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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7(1 / 1)

心。穆老大重重地哼了一声:“得了吧狗拿耗子也是仁义,黄鼠狼给鸡拜年也是仁义。我是早死了多少遍的人了,对这种假话没兴趣我是宁古塔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逃出来的,从那儿出来,还有个怕死的么从那儿出来,我就真正知道你们满鞑子是个什么德性我和我的弟兄们都不怕死,不用听你的满口放屁。你放马来吧”“哼,匹夫”傅恒冷笑道,“你只不过仗着一时之勇,皇上真调两千兵马来,困,也会困死你;踩,也要踩死你。你真以为自己有上天入地的门”海兰察冷笑一声道:“既然不愿投降,就是死路一条,与你没什么啰嗦与我放箭”官兵箭簇“嗖嗖”而下,密如急雨,穆老大急急挥刀抵挡,且战且退,渐渐身至谷底。冰儿道:“怎么放他跑了追啊”纵身就要亲自去追,傅恒忙拉住她:“你别瞎指挥,穷寇莫追,听海游击的”海兰察把“千里眼”举在眼前,放下时神色有些诧异,道:“派两支人,去找一找”话音未落,突觉身后有异,急遽回身,便见穆老大不知从何处山洞里钻出一般,神出鬼没已来到自己身后,要紧从腰间拔出刀,备着近身一战。穆老大眼睛瞪得似乎要出血,一刀直接捅向海兰察,海兰察知道他膂力无比,不敢硬碰,闪身一让,穆老大的刀身在海兰察身边的树干上划出长长一道印子,深达寸许,刀锋回转灵活,又对着海兰察的脖子劈过来,海兰察回刃抵挡,两刀一碰,金星四溅,两人各自后退半步。海兰察亏在不熟悉山间地形,脚下踩了块松动的石头,一个趔趄才站稳,穆老大乘虚进攻,所幸海兰察身边亲兵,上前护卫,接下一招,不过听得两声金属碰击的声响,亲兵血溅当场,倒在地上没了声息。海兰察怒道:“好贼子敢跟海爷猖狂”挺身向前进攻。瞥眼见余外几个山匪似乎要接近过来,而在场的绿营士兵木木拙拙的样子,闪身让过一刀,对宋守备和方县令吼道:“护好傅相和金千总”宋瑄看是个武将,从没实地打过仗,今日见血肉横飞的样子,早吓得心神俱失,倒是傅恒自己,把冰儿护在身后,从容拔出腰间的弓箭,箭无虚发,杀死接近的山匪。正是战得激烈之时,却闻听方仁秀魔障般的疯狂笑声:“穆老大,你算错了这里最尊贵的是这位出身宗室的千总爷我儿子一条贱命,换得他的性命可好”他一个文弱书生,竟然从地上的尸体上捡了一把带血的弯刀,直直朝傅恒身后的冰儿袭击。冰儿手中剑未出鞘,情势危急顾不得许多,连着剑鞘用劲一横,方仁秀虽是个男子,毕竟一把年纪,又是素来无缚鸡之力的,弯刀竟然脱手,冰儿连着皮鞘把剑往方仁秀脑袋上一砸,他便双腿一软昏死过去,还未来得及喘息,忽闻耳后风响,顾不得思虑,猛一低头,抱膝就地一滚,身后是金属重击在石头上的声音,她抬头一看,穆老大双目荧荧,挺刀又向自己扑来。傅恒海兰察都没料到穆老大竟然返身攻击冰儿,欲待上前营救,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哪里来得及穆老大满脸写着仇恨,也不加言语,只是一柄大刀,似乎用足了气力,直朝冰儿身上剁去。冰儿手上虽有把剑,但知道自己力量差得远,根本不敢硬碰,好在身体灵敏矫健,闪身在一棵孤松之后,只闻“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松树齐腰折断。一刀又从头顶劈来,冰儿偏头一让,耳畔风声带着锐音削了过去,也不知何由,冰儿似觉那寒刃即将回转,腰肢一弯,身子一矮,这没来由的闪躲念头救了她一命,果然刀从鼻尖上寸许的地方挥过。接着就是一声弦响,穆老大收刀挡箭,乘此空隙,冰儿狠狠一脚跺过去,穆老大应接不暇,膝盖一软仄了一下,乘此之机,冰儿甩开剑鞘,闪着青光的剑刃劈向穆老大的脖颈,只是到了跟前,不知何由又犹豫了,剑尖抵在他的咽喉处,划出一刀血痕,没有着力砍下去。倒是一旁宋守备,见势头大好,飞身扑过去,扣着穆老大的脉门一扭胳膊,卸了兵器,又把他摁倒在地,旁边士兵们急忙拿绳子把穆老大五花大绑起来。冰儿抬头时已是在阎王那里打滚了一遭,天气虽寒冷,她的额角俱是晶莹的冷汗。海兰察手握弓的姿势这会儿才变更了,缓缓落下扣弦的手,舒了口气。这间歇中,竟然还冲着冰儿吐吐舌头,拍拍胸脯。傅恒赶紧前来,一叠连声问:“有没有伤着哪里”冰儿下意识一瞧,身上没有哪里疼痛,似乎也没有少什么部件,只是还是说不出话来,方始明白先前海兰察说的战场竟是如此这般狠戾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山谷间熊熊的火焰尚未熄灭,照得半山通明,海兰察命宋瑄着人清点战场,山间尸横遍野,多是山匪人众,只有个把绿营,宋瑄便有些兴奋。如是好一会儿,山下烈火烧到了四围的残雪,渐渐熄灭了,火中余生的山间妇孺也清理了出来,方仁秀悠悠醒转,海兰察气怒未消,在他身上踢了一脚道:“你儿子死在贼营,本倒可以求个旌表。”方仁秀双目无神,也不答话。海兰察看看天上星斗,道:“收兵”穆老大自是要犯,被麻绳捆完不算,身上又加了几道锁链,走一步路便是“当啷”作响。走到海兰察面前,奋力地挣扎了一下,被押解的士兵狠狠一脚踢在身上,却大骂一声“清妖”。冰儿冷冷道:“嘴里再不干不净的,我割了你的舌头”穆老大横目狠狠瞪了冰儿一眼,冰儿不知怎么像被蜜蜂在心窝里蛰了一下一般,竟有些莫名的怜悯,昨日山间相遇情景,又在眼前浮现,如今不过隔了一天,两人便同云泥。未死投降的喽啰及山中的老弱妇孺也均被绑至军前。穆老大怜惜地看看梅禧妹,梅禧妹不知何来的力气,撞开身边押解的兵丁,被捆住的双手摆动不开,便扭着身子扑到穆老大身边,涕泪俱下:“穆爷”穆老大无言,苦笑了一下,别过头去。趁出差前先更半章,大家伙儿解馋“这仗打得真痛快”因着太晚,就在凤凰山扎营,大家兴奋未减,宋守备平日里老使绊子,今日真打了胜仗,高兴得什么似的,命人用骡车飞驰回去,把自己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又命伙夫热热地炒几个好菜,供大家宵夜。傅恒大笑道,“只一天,这久攻不破的匪山就破了”他赞许地看看海兰察。海兰察素无谦虚之道,得意地咧嘴笑笑意思是“过奖了”,又向冰儿挤挤眼:“活捉匪首,您是首功啊倒真没看出来,你的功夫还不赖,尤其是逃跑的架势,凌波微步,惊鸿掠水,风扶轻柳,体态妖娆,啧啧,我都想不出词儿来了”傅恒呵呵一下,也没计较海兰察的没大没小,只是笑着指指他。冰儿却没来由地不喜欢他今日的打趣,勉强挤了个笑脸,“扑通”坐到地上软毡上,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热水,却不说话。海兰察正在兴奋中,也没注意冰儿的神色,又说:“只是没想到,方仁秀居然通贼我看他还蛮像个正人君子的。”“像又何用”傅恒摇摇头,又叹道,“我已把方仁秀下狱拿问,不日随逆贼一同解京大比。不过说句心里话,我还真有点可怜他,前任的几个鄜州县令,鲜有全身离职的,方仁秀儿子被捉,因惧生念,暗地里给穆老大通风报信,最后竟然害及金千总。虽罪无可绾,却情有可原啊。说实话,我看他白发人送黑发人,逼得痰气上涌,疯了一般,还着实有些可怜他。”海兰察笑道:“傅相确实是肚子里撑船的宰相。不是海兰察拍您马屁,是真的敬佩。人嘛,总有偶失前蹄的时候,仁义两个字,能救人命哟”“不是我大度。”傅恒谦和地一笑,又深深地看看海兰察,“我也有杀人如麻的时候。只是在你的心里张广泗太小器了”提及旧事,海兰察莫名一阵酸楚,自失地一笑,道:“过去的也不谈了,那时我也有任性骄纵的地方。如今自己带兵,知道带兵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特别是手下有那么两个难管的”他故意回头看看冰儿,想逗逗她,谁想却见冰儿神色凝重,似乎在想什么,叫了两声都听不见,海兰察蹑手蹑脚过去,大声在冰儿耳边一吼,冰儿吓得差点跳起来,嗔怪地冲海兰察嚷道:“干吗”海兰察笑道:“这话该我问你才是,打了大胜仗,怎么就没见一个笑脸啊莫不是在后怕”冰儿冲海兰察挤了个怪笑,笑得难看极了,连不苟言笑的傅恒都皱了眉头笑道:“看看皇上见天儿地说她淘气,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一路算是见识到了”“唉”海兰察要逗冰儿开心,故意长叹道,“绕来绕去你们都是一家子,就我是个外人得,这回胜仗,海兰察我只是绑火腿的草绳”“怎么说”傅恒问道。“带卖的呗”众人大笑,只有冰儿还是不笑,她看看众人,有气无力地说:“我也不知怎么了,心里就是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儿,顺便去查查牢房。”说罢站起身子,低头钻出了营帐。月已至中天,比昨日更宽一轮,不过没有昨天明亮,四周一圈淡淡黄晕,如毛玻璃罩着。这群营帐扎在凤凰山的那个山谷中,冰儿的鹿皮军靴在烧得焦黄的草地上行走,踩得叽叽作响,一路上尽是火攻过后的焦糊气味,连几棵未被烧到的树木都蔫答答的,山谷间有一块地似乎是种菽麦的,此时也已经不辨形状。冰儿只觉得更胸闷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临时关押犯人的地方。说是关押,其实只是一排从县衙临时周转来的木笼,三尺见方的截面,四尺高,用角铁钉得结结实实,人窝在里头,再戴上枷锁,腾挪都不便当。木笼外还新夯了高高的栅栏,四处都有人看守。冰儿踱了过去,认识她的士兵忙笑着打千:“千总爷万安您倒有空来这儿看看”“嗯。”冰儿点点头道,“这里的众匪都是大逆不道的钦命要犯,可得看牢了”“牢得很您放一百个心”看守的士兵边说边带领冰儿到里面看,果然,犯人个个都钉着大枷,锁链缠身。“穆老大呢”冰儿问。“这儿呢”士兵把她领到了一间木笼边,只见穆老大被特别“优待”着,不光颈上钉着六十斤的重枷,手腕脚踝上铆着粗铁链,甚至连腰上都用粗铁链锁在木笼上,能活动的范围相当有限。穆老大见了冰儿,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恶声恶气骂道:“狗娘养的,看你爷爷来了”冰儿皱着眉头听穆老大谩骂,突然冷笑道:“他看样子还不知道死到临头了还敢满嘴不干不净的有马鞭吗”“有”立刻有人拿过马鞭,四股皮条绞成,棱子都没有去,递鞭子的士兵笑道:“说是马鞭,从来不舍得打马。若是用力巧了,老牛皮都能抽开。咱们试试”说罢,打开穆老大的木笼门,一把把人从里面拽出来踢翻在地上,木枷卡着穆老大的脖子,使他动弹不得。那士兵挥起鞭子就没头没脸地抽了下去,隔壁传来梅禧妹的尖叫:“天杀的你们打我打我”穆老大虽被枷锁缠身,腰身顺着抽来的方向扭转,鞭子上身的力道就小了很多,行刑的“呼哧呼哧”打了半天,只见穆老大衣服开裂,渗了些血,但也不过略受轻伤而已,穆老大忍着痛,故意狂笑道:“清廷实在是无人了也找个力气大些的呀”“你还狂什么”冰儿抢过马鞭,空挥几下,便发出吓人的“劈啪”声,冰儿颊边带了一个冷笑:“要打死你还不容易,只是便宜了你不遭千刀万剐了。”语毕,狠狠一鞭直朝穆老大胸口扑去,临到近身,又是手头翻转,鞭梢变着角度上身,狠狠抽开时,穆老大胸口的衣服被抽得粉碎,胸前白印闪过,皮肉刹那裂了开来,鲜血渗涌出来,浸透了一片,穆老大只觉得心口一甜,鲜血便涌向喉咙,他虽极力吞下了口中的鲜血,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但用力倒抽凉气,浑身抽搐,疼得几乎昏厥。“禽兽你们是禽兽”隔壁木笼里的梅禧妹几乎要疯了,哭叫着拍打着栏杆,“爷呀,你那时为什么心软放了她呀她是狼,她要吃人啊”冰儿不知怎么,像被揭了疮疤一样难受得紧。她回头对梅禧妹怒声道:“胡扯蛋我是他放的来人,把那贼婆娘给我拉到这儿来”梅禧妹手无缚鸡之力,被扭到冰儿面前跪下,已是发散衣乱,胸口还不知被哪个不老成的兵爷捏得红一块紫一块的,她不肯就范,早被一旁的兵丁照脸照胸就是几拳,打得闷倒在地,痛苦辗转。穆老大的眼睛像闪着磷火般幽暗发绿,声音低沉地在胸口震荡:“别打女人别打女人你们真是禽兽啊”冰儿不理会他的怒骂,斜目向梅禧妹:“我不和你计较,就当听狗叫了。”她捏起梅禧妹的下巴:“哟,还挺俊的你抢的婆娘”“是我抢的”“不”梅禧妹大声说,“我愿意跟他的我是他女人”“呵呵,好一对多情种子”冰儿满心报复的快意,“这会子知道后悔也晚了,和朝廷作对,还有好结果么如今你就是个例,给所有人看看今儿我就抽你十鞭,为那些被你屠杀的人报仇”“穆爷”梅禧妹绝望地痛呼着,发疯般的扑过去揪着冰儿的衣角和鞋子,“你打我你打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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