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模样老像在说一句话――颤抖吧,愚蠢的凡人”萧桓也就是聪明那么一点点,说话早一点,但真要说显露什么天人资质,还真的没有。到书院这几个月也,他唯一让先生们惊叹的就是他捣蛋的能耐。但,萧桢的聪明,当真很有可能是天生。暗地里让萧庆之送了生辰八字去良先生那里测算,良先生说这孩子是枢垣降世,主权贵。结果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到天枢上去了。“诶,儿子,你倒真的吸引走了许多火力,你叔叔也不针对你爹了,你爷爷也不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念头了。”这一年能过得这么风平浪静,全亏了萧桢,至于顾弘宁和顾弘承之间有什么,关她什么事。眼看着周氏就要生产了,玉璧每天早晚三柱清香盼望着周氏能生下个健康得不行的大胖小子来,祥瑞方面,萧庆之这家伙安排了什么也不肯告诉她。不过就快能见着了,她真的很期待呀周氏生产那天,产房外一直异香阵阵,据说是孩子出生前一周,整个院子里的花都开了,不管是春天开花的还是夏天开花的,齐齐开放了。与此同时,大东山顶上风雨雷鸣的夜里,劈出一块好像是象一般的石头来。大东山的正东位,这祥瑞叫太平有相。比起君家的祥瑞来,笼罩在萧家上空的那块金云算什么,没看满园花开,没见石象立出现在正东,多好的兆头。玉璧私底下问萧庆之怎么弄出来的,萧庆之居然敢跟她一脸意外地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呢,你觉得我能号令百花开吗,你觉得我能让石象在风雨交加的夜里被雷劈出来吗,我又不是神仙。”这回淳庆帝不用多想了,直接赐了个字叫顾瑞,不是有祥瑞么,干脆就叫顾瑞得了。对于萧庆之的无耻,玉璧也不点破,反正她相信,这事儿绝对是萧庆之干出来的,至于他怎么能干得无声无息,又不留半点儿痕迹,那就是他的本事儿了。这个年倒是比头一年过得好一点,至少没有各种波涛暗涌,顾瑞很健康,那身子骨绝对是像得了祥瑞的。年后,快九个月的萧桢小朋友终于在爹妈各种“幼稚”行为下,轻飘飘地“啊”了一声扫了一眼,显示他不是不会说,也不是不会听。然后,用“无知的凡人”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家爹妈抱在一起激动得不得了,但是玉璧和萧庆之没有说出去,并且玉璧继续叮嘱,会说会听也装不会,继续装聋作哑。萧桢很听话,其实,那所谓“无知凡人”“愚蠢的人类”这样的内容,全是玉璧各种脑补出来的人家小萧桢,只是个认为大人很无聊的小屁娃而已第一九七章 我答应,许你一世安乐平和自从顾瑞出生以后,玉璧每天就多了个事儿,那就是时不时上庙里拜一拜,希望顾瑞健健康康地长大,并且长得英明神武可堪大任。然后心里再补一句,一定要比他爹顾弘承强。袅袅香烟之中,一大两小都默然不出声,萧桓学着他妈搞封建迷信,萧桢被徐妈抱在怀里,享受着他温暖的抱抱。没过多久,萧桓就待不住了,扭了扭身子朝身边看去:“阿嬷,我要尿尿。”桑儿连忙扶起萧桓说:“阿嬷抱着二公子呢,婢子领二公子去可好”对这个萧桓倒不挑,自己的阿嬷抱着弟弟,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吃味儿的:“好,桑桑姨姨,我们去吧。”见状,大殿里的一名小沙弥一道跟着去引路,桑儿在茅房外候着,小沙弥则领着进了茅房里。不消片刻萧桓就出来了,在茅房外见着个胖胖的大和尚,出于玉璧所教的“礼貌”,萧桓很乖巧地冲人露出倍亮堂的笑脸来:“你好,里边没人,快进去吧。”说完,萧桓还侧身摆摆手,作“您请”的动作。大和尚看了慈眉善目地一笑:“哪家的小公子,生得这般灵慧通透。”“我叫萧桓,你呢,你叫什么”萧桓眨巴着大眼睛的时候,绝对能秒杀所有人,大和尚也不例外。那大和尚笑眯眯地蹲下来,看着萧桓说道:“我是慧参,萧小施主,令尊可是萧庆之”“啊,对呀,你认识”萧桓点点头说道。“我认识,萧小施主来庙里做什么”慧参禅师问道。萧桓小朋友歪着脖子想了半天,这个问题他也问过他妈来着,他妈平时就是个不烧香拜佛的。猛地经常带他来庙里又是烧香又是添香油的,他也很好奇:“娘亲说。给皇长孙殿下烧香,求菩萨保佑皇长孙殿下安好。娘亲还说,皇长孙殿下好,你好我好大家好。”慧参禅师认识的达官贵人也不少,这位和良先生有得一比,常游走于权贵之家。妙的是这位还经常被宣进宫去,淳庆帝好与他谈佛法。听得萧桓说是为皇长孙殿下祈福来的,慧参也就没再说什么,只道:“萧小施主快些回大殿去吧,要不然家里人该着急了。”“好。慧参大和尚再见。”萧桓被玉璧勾搭得,人家叫他小施主,他就叫人家大和尚。在他妈那叫反义词,在他爹那儿叫对仗。看着迈着小腿走远了的萧桓,慧参禅师也禁不住笑开来。茅房外这一出,玉璧不知道,萧桓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等萧桓回大殿的时候,玉璧已经添完了香油浅,只等萧桓一道回去。没过几日逢休沐。淳庆帝出宫找慧参禅师品茗谈佛法,慧参禅师无意中说起萧桓来,这也是由萧庆之引出来了。慧参禅师挺喜欢萧桓这个孩子,就顺道提了一句:“萧施主当年便是个聪颖天成的,贫僧观之。萧小施主当得灵慧无双二字。”“噢,禅师见过萧桓了”淳庆帝倒想听听到底怎么一回事,让慧参禅师夸起萧桓来了。慧参禅师就把事情没有任何增减地转述了一遍,淳庆帝听罢久久无言,看了眼跟着他一道来的太子顾弘承。顾弘承低头,心中难免有些惭愧,毕竟人家一心一意盼着顾瑞好,还不时来烧香祈福,自己却想着怎么把他们一家子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但是,顾弘承误会了,淳庆帝对顾弘承把萧庆之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一点意见都没有,淳庆帝是提醒顾弘承,凡事适可而止。最重要的是,要明白谁是真正的敌人,谁是可以拉拢的盟友:“弘承。”“是,父皇,儿臣在。”顾弘承陪同淳庆帝走在松间,风吹动着针叶微微作响,初春的阳光干净而清澈,让人觉得恬静。“你们之间如何,朕不管,也不认为需要管。但是,你心底始终要明白,分寸二字到底该如何拿捏,不要把他逼得太紧。”淳庆帝这话算是往明白了说,也等同于亲口承认了萧庆之是他的血脉。闻言,顾弘承微微点头,道:“父皇,儿臣明白。”是了,顾弘承认为他明白了,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萧庆之没有那么大的心气儿,之所以要做这些事,一来是淳庆帝引导的,二来是他明白萧庆之的能耐,如果萧庆之要争,他不觉得自己争得过。所以,顾弘承才生出这么多忌惮心来。顾弘承以为,淳庆帝让他明白的是,萧庆之那边可以放一放,因为萧庆之是有底限有原则的。但其实,淳庆帝是告诉顾弘承,你们争争斗斗的朕不管,但不能互相掐着脖子要对方的命,更不要拿妻儿来做文章,毕竟那也是朕的儿孙。从庙里归来,顾弘承果然放了放萧庆之那边的事儿,但他不可能完全放松,顾弘承想着等对付妥当了顾弘宁,萧庆之这边再来细细考虑,到底是该当亲哥处,还是当敌手应对,这还真是个问题。这天从庙里出来后,淳庆帝直接回宫去了,顾弘承则在街上溜了会儿弯,溜着溜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到了萧庆之那间刚挂好匾没多久的“知趣园”。不是正经居住的萧府,当然不用挂萧府俩大字。“知趣,知情识趣,子云哥啊,你这是在告诉我,你既知情也识趣吗”顾弘承上前叩门,没多会儿,一个小脑袋探出来,还夹着一句“大公子,慢点”。萧桓的脑袋一转,看见了台阶下站着的顾弘承,连忙扑上来,抱大腿蹭脸卖萌:“太子叔叔,你是知道娘亲做了好吃的对不对,做好就来了呢”弯腰抱起萧桓,在桑儿地问候声中踏进门去:“桓儿,你娘亲又做什么了”“青团子,可好吃了,豆沙馅的。”萧桓软糯无比的声音粘甜得跟青团子是一个感觉。玉璧听说是顾弘承来了,不免有些奇怪,站在中门迎了迎,还没拜下去顾弘承就挥手道:“不要多礼,桓儿说你做了好吃的,我闻着香味儿就来了。对了,外边的匾什么时候挂的,上回来还没见过呢。”其实知趣俩字是玉璧给取的,也不是知情识趣的意思:“噢,您说知趣园那三个字啊,上个月底挂上的,我要取这名字庆之还不让呢,其实挺不错的对不对。有闲心知闲趣,多好的名字,庆之说这名字不像正经住的园子。”听闻是玉璧给取的名字,顾弘承也没再纠缠在“知趣”俩字上,而是和萧桓一块儿吃青团子,有豆沙馅、花馅和水果馅的,滋味相当不错。吃着吃着,郁弘承不免想起了当初领着大大小小几个和玉璧一道在乡间庄子上渡过的日子。“殿下,您可是有什么要说的”玉璧看着顾弘承就是一副欲言又止,还摆得很明显,分明让她去问的神态。她也难得上道,就顺着问了一句。顾弘承看了看左右,知趣园里也就两个丫头和两个婆子,顾弘承一看,四个人麻溜地退远了,还十分体贴地站到门外顾弘承视线所能及,但声音传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嫂子,人一旦见识过了这世间权势后,是不是就难以放下。许多年前,你说过一些话,至今仍然有些话我记得很深刻,我认为嫂子愚中有智的,还请嫂子教我。”玉璧抱着萧桢,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位今天干什么来的,今天太阳是打从东边升起来的呀,怎么顾弘承今天这么不正常:“咳,殿下,你出身极贵之中,你都看不透权势二字,我又怎么看得透。我们都俗人,爱着这红尘俗世,喜欢吃喝玩乐,热衷追求荣华富贵,这本是没有错的,只要光明正大地去追求,任何人也不能说不对俩字。关键还是在于,你能不能把持得住本心,如果能不迷失于吃喝玩乐荣华富贵里,那遵从心声去追求也没什么大碍。”小心翼翼地说完,玉璧在还没明白前不敢乱说,只敢拣模棱两可的话先搪塞着。“俗人俗世么”顾弘承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玉璧说的这番话,并没有起太大作用。但是先有淳庆帝的话打头,后有玉璧的话垫底,顾弘承心里还是会有些想法的:“嫂子最大的追求是什么。”丫的,居然叫她嫂子,摆明着是来掏底儿的。玉璧心中惶惶然,咂了好一会儿嘴才道:“这样问题,以前应该也说过,无非是一碗安乐茶饭,一生暖老温平,一家人和和美美。”“谢谢嫂子教诲,我懂了。”顾弘承来得突如其来,离去得莫名其妙,送走顾弘承后,玉璧愣是没弄明白顾弘承来的目的。跟萧庆之一说,萧庆之面色也挺诡异,最后只叹一声说:“只盼他是真的懂了才好。”“到底什么意思嘛,说明白行不行”玉璧都快要疯了,这群人就不能不打哑谜。“他这是答应你了。”自家小玉璧果然能耐,都能让顾弘承作出承诺了,顾经承那句“我懂了”,就等同在说“我答应,许你一世安乐平和”。第一九八章 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吧萧桢满周岁的时候没怎么大办,因为他在所有人印象里都是不能听不能说的孩子,扛着祥瑞出生,但受不起这样的福气,连带着连周岁都只请了相熟的几家人来家里小聚。抓周的时候,萧桢也不像他哥那么闹心,顺顺遂遂地抓起一本书来。而同样承祥瑞出生的顾瑞则不同,身子好得很,最大的病症也就是小感冒,所以渐渐的关于太子福缘太克的传闻也就稍稍平息了下来。“玉璧,你不是说他能听能说吗,怎么我看着他还是个不能听也不能说的。”萧庆之对这个儿子用的心要比萧桓多一些,萧桓是会哭会闹从不缺糖吃的孩子,萧桢却是个既不哭也不闹的。有时候,看看萧桢,萧庆之都觉得这孩子随时有可能离他们而去。玉璧看了眼正由徐妈扶着走路的萧桢,冲萧桢挥挥手,萧桢一抬眼就看到了,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很快由徐妈扶着走了过来。玉璧一把抱起萧桢放到罗汉床上,指着小几上的几样吃食说:“桢儿,想吃什么。”虽然萧桢小表情端得特严肃,但是小嫩手一伸,指着一盘百花糕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