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冷言冷语也不高兴了:“我跟我未过门的夫人怎么说话,你管着着么”温行易撇开眼,呵的一声:“你与她怎么说也还未成亲,言辞间还是注意些为好。”“温大人才该注意言辞,”苏行蕴索性故意呛他:“这怎么说也是我家的家事。”“苏行蕴,”温行易放下食箸:“你在得意什么青穗便是你得意的资本”“你吃了了是吧,这一大清早的,”苏行蕴将粥碗摆在桌上,冲他一皱眉:“你有气冲我撒就得了,话里话外的不要扯青穗好不好。”林青穗还在一愣一愣间,他俩突然吵了起来,而门口站着几个小厮纹丝未动,大约是见怪不怪了。“你俩,”她小声的插了句嘴,见二位大人正在怒视对方,又识趣的住了嘴。“你说,”他俩同时侧头道,林青穗回旋着打圆场:“都吃好了么怎么就光说起话来了。”“吃好了,”他俩又异口同声,林青穗点点头,慢条斯理将手边的小笼包吃完,便也放了筷子:“我也吃好了,”她柔笑着站起身,施个礼:“二位大人,要不一道出门去吧。”这回他二人皆是沉默,就怕开口又是同样的话语,徒生尴尬,他俩齐齐看着林青穗,眼里均满是不赞同,林青穗道:“我此行本就是来送药的,再说姐夫秦之游,和堂哥林郁都还在清河,诸多杂事未完,怎好一直在行馆躲清闲,若是这样,我也不必来此了是吧。”她说完便抬脚走出了门,水信在门口拿着幕篱等她,待她带好青纱幕篱真要出门了,余下傻眼的两人终于反应过来。“青穗”苏行蕴大步流星追了上去,“你要去哪儿”第102章 你别惹她秦之游见着林青穗后,当即捂着脑袋喊头痛。林青穗正想解释一二, 秦之游摆手打断她:“你别说了, 待回去了,陪我去你姐门前跪搓衣板儿赔罪吧。”“姐夫, 您这话就说得严重了吧, ”林青穗讪讪赔笑:“大姐哪里能舍得动你一根毫毛呀。”“搁别人当然不舍得, 若要是你出了点什么事, 你姐姐不得找我拼命,”秦之游负着手瞪她:“我怎么就碰上了你这么个小姨子,要了命了这是。”话才说了两句,外边有官差来请秦之游, 道是知州大人有请,秦之游非得让林青穗跟着他, 在眼前看着他也放心一些,“一步也不准离远了,你知道清河现在多乱么,苏大人公务繁忙,如何顾得上你,你先随我来。”林青穗无法,只得尾随秦之游去了县衙,知州请各位商贾商榷调粮事宜,她带着两个侍女便在外院静等着。林青穗前次来过县衙, 那时衙差们挎刀而立,守卫很是森严,当初连水信她们都不能放进来,而如今不过半月功夫,清河县衙气氛全然变了个模样,小吏衙差们来来回回打转,各行各色的人进进出出。苏行蕴和温行易一个去了西城,一个赶去了外县征粮,陈郡百姓如今吃喝住行,无一不缺,百姓要吃喝,夺人命的瘟疫得治,遮风避雨的屋子要重修,又到了春汛时期,农耕等事也要官府去管,从上到下,大小官员人人焦头烂额。“夫人,夫人您不能进去,”衙差为难的阻拦声从前院传来。“苏大人,苏大人呢,”继而响起一道焦急带哭腔的妇人声音。林青穗听见“苏大人”几字便耳根一动,留心去看究竟何人,不多时,只见一位上穿木兰白双绣褙子,下着翠蓝马面裙的妇人匆匆跑来,衙差一路追随,却不敢硬出手去拦,只一声声的劝:“夫人,苏大人不在,大人在议事,您在外边稍等片刻。”“出人命的事,如何等得了,我弟弟真要有个不测,你担得起罪责么”那夫人连哭带骂,脚步不停,到了院子门口,衙差再如何也不许她进了,“县令大人吩咐过,再如何也要等他议完事再说,您静心稍等片刻,现在闹也于事无补。”“苏大人”那妇人偏不管不顾地喊,林青穗听不大下去了,便试探着出声道:“您要找的是苏行蕴,苏大人”妇人一顿,侧首来看廊庑下的林青穗,手帕还压在眼角边,揩了揩泪,道:“正是,你知道他在哪”“苏大人真不在这里,他一早便出去办事去了,”林青穗如实告诉她,嘴一快又问了句:“您找他有什么事儿么”“他去了哪里”妇人见林青穗似是知情人,疾步朝她走来,林青穗虽带着遮了半身的幕篱,听声音便知是个年龄尚弱的少女,妇人收了收狼狈形容,红着眼圈问:“小姑娘是何人我寻苏大人当真有急事。”林青穗瞧她这模样也可怜,便同她说了两句,那夫人一听苏行蕴去了西城,面色一阵失望,正往回走了两步,恰巧屋里头大人们谈完了事,县令早就听见了自家夫人的哭闹声,急忙忙走了出来:“夫人,你这是又来闹什么”一道从屋里头出来的,除了各方而来的商贾,还有通判、县丞等人,见着那夫人,都匆匆行个礼赶紧避开了,知州大人走在最后,见了林青穗后,开口问道:“这便是昨日送了批药材来的那位姑娘”秦之游接口道:“回大人,正是我家妻妹。”知州又迟疑的问:“又听说是,苏大人的未婚妻”林青穗撩开幕篱行个礼,微微笑了笑,知州了然地颌首:“原来如此,姑娘大义,不愧与苏大人一对璧人,吾代一方百姓表意感激不尽。”“大人客气了,”林青穗又福了福身,知州走后,那夫人却反身走了回来,她耳尖,听到了知州与她的谈话,诧异道:“姑娘,您是苏大人的未婚妻”秦之游在她身后小声疾语:“那是罗县令家的夫人,好似说她弟弟染上了瘟疫。”不用秦之游介绍,罗夫人已然冲了过来,拉着林青穗就是一通哭诉,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个清楚。罗夫人的弟弟李弘致,行年尚且十五,原是个身子健朗的书生郎,前阵儿突染了风寒,有些发热清咳,旁人见着便说得了瘟疫,生生要将他扯送去了西城。“西城那地儿,进去就出不来了啊,”罗夫人抹着泪的说,林青穗越听心里越发沉:“苏大人今日不就去的西城。”秦之游将她带远了些,解释说:“你还不知道,因苏大人也通医术,如今就是他主要在管治疫病,调运药草等事,凡是有疑症的病人,都归置在了西城,”林青穗脸色顿时一白:“那他岂不是身临险境,这病究竟闹得有多凶”“凶是凶,但你别太过担心,”秦之游拍拍她肩膀,“舒云大夫前几日便到了,有他坐镇,想必情况很快就能有好转。”罗夫人拉着林青穗说好话,想让她帮着求情,让苏大人把她弟弟给放出来。林青穗要去看看西城状况如何,秦之游眉头皱了又松,最后叹口气道:“行行,总归纸包不住火,我陪你一道去。”一行人上了马车,秦之游骑马在侧,他犹豫了许久,快到地方了,才咬咬牙先给她下点猛药:“穗穗,明小姐的父亲他也在西城。”林青穗听了这话愣了片刻,之后脑子忽地炸开一道白光:“明老爷那郁哥哥呢”秦之游没说话,林青穗掀开车帘去等他回答,见他左顾右看,就是不肯回视她,心里也知晓了答案。“你先别急,林郁那病这两天才起的,或是风寒也说不定,”顷刻后,秦之游又劝解道。跟着一道来的罗夫人也尤其赞同这话:“对对,我弟弟也是怎么可能染上瘟疫呢,他寻常就只在家里读书的,不过是因倒春寒,少添了件衣裳,咳了两句,就被那没良心的带走了,偏要说什么瘟疫,不过是风寒罢了。”林青穗脑子木了一路,到了西城时,罗夫人虽爱弟心切,但真要踏足这阎罗殿似的地方,仍是有些胆怯,蹑手蹑脚地下了车,丫鬟给寻了帕子捂住了嘴才敢走。官府下得明令,病患按照病症轻缓程度,归置在不同街道,西城各道街巷都有兵将看守,众兵卫都以白布半蒙着面,持武器严守进出关口。秦之游领着她们去了西宁主街找苏行蕴。“秦兄,你怎么能带她来”苏行蕴见面后又是怒气冲冲一声斥,他大步朝林青穗走来:“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说的话听进去,当真无法无天了。”罗夫人不想这苏大人见了未婚妻,竟然这么凶,当下识脸色地噤了声。林青穗面无血色,连嘴唇都泛着白,眼珠子乌乌黑的看着他,被他骂了也无反应,苏行蕴刚从药房出来,一身的药味,不好去牵她手,克制了焦躁问:“怎么了这是”“我说了林郁的事,”秦之游握拳咳了咳,“她便这样了。”“哎你,”苏行蕴朝他盯一眼:“添什么乱”他面上的恼怒顿时悉数化成担忧,俯身看向林青穗,与她对视着,放低了声音:“林郁会没事的,你信不信我”林青穗眼里这才重新焕发些活气,她轻声问:“真的”“不骗你,”苏行蕴认真的说:“他尚且只是初染了病,舒云说有六七分把握能痊愈。”“六七分,也不错了,”林青穗面色松动,抿着唇线点点头。“苏大人,”罗夫人见缝插针的接嘴:“那,那我弟弟呢,我弟弟弘致,他也是初初才染了风寒的呀。”“罗夫人,”苏行蕴一转头,耐着性子看向她:“令弟都已经快有咳血之症了,您还说只是风寒,不让送来行医,你若真想要带他回去,现在便去领他走吧,不过要关在屋里头,别祸害了别人。”“怎,怎会又这般严重”罗夫人说着舌头便打了结,眼里又要涌出泪来,她哀求道:“大人,苏大人,我娘家就只有这么一个的弟弟,老李家的独苗,求求您一定要救他。”苏行蕴牙梆处隐忍地动了动,罗夫人心想自己与这小姑娘也算同病相怜,便过来拉着林青穗一道哭:“姑娘,你哥哥倒是有望能痊愈了,那我弟弟呢,我弟弟年纪轻轻的,是个前途无量的好孩子啊。”“罗夫人,我尽力就是了,您别惹她,”苏行蕴连忙止住罗夫人,“你要把她也带哭了,李弘致的病我就当真是治不了了。”罗夫人瞬息收了哭腔,她小心翼翼看着林青穗,还劝导她:“姑娘你放宽心,你哥哥治得好的,”见她没有要哭的动静,才敢又问苏大人:“那我弟弟有几分把握能治”“三四分吧,”苏行蕴不胜烦扰道,罗夫人更天塌下来似的,喃喃:“才三四分”“我能见见郁哥哥么”林青穗开口问,她见苏行蕴和秦之游都谨慎地看着她,生怕她也哭哭啼啼似的,林青穗调整了语气:“我只见一面就好,没事的。”第103章 我会陪着你的因林郁的病尚且算轻,苏行蕴又早早得知了消息, 便亲自将他安置在临街一进府宅的阁楼中。住在这条街道的病患, 都是病症程度较轻, 且家底颇丰厚之人, 罗夫人的弟弟, 也就住在的西边厢房处。她俩皆系上草药熏过面帕, 才被领着带去见人,林青穗对林郁染疫一事,除了初始乍惊之下失魂落魄,之后竟显得意外平静。倒是林郁的反应格外大, 他慌张失措地躲在房内, 将门窗都扳下内闩, 不肯做声,也不肯出来见她。林青穗一声声劝导无果,最后只得在房门前叹息:“郁哥哥不愿见我也罢, 你且安心在此处养病, 今后我会日日来替哥哥送药, 总会将治好你的。”苏行蕴脸色一变, 用力攥住了她手, 不悦地摇摇头。“幺妹, ”内屋也终于传来道嘶哑暗沉的回声, 林郁捂着唇喉, 呼吸粗重的说:“你快些回去, 回临安, 别管我。”林青穗安抚地拍了拍苏行蕴的手,正欲作答,楼梯拐角处又上来一人,“苏大人,穗穗”身着青衣布衫的明貌惊诧地喊。“貌貌,你可还好”林青穗见明貌端着碗药疾步走来,距上次分别不足一月,她却消瘦得跟变了个人似的,原先饱满柔腻的脸颊干瘪了下去,圆溜溜的明眸也变得黯淡无光,肤色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她走到林青穗面前来,话还未说,却直直屈膝往下跪。“貌貌,你这是做什么”林青穗一惊,将她手中药碗托盘传给苏行蕴,伸臂搀她起身:“怎么了这是”明貌摇着头不肯起,她的眼睛迅速红了一圈,却干涸得流不出泪来,艰难地哽咽出声:“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手造成的罪孽。”“这”林青穗无力的叹:“都是劫数,貌貌,怪你不得,这都是命。”苏行蕴跟她解释过,林郁很可能是因明老爷,才染上这病,明貌夹在其中,心中负罪引慝,饱受煎熬折磨。明貌只差要给她叩头,“穗穗,都是因为我”“幺妹,你带她走,”林郁在屋里头听见了动静,压抑着痛意喊:“你们都走,谁也别再来了。”“你们这是做什么”连苏行蕴都看不下去了,他示意侍女将明貌抬扶起来,又走到林郁房门前,不轻不重地扣了两下:“小林兄,药来了,你先将这药喝了。”门没有开,林郁从窗户处伸出一只手来,苏行蕴将滚烫的药碗递给他,又道:“这还没怎么着,我不过两日没来看你,你怎么就同小姑娘一般,闹起脾气来了”林郁涩哑的开口:“承蒙苏大人大恩,我自知这回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