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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连累亲人,故而这番厚着脸皮,将幺妹托付给你,林郁在此叩谢。”“林郁,”明貌走上前来,仰面吸了口气,腰背秀挺,将泪意吞了回去:“你若也有个长短,待我到时葬了父亲,便也随你一同去了,总归,总归这世欠你太多,且待来世再还你。”林青穗呼吸一滞,望向明貌的眼睛颤了颤,难怪她来送药都未曾带面纱,竟是抱着同死的心思。苏行蕴顿感头大如斗,重重叹了一息,伸指抵向发涨的额角,一只手拉林青穗过来,“你现在知晓我的为难了吧,我跟他们说过,林郁病情发现的早,尚且能治,偏人人都以为这瘟疫是必死之症,一旦有染,就如同天塌下来似的。”林青穗愧疚又心疼,她点点头,清声道:“郁哥哥,你可听清苏大人所言,你的病能治,男子汉大丈夫,既不惧死,又为何不争一线生机”她上前去敲敲门沿:“哥哥可还记得那年我娘亲病重旁人都道她被阎王爷勾画了名字,在劫难逃了,哥哥昔日也不信他人胡言乱语,护着我一路,将娘亲送出村寻医。”“当年那样的困境,尚且从阎王殿将娘亲抢了回来,生生改好了命数,何况今时今日,小大夫说你能医,你就必定是能医的”她又喊住明貌:“现在还没到需你俩殉情的地步,好好养护自己,别到时郁哥哥和你爹病好了,你却垮了身子。”林青穗说罢,便拉着苏行蕴转背走了,在她身后,林郁和明貌倚在门边,离着一墙之隔,皆是泪盈满眶。在巷口处遇到了一道来的罗夫人,她一双眼睛哭得肿似胡桃,见着这边林青穗几人后,连挥着帕子喊:“苏大人,林姑娘。”林青穗微微颌首,罗夫人暗暗打量她一番,见她神态如常,试探着问:“你哥哥如何”“还好,”林青穗低声道,罗夫人一听,又哭开了:“你堂哥有苏大人照护,自是无大碍,只可怜我那亲身弟弟,这才几天功夫,就病得没个正经人形了。”林青穗见苏行蕴面色暗沉,知道他最烦人哭哭啼啼,故出声打断罗夫人:“夫人宽心,苏大人待病患一视同仁,他既说你弟弟还有把握能救,就一定会尽力而为。”她声音不似之前软柔,罗夫人识趣地收了声,讷讷的应了两句,跟着一道往回走。将林青穗送上马车,苏行蕴叮嘱:“我还待去查看另几处情况如何,你先去找秦兄,让他带你回府。”林青穗回了西宁主街后,却没有同秦之游一道离开,反留在了官府临时设置的医馆内,帮着大夫药徒们一道抓药煎汤。她认准要做的事,别人拦都拦不住,秦之游拿她没办法,只得嘱托舒云大夫多帮忙照看。“你这个小姑娘啊,真是犟,”舒云叹气,见她抓药的麻利动作,眼里又隐隐有些认可,“罢了,罢了,只要别乱跑出去,留在后堂注意着些,应当也无大碍。”等苏行蕴暮晚时分回来,林青穗已然跟药馆里伙计们都混熟了。医馆本就人手不足,成天忙得人仰马翻,忽然来了个帮忙的小姑娘,手脚勤快,任劳任怨,抓药几乎不用过称,也差不了几钱几厘,谁人不喜欢待苏大人黑着脸来接人,众人才知,这,这竟是苏大人的未婚妻林青穗将煽火的蒲扇交给伙计,又嘱咐这坛药已熬了两刻钟,用胰子洗净了双手,才放下衣袖,尾随苏行蕴出门。苏行蕴有意带着她去医馆侧院看了眼,放目望去,病患们一排排横躺在连铺上,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半倚在墙边,不断咳嗽的,哀吟的,抽泣的,惨不忍睹。“看到了吗”苏行蕴声音放得又沉又冷,带着疲倦至极的沙哑,“这仅仅只是百中、千中其一”。“家境好的,尚有余力出钱粮的,才能送到舒云这处来,”苏行蕴拉着她往回走,一路将她的手攥的生疼:“你要不要去看看贻南几条街,那里的医馆满得塞不进人,外边活人死人躺一地,再去看看焚烟不断的西郊,烧都烧不完的”“穗穗,西城形同阎罗地狱,这不是儿戏。”苏行蕴脚步走得飞快,林青穗低着头紧跟在后,两人的手掌皆是冰凉,待上了马车,林青穗才发觉他额前冒了一层冷汗。来接林青穗之前,苏行蕴特地在别馆换了身衣衫,想是他今儿去的地方杂,怕过了病气给青穗。林青穗掏出手绢给他拭了拭汗,竭力抑止住慌恐的情绪,握着他的手,温声慢语道:“我会陪着你的,慎之,总会好起来的,不要怕。”苏行蕴乌黑的眸子紧盯着她,里头似有惊涛骇浪的情绪翻滚,车马一路碾转,他挺拔的身躯小幅度晃动,林青穗紧抿着唇,将手心中仅余的一点点温热传递给他。呼出一口浊气,缓缓松懈了半身,苏行蕴展臂抱住林青穗,头颅颓然地倒在她肩上。“我今日总听人提起苏大人,”林青穗抚着他宽阔的肩背,声音轻柔的说:“苏大人如何如何英明,这样那样都盼着苏大人来决断,这才真真体会到,原来我们小大夫,竟已成了一方青天父母官,成了清河百姓的顶梁柱了。”苏行蕴闷头没作声,他在琢磨林青穗这话,乍听起来像是在夸他,细细体味又有一丝不大对劲。“到底经验不足,”闭了会儿眼,他实话实说:“从前跟着二叔闯荡江湖,所见的都是小风小浪,如今忽然要独当一面,又碰上这么遭棘手的事,难免焦头烂额。”他又特地添了句:“温行易也是一样的,他比我更愣头青,若没有三皇子手把手的指点,只怕他连地方那些小官吏都应付不来。”林青穗叹了一息:“难为你们了,乡里人不懂什么大道理,许多人只知胡搅蛮缠,你们这些面嫩的官老爷,唉”“话也不能这么说,”苏行蕴竖正身子,一扬眉,“温行易那白面书生,压不住人,本大人提着腰刀往那一站,谁敢在我面前耍花腔。”林青穗哑然了片刻,她移开目,哭笑不得:“行,苏大人威武不凡,人人敬畏之,”她想了起来:“对了,外边传言三皇子患病不起,可当真”苏行蕴摆摆头,附耳过去:“权宜之计罢了。”第104章 等不起了“权宜之计”林青穗略感讶异,她好奇的问:“听你意思, 难道三皇子未曾患病, 或者患的并不是疫症”苏行蕴低声嗯了一句, 却也没有说穿, 只道:“这个你不必挂心, 三皇子没什么大碍, 只是因至今暗里偷窥的眼目尤多,他与我们都在为求自保,有些事情却是不得已而为之。”“自自保”林青穗心中疑惑愈甚,睁目凝神想听他细说, 苏行蕴却忽而收了嘴, 她不由追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敢违逆皇子不曾”“不是底下人,”苏行蕴无奈地摆摆手:“一言难尽”“莫怪我多嘴,总要问东问西, ”林青穗压着声音, 将心中按捺已久的疑惑说了出来:“年前那场水患来势汹汹, 各处毁损那般严重, 料是谁都明白, 要想整顿治理好大运河, 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因而你当初跟着三皇子来赈灾, 我这心就一直揪着没松懈过。”“后来听说又派了二皇子来, 还当事有转机, ”犹豫地看了眼苏行蕴,接着道:“大伙儿都以为有两位天家皇子在,怎么着也能把清河给治理好了,可谁知”她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后来的那尊大佛,莫不真是见势不对,就将烂摊子留给了你们,带着人先跑了”“那位,”苏行蕴哑哑地嗤笑了一声,不住地揉着额角疏解疲惫:“大约是见陈郡瘟疫四起,不愿留在这里冒风险,又不想让另一位白白受了这份功劳。上位者争权夺势,哪里真真正正将平民生死置于心中,这区区陈郡,甚至我与温行易,都不过是棋子而已。”话说到了这份上,林青穗再不懂官场事,多少也明悟了些其中关要,心里阵阵发凉,难怪苏行蕴这么不情愿她留在这儿,想是本就自顾不暇,她来了又得再分一份心,林青穗愧疚又不忍,主动探出手去帮他按捏,苏行蕴反手握着她手,又笑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知道我这性子,随我二叔,差事归差事,明哲保身也是会的。”林青穗抓着他的手,定定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我也不会拖累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好不好医堂里有舒云大夫看着,出不了什么事,再说我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人,那些都吓不住我。”苏行蕴目色沉沉的看着她,最终眉梢一挑,无可无不可道:“净说大话,你什么时候就见惯了生死”“总之我不怕的,”林青穗眼光闪飘过一边,语气却格外笃定,再认真的添上一句:“我得在这陪着你。”苏行蕴揉捏着她的手,久久没有说话。在林青穗软磨硬泡下,使得苏行蕴最终松了口风,允许她带着风莲水信留在医馆帮忙,不过她们只负责在后堂抓药煎药,分汤送药照顾病患这些事情,太过危险没准她去。偌大的医馆庭院前内,临时搭建了一排排灶台,空气中充斥着苦药的气味,人人面色凝重,进进出出忙碌不停,灶台上或是用大陶缸煎着药,或者大火煮着热粥烧热水,还有些伙计用纱布蒙着嘴鼻,呛着浓烟在沸水中蒸煮病患沾过的衣物。她隐隐记得前世听人说过,陈郡这边最终能治好瘟疫,全赖有医术高明的神医费心尽力,练出了一味叫什么八珍丸的药丹,但等到练出那药丸时,已经为时过晚。林青穗问过舒云大夫,但他不知晓八珍丸是何种药丹。他们现在煎的药汤,都只能暂时压着症状,不能除尽病根,若要练什么药丸,还得等苏靖歇他们来拿主意才行。林青穗这时才得知,原来苏行蕴他二叔苏靖歇,竟是药王谷神医平芗子的亲传徒弟,连舒云大夫都要唤他一声师叔。说起这层关系,林青穗没由来想起了那温夫人,昔年温夫人只写张药方子,就能让舒云大夫给她免了抓药的费用,想是她与药王谷的渊源也不浅,林青穗正想要追问,外边有药徒匆忙进来传话:“大夫,苏大人来了。”林青穗一顿,撇头朝大门口看去,只见苏行蕴带着几个亲兵风风火火而来,率先见到了林青穗后,将她拉过身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今日没去前堂吧可有哪里不适的”“没有没有,”林青穗又懵又愣的连忙摇头:“不信你问大夫,我今儿一直在后堂配药,累都没累着。”苏行蕴这才松开她手臂,朝堂后几个正在行礼大夫颌首示过意,对着舒云道:“好消息,驿差带回信,我二叔他们这两日就能到清河了。”“当真可算来了”舒云面色一喜,合上药柜迈步从台后走了出来,急声问:“走的哪条路何时能到”朝廷派遣的御医迟迟未至,清河本地的大夫又对疫病束手无策,哪怕是舒云都还没能找到断病根的法子,事到如今,人人都在盼着药王谷的神医们能尽快前来清河。“因运了不少药物,为方便行事,走的水路,”苏行蕴简单几句,屋内几人脸上的神色都又喜又忧。“水路莫不是又得经过南桥那一段”林青穗惊问道,南桥水段正是那伙流民的窝藏地,想及来时那天场景,她至今心有余悸,眼下大运河沿线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仍不时有流寇作乱,若药王谷的大夫们到了码头,官府这边又接应不及时,只怕又得要闹出事。关于码头犯事那伙人,林青穗之后听苏行蕴说过,大多是些身上带着病,或是家里人染了瘟疫,没银钱找大夫治,又不肯受官府管制的流民。流民人数众多又鱼龙混杂,有专门犯事的头头领着,寻常就藏在街角空巷中,一边躲避官府的抓捕,一边四处搜刮米粮银物,大运河南桥那一段大小码头口都有他们的眼线盯着,一旦有外人船商途径,就派人不要命的就冲上去抵死拦截抢货。官府先前是没将那伙人放在眼下,后又忙于赈灾治疫无暇去应付治理,便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着,还未真正发兵围剿过。直到林青穗来的那回,她们运气过坏,碰上的正是流民帮派的小头领,苏行蕴大怒间,将在场参与拦船的七八十余众尽数抓获,如今都还关在牢狱里。“别担心,”苏行蕴安抚她道:“这几日我会多派些人手在运河沿线巡逻,若有动静当能及时传达,不会再出大乱子,”舒云语气谨慎:“衙门人手紧张,你看要不要跟知州他们商量,多派些民兵过去准备接应着。”“我正要过去说,”苏行蕴点点头,再看一眼林青穗,仍不放心的嘱咐:“你在后堂好生待着,万万不可乱跑出去。”林青穗忙不迭应下,直到苏行蕴又匆匆走后,舒云感叹一声:“唉,时势如此,为难你们小俩口了。”林青穗还没来得及回话,外边却有人药徒惊慌失措冲进庭院:“大夫,不好了,前院好些病患又出现了呕血的症状,止都止不住,您快去看看”舒云和另几个老大夫连蒙面的药巾都没来得及带,跟着伙计急赶出去察看,林青穗还刚迈出步子,水信手一抬挽住她:“姑娘,到时辰替林郁少爷熬药了,咱们去后院吧,前院的事情再如何,咱们也帮不上忙”林青穗面色有些发白,却也有自知之明没跟上去,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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