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小哥,给你”摊主笑眯眯地把蜻蜓风筝塞到他手里,还慷慨地送了卷线。凌龙捏着风筝,讷讷地问,“不是那个人先拿到的吗你怎么给我了”摊主掂着手里的几个铜钱,嘿嘿直笑,“那位小爷说既然是公子你先看到的,他也不好夺人所好,索性买下送给你了,还祝你玩得开心。”凌龙将风筝背在身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客栈,一路上眼睛都往道路两边瞟,生怕错过了一片蝴蝶翩翩的衣角。却什么都没看到。倒是两旁的路人也在看他,一个高大端正的后生,怎么背上挎个长尾飘飘的蜻蜓凌龙就这样毫无自觉地招摇进了投宿的客栈,他前脚一进门,后脚就有人跟进来,一手搭在他肩上。“哟这不是凌表弟吗”来人的声音和人一般吊儿郎当,凌龙转头一看,果然是他姨母的幺子宋安文。宋安文是凌龙的一干堂表兄弟里出了名的纨绔,长年在外晃荡,只有年关才回家一趟,凌龙能在这时候遇见他,不可不谓缘分。“宋表哥。”凌龙礼貌地唤他一声,宋安文虽然有点不着调,但品性不坏,人也大气,凌龙还是比较喜欢他的。“嘿嘿,我说表弟呀,你这后背弄的啥玩意儿啊这么闪我刚在对街的小红杏喝酒呢,旁边倒酒的丫头指着你笑,我随意一看,哟呵了不得这不凌表弟嘛我把酒壶一扔就追着你来了。”宋安文乐呵呵地道,凌龙带着宋安文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又将风筝仔细地挂在墙上,才想起给宋安文倒杯茶。宋安文倒好,已经自来熟地叫小二端了好酒和招牌菜上来,好像刚才那一顿,他还没喝够似的。凌龙不怎么好酒,只浅尝一口就推开了,宋安文也不劝他,就着酒壶灌了一大口,满意地叹口气,拍着凌龙的肩膀欣慰地道,“表弟呀,你终于想通了,舍得从庄子里下来了来表哥敬你一杯”说完,自己先干为敬。凌龙怕两人话没说几句,他就醉死在这里,连忙拦着他,“表哥,我们多久没见了,不如先叙叙”宋安文一听,立刻附和道,“好叙叙就叙叙”然后一指凌龙桌上的包袱,问道,“表弟你给表哥说说,这里面装的都是啥”宋安文知道凌龙是个怕麻烦的人,平日和家人外出,身上搁张银票都嫌累赘,即使私自出门,也断不会背这么多东西。他一时好奇,便借着酒劲问了。凌龙的脸红了红,按着包袱道,“都是些零碎玩意儿,没什么好看的。”他越遮掩,宋安文越来劲,拉着包袱皮突然发力一扯,那满满当当的泥塑糖人珠钗粉盒就滚了一桌子。凌龙和宋安文都呆了。宋安文用了眨了眨瞪圆的眼,拍着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的好表弟,你可真有意思,好容易出来一趟,就玩这些东西”凌龙窘得眼都不知往哪儿放了,只好老实地回道,“我第一次自己下山,也不懂该怎么玩,看见街上热闹就随便逛逛,顺道给小五小六买了些小东西”小五小六是凌龙身边的近侍,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五岁,三人年纪相差不大,平时也常玩在一起,凌龙给他们带点小东西也说得过去。“诶那两个崽子比你还小呢你老跟孩子玩儿,怪没劲的”宋安文不赞同地摆头,拿起筷子夹了粒花生米扔进嘴里,一面嚼一面晃脑袋,晃着晃着忽然一顿,狠扇下自己的脑袋道,“我怎么就给忘了”“表哥,你把什么给忘了”凌龙被宋安文一惊一乍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嘿嘿,表弟,算你运气好。今晚表哥就带你去见识一下,大人是怎么玩儿的”宋安文边吊着眼笑,边从怀里摸出张帖子放在桌上。凌龙接过去一看,只见这帖子装帧精美,面上还烫了金粉,翻开来便有股芳香扑鼻,几行端丽的字迹写在上面,竟是邀请宋安文今晚画舫一游,末尾落款潇潇二字,一勾一划,尽显妖娆。“潇潇是谁”凌龙合上帖子问,能在画舫上宴客,必定不是寻常女子。宋安文听了这个名字,仿佛心都飘了起来,神色迷离地望着前方,痴痴地道,“潇潇是羽阁最漂亮的姑娘,今晚在画舫竞标初夜。我是没得想了,花了一千两银子就买个座位,倒是可以再带个同伴进去”他骤然停下来,视线在凌龙身上转一圈,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捂着嘴道,“表弟你该不会还没往房里收过人吧”他话音一落,凌龙整个人都往外冒热气了,正如宋子文所言,凌龙长这么大,还真没和庄子里的丫鬟胡来过。一是庄主夫妇对他管教甚严,一是那些丫鬟都有事没事爱围着他打转,少爷前少爷后的,凌龙嫌她们聒噪,早躲远了,哪儿还亲近得起来。“我猜对了”凌龙的反应令宋安文咋舌,乖乖他十八岁的时候早把羽阁的红牌挨个睡遍了,自家表弟竟然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凌龙啊,今晚跟着表哥,表哥一定叫你知道,什么叫做温柔乡”宋安文握住凌龙地手,信誓旦旦地道。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是我很早以前就想写的,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果单独成篇,情节略简单,实在不适合写成长篇。于是我将它揉进了病夫这个故事里,作为番外出现。伪渣攻x温润隐忍受什么的,只有我能占有你欺负你什么的,一直都是恶俗作者菌的萌点s不喜欢配角的筒子可以不看,因为是番外,所以不会影响正文的情节,可以愉快地跳过哒w第106章 同上为了晚上画舫的邀约,宋安文特意带凌龙去天衣局买了身时兴的衣裳。其实凌龙自己的衣裳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色,面料绣工皆属上乘,只是他生性喜欢简洁,样式花纹之类都很朴素。平常穿穿倒好,若是去了画舫那样的销金窟,衣着打扮不显眼一些,是断得不到漂亮姑娘青睐的。就说宋安文自己,每次去都恨不能扮得花孔雀似的,也不知是他去看姑娘还是姑娘来看他。“啧、啧我早知道表弟你生得好,没想换身衣裳,竟是连攫阳城有名的美男子刘思勤也比下去了”自凌龙换好衣服以后,宋安文就围着他转来转去,刘思勤这个名字也提了不下五次,凌龙好笑地抓住他道,“表哥,你别再转了,再转我头都要晕了再说我又不是女子,要好看来做什么”“唉那是你还没领受到这张脸的好处想那个刘思勤,家世和我差不多,就因为长了张祸害人的脸,哼出入羽阁跟回自己家似的,可恶”宋安文痛心疾首地看他一眼,语气里很有些委屈不平的意思。平心而论,宋安文也不丑,非但不丑,还有几分清俊,只不过无论是和他口中的刘思勤还是站在他面前的凌龙比,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可容貌这种东西,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谁都改变不了,凌龙晓得他只是说说,便没有搭话。等宋安文也换好衣裳,离画舫出游的时间也不远了,两人就朝着江边走去。“表弟你看就是那艘画舫”离江岸还有一段距离,宋安文就指着江上一艘画舫叫起来。凌龙顺着他用扇柄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艘装饰豪华的画舫靠在江边。三层的船身灯火辉煌,栏杆上飘着薄薄轻纱,被江风一吹,如穿梭的云雾般来回飞舞。画舫的甲板上已经站了好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穿着考究,一看便知身家不菲的富贵公子。此时每人手里都执把扇子,风雅,或者自以为风雅地扇动。宋安文好像找到接头暗号似的,也把手里描金的扇子划拉开,一摇三摆地走起来。凌龙看着他滑稽的模样直想笑,谁知宋安文从腰带上又摸下把扇子,头也不回地搡进凌龙手里,“表弟,跟着表哥学”凌龙只得唰一下把扇子分开,敷衍地摇两摇。就这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也让身边经过的女子看红了双颊,瞧得宋安文心里酸溜溜的。验过请帖,宋安文就带着凌龙轻车熟路地上了顶层,前头一个衣着清凉,露出雪白香肩的美貌少女引着他们进了最靠前的座位,又殷勤地捧来瓜果酒菜,临了,她含情脉脉地看凌龙一眼,才施施然走开。“呵呵,表弟,刚才那个娇妍可是潇潇一手带出来的,虽说比不上潇潇,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她对你有意思哦”“嗯”专心剥葡萄皮的凌龙转过脸看他,挑眉道,“表哥,你刚刚说什么”宋安文恨铁不成钢地直叹气,回道,“我说这里的水果都是精挑细选的,你多吃点。”“嗯”凌龙一本正经的点头,当真摘下颗葡萄递给宋安文,“表哥,你尝尝,这个葡萄好甜的,比我娘自己种的甜多了。”宋安文登时气结,他还没见过哪个花了大把银子上这儿来吃葡萄的“表弟啊,表哥给你说”“哟呵,刘少爷今儿也上来凑个热闹”宋安文收了扇子,正准备好好给凌龙普及下欢场的注意事项,就被个调笑的尖利男声横插一杠子。这一声“刘少爷”把他的注意力也吸引过去了。宋安文抬眼一看,果不其然,迎面走来的正是他之前才提到的刘思勤。“表弟、表弟”刘思勤和招呼他的人寒暄两句,转眼就走近了,宋安文只得用扇子掩着嘴,暗中捅捅还在落力剥葡萄的凌龙。“表哥,你怎么了”凌龙转过脸,也学着宋安文把声音压得低低。“快看、快看”宋安文用眼神示意他朝身侧看去,凌龙转过脸,就见旁边原先空着的桌子上坐了两个人。一个和宋安文差不多年纪,瞧着二十三、四的样子,头发乌黑浓密,用一根白玉簪束起,越发衬得他面容白皙,眉目清秀。而坐在他身边的少年凌龙脸一红,赶忙低下头,掏出帕子把嘴巴擦了又擦,向宋子文再三确定他嘴上什么都没沾上后,才转回脸,认认真真地盯着少年看。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眼也不眨地直直盯着,着实有些吓人。刘思勤察觉到周身灼热的视线,掉过头一看,就对上凌龙的眼睛,他愣了愣神,才挤出一丝笑,揖道,“这位兄台,我们认识”凌龙不语,也不移开视线,刘思勤被他看得发怵,不由回身碰碰他身边的少年。垂着眼似乎在发呆的少年跟着看过来,凌龙的脸又红了一圈。“啊是你。”少年微微一笑,声音依旧清润,“公子,你好。”“那个”凌龙不好意思地笑道,“谢谢你”少年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而后突然想到什么,嘴角的梨涡深深荡开。“不客气的。”“你们认识”刘思勤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少年。“嗯,有过一面之缘。”少年的脸色变了变,脸上的笑意陡然淡了。“你叫什么名字”凌龙没察觉到这处微妙的变化,仍然好心情地同少年搭话,少年好像被吓到了,身形一抖,默默地垂下双眼。“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弟弟身体不好,不宜多费神。”刘思勤的婉拒适时填补了尴尬,凌龙还想说话,大厅里的灯却突然灭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交谈,全将注意力放到大厅中央的舞台上。那里原本是被层层粉色纱帐罩着的,淡白的雾气不时从纱帐的缝隙中逸出,伴随阵阵清幽兰香。四名穿着同样白纱衣粉纱裙的少女各自执起一方纱帐,在行云流水般的琴音里缓缓将帷幕拉开。一瞬,凌龙确信自己听到了周围压抑的抽气声和惊呼声。他倒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