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读了些圣贤书,懂了点文武道就可以伴在那人身边指点江上,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毛遂自荐的人多如牛毛,没有大儒推崇,没有够强硬的后台,不要说展示才华、谈天论地,就是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等来等去,还不如换身衣裳进王府做男宠容易”“你就认准他了”疯子勾哧哧冷笑,一把长刀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甩弄:“天底下能投靠的人那么多,你就不知道换一个,说来说去还是你自愿的”苏公子从井边站起来,敛敛衣袖笑得从容:“且不说换了旁人也难以出头,没门没路到哪都一个样。更何况我与他之间的事自然还是要我亲自来”疯子勾看着欲言又止的人,扬起眉毛,裂开嘴,喉咙里的声音被憋得变了形:“韩老四上辈子是有多缺德,这辈子惦记他的人还真不少”晚饭依旧是干饼子,苏莞烟光是看着就觉得嗓子疼,捧着灌满了井水的水袋喝得很是豪放,疯子勾瞪眼看着他吃了一会儿,才接过水袋小口小口地抿,配上狰狞的面孔秀气得十分诡异。“那么小心怎么怕我下毒”苏莞烟拍掉身上的饼渣子,笑着环看周围。枯草散了一地,供台上的送子观音掉了一只胳膊,怀里的肉团子五官模模糊糊,粗糙地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空洞洞的眼睛瞧着有些瘆人。疯子勾闻言哧了一声,咕咚咕咚两口把剩下的水全灌进肚子里,龇出一口森森白牙闷声道:“老子还不至于连你个鸡崽子都怕”“随你”苏公子也不生气,轻笑着翻身倒在庙角的草垛自里:“我睡了,大侠自便。”秋末天黑得早,酉时刚过天边已经看不见一点光亮,疯子钩盘腿坐在地上守着身边的火堆,怀抱长刀眼睛死死盯着门外,好像随时都会有野兽冲进来。苏莞烟揉揉眼睛从草堆上坐起来,打了个哈切,轻声道:“大侠,还不休息”“睡你的少叽歪”疯子钩微侧过脸,怀里的弯刀转了个方向,看见苏美人往外走,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警觉地像是自己的猎物时刻会长出翅膀飞走:“你干嘛去”苏莞烟垂手而立,万分无奈地摇摇头:“刚才水喝多了,我出去放水怎么这你也要跟着看看”“看个屁老子才对你没兴趣”疯子钩向地上啐了一口,半疑半信的挑起眉毛,伸手指指大门外的草堆,拔高嗓子道:“你就到那去不准走远要是赶逃跑,老子先扒了你的皮,再去找韩老四算账”瞧着他也不像是说笑,苏公子吊下嘴角,十分不快地抖抖肩向外走,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怕他,还有意抬起下巴,嘴里小声地哼唱着江东盛行的小曲儿。疯子钩夜视能力极好,黑暗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真切,只是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苏美人身上,却不曾注意到他走过身边后,火堆里腾起了一阵异样的青烟。小的完了又接着大号,苏莞烟出恭一趟足足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懒驴上阵屎尿多”疯子钩恨得直嘬牙花,单手撑地想要站起身将外面晃悠的人捉回来,猛地用力这才发现腰间一下竟然吃不上力,两条腿就像从身体上长出来的木头棍子完全不听使唤。“着道了”疯子钩心里一惊,沉下气开始运功,气脉绵长不像是中毒之兆,但越是加快气血涌动,身体就越发无力。四肢如同铅铸,抬抬胳膊都累得一头是汗,“咣当”从不离手的长刀掉落在地上。“哎呀呀凤凰落水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刻意拉长的声音饱含戏谑,在外面徘徊良久的苏美人听到响声终于是晃了进来,靠在门框上,怀抱着双手,弯着眼睛笑道:“疯子钩,任人鱼肉的滋味不好受吧”“骂了噶蛋老子刮了你”疯子钩一头是汗,眼睛瞪得如同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白眼仁通红如地府嗜血的鬼魅,双手用了十分力却也没能支撑着站起来。“你就不好奇我什么时候下的药”苏莞烟笑嘻嘻地走到疯子钩身边,将地上的弯刀捡起来抱在怀里,不慌不忙地蹲下身。“一群龟孙子就会出阴招”疯子钩喘着粗气,冲着苏莞烟的脸上就是一口唾沫:“有本事大明大方的来硬的,没本事才耍下毒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苏莞烟向后退了几步,似是同意他说的话,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这话是不错,只可惜苏某人偏偏是个没本事的我要是文能赛诸葛,武能比关公,贤臣良将,国之砥柱,站在皇上、亲王哪一位的身边都能指点江山,轻松将韩辛辰和他的江东基业连根拔起,还做什么男宠等什么时机”“书里头的高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十年前家里出了案子逃走,我便再也不曾走进学堂,之乎者也不过是捡别人扔的自己偷着看如今有的就是些不入流的小聪明论起天赋,也只有力气比旁人大一点可这些有什么用我一不是贩夫走郎做小买卖的,二不是上山打柴的樵夫若不是皮相尚可,恐怕报仇的门路都找不到男宠是什么下流玩意儿,我会不知道不用你来嫌弃,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苏莞烟情绪一下子飚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胸口剧烈起伏,青白的脸色沉了下去,半晌才恢复平静,压低声音道:“疯子钩,你是一颗错棋,所以必须要除掉”话音刚落,笨重的长刀就从脖子上抹过去,疯子钩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么一个身无二两肉的小白脸手里,眉目皱缩在一块儿,龇牙歪嘴,脸上的惊讶还没有消下去,喷溅的鲜血就染红了苏莞烟的白色长袍。“哎还未与你解释呢”苏莞烟将长刀丢在地上,弯腰看着摊在地上只留下一口气的疯子钩,脸色一变又带上浅笑:“这药是宫里的秘药离未,分成离药与未药两种。离药易溶于水,未药遇火才显药性,分开使用没有一点作用,可一旦二者相遇便是极强的迷药离未,离未,若即若离,似远而未远貌似毒药,却非毒药,顺气血而作用于全身,功力越深厚,作用也就强”漫了一地的鲜血浸湿了鞋底,苏莞烟鞋尖点点疯子钩的尸体,确认地上的人没气了,这才满意地拾起冒着火苗子的木头,扔到他先前躺卧的草堆里。真正的干柴烈火不消一会儿早就破败的娘娘庙被大火吞没,苏莞烟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冲上天空的火舌头,耳边是草木燃烧炸裂的“啪啪”声。黑暗里的一片红色,仿佛又把他拉回了十年前的潞州,心里的悲伤满满地溢出来,嘴角也带上了丝丝苦笑:“楚烈活了不过二十载,害死的人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如此算来,我怕才是来人间索命的恶鬼吧”作者有话要说:小河回来了,首先向等文的各位道歉。前一阵子由于牙疼,在口腔里做了个小手术,再加上实验室乱七八糟的实验安排,所以就断更了。。。其实说了一堆借口,总结到底就是懒了不过既然回来了,我就一定会努力写下去,哪怕是读者只有一个人也不应该给他留下遗憾。小河坑品保证,定会给所有人一个结局。喜欢的请收藏,文下哪怕是吐吐槽,捉捉虫也会是给予小河的莫大鼓励。、第三十五章 长命锁红光照亮了半边天边,烈火灼得人皮肤发烫。山间起了夜风,苏莞烟看着蔓延出来的火势,远远地退到了破庙外面。荒山明显不如先前般死静,浸在墨色里的树丛间晃动着黑影,断断续续地传来踩踏草木的声音。难不成是引来了野兽苏莞烟心下一惊,两脚定在原地不敢移动。似乎是注意到被发现了,低微的摩擦声一下子消失,黑影安静地埋伏在粗大的树干背后再找不到。藏于黑暗里的“野兽”也在静静地观察自己的猎物。时间像是被无限制地拉长,每一下心跳都放地极慢,身后的热浪一波连着一波,冷清清的一袭白衣都要被烤成焦黄,苏莞烟不觉得炙热难当,反倒是觉得后背阵阵发冷,脑门、手心具是一片汗津津。僵持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树丛里走出一小支队伍,为首的人身骑黑马,墨绿色外袍绣着暗金色的花纹,黑色内衬,高高束起的发冠上嵌着颗乌黑透亮的宝石,俊朗的五官映衬着跃动的火光更显立体,黑色的眼眸里流淌着异样的光彩。面色青白、半身血迹,后背微微勾起,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像极了炸毛的小狐狸。好生狼狈,却也极有意思,向来不怀好心的韩辛辰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苏美人,莫怕本王来救你了”是他好歹没有性命之忧,苏莞烟才要松一口气,可转念一想又是一个机灵:“他怎么来了若是他问起要怎么解释无论如何,苦苦保持的\aos男宠\aos标准好形象基本毁完了”等不及演完内心戏,编好一套又一套的说辞,韩辛辰长臂一揽已将人带上了马。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耳边,痒得苏美人不得不歪头躲开,缩紧身子。“躲什么啊”韩辛辰收紧双臂,抱得怀里人躲无可躲,瞧着苏美人满脸慌张,心里就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挠,喉咙里压着低低的坏笑:“苏美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李曼,打得过疯子勾如此能文能武的妙人儿,还难得留了一分\aos痴情\aos,更是不牢本王操心费神,实乃天上掉下来的宝贝莞烟,你说我说的对是不对”“王爷谬赞”,苏莞烟不再躲闪,僵着身子任由他搂抱,摸不清他的意思,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或甜味腻歪或腥风血雨的好几个版本:“莞烟不过男宠之身,王爷说得什么能文能武也不过偏爱之词,这话是哄我开心的,又哪能做真呢王爷会疼人,那是我的福气。”关于疯子勾苏莞烟只字不提,韩辛辰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收紧缰绳,掉头便往山下走,直到了山脚,才指指黑夜里晃动的陌生身影,叹声道:“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仆人。小哲在我王府呆了三年有余,也没见着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到了你苏美人身边不过几个月,就长了大本事”悬了一路的心根本不敢有丝毫松懈,这时候又听见他开口调侃,苏莞烟警觉地转过身,正对上一双包含戏谑的眼睛,只得万分忐忑地柔声问道:“小哲一个下人,他又能有事呢么本事”“苏公子怎么能以出身论高低”韩辛辰有意板出满脸正色,一张嘴却是嗤嗤笑道:“小哲单凭一张嘴就说动了安平培养几年的暗卫,你说他本事大不大话说回来,此次也要算本王欠他一个人情,要不是他通知及时,只怕是苏公子现在要独自在这荒郊野岭谋生你说啊,要是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本王那歹伤心啊”事情算是有了眉目,苏莞烟沉下口气,也懒得计较他那副洋洋自得的嘴脸,静静地听着韩辛辰絮絮叨叨:“本王前脚离开豫州后脚就收到密件,沿途派出去的军队很快就发现了你们的行踪。本打算今晚来个英雄救美,让苏公子再感激涕零一次,哪知道你自己倒处理的利落,白瞎了我这准备半天的行头”救人不急,重点竟然全放在了一身衣服上苏莞烟听着气恼,顺着他的话撇嘴道:“哪里白瞎了我瞧着王爷这身衣裳好看之极威武霸气最衬得上您的尊崇身份”原以为他会黑下脸,或是反唇讥讽几句,没想到苏美人竟然这么配合,如此反倒是没了说下去的意思,韩辛辰兀自干笑两声,贴在苏莞烟的耳边轻声道:“通风报信的暗卫安平肯定是容不下他了,不然,苏公子赏他条性命”明知道是韩辛辰在自己身边多加了个眼线,苏莞烟也不带半点犹豫,点点头回应:“如此启不是好得很从来是珠月欺负小哲,现下小哲总算是找着个可以说得动的”“说到珠月本王想起个事情”,韩辛辰挺直腰杆,若有所思地长叹口气:“听传来的消息说,小丫头被疯子钩吓掉魂了”就知道她不叫人安心,苏莞烟锁起眉头,哭笑不得地啧啧嘴:“王爷府里的奇人可不老少,小哲算一个,珠月也要算一个活脱脱的现世宝,干的那些事儿让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她呀,也就给人添堵的本事排得上一等一”“别说的那么嫌弃,我瞧着你待她挺好的”,韩辛辰扁扁嘴,眼睛微微弯起,轻笑着夹紧马腹,扬鞭加速。连续两天都没有休息,苏莞烟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靠在韩辛辰怀里睡着的,只知道一睁眼,天已大亮,一众人早入了县城。受了战争影响,街上的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街边开门的铺子还不到三分之一,其中将近一半还合了半扇门扉,时刻为打烊做着准备。“王爷,在前面的铺子那里停一下吧”,苏莞烟活动活动胳膊,侧过脸勾起嘴角,大清早便丢给身后人一个充满魅惑的浅笑。韩辛辰以为是他饿了,正打算招呼着众人下马,才发现停的地方竟是在银器铺子前。苏莞烟翻身下了马,不消一会儿便从铺子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一个红布小包。“买的什么”韩辛辰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莞烟,完全没有把人拉上去的趋势。扬扬手里的东西,苏美人半分认真半分调笑地回复道:“给珠月买的长命锁王爷不是说她吓掉魂了吗以前潞州的老人总说,吓掉魂就把小时候戴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