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吧,他就是不爱说话,要不是为了向你证明他能说能听,他才不屑跟你多说一个字儿呢。这小破孩儿也不知道像谁,这么酷,跟小冰山似的,将来也不知道谁才能融化他。”玉璧现在就开始操心了,得赶紧谋划着给儿子预备对象,要不然就儿子这坨冰,谁稀罕去融化他啊,不嫌冻么。萧庆之激动得不行,没顾得上玉璧的话,光看着萧桢:“桢儿,你说什么”“糕。”萧桢抬眼看着自家爹,那眼睛直让人觉得像是在说“到底是谁被认为不能听不能说啊”。把百花糕推到萧桢面前。看着萧桢拈起一块,一点点往嘴里抿,萧庆之差点没掉下眼泪来。在这之前他一直担心着儿子不健康,现在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幸好他不知道是玉璧教的,否则非抽玉璧一顿不可。午后。萧桓由萧庆之领着去钟山书院,他也就是去感受一下氛围而已。萧桢则由玉璧带着在家睡午觉,今天玉璧睡得很快,倒是萧桢睡着一会儿后忽然惊醒了,麻利地怕起来看着身边的玉璧。这时屋子里一个丫头婆子都没有。玉璧不爱用人守着睡觉,所以屋里屋外都是静悄悄的。仲夏炙热的阳光被挡在层层纱帘之外,萧桢坐在床榻上观望了一遍四周后。目光又重新回到了玉璧身上:“娘亲,我会保护你和爹的。”说完,萧桢继续躺下去午睡,至于脑子里想些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现在的萧桢小朋友,有一对不着调但很发自内心爱着他的爹娘,还有个愿意把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无条件献宝给他的哥哥,看着小脸儿上的表情。应该是满足与欣慰的。午睡起来,玉璧带着萧桢上外边小花园里溜了溜,桑儿他们都在外边忙活着。屋院中静悄无人,玉璧坐下看着萧桢说:“桢儿,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一年了。我一直等你开口跟我说你的际遇,可是你一直不肯开口呢桢儿,还有什么是不跟娘说的,娘既然都把自己的际遇跟你说了,那么你的又会离谱哪里去,我不会像别人那样无法接受的。桢儿,就算你整天面无表情,也不能遮掩你偶尔看庆之时,那么点儿难过的表情。”看着玉璧,萧桢却闭口不言,只是抱着碗绿豆沙,有一勺没一勺地往嘴里舀。直到被玉璧的眼神逼视得无法再忽略下去,他才轻叹一声说:“娘亲,你为什么要问得这么明白呢”一击掌,玉璧嘿嘿笑道:“果然,我就知道你有来头,赶紧交行,你是神仙还是妖怪,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是不是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那样的存在”“您一直这么想象力丰富吗”萧桢撇开绿豆沙碗,小脸上满是纠结。“说嘛说嘛。”“我不确定您想听。”“诶,不想听的才要听,想听的都是好事儿,不想听的是不好的事儿,那得赶紧知道了好避开不是。”玉璧莫明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难道最后萧庆之做了负心汉,这个念头让玉璧顿时觉得一阵天打雷劈,立马双睛就眯了起来,透着千百分的危险。见状,萧桢赶紧开口:“爹会输的。”这个信息量很大啊,玉璧略微琢磨了片刻才谨慎地问道:“你是说这场局,你爹输了”点点头,萧桢又说道:“生死局。”“嗯,看来你是重生的不过,眼下局面不是一片大好吗”玉璧感觉到萧庆之近来很轻松啊,顾弘承针对他的势头已经减轻了许多。加上顾瑞的出身,和东宫几位侧室怀有身孕,顾弘承已经不怎么把视线放在萧庆之这边了。“弘承叔叔他也输了。”萧桢不想把事情说得太明白,要一句两句说得明白,他早跟自家爹说了,何必憋着:“娘亲,可以有转机的,别担心。”玉璧这会儿在想,顾弘承输了,那就说明赢的是顾弘宁:“最后是弘宁殿下吗”萧桢摇摇头说:“赢了,但没奖品。”这意思是说顾弘宁是大赢家,但是没有登上皇位:“好区折啊,那最后是谁呀”“六叔。”“等会儿,就是那死爱吃的小不点儿”玉璧这才恍然记起,现在顾弘川也不是小豆丁了,而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了。“六叔是嫡子。”“好吧,现在我们应该干些什么。”玉璧接受得很快,自己都能是穿越党,为什么不许儿子重生,这也好嘛,穿越重生凑齐了。不过,她不能接受萧庆之会死这个事实,所以她要努力改变这个结局。但是她想不到,萧桢舔舔嘴唇。露出特稚嫩干净的一张笑脸来,玉璧差点被这笑脸晃晕了眼,这是萧桢难得的笑脸呀:“娘亲,有一个人一定得死。”“谁”“崔老太太,谢叔叔和爹都是因为崔老太太揭露身份才更加艰难,最后谢叔叔和爹才落得那样的结局。”说这话时。萧桢脸上有那么一丝丝狠厉。玉璧长长地吸气呼气好半天,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相信自己这么点儿大的儿子就在跟她说杀人的事儿。而且,要杀的还是熟人,谢春江的生母:“他是你谢叔叔的生母。桢儿,我们跟爹说好不好,就算你多活一回。你也得承认这样的局面太复杂,我们都很难找出妥当的方法。”却见萧桢摇头说:“不行,爹不会许的,娘不肯,我去”“你想去哪儿啊,给我老实待着,真不知道后来我怎么教你的,把你教成这样阴暗的性子。老实点儿啊,别逼你娘我给你上家法。难道就有这一条路啊,你遇到过这样的事儿更应该惜命知福。我会处理这件事,你别瞎想了啊”玉璧真想找到几十年后的自己问一问,怎么把儿子教成了这破德性。小小年纪杀啊杀的。方才一岁多点儿的萧桢小朋友无奈地叹口气,他就知道跟他娘说了会变成这样,可是被逼得没法不说,他还打算明年攒点钱找到那个从京城路过的顶尖刺客,结果到时候再说吧,反正那个人留不得:“咱家有家法吗”玉璧又是一阵阴风恻恻的笑:“看来在你印象里是没有的,没关系,以后就有了桑儿,桑儿”看着玉璧一边往外走,一边喊桑儿,萧桢就想捂脸,他娘又要抽风了。等到他把自己那双小嫩手放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亲爱的娘亲大人正手执鸡毛惮子,威风凛凛地站在自己面前:“娘亲”“看见没,以后这就是家法,你要敢不听,屁股打肿。”玉璧虽然也很怕,但是他更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变成只知道打杀的可怕存在。看了眼自己的小嫩手,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屁股也是小嫩屁股,本着老顾家“不吃眼前亏”的优良基因,萧桢小朋友捂着屁股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嚎道:“阿嬷,打”看着自己手里高高扬起,才来得及示威,都没下得去手的鸡毛惮子,玉璧咬牙切齿啊,这小子不愧是重生的,找起靠山来顺溜得很嘛:“哼哼,徐妈这会儿听不到,在后头指挥着小兰他们拔杂草呢,桢儿,你还是怪怪受了家法吧”可是虽然徐妈听不到,孩子他亲爹听到了,一看玉璧扬起鸡毛惮子那可怕的样子,萧庆之还以为自家二儿子犯什么错了,赶紧上去拦了一手:“怎么了,孩子还小,拿这打会把孩子打坏的,做错了事儿纠正便是,别动手。”萧庆之最不主张棍棒教育,所以绝对不会让玉璧打下去的。萧桓也上前来挡在萧桢面前,眨两下眼睛,眼泪就落下来了:“娘亲,不打弟弟,不打弟弟”玉璧一时间没了脾气,萧桢在那边一个劲地替萧桓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哥,不哭。”“娘亲,不打弟弟”长叹一声,向天一个白眼,玉璧叹道:“是是是,不打,桓儿不哭了。至于桢儿,你给我小心点。”见玉璧抱着萧桓的时候满脸温柔,看向萧桢时却咬牙切齿,萧庆之收了她手里的鸡毛惮子问道:“这到底怎么了。”“你先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吧,等安慰好了我再跟你说。”玉璧无语泪两行,重生的儿子太彪悍,她收不翻,怎么破第一九九章 越来越搅成了一团乱麻玉璧怎么跟萧庆之说的,萧桢不知道,他就知道等他晚上在自个小摇床里揉眼睛打瞌睡的时候,一个阴影忽然罩过来,一双眼睛跟看妖怪似地看着他。萧桢一点儿也不怕,从本质上来说,他才是最像他爹的人,至于他那哥算了吧,跟他妈一样抽风劲的。父子俩对望良久,萧桢实在扛不住他这小身板,孩子爱瞌睡这点真没治:“爹,我困。”看着儿子小嘴一扁,眼睛都快揉红了,萧庆之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只是想起玉璧说的那些,他又无法静下神来:“没有我你娘亲过得很艰难吗”“那倒不至于,弘川叔叔很尊敬娘亲的,不过,娘亲心里很苦,没有一天不掉泪的。我和哥都很乖很听话,可是娘亲还是不开心,因为没有爹在,所以我们怎么做娘亲都不会开心的。”萧桢打了个呵欠,眼眶里忍不住冒出一点晶莹的水光来,这真跟他说的话没关系,他现在幸福着呐,爹妈都还是这么不着调,哥哥也还是这么没心没肺成天傻乐。不过,萧桢对他爹有点儿意见,做为一个这么能耐的人,怎么能半道上把他娘扔下,让他娘伤心大半辈子。萧桢小朋友的理论是,就算你是我爹,不管怎么样,你让我娘哭就是错了。可萧庆之看着儿子盈盈的眼睛,再听着儿子这两句话,心头却像是被重锤砸了一样:“为什么不再嫁”白了他亲亲爹爹一眼,萧桢捏起自己的小拳头看了看,叹口气放下,这么小的小粉拳一点儿威胁作用都启不到,光能卖萌:“爹把娘亲宠成这样,娘亲还能再嫁给谁,而且,娘亲身份这么特殊,谁敢娶。还有。娘亲是那么死心踏地的一个人,爹觉得娘亲会再嫁吗”不过,萧桢有一点很佩服他爹,说起再嫁这句话,一点拈酸吃醋的意思都没有,反倒瞪着他。像是在怪他为什么不安排他娘再嫁似的。真是二十四孝好丈夫,怪不得他娘挂念一辈子,死都不肯二嫁。“你今天困了,先睡吧,明天我在家歇一天。你把事儿跟我说说。”萧庆之说完,眯起眼睛掐了把儿子的脸蛋,阴森森地笑道:“你既然不是小孩子。就少招你娘生气,下回你娘要动家法,我可不拦着”心情很惆怅的萧桢揉着被捏疼的小嫩脸,泪眼盈盈地想道:“我真傻,早就该知道,爹不是什么好人。娘亲,您放心,这回要再是老路子。您就是再不肯,我也把您嫁给崔叔叔”最后半句,萧桢忍不住喊出口了。萧庆之一愣,重新走回到小摇床边,露出一口惨白惨白的牙。笑得让萧桢心悸:“崔自安”点点头,萧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被掐了一把脸,还掐同一边“放心,爹不会让你有机会找后爹的”萧庆之说完大步流星走出萧桢屋里,回自个儿屋和自家小玉璧亲亲爱爱联络感情去。虽然萧庆之在萧桢那表现得没什么,但他的心里却翻涌着千万种念头,想想小玉璧以后会过以泪洗面的日子,再看看她现在成天傻乐的样子,萧庆之心头压力顿增。不管萧桢所言,是真是假,长个心眼总没有错。“弘宁,不要挥霍我对你的愧疚,因为那是很有限的。”萧庆之说完走进屋里,玉璧正在铜镜前拆头发,乌溜溜的头发在烛光里仿如上好的缎子,流泻着莹莹光泽。萧庆之上前接过桑儿手里的梳子,挥的让桑儿下去,他则替玉璧梳顺着微有些乱的长发。感觉到头发上的力道不同,玉璧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睁开来,回头一看:“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呀,我最近一直挺老实的,没胡思乱想,也没扒谁家的墙,别看得这么渗人好不好。”在她有点不明所以的目光里,萧庆之迎着倍加柔和温容的一笑,低下头,在玉璧的眼角轻轻一触,说道:“玉璧,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弘宁殿下吗”玉璧以为说的是不让顾弘宁成功地打败俩个小boss,然后被大boss掀翻在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萧庆之把她的脸转过去,一点点梳顺手中长长的青丝:“是我轻看了他,倒没想到他有那么大的能耐,现在有了防备,桢儿所说的就不会成为现实。一直以为,他只是想一消胸中块垒,却没想到他有更大的图谋。”感受着发丝上萧庆之的手,比桑儿还要轻柔,也更加滚烫。玉璧只觉得有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