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耳中,总是不好的。”王娡闻言脸有些僵硬:的确,她有点得意忘形了。如今经过刘彻的提醒,她也发现了症结,可这当着这两个侄女她却抹不下面子来。只冷冷道:“不过就是表兄妹见个面,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太子妃刚大婚了一日便病了十余日。这身子骨以前瞧着倒还不错,可怎么一做了太子妃便如此娇贵”陈阿娇的身体一向不错,她这一说原本是想暗示别人陈阿娇是在拿乔,可没想到却正好戳到了刘彻的肺管子里:他如今已然可以断定,陈阿娇的病就是王娡一手造成的。刘彻强忍着怒气:“阿母”王娡被吓了一跳:“怎么如此大声”刘彻忍了会儿,方住了气:“我今日同张汤韩嫣有约,时间已然不早,我先去了。”“不过是两个下人,有约便改了便是,难得你表妹进宫一回。你岂能不陪着”王娡忙道。“阿母,韩嫣是韩王的曾孙,张汤是长安丞之子,他二人日后都是我大汉的肱骨之臣。岂能说是下人”“好了,算阿母错了,哪儿都不要去,今日过来了便先陪着你表妹们聊聊。”王娡算计着怎么也要将刘彻对这二女的兴趣勾出来才算成功,岂能这把轻易放过他“儿子不擅同人闲聊,”刘彻道,“阿母还是找别人吧。”眼见着那两个侄女脸色有些难看,王娡忙道:“站住,莫走你两个姐姐都嫁了人,三姐又去了。就你一个在我身边,难道也要忤逆我”“不敢,”这孝道摆出来刘彻倒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不甘心地退了回来,“我听阿母的就是了。”王娡这才转怒为喜:“你们三个多聊聊,我去叫人准备晚食”“阿母,我要回太子宫去用”刘彻道,“临出门前,我便同阿娇姐说过,晚食会陪她一起用。”“你平日里哪天不陪着她她病了的时候,我看你天天都在跟前陪着,”王娡虽然尽量说的平常,却仍忍不住有点咬牙切齿。她曾去探望过陈阿娇,见过几次她儿子在陈阿娇跟前端水喂食的样子,也正是这些刺激到了王娡,让她冲动地做出将王信所出的两个年龄适合的庶女召进宫中来勾引刘彻的事,“缺一日怎么了你若还不放心,我让人去将太子妃请到椒房殿来。也正好让你表妹们见见表嫂。”她话音一落,那两个娇娇弱弱的小美女,便捏了嗓子娇嗲道:“是啊,太子表哥,能不能让我们见见表嫂啊,听说表嫂是个大美人。”“对啊,太子表哥,就让我们见见表嫂吧。”这两个女子都对自己十分有信心,的确,她们遗传了王家女一惯的美貌。甚至比王娡年轻时更加漂亮:要知道,当年臧儿敢将嫁过人的女儿送入宫,便是对王娡的容貌充满了十足信心的。在说了,如今的女子多是坚毅悍勇不输男儿,可她们自幼便在亲母的教导下学习入宫的两个姑姑,如何温柔小意,如何撒娇发嗲。自然与大多数的女儿不同,也更能引起男子的保护欲来。她们经验丰富,自然明白自己的优势是在何处。入宫后王娡又同她们说过陈阿娇的种种,免不得便觉得陈阿娇除了运气和家世,再无一样可以与她们比拟。如今听刘彻口口声声要回太子宫陪陈阿娇用食,一时便勾起了嫉妒和好胜之心来。“住嘴”刘彻听得头大,或许他再年长几岁便能体会到女子娇嗲的美妙,可如今,他只觉得鸡皮疙瘩四起,根本受不了,“你们两个好好说话。”“怎么这么凶”王娡干预了一声,“她们不过初入宫,想见见表嫂又怎么了”“阿娇姐身子孱弱,她们不过都是下人,岂能为了她们让阿娇姐从太子宫中再来这椒房殿内”刘彻道。“什么下人”王娡有些不满,“她们可是你表妹”其实在意识之中,她却并不觉得这两个女子有什么高贵的,不过都是庶女罢了。“阿母方才将韩王曾孙和长安丞之子错说成了下人,我如今也错说了一次。两次相抵,阿母不要在意。”刘彻轻飘飘地带过了,竟是连句抱歉都不打算同这两个女子说。王娡点了点头,她犯不着为了两个女子同身为太子的儿子起什么争执。可刘彻今日的态度令她很是不安,这一切,仿佛都同陈阿娇息息相关:陈阿娇,难道真的迷惑住了刘彻王娡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两个明显吸引不住刘彻兴趣的王家女,觉得自己应该将平阳和南宫快点叫来问问,她们找的人是什么情况陈阿娇回宫之后,便听内侍禀报说刘彻被王皇后请去了椒房殿,无法回来用晚食。“椒房殿中只有皇后娘娘和太子”她问那内侍。“还有皇后娘娘的两位侄女。”那内侍老老实实地答道。陈阿娇没想到随口一问竟还问出这桩事来,便是一笑:“那两个侄女定然貌美如花了。只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仿佛还未许人家,”那内侍道,“看上去都不大。”陈阿娇算是彻底明白了王娡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惊慌,王娡要打便让她打去。反正除非她不想要,否则这太子妃如何也换不了人做。“雯音,叫人摆食,我要用了。”陈阿娇道。“诺。”长乐宫。“什么王娡把彘儿叫到了椒房殿陪她两个侄女用食”窦太后怒道,“阿启,你听到了没有王娡真是越来越过分世上怎么有她这种狠心的人我如你所言,听你的以大局为重放过了王娡。可王娡呢我们放过了她,她却不肯放过娇娇啊”“阿母。”刘启也很是头疼,“彘儿应当不会”“彘儿现在不会,却不代表将来不会”窦太后怒斥道,“其心可诛,王娡真是岂有此理。阿启,我如今一想到我疼了十七年的娇娇就在我的眼前被王娡下了那等子药,我就心头疼的直哆嗦,她这是在欺负我瞎了眼看不到啊”窦太后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来,刘启看了心头也是一阵酸涩:“阿母,您不要这样说。”“我说与不说,能有什么用太医令不是说了吗那下作的药多用于倡家,王娡神通广大,连宫外的倡家绝嗣之药她都能找来,还有什么做不到的阿启,你这个皇后当真是神通广大,她今日敢当着我的面对你的侄女下绝嗣药,明日是不是就敢直接端一碗鹤顶红给我喝了”、第28章刘启听到这里,已然明白窦太后是想要什么,只是他却有他的顾虑。他叹了口气,退了一步,提出个折中的法子来:“梁国如今是梁王子刘买继承。刘买发妻前段时日终于生了一子。”“是阿襄,”窦太后道,“我记得很清楚。这个先不提,我只说一件事。”对刘武的儿子她自然是很关心的,可一码归一码,王娡的事她却不打算就这样轻松放过,虽已拿到了废王娡的密旨,但这并不能让窦太后完全满意,别忘了:她虽然是个顾全大局的太后,却也是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执着妇人。“阿启,王娡此时据说正在撮合彘儿和她两个侄女,希望玉成好事呢。”窦太后道,“这也难怪啊,娇娇终究是个不能生育的,她想要孙子自然得另外找人了。”刘启听得额头沁出汗来,他原本就消瘦的有些脱形,此时更有些站立不稳。此事,虽一开始让他有些放心,可之后更多的却是痛心:毕竟陈阿娇是他外甥女,又同他有实打实的血缘关系。他是看着陈阿娇长大的,心头对她的疼爱也不少。窦太后的话说的轻飘飘,仿佛没有生气。可刘启知道,窦太后是生气了,大怒了。而他此刻已不得不顺着窦太后,让她满意:“太子刚刚大婚,皇后定没想过要再给太子纳妾。”“是这么个理儿,”窦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这满宫的宫人却不知道,只怕他们乱传出去,败坏了人家女郎的清誉。更败坏了我们太子的名声。我看啊,不如让皇后当众澄清一下事实,对了,她曾说过盼着娇娇的孩子呢,娇娇的孩子都还未出生,纳妾怎么能纳这不是尊卑不分了吗让皇后当众说一声,也熄了某些看不清是非的人攀龙附凤的白日梦。”刘启听的满头是汗:“阿母,这,这娇娇若是生不了”“王娡说的,她想要娇娇的孩子,一国之母的话难道能不算话我看你应该宣旨,太子纳妾需在太子妃生子之后,太子妃未出前,不允许纳妾”窦太后气坏了,放出了狠话。“可是阿母,娇娇生不了”刘启急了。“她生不了是谁害的”窦太后冷笑,“就这样定了”“彘儿不可无后啊阿母。”刘启忙辩驳道,“若娇娇不出,彘儿无子,只怕会人心不稳。”“就这样定了”窦太后却道,“让王娡去说与天下人听,我岂能让彘儿无嗣我只是不出了这口气,心头难受”刘启明白了,此言只是用来震慑王娡的,便放心道:“儿子知道,待会儿便去见王娡,让她以皇后的身份告诉天下人,娇娇未生之前,太子永不纳妾。”窦太后终于满意了:“阿启,你刚刚说襄儿,是为何事”“我欲使彘儿和娇娇带着贺礼去梁国,”刘启道,“一则,以示我与梁国永交其好,二则,可代阿母去看看阿武的孙儿,最后,也希望能加深彘儿同娇娇的感情。”窦太后听罢,果真满意之极:“如此甚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娇娇和彘儿代你去看看这大汉的万里河山,去梁国也安全,吾儿果然想的十分周到。”刘启笑容满面:“我还未想那么多,阿母却想到了。是啊,让他们去看看这大汉的大好河山,彘儿曾问我为何不打匈奴,却不知与我们或是一战,败了只是败了,于百姓却是灭顶之灾。不征战,的确是因我朝无武将,而更多的却是不想战火绵延,这天下才休养生息了几年若不是迫不得已,哪个帝王愿意这般低三下四,向个蛮夷求情彘儿不小了,该去走走,去看看这大汉的万里山河,去看看他日后要守护的疆土和百姓。”“你啊,”窦太后也叹息了一声,“莫要太拼,如今国库丰盈,百姓安居乐业,你的身子却唉,莫要太拼。”“我是个无能之帝,只能守成,可若是彘儿可以”刘启苦笑道,“阿母,其实我并不愿去磨平他的棱角,只盼他的确是一把尖刀,能插入匈奴心脏。完成我一生也不敢想的事。我这些年来充盈国库,便是因为彘儿当年的眼神,若有一日,他真的决定要战,且有把握。这倾国之力,皆可为他所使。”国库丰盈,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刘启和他的父皇用了一生才达到的高度。“玉不琢不成器,”窦太后道,“他的冲动是他的优势,却也是劣势。一匹骏马,需要有好缰方能拴住。”“还烦请阿母暂为其缰,”刘启说的太快,竟咳了几声,他努力忍住喉间不适,笑了,“此番去梁国,也是琢玉之路,我一路也有安排了。”“国事全依你的,”窦太后点了点头,“为了大汉,做个缰绳,纵被厌恶也无不可,只是苦了娇娇。”“王娡同我想的不一样,我终究还是看错了人,”刘启苦笑一声,“娇娇自幼聪慧,说不得,日后或要靠她了。总之一切都要依托阿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了那么久我老了,阿启啊,我真想有一日我能被你姐弟三人送走,而不是让我来送”窦太后声泪俱下,“阿启啊。难道真不行了太医令不是说,若好好养着,还能拖延个一二年”“我如今时常觉得腹胀,吃不下任何东西,时常疲倦无力。”刘启道,“阿母或许不知,我今日溲中带血”窦太后长大了嘴,泪水骤然落下:“我的我的儿啊。”王家两女回家后,便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第二次入宫。只,刚刚隔了一日,宫中传来消息,王娡竟当众宣布:太子妃未曾生育前,太子永不纳妾。刚刚享受了一日被人尊敬的两女,一时在家中待遇又跌落谷底。没几日,便纷纷许了人家低调地嫁了。只是王信心头却对王娡有了怨言,之后更是开始暗暗疏远了王娡王娡心头也不好过,她明明知道说了此话便是要同娘家闹不愉,更重要的是,她亲手给陈阿娇下了绝子药,又亲眼见她吃了下去。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若真按她说的那样,陈阿娇不生之前,刘彻便永不纳妾生子,那么刘彻也同绝子无异了,刘彻如今是太子,太子可以无子,可日后呢他成了帝王,帝王无子,臣民能岂能信服可她却必须当众说,不仅要说,还要说的真心实意,说的舌灿莲花因为刘启发怒了,为了她在太子刚刚大婚不久,便将自己侄女叫进宫的事。王娡不敢恨刘启,不能恨自己,只好将全部的仇恨加到了陈阿娇头上。可如今,她虽恨陈阿娇,心头却忍不住请求上天:愿那药是无效的,愿陈阿娇还能生育。因,她已然当众说过了要陈阿娇先生孩子,太子才能纳妾。除非刘启或窦太后改口,否则这话一出,碍于孝道,刘彻只能等着陈阿娇的孩子出世,方能纳妾生别的孩子。可此言是刘启逼她说的,窦太后又素来爱陈阿娇。王娡想来想去,与其盼着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