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扔下去吧。”“太惨了。”姜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抬了起来,他着急了,试图大声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千万不要再把他扔回水里可是身体没有听从大脑的指令,口中似乎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吼,无法组成一段让人能够理解的句子。噗通重物落水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姜河松了口气,看来说的不是他,想来那个被扔回海里的,应该是周槐罢。长舒一口气,意识渐渐模糊,身心俱疲的姜某人彻底放松下来,就此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酸涩和疼痛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体,大脑被阵痛刺激,打断了姜河恬然自得的梦境。姜河睁开眼,入眼是柔和的灯光,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钻进了鼻腔,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引得浑身又是一阵刺痛。“你醒了”清亮的女声柔柔响起,似乎就在他耳边。姜河懵懂的转过头,看到一个戴着护士帽的姑娘站在窗边,手里还举着一枚温度计。姜河脑子里一团浆糊,正在努力调整状态来吸收新的信息,眼前这个小护士明显是陌生脸孔,清秀俏丽,肤色很白。小护士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并不言语,于是蹙眉抬手到他眼前晃了晃,姜河眼神动了动眼珠,示意自己能看到,想要说话,却发觉嗓子疼的厉害。“感觉怎么样”小护士不敢怠慢,探手将点滴流速调慢了一些,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这是哪”姜河哑着嗓子低声问道。“新埔洋号,这里是医务室,你的船沉了,你受了严重的伤。”小护士撩起发丝,将温度计插到他腋下,探手摸了摸姜河的额头,皱眉道:“还是有些高烧,你先休息,有需要摁铃。”说着指了指床头的一个红色按钮。姜河愣愣地点了点头,见她要离开,急忙问道:“等等一下。”“嗯”“我、我睡了多久”“没多久,三个小时左右,你的恢复力蛮好,明天伤情如果稳定,应该可以勉强下床。”小护士上前帮他掖了掖被子,栗色长发垂落下来几缕,挂在脸颊很好看。“帮我个忙,告诉你们的负责人咳咳,派人去港口,邵山、邵山他们在那里。”姜河勉力说完这句话,仿佛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未免小护士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邵山、王忠瑜,他们都在港口,快去救他们。”小护士秀眉微蹙,似乎没有理解姜河的意思。姜河急道:“这里是不是咳,是不是当权派”小护士迟疑的点了点头,急忙跑出房间,留下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姜河长吁了一口气,动了动酸痛的胳膊,撩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剥掉了,胸口处裹着纱布,淡红色的血迹晕透薄纱。房间不大,和医院的单人病房无异,头顶亮着一盏灯,四边墙壁是树脂聚合物材质,洁白干净;一张床头桌摆在一旁,托盘里摆着各种药物,靠近门的金属案台上摆着一些零碎物件,姜河勉力坐起身,看到了安贞给他的那个黑色小玩意儿。门外脚步声又起,刚才那个小护士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着藏青色常服的军人,一男一女,男的岁数颇大,女的很年轻。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脸颊胡茬刮得发青,浓眉大眼,酒糟鼻子;女人盘着头发,怀里抱着文件夹,表情很是焦急的样子。“小廖,你先去忙。”国字脸男人斥退小护士,待房门关上,这才走近床前打量起姜河。“要问什么就快点问,邵山他们还在海上。”姜河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儿,对于这些大头兵的作风已经习以为常。“你是什么人”国字脸男人眯眼问道。“普通人。”姜河按捺下急躁,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海军新编第五舰队少校,我叫姚劲松。”国字脸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权派校官。”“所以呢”姜河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弄明白这人脑子里装得什么,话说一半让人怎么接“你的身份。”姚劲松冷声道。“唉”姜河一声长叹,闭眼想了想,道:“前保险从业人员、专科院校毕业、无犯罪前科、守法良民以及自由公民,不属当权派和rca任何一方。姚营长您满意了没”“你认识邵山”姚劲松脸上没有表情,回头跟女人说了句什么,女人应了一声,急急推门而去。“认识”姜河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对当权派人员的印象又差了几分。“我会派人去接应,你休息吧。”姚劲松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耐烦,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了停,转身道:“对了,你的朋友没你走运,很遗憾。”“他不是我朋友。”姜河知他所指,淡淡回了一句,末了又道:“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休息吧,有事喊小廖。找到他们我会告诉你。”姚劲松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他赏了一个笑脸,说罢关上房门离开了。重要信息业已传达,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他再操心了,姜河躺着歇息了片刻,起身托着药瓶走到门前,将那黑色小玩意儿攥在手心,复又躺回床上。床不算太软,睡着还蛮舒服,姜河把小玩意儿塞到枕头底下,一股倦意涌上,眼皮又开始打架。过了一会儿,那个小廖护士推门进来,听到他微弱的鼾声,踮着脚步走到他身前,悄悄取下那支温度计,眯眼瞧了瞧,漂亮的眉毛又拧了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又探手摸了摸姜河的额头,眼中的疑色变得更加浓重。第二百二十四章 新的开始这一觉睡得真是天昏地暗。姜河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时分,舷窗外夜色沉沉,整艘船似乎都被包裹在一片静谧之中,也没有任何运动的迹象,似乎下锚停驻在了海面上。病房里灯光微弱,挂的药瓶已经空了,手背上的针头被取掉,贴着输液贴,隐隐有些刺痛。屋里没人,门虚掩着,床头柜上有两杯喝了一半的水。姜河一阵口干舌燥,挣扎着坐起身,端起水杯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温凉的清水下肚,浇灭几分燥热,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晰起来。“喂有人吗”姜河傻坐了一会儿,梗着脖子喊了一声,门外似乎没有值班守候的人员,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回应。扭头看到了床头的红色按钮,旋即想起那个小护士之前交代的事宜,急忙探手按了下去。又是沉寂的十分钟仍然没有人过来查看姜河有点懵了,不信邪地又摁了一通,结果依旧没人搭理。“诶”姜河慌了,活动活动筋骨,撩起被子下了床。他身上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而且不是他之前穿的,也不晓得是不是那个小护士给他换的。胸前的纱布边缘被汗湿,紧紧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知道自己的伤口根本用不着包扎,未免引起怀疑,只得继续绷在身上。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衣服,只好扯下床单裹在胯间,踩着拖鞋推门走了出去。门外寂静无声,枣红色的木质地板踩在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细微声响,走廊两边都是门上开着圆窗的单间,除了他这一间,全是空荡荡的,内里漆黑一片,并没有灯光。这情形多多少少有些诡异,仿佛这艘船只剩下他一个人,脑补一下这种场景,还是挺瘆人的。沿着走廊向前走了十来米,一间稍大的舱门上挂着红十字标志,看起来应该是医务人员的工作室,窗户里可以看到灯光,里边拉着白色布帘,看不清其他事物。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这种一觉起来沧海桑田的梦他不是没有做过,可梦归梦,不能真的发生吧姜河倒吸一口冷气,左右看了看,快步跑到走廊口的消防栓位置,用床单裹住手,挥拳打碎了玻璃罩,拨开玻璃碎渣,取出里边崭新的消防斧。上一次使用这种杀敌利器还是在古城高速上,后来不慎连同救护车一并丢失,此刻神器在手,心里也安定了几分。带着莫名的恐惧感,姜河继续向前摸索出去。此前他唯一乘坐过的船只应该就是公园里的脚蹬船,别说这种大型油轮,那艘沉没的小渔船都让他惊喜了好一阵子。按照其他渠道的了解,大型油轮的房间、餐厅一系列去处都在甲板之下,船舱等级也是按照高低来区分,最下边是锅炉舱、工作仓,上层则是游客住宿舱,甲板上的建筑相对比较少,更多的空间开辟出来供人行走散步,属于休闲区域。姜河暗自回想着,估摸医疗区域应该也得在上层的位置,起码距离甲板不会太远。他一路走过的地方大多是漆黑一片的,没有想象中的豪华餐厅,也没有人声鼎沸的歌舞演艺场所,穿过那条走廊之后看到了另外一条走廊,通道之间只有简单的隔断,当中有类似联络台一样的小隔间,正对面是螺旋楼梯,看起来并不高。上一层也是住宿舱,不过显然要比下边豪华许多,借着舷窗透进的月色,可以看到楼梯口大厅位置横摆着几张沙发,造假不菲的茶几玉案平置于前,墙边依次码放着盆栽盆景,大型水族缸靠在舷窗之间,里边闪动着莹莹亮光。两侧又是深入进去的船舱,不过空间比下边大多了,单是走廊就足以容纳三四人并行,舱门外的设计也更为奢华一些。姜河不由得啧啧称奇,拎着斧子缓步靠近巨型水族箱,瞪眼瞅了半天才发现奇怪之处。这景观箱里游动的并不是观赏鱼,凭借他粗浅的厨房经验来判断,那一尾一尾兀自游动的不是鲤鱼就是草鱼啊,箱底甚至还趴着几个大鳖,周围嗖嗖穿梭着许多巴掌大黄辣丁姜河晕了吧唧的扭过头,左看右看这里也不像是厨房,再说谁家厨房会用这种观景水箱养食用鱼姜河装着胆子喊了一声,余音回荡在船舱走廊,直到消散无声。空空荡荡地休息区除了鱼尾摆动弄出的水声,再无其他。无奈之下,姜河只好端着斧子继续上行。整艘船虽然安静的令人发指,好在没有出现行尸突然扑杀出来的惊悚场面,这一段螺旋楼梯并不长,上到顶之后就没有继续上行的通路了。这一层和刚才摆放水族箱那一层差不多,只不过住宿船舱明显少了许多。楼梯口挂着一副消防安全通道的平面画,图中标记出通往甲板的楼梯,对照着方位,姜河撒丫子穿过漆黑的船舱,终于行至最后的阶梯前。这段楼梯很宽,属于标准的安全通道,站在这里能感受到夜晚的寒意。姜河紧了紧手里的消防斧,放慢脚步摸了上去。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姜河隐约听到一片嘈杂的声音,那声响听来格外古怪,不像是行尸的嘶吼,更像活人在齐声吆喝着什么,姜河听着有些耳熟,感觉上边似乎不是甲板,而是进了菜市场。心头疑窦丛生,手心里全是汗水,姜河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踏上最后几级台阶,定了定神,他想好了,如果迎面扑来行尸,那他抡一斧头立马转身逃跑。就在他深呼吸之后打算跳出去的那一刹,耳边惊雷也似的响起一声娇叱“姜河”姜某人一口气提到了半山腰,显些惊出毛病来,脚下一个起落不稳,差点倒头栽了下去。没等他稳住心神,身后船舱里响起一阵凌乱步伐,再看去,宋瑶裹着一条浴巾失了魂似得冲了出来。“瑶、瑶瑶”姜河瞪大了眼睛,探着脖子瞅了半天,后边又急急跟出一个人。“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宋瑶眼中惊惧犹在,小心翼翼地踏前两步,脸上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姜河愣住了,支支吾吾半天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再看那个跟出来的人,正是之前照看他的小廖护士,和宋瑶一样,长发也还湿淋淋的披在身上,不过她裹了一件白大褂,估计也是出来的匆忙,鞋子都没顾上穿,赤脚踩在地上,身边一滩水迹。“”“你没事吧”宋瑶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看得出脚步都有些虚浮,行至姜河面前,还煞有其事的在他眼前摆了摆手。“没、没你们什么时候上船的怎么整艘船都没人了”姜河一把攥住她的手,捏了捏,有些冰凉。“昨晚就上船了,你一直没醒,医生说不要打扰你休息,所以就没有叫你啊。”宋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廖护士,后者也是一脸的惊惶。“哦我睡了这么久”姜河挠了挠后脑勺,傻乐道:“那人呢怎么都不见了”宋瑶蹙起眉头,疑惑道:“先别管这个,你怎么回事”说着指了指他手里的斧头,道:“消防栓都砸开了,有危险吗”“不、不啊,那个我看没有人有点紧张”“所以”“所以找个家伙防身”站在下边的小廖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