:“弄糊涂了他们已经怀疑到我了”阿敏吃了一惊,道:“怎么会卢岛主岂非对你视如己出”晓晓道:“自然不是卢方。我也没看见是谁,只知道半个时辰以前有人来探过。若非我天生穴道异位,此刻还昏迷不醒着呢。”她从背后伸出手,掌心正是白玉堂用来点她穴的石子。阿敏急走几步,取了那石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道:“此是白玉堂之物。”晓晓道:“是么”意似不甚关心,又踱了两步,“你今天没在,没问题么”阿敏道:“今日有客人,他们顾不到我。”晓晓停住脚步,道:“是什么人”阿敏道:“我也不知道。但看架势,至少要一整天。”晓晓哼了一声,道:“白玉堂之物他看不出什么的,但还是小心为上。你别盯着展昭了,把白玉堂缠住。”阿敏道:“不行展昭正在闭关,只有出关那一刹那才有破绽。若是错过,都白费了。”晓晓断然道:“你去缠住白玉堂展昭于陷空岛是外人,要卢方不信他,总比不信白玉堂简单得多。”阿敏道:“可是”晓晓道:“没有可是,你与白玉堂多相处些。这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事。”阿敏迟疑了一阵,终于还是应了。“你莫不是真喜欢上了展昭”那根茅草燃尽之前,晓晓突然问道。阿敏几乎跳了起来,尖声道:“怎么可能”晓晓扯了扯嘴角,道:“没有就好。我也不指望你记得我儿子,别忘了你爹娘就行。”阿敏抿紧下唇,指甲掐进了手掌,嘶声道:“决不会。”说罢转身离去。晓晓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冷笑慢慢消失。白玉堂在房内已经走了三四十个来回,仍然感到很挫败,带着被捉弄和蒙骗的耻辱与愤怒:“她居然不是个小丫头我竟没瞧出来简直是岂有此理”展昭摇头叹道:“卢岛主不也没瞧出来么,你也不必太在意。”白玉堂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论粗心,他仅次于三哥。”展昭笑笑没说话。白玉堂坐到他旁边,问道:“你以前可曾见过阿敏”展昭道:“从未见过。”白玉堂道:“那她们最后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像和你有仇似的。”展昭道:“我既不杀人也不放火,何来仇恨。”白玉堂撇嘴道:“说不定你对人家始乱终弃呢。”一语未了,就见展昭面容猛然在眼前放大,近得连睫毛都看不清了。白玉堂吓得连忙往后一仰,却被展昭紧逼不放:“你小心我对你始乱终弃。”白玉堂瞪眼道:“你敢”话音刚落便觉不对,眉毛一立,翻身就要起来。展昭轻笑出声,道:“我不敢。”白玉堂剜了他一眼,道:“我问正事,谁与你说笑。阿敏”展昭截口道:“她是你未婚妻,难道不该是你去弄清楚么她爹娘是什么人,那”想了半天不知如何称呼,只得道,“那晓晓的儿子又是什么人,还有他们有什么关系,诸如此类。”白玉堂道:“你说得简单”他猛然顿住语声,翻身蹿进了床里。展昭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在床沿盘膝坐下,放下床帏,闭起双目。刚整理好衣服,便听门轻响了两下,却是卢七送饭来了。“展大人,”卢七照常将饭菜一碟碟地摆到桌上,“今天还是半个时辰之后来收,可以吗”展昭睁眼起身,作礼道:“有劳了。”卢七笑道:“展大人何必客气。对了,我们五爷一早上都没见着人,不知可曾来对展大人说过什么”展昭道:“啊,他说”感到腰间被狠狠一掐,当即疼得声音都变了调,赶紧咳两声掩饰过去,“他说过什么,我运功时耳目闭塞,听不到的。因此也不知他是否来过。”卢七哦了一声,点头道:“确是呢。我记得前天来早了些,怎么喊展大人都没反应。”说完似乎自觉有些失礼,忙转而道:“奇怪,那五爷去了哪里呢夫人找了他两个时辰了。”展昭道:“卢夫人找白兄有什么事吗若是展某可以帮忙,不妨代劳。”卢七道:“多谢展大人。岛上来了客人,是县令老爷手下一个幕僚,要找五爷。”展昭一怔,同时明显感到身后气息滞了一下。将手放到背后,口中问道:“华亭县令”卢七道:“正是。”展昭道:“找白兄何事”卢七皱眉道:“小的没在厅里,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是说五爷被人告了。”“被人告了告他什么”展昭本来已经坐下,又倏地站了起来。卢七吃了一吓,道:“小的不知,只是看几位爷面色都不太好,夫人出来叫找人的时候也沉着脸。”展昭沉吟一阵,道:“你先去吧。我行功放缓一些,倘若白兄来,我告诉他。”卢七道:“多谢大人。”回身出房,带上了门。门一关上,白玉堂便掀开了床帏,嘟囔道:“闷死爷了”忽见展昭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不觉有些心里发毛,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看着我干什么”展昭道:“我在想你白五爷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竟被人告到县衙去了。”白玉堂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爷问心无愧,随他们告去。”展昭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转向自己,一字字道:“你知道是谁告的”白玉堂鼓着两腮挤出声音道:“唔叽到。”展昭又好气又好笑,放开了他,道:“那么我去看看。”白玉堂急忙跳了起来,抓住展昭肩膀道:“你骗他们说在闭关,还没到日子就出去了,怎么解释还是我自己去。”展昭皱眉道:“你向来厌官府的,一言不合打起来怎么办”白玉堂道:“你放心,大哥肯定不让我打起来。”说罢便把展昭推回床上,自己出了门。展昭哎了一声,摇摇头,心道:“你大哥拦得住你,那才是怪事。”离着聚义厅还有八九丈远,被刻意压制却怎么也压制不下的争执声已经传到了白玉堂耳中。依稀能听到卢方在辩解着什么,韩彰在极力捂住徐庆的嘴,而蒋平几度欲言又止。另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调,却不识得,想必就是那幕僚了。厅外侍立的仆役个个手足无措,可谁也不敢离开。白玉堂哼了一声,大步跨进厅门,扬声道:“有人找爷”厅中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都回头看着他。白玉堂目光扫了一圈,见蒋平保持着转圈的姿势站在闵秀秀椅子旁边,韩彰和徐庆还拉扯着,卢方拍着大腿的手还没放下去。主位上坐着那个幕僚,瞧来獐头鼠目,形貌甚为猥琐,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白玉堂走到正中,顺手拍了拍韩彰,让他把徐庆放开。卢方咳了一声,站起来道:“老五啊,这位是华亭县的傅师爷。傅师爷,这就是我们五弟了。”白玉堂上下打量一番,道:“副师爷可有正的”傅师爷用力哼了哼鼻子,撇嘴道:“油嘴滑舌。你就是白玉堂”白玉堂挑起一边眉毛,转身在一张空椅上坐了,翘起腿道:“怎么,我大哥说的话你听不懂”“老五,休得无礼”卢方斥道。白玉堂仰头道:“我瞧你们这情形,估计此人来路有些不对,无礼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傅师爷冷笑道:“我还以为闻名遐迩的锦毛鼠是什么谦谦君子,原来不过是个无赖。”白玉堂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喝道:“你说什么”他目中精光暴涨,这一声又是切金断玉,直是要拔刀砍人的架势。傅师爷竟不瑟缩,反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也喝道:“白玉堂,你休要色厉内荏。半年之前,你如何抢掠周家财物、奸杀周家大小姐,还不速速从实招来”白玉堂瞪着傅师爷,半晌,才大笑起来。傅师爷戟指喝道:“你笑什么”白玉堂猛然顿住笑声,冷冷地道:“我笑你没脑子。陷空岛算不得什么富贾豪绅,可就算坐吃山空也够我兄弟一世,犯得着抢掠什么财物至于那什么小姐,”他立起身来,背过手去,“我白玉堂有兴趣的女人,从来不会拒绝我,何必奸杀。”傅师爷道:“你说得倒狂”白玉堂打断他道:“更何况,自我出生到现在,也从不认识半个姓周的。”傅师爷扫视了白玉堂几眼,道:“空口无凭,原告可是有证据的。”白玉堂道:“哦什么证据”傅师爷道:“出事之后周夫人伤心过度去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