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乖这位姐姐是好人。”小孩突兀嘤嘤哭泣,咬唇委屈道,“这个姐姐以前抢过我冰糖葫芦,那冰糖葫芦是含了桂圆的,我喜欢得不得了,都舍不得吃”妃谧恍然大悟,又瞥到凌锦寒略带嫌弃的眼神,轮到她解释,“那日纯粹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无奈之举抢了这小孩的冰糖葫芦,开始我还以为这小孩故意在我面前臭美,好好的冰糖葫芦不吃,拿着臭显摆。”“第二天我不是还了你一个烧饼么你怎么还计较着,我都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一个小孩,就这般小肚鸡肠,小心以后没女孩嫁给你。”说是大人有大量的不计较,真相是纯属忘了有这事。“那姐姐抢小孩的食物,也没人娶”小孩倒是同妃谧扛上了,嘴上不饶人,反驳得倒是很有道理。“哼,我才不要人娶”就算要谁娶她,也得得到妃姿之命或者答允,也绝不是凡人。妃谧转头就走,实属在凌锦寒面前提起不堪往事,她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凌锦寒还不是啼笑皆非。“跟你所配,定是十恶不赦之人。”小孩咕哝着。凌锦寒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肩膀,“我就是那样的人。”潇洒起身跟上妃谧的脚步。小孩会意,把手里的一支冰糖葫芦递给凌锦寒,凌锦寒莞尔接过。凌锦寒永远看不到小孩捂嘴偷笑的欢乐。╭灯火阑珊处,石桥无人驻足,妃谧踏上第一步,岑寂之感涌上心头,在天山雪岭,师门繁忙,同胞奉承,在人界,终究是孑然一身。妃谧叹了口气,夜里看不见的落叶。凌锦寒踏上台阶,一步又一步靠近妃谧,月色如水,素了夜里的云。凌锦寒伸手,伊人近在咫尺,竟连她的发丝都摸不到,悄无声息地缩回手,走到妃谧面前,递了冰糖葫芦,“喏,你说你下凡吃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冰糖葫芦。”妃谧抿嘴窃笑,难得你还记得,面上表现的十分勉强,把第一颗冰糖葫芦嚼在口中,笑嘻嘻地问道,“为何第一颗没有糖呢是不是化了呀”“呃”凌锦寒窘迫地看着嚼得正行的妃谧,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想应该是化了。”“化了就化了,还是少了那道甜味,吃起来有点酸。”妃谧自顾自的说,没注意到凌锦寒的脸色难看。妃谧把第一颗咽下去后,又津津有味地食第二颗,凌锦寒的心情也逐渐缓了缓,想必是那小孩为了报复妃谧抢了他的冰糖葫芦,而咬掉第一颗的糖面。他轻叹一声,真是调皮。凌锦寒忽然望月神伤,“妃谧,你喊我是歌,我欢喜得不得了,可是,不知为何,我实在不喜欢这个小字。”“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只是发发闷骚,从今以后,只允你一人喊这个小字。”妃谧缄默。凌锦寒嘴角噙着笑,擦肩越过妃谧走到她的前头,步子虽慢,可随着他所言的每句话,他随时都会走远,直到背影消逝,永不复返。“妃谧你可知,本将军喜欢你,已久,已深,已痴。”寂寞如月,繁疏如星,池鱼游水鱼尾戏水,水声迢递,传出杳然。妃谧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凌锦寒欲扶,她手上抓着木栏,稳住步伐。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皆可成沙,所谓的乃敢与君绝,言之凿凿,所谓的魂牵梦萦谁许姻缘,一厢情愿,所谓的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富贵之誉。话本子里,千言万语,或者寥寥几字,记下了爱之骨髓,爱之真切。若是处于事中,本该滚瓜烂熟,如今竟是哑口无言,终归是纸上谈兵。妃谧垂眼无言,是不知所言。凌锦寒轻手揽住妃谧,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只要妃谧以平常之力就可以推开,可她没有,凌锦寒更想自私一点,稍微用力,揉着她的肩膀,无比瘦弱,“万物皆抛,唯夜中明月不舍,群芳皆弃,唯怀中妃谧至惜。”“你可答愿意同我白头”凌锦寒声音喑哑,带着一丝错觉的哽咽,掺着比月色更甚的柔情。妃谧内心苦苦挣扎,情浓至深,日积月累,她却浑然不知,当情谊坦然,恍然大悟,又是一惊又得一喜,从前,她浑浑噩噩,懵懵懂懂,尝尽天真无邪,之后,就该踏进成熟。以往,她以为一悲一喜,为自己心头小情,今朝,悲喜从君,辗转难眠,身不由己,情深之后,只想着他只能逗自己一人笑,只能调侃自己一人,所为,所言,皆为一颦一蹙那人。妃谧想张口,欲言又止,而凌锦寒抽手,轻抚妃谧的发髻,妃谧抬眼,掩不住的欣喜。她道,“我我愿意的不得了,我也欢喜至极,可是,我不要兄妹之情,我要的,是结发之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凌锦寒解释,“当然不是兄妹之情,我想把你娶回家,当我的将军夫人。”妃谧轻摇头,嗟叹,并无正面回答凌锦寒的表白,“我是妖界玄雪之狐,肇临于天山雪岭,天山雪岭是我的家乡,漫年飞雪,冰寒无比,我的师傅是玄雪之狐族族长,我的师兄是成仙的玄渊仙君,为我成仙,他们严谨劳心,我不能让他们的希望付诸东海,你明白么”带着哭咽,“成仙之前,必要断情绝爱,淡化红尘,成仙之后,更要绝情寡欲。”凌锦寒有些恍惚,“我明白纵然是你我两情相悦,也抵不过天命,抵不过你师门的劳心劳力助你成仙。”拂袖远走,“也罢,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妃谧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笨,我说的是我不能嫁给你,你也不能娶别人,可是我可以陪你到你白骨。”妃谧想,凌锦寒没有前世来生,纵然相爱一世,也不会贪恋他的来生,似水流年,凌锦寒顶多是她浮生忘不了的一个人。可是,有些事,妃谧想的太简单了。凌锦寒停住脚步,木讷地转过身,阴郁的脸上笑颜逐开,纵然没有夫妻之名,但能相守一世,足矣。“真的”凌锦寒按着妃谧的手臂,经不住欣喜,抱住她,妃谧也迎合地伸手拢住他的腰,把脸蛋靠在他的胸口,温热异常。妃谧也羞涩地埋头,脸上发烫。“妃谧我不会再丢下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再由他人决定你的生死,在人间,我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凌锦寒闭眼,睫毛染濡。“此话怎讲”妃谧疑惑,凌锦寒为何要说再“你还记得那日你私放桃靥阁阁主而被皇上刑以斩首吗”妃谧点头,轻叹一声,“记得,怎会忘了,那时我实在没有料到我会命丧人间,忘了朝廷律法,答应妃倾以己换友,私放连妗,遭至杀身之祸,可是,生死由命,我又怨不得谁了。”“呵好一句生死由命,不怨枉死,难得你这么乐观,你可知那日,我在心里挣扎得有多痛苦我持剑蒙面欲劫法场,三番四次被凌湮阻挠,那时我想,对,我还有两个妹妹,我不能为了妃谧这萍水相逢的女子把故人临死交托的妹妹们推向深渊,我恨,我为何要爱上你,我恨,我所爱即将斩首,我却是无能为力,后来,时间紧迫,不容的我多想,我终是持剑来到法场,可是,纵使我选了你,可我忘了,你还有你的师门,你的师门怎会见你死而不救”凌锦寒由衷感叹,妃谧看见,月光折进他的双眼,隐隐发亮。妃谧哽咽,眼角有一滴泪滑落,顺着脸颊,聚在下巴。能让凌锦寒不顾妹妹的安危,劫法场救自己,实属不易,虽未遂,不过已经确定了妃谧在他心中的位置。“我懂,我都懂”“斩首之时,我希望我不会再是一个在旁看热闹的路人,我一定会是救你的第一人”凌锦寒紧了紧手上的力度,仿佛要把妃谧揉进骨血。作者有话要说:、终成眷属时至今日,真情流露,命运的雕刻,属你维妙维肖。妃谧牵着凌锦寒的手,蹦蹦跳跳地跟随他来到无人踏足的小湖,手持提灯,亮了一方土地。凌锦寒把提灯放下,妃谧手臂挎了一个篮子,把篮子放在灯前,拿出里面的莲花灯。莲花灯小巧精致,粉瓣碧蕊。“莲花灯,让我想起了莲花仙子,是歌,我同你说,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莲花仙子同萦宓公主很像。”“哦公主乃是凤体,皇亲国戚,是神仙也不足为奇,只是,妃谧,一路上你同我讲了这么多妖界天界的故事,会不会算是泄露天机这恐怕不利于你成仙。”“其实也算是一点,那以后我少说点,像人间的夫妻,尽量不用灵术,尽量不讲三界,嘿嘿”“这样也好。”“对了,还有一事我不明,当初你很反感我说萦宓公主和陌仟皇上,二人的关系不简单,为什么呢”妃谧蹲得累了,干脆坐在地上,托腮疑惑问。凌锦寒正忙着点灯,听她一问,正好此地无其他人,就同她说,“唉,确实不简单,当皇上还是个皇子的时候,公主是先皇最疼的女儿,那时,上有几个出色的皇子,下有位高权重的臣子,而公主手握两分兵权,我有五分兵权,皇上自然对公主好,最后竟日久生情,公主爱上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兄,不可自拔。”妃谧懵懂点头,又问,“你也有兵权,皇上会爱上你吗”凌锦寒扶额,弹了一记妃谧的额头,“不得胡说。”“嗷我开玩笑的嘛,继续说。”妃谧嘟嘴捂着一点也不疼的额头,“皇上对公主欲拒还迎,更是加深了公主对他的爱,最后更是疯狂,残杀嫔妃,诱惑皇上,皇上不得不出了下策,把她嫁出去,断了这念想,至于人选就是我。”凌锦寒深深地看着妃谧,同她对望,莲花灯已经点燃,火焰扭动身躯,肆意为舞。“这样子一来,一我和公主会互相牵制,兵权归他,二来,试我忠心,如此一石二鸟之计,睿智不减当年。”凌锦寒冷笑。妃谧摇头,“不太懂。”“这你不必全懂,你只需要知道,这是皇家的丑事,不可外传,你可要守口如瓶,如若事情暴露,牵连众多,还有一事,我心里只怀你一人之执念,断不会娶公主。”凌锦寒揽过妃谧,妃谧逐渐陷入心事。“其实你可以娶公主。”你最好娶公主,这样方可保你长命。“这话何意。”凌锦寒微恼,收回了手。妃谧欲说明他的命格,不料风云突变,电闪雷鸣,狂风不止。凌锦寒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妃谧系上,莲花灯落入湖里,有的火焰遇水覆灭,有的被火焰烧光了整个花灯,有的稳稳地落入湖面,妃谧眼里直盯着湖上莲花灯,默默许愿,“我永远都不会负你。”这句许愿的寄托,竟成了她终身的遗憾。人妖之恋,万劫不复,妃谧有时会害怕,害怕万劫不复,堕落地狱,可凌锦寒宠溺柔情一笑,已经万劫不复。天机不得泄露,所以上苍在提醒妃谧,妃谧也只好闭口不说。“这风来的奇怪,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凌锦寒扶着妃谧,生怕她被大风吹走。“过会就去了,不必动身。”妃谧不动,诚挚地望了望天,大风果真逐渐停止。“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凌锦寒回想,似乎发现了端倪。“没什么想说的。”妃谧埋头掸了掸衣裳。凌锦寒抚了抚额头,用力按住太阳穴,骤然清醒,尔后装作无事地坐在妃谧身旁。妃谧施法,提灯里的火又燃了起来。“花灯都湿了,我们白来一趟,要不我们进城再买些回来”“懒得动,就用这一簇火焰将就着,你同我讲故事也好。”妃谧垂眸浅笑,低声道,“同我交心也好。”“讲故事,那好,我同你讲我在军营里的故事。”“是打仗吗我不喜欢打仗,讲点别的。”妃谧促狭一笑,有意无意道,“那日桃靥阁,我倒在雪地里,你可知我眼前掠过的是什么”凌锦寒隐隐透着不安,“嗯”妃谧鼓着腮帮子,别过脸,嗫嚅道,“我看到你衣衫不整地从连妗房里出来,匆忙整理衣裳,佯作无事走出前厅。”凌锦寒恍然大悟,按住妃谧的手背,紧握着,“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对于桃靥阁那些女人,硬来不不行,唯有使软这事已经过去了,我发誓,绝不会有第二次。”“哼那我呢我于你眼里,是不是也属桃靥阁里的女子,要哄着溺于宠。”妃谧眼角含泪,如挂在树梢的露珠,跌落岌岌可危。“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凌锦寒手上一紧,语气偏激。“哼,人心难测,再者,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又怎知你是怎么想。”妃谧又哼一声。“我怎么想”凌锦寒喘了口气,闭眼保持清醒,对妃谧勉强一笑,尔后,圈住妃谧的颈脖,轻咬妃谧嘴唇,把她推倒在地,手上用力,让她倒得轻松。他怎么想那次泷织献宝,看见妃谧在另一个男子怀里睡得舒服安详想起就来气。“呃唔”妃谧猛地摇头,胸口一热。草木藏蟋蟀和鸣,听得北风呜咽,石阶平稳,凹凸有致,花纹细腻。妃谧伸手探进凌锦寒的胸口,灼热无比,妃谧微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