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乐出声来,同时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咯咯笑道:“虚惊一场,这一身冷汗,澡白洗了。你们先聊,我回去收拾收拾残局”说罢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跑回了黑暗。“啥啥虚惊哎哎哎疼疼疼,有话好好说”姜河话说一半耳朵便被揪了起来,宋瑶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垫着脚尖将他提溜了回去,还不忘朝他身上捶了两拳。“这这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干嘛啊”姜河耳朵吃痛,又不能拿斧子砍她,只得连连告饶。他心里还纳闷的紧,心说自己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大难不死再相见,不给个甜蜜拥抱就算了,怎么还使上家法了“神经病啊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宋瑶越想越气,又抬脚给了他一记,手上力道不减,从哪儿来又给拎哪儿去了。路过三层楼梯口的时候,小廖护士正清扫那堆碎玻璃,见二人过来那样子,又是忍俊不禁乐了一阵。“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宋瑶瞪了他一眼,对小廖护士歉意道。“没出事就好,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来给他换药。”小护士莞尔一笑,腾开路让过俩冤家,拎着簸箕去了垃圾回收处。“姑奶奶快松手,掉了掉了”回到病房,姜河急忙挣脱了宋瑶的钳制,见她还要抡粉拳,急忙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头也疼了胸也闷了,眼看就要驾鹤归西的德行。宋瑶气哼哼的坐在凳子上,冷眼旁观他拙劣的演技,等他自己演够了,这才开口道:“你发什么神经啊”“我我我”姜河一阵语塞,自己也觉着似乎有些神经过敏,不由得老脸一红,结巴道:“一觉醒来整艘船都没人了有点慌”宋瑶看他那语焉不详的模样,脸也绷不住了,笑骂道:“你爬周槐船上的时候胆子挺大的啊”“那不一样,好家伙,我从这儿走到甲板那儿,什么声音都没有,能不慌嘛。”姜河揉着耳朵,一脸的委屈,问道:“我还吼了几嗓子来着。”“洗澡没听到。”宋瑶指了指自己湿淋淋的头发,气道:“守了你一白天,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难得船上这会儿没人,小廖护士带我去洗了个澡,这可倒好,冷汗吓出一身,白洗了。”“人呢”“忙去了,舰艇要转移人员,另外腾出一艘大船,这边的幸存者都过去了。”宋瑶起身关上房门,姜河瞟了眼她白生生的脚脖子,发现地板上印了一串血迹。“你受伤了”姜河急忙坐起身问道。“没事,刚才跑的急,踩到玻璃了。”宋瑶耸了耸肩,一脸都怪你的表情,走到床边和他并排坐下,抬起那条腿,脚心跟前果然扎着一些碎玻璃渣。“我去喊医生。”“不用。”宋瑶拉住他,低声道:“人家小护士洗了一半,你要去耍流氓啊”说着自顾自伸手去抠玻璃渣,碎渣不大,但因跑动过快,都深深扎进了肉里,虽说现如今体质不同以往,但痛觉并未消失,脚掌这种柔嫩部位扎进玻璃还是很难忍受的。姜河不免有些自责,他这没心没肺惯了,一时也不会用言语表达什么,只好默默蹲下身帮她抠玻璃。“差点忘了正事,周槐呢你把他”宋瑶颇为惬意的躺平身子,享受着某人的血腥服务,冷不丁想起那个双眼狭长的阴狠男人。“应该是死了。”姜河想起当时的情况还有些发怵,嘀咕道:“具体我也见着,迷迷糊糊听见那些救我上来的大兵哥说没救了,好像又扔回海里了。”“哦什么情况”宋瑶好奇道。姜河从床头柜取出碘酒给她擦了擦伤口,用纱布裹了两圈,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形,大概给她复述了一遍。周槐具体的下场他也不是很清楚,隐约记得鲨鱼群破水围攻,自己溺水昏迷前似乎看到了一些人体残肢。“被鲨鱼吃了”宋瑶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犹疑道:“就这么死了”“不然呢陆地上牛逼管什么用,碰到鲨鱼只能认栽。”姜河也不免有些唏嘘,这个从最初就和他们纠缠不清、害人无数的男人,最后居然死在了鱼嘴里,想想还真是说不出的讽刺。“我们被接过来的时候倒是没见你说的残肢什么的”宋瑶歪头想了想,捏着拳头恨恨道:“最好是死透了可惜他就算死一百次也换不回金华和珞珞。”姜河叹了口气,只得点头附和,这种事说多了无非徒添伤悲,于是转移话题道:“金博他们呢”“在上边帮忙,船舱里太闷了,他们上去透透气。”说到这里,宋瑶倒是来了劲头,急忙问道:“对了,安姐给你的东西没丢吧”“噢”姜河猛然想起这茬,急忙将枕头掀了起来,还好,那黑色的小玩意儿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你找个机会给邵山吧,他帮了咱们这么多,给他也记一功。”宋瑶狡黠的笑了笑,接过那小东西,道:“咱们的好日子来了。”“嗯居民区都沦陷了,哪还有好日子过。”“他们的新征程啊。”宋瑶将他拉上床,眼里满是笑意,道:“听说近海一处岛礁已经安排妥当,几艘船零零总总差不多三千人,可以全部安置上岛”“三千人这么多”姜河的关注点有些歪,惊叹道:“这船比泰坦尼克号还能装人”“好多艘船呢。”宋瑶撇撇嘴,解释道:“还有一艘跟这个差不多大的,另外军舰也有几艘,主要还是士兵多。不过燃油都快告罄,按他们的说法,如果上了岛,短期内肯定没法回陆地了,所以明天要召开全体会,决定去留什么的。邵山说了,咱们可以不用参加。”“这还有什么可开的难道还有人愿意留在城市”姜河大感奇怪,估摸着也是官僚主义作祟,有事没事还爱开大会、搞假民主。“当然有啊。”宋瑶白了他一眼,道:“昨天就有好多人表达这个意愿,估计当权派那些头头也没想到,所以临时决定开会。”“邵山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免门票入场”“嗯呢,咱们几个现在可不是普通幸存者,邵山回来之后一直在办公室述职,今天上午好像才忙活完,咱们的人都安排到这一层了,也是特殊待遇哦。”宋瑶笑眯眯的眨了眨眼,旋即想起了什么,眼神又黯淡了一些,低声道:“只是,接应明大哥他们的事估计要延后,据说岛礁距离地面蛮远的,二次登陆要看时机。”“啊那拉倒吧,你和东东、小麦先去,我和金博去海岸等着好了,到时候我们编筏子游过去。”姜河一听就炸毛了,连连摆手,嘀咕道:“话说回来了,上岛就下不来那岛上吃喝拉撒能解决”“你急什么啊,这还没定下来呢,具体明天开完会再说呗。”宋瑶拧了他一把,挪动身子挤进被窝,望着低矮的天花板,眼里有一丝憧憬的意味:“两全其美自然最好,如果不行再想办法嘛。”“嗯嗯,也好,正事明天再说,今天好好放松放松。”姜河翻身滚进被子,厚着脸皮贴上宋瑶温凉的身体,贱笑道:“难得清闲一刻,咱们正好可以”“一边儿去,小廖护士待会来给你换药呢。”宋瑶俏脸绯红,将他推了出去。“不碍事不碍事,两分钟”说着再次钻了进去,一双手不老实的扯下了宋瑶身上的浴巾。两人在被窝里滚打厮闹了片刻,宋瑶拗不过这个厚脸皮,只得半推半就应了他,拉住被子将自己牢牢裹在下边,任由急色的某人大肆轻薄。舱门外,小廖护士苦笑连连,只好端着盛放药水纱布的托盘扭头离开。第二百二十五章 千人大会与重磅消息清晨的海风无比刺骨,冷空气肆无忌惮地抽离温度,凛冽如刀锋般刮刺着人们的肉体与精神。迷蒙海雾正浓,甲板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青壮年居多,孩童也有一部分,唯独鲜有老人。新埔洋号是一艘货船,灾变以前号称世界级巨型邮轮,甲板长333米,满载排水量是美国尼米兹级航母的三倍,配备着世界上最先进的驾驶和导航设备,据说即使用来穿越惊涛骇浪也能进行24小时机舱无人值班与自动导航。这艘巨无霸还配有最先进的淡水造水机,每天能够通过海水淡化生产近30吨的生活用水,装载燃油6000吨,可以在汪洋大海上持续航行60天。虽然巨无霸的主要功用是远洋运输,但也配备有武器装备,燃烧瓶、高压水炮、太平斧等一应俱全;气势庞大的甲板上设有直升飞机停机坪,再加上庞大的船身可以说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要能够保证燃油充足,这艘大船就是一座坚不可摧海上堡垒。然而,现实总是令人遗憾,这样一艘“方舟”,此刻恰恰面临着燃油殆尽的尴尬,而目前各地船坞已经无法继续为它注入燃油。协同航行的其他船只每天也在消耗大量的能源,海军基地里硕果仅存的几艘输油船业已停止工作,何时能够再次启航仍是未知数。虽然邵山已经关照过他们无需与会,但姜河这帮人没一个耐得住性子的,还是忍不住溜上了甲板,远远瞧着乌央乌央的人群咂舌不已。蜂拥人群倒没什么震撼,毕竟更加壮观的尸群也见了不少,再说了,灾变以前的节假日和春运才是真正的人山人海,这千把人算得了什么。让姜河惊叹不止的还是那三百来米的巨型甲板,金博等人昨天就已经震撼过了,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而是一直冲着姜河挤眉弄眼、嘿嘿窃笑。“傻乐什么呢”姜河一阵莫名其妙,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昨晚儿去哪了咋没见你回卧舱”金博狭促的挤挤眼,低声道:“可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船上隔音不怎么好,尤其还那么安静”“滚蛋。”姜河心虚的看了眼宋瑶,后者和曾雅东、小麦站在一处,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似乎没有注意到窃窃私语的两人。不过姜河还是发现了宋瑶脸颊泛起的烧红,显然她是听到了。“听墙根儿可不是好习惯。”姜河翻了翻白眼儿,小声问道:“有这功夫你和东东多沟通沟通感情。”果然,一说到男女问题,少年刀客立马哑火歇菜,眼带几分难言之意瞅了瞅那边的曾雅东,似乎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嘀咕道:“不说这个,说别的、说别的”他们五人或坐或站在靠近楼梯跟前的船舷处,那一大群人基本都围拢在船首位置,如宋瑶所说,并非三千多号人齐聚一船,透过海雾可以看到其他几艘造型各异的大型舰船显露出黑沉沉的影子。人群中响起一阵电流滋滋声,有人似乎在试麦,喂喂了半天,终于把那破锣扩音器折腾好,上场就是一段新年贺词般的排比句。姜河听得直乐,坏笑道:“该不是哪个卫视主持人吧真逗,都这操性了,还欢聚一堂呢”“文宣部的也说不准。”曾雅东几个姑娘也捂嘴偷笑,都被那喊话人的“贺词”逗乐了。姜河笑着笑着脸色僵了一下,倒没出什么状况,只是他忽然感觉到几分异样。似乎宋瑶她们上船以后心情都很不错,整个人都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且不说宋瑶,她跟着姜河几人奔波久了,难免沾染一些没心没肺的习惯。可曾雅东不同,以往似乎只有苏岚在场的情况下,她的整体状态才显得比较轻松,自从离开戈壁滩,基本很少见她笑过。曾雅东察觉到姜河的目光,扭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怎么了”“没事没事,走神了。”姜河讪讪一笑,急忙收回了目光。无论怎样,能让大家放松下来显然是再好不过的事,看来自己昏睡那一天一夜错过了许多,搞不好邵山所说的岛屿新生活还真的靠谱呢他们几个叽叽喳喳了半天,那边的开场致辞也终于讲完了,质量奇差的扩音器里不时传出呼啸海风的嘶鸣声,高高低低掩住了发言人的讲话。围在一圈的幸存者们听得费劲,一个个身体前倾,恨不得把耳朵摆在发言人面前。具体宣讲人或许是不耐烦了,提前入场斥退了那个拎着扩音器的家伙,清了清嗓子吆喝了一声。浑厚有力的男性声音盖过海风的势头,清晰的传达进每一个人的耳中,当场将扩音器完爆了几十海里。姜河等人知道主菜来了,急忙往人群跟前凑了凑,也想听听当权派的人到底想说些什么。刚靠近一段距离,金博便眼尖的发现了邵山,邵山应该是被刻意安排到这条船上来照看他们的,据说昨天述职的时候他去了一艘军舰,没想到今天一早又被发配回来了。邵山今天的任务是维护会场偌大的船首甲板外围,一字排开数十名持枪肃穆的武装战士,分列船舷两侧,守卫着当中的人们。邵山也注意到了蹭会的五人,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几人眨眨眼,挥手示意他们去另一边。五个人鬼鬼祟祟的钻进人群,引起周围一些幸存者的不满,姜河只得连连抱歉,一直靠近到能够听清话音的位置才停下。“岛礁的问题大家不用操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