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还能多做一些事,我多做一些,就能替皇上减少些负担”他拂去了田文镜正要阻拦的手“就算有事,本王打赌,皇上他定不会责怪与你”田文镜淡淡道,他看开了许多“臣明白了,皇上能有您这一骨肉至亲,股肱之臣,是皇上之幸”允祥也没想到自己竟严重到不能下床的地步可是他一直没有告诉他的四哥到底至何种程度,直到苏培盛慌忙告诉胤禛“怡亲王的病恐怕就在今日了”只是当时的胤禛还在圆明园和大臣商议事情,他忍着巨大的哀痛,直到送走大臣才慌忙的往怡亲王府赶。十三福晋兆佳氏哭着坐在允祥的床头,允祥微微睁开眼“萱儿,你莫再哭了,我不想你和弘暾如此伤神”兆佳氏扭过身子,拿帕子擦拭了眼角“王爷为何,要把病情瞒着皇上”允祥的气息很是微弱“萱儿,你该明白的我只是不想让四哥担心罢了生死,本应为平常之事”胤禛叫了步撵往怡亲王府敢,只是因为抬步撵的小太监太过于紧张,一个人手一滑,竟然把步撵摔到了冰凉的地面上。随后他便看到胤禛神色一紧,可能是摔到了腿,那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一直叩头认罪“奴才知罪了”苏培盛凑近了他“皇上可要紧吗”胤禛顾不着处罚那人,他摆摆手道“倒不要紧,也只是伤到了脚,你掺着朕的胳膊,朕还能起身”他是一刻也不想耽误。可是待他赶到之时,还是晚了一步。他急忙推开了苏培盛,不顾脚伤疾步走到了允祥的床边,摇着允祥已经冰凉的身体“痛至,哀至吾弟,为朕生之所系念。。。而今,壮年早逝,令朕心痛难已,恍若大清支柱瞬而坍塌矣”“皇上,您请节哀”随行众人跪地劝阻。他不舍的放下允祥,被苏培盛掺着,慢慢的行至门口,忽然看到天籁上飘来一旁老虎形状的乌云,他以为是十三弟来找他来了“你们看,这是不是怡亲王托给朕的祥瑞十三弟,是你么”他这一问,四周又一片万岁高呼声,胤禛心口一紧,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不省人事。他醒来后如疯魔一般一直念叨着:“十三弟,你看看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本来想让你百年之后能陪着朕,你竟吞土以明志“十三弟,你为何不等等朕,走的这么急你为何向四哥隐瞒你的病情你知道四哥有多担心你么”太医一把脉“皇上这是病入膏肓了”可是胤禛自个儿却觉得很淡然,传朕谕旨“当年太皇太后赐朕数珠一盘,现在养心殿内收着,还有圣祖阿玛赐朕的数珠一盘,尔等查来。同此小匣内玻璃鼻烟壶一件,归于一处,交在自鸣钟好生收着,再传谕尔总管首领太监等众多人知道才好。如朕万万年之后,将此三件安于梓宫内,尔总管处及自鸣钟好生记载档案”他竟然在安排后事有了这样的打算,苏培盛认为这可了不得连忙劝阻皇上,万万不可有这种想法。苏培盛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人便是皇后乌喇那拉氏。也许她能说得动皇上。乌喇那拉氏此时身体也不好,这样恐并不是吉兆。她还是坚持来见了胤禛,她握着他的手“皇上为何如此”胤禛蹙眉“世事,已非朕所能料,朕无法挽回他的生命”“皇上您是凡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又怎能逆转生死,臣妾记得皇上曾给臣妾讲过一个故事是您在香山求药的故事,那个老和尚是怎么和您说的,您还记得吗”她问。“朕记得”胤禛念叨着“短修不齐者数也,死生难忘者,情也”苏培盛暗暗道“皇上,娘娘这几日也病着,可是娘娘还是坚持来见了您”他点了点头,抚摸着她的发丝“是朕疏忽你了,对不起瑾惜”“皇上怎么和臣妾说这些臣妾的心是一直不会变的”她把他的手放在她的心口“可您也是当今的皇上,千万不能为这些所牵绊,您应当以江山为重”胤禛紧紧的握着那枚鸳鸯扣,道“朕知道了,如果朕不振作也是对不起你们”他开始很配合的喝药,调理。经过太医的轮番努力,他的身体日渐康复。可是他已然很是迷恋方术,以为那便是他能获得更多精力的唯一之法。他封娄近垣为妙莲居士,专门为他炼药。皇后留下她身边的一个婢子在他身边,刘氏,名唤菡薇。他惊异,她竟与她如此相像,她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子。出身书香门第,因为她的才气,所以胤禛才会留她在养心殿。他不知乌喇那拉氏为何会找这么个人来,他也没多问。乌喇那拉氏的身体越来越差,她知道她挨不过这年冬至。雍正九年,七月初七,那一夜,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顺着皇城的金色琉璃瓦滴落下来,这个时候,紫禁城上方忽然响起了一阵惊雷,惊醒了伏在御案上的胤禛胤禛从昏睡中醒来,问太监苏培盛,道:“朕睡了有多久了”“回皇上的话,才刚好近两个时辰了”苏培盛谨慎的答道“那现在是何时”胤禛问道。“现在已经是丑时了,皇上,现在还未天亮,您再去歇一会儿吧”苏培盛想到皇上晚上批折子批的这样的晚,早上卯时又要起身了,连普通男子都受不了,更何况皇上呢苏培盛越想便越心疼堂上的天子,可是他却无可奈何。皇上的性子倔,他不管是怎么劝都没有用。胤禛的梦里恍惚的浮现出一个人影,他知道那个人就是怡贤亲王。他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对是错。现如今兄弟反目,骨肉相离。可是为了帝业稳固,他却不得不这么做,雍正八年,他的至亲兄弟也离他而去,仿佛一瞬间那些爱与恨都从他的生命中抽离,所有的重担一下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真的感觉好累,好累。可他却不曾后悔过,因为他的心中能装下的只有盛世大清。胤禛又想起了她,现在的她又在哪里呢曾经说过不论怎样都要护她周全,曾经有过山盟海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时至多年,记忆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模糊的已经快要忘记,原来最在乎的那个人,原来心上最留恋的那个人,现在也已经不在乎,不留恋了。可是纵使被伤得伤痕累累,他也愿她好好的,仅此而已。两个月后乌喇那拉氏殁,他忍着剧痛没有去看她,因为他怕如果他见了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皇后嘱咐他要好好待自己,可是现在除了江山,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他只是提笔,缓缓的写着悼诗。此后,他开始宠爱那个叫刘菡薇的女子,因为她的脾气和秉性像皇后,而才情最像倾雪。他把她抱在怀中,提写着那些前人写过的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菡微,你知道吗,你的名字让朕想起了一首诗,名曰”采薇”她的眼睛像天边的晨星,照亮了他几近灰暗的心。怀中女子娇羞一笑,红唇妖娆“那只是一个戍守边关的将士写给家人的诗”所有的人都以为皇上觅了新欢,可是只有胤禛自己明白,他只是用她填补自己空虚寂寥的心灵罢了。下雪了,他背着她行走于冰天雪地里,寻找那抹寒冬里最艳丽的颜色,腊梅,是佟佳母妃的最爱。夏日里,他把自己的思绪融入在那一首首诗词与韵律中,与她促膝长谈。她提笔写下一句诗“深柳堂闭门攻读,芰荷园留牖闻香”“皇上,您的下一句”她把毛笔递给了他,他随手泼墨填词“知己远难闻上客,何来忧思愁断人肠”“皇上您”她把勾起了他伤怀,赶忙跪下请罪。“不干你的事,朕只是觉得身边人再多,也难寻一知音罢了”他把她扶起,随手将桌上宣纸一卷,仍在了火盆中”菡微明白,她只能和他对诗而无法走入他的心里。“皇上为何烧了这诗”她疑惑的问,胤禛却道“留着它做什么,让那些人看了不白白笑话朕”菡薇明白他口中的那些人是什么人,那些阳奉阴违的贪官污吏免不了背后对他口舌,只是强硬的汉子却不能当着他们的面示弱。她见皇上写过很多的诗,可都不是给她的,是给年贵妃的。可是写了之后却又烧掉,她默默的注视这这一切,很是惊异,余光掠过,熊熊火焰中闪过的是他一缕缕斩不断的情思“梦方醒,怎的难寻她何归何离何年岁同生同死同归人,几处慕芳魂”外人看来,他是铁血甚至残酷,可在菡薇眼中,他却是最痴情的男子。只是他把自己的情都藏起来了,外人看不到。这样一个男子,一旦痴心相许,便胜这红尘万千痴儿。胤禛告诉苏培盛,他想要微服出宫一趟,见一个故人他还记得自己有一封信在她那里。他不让苏培盛声张,轻衣步行而去,只有弘昼和允礼相陪。弘昼已经二十出头的年纪,出落的玉树临风。胤禛想到了弘时,他的生命之花还未来得及绽放便陨落了。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弘昼,他拍拍弘昼的肩膀“也许在你心中汗阿玛曾时待你冷淡了些,以前只是想着遂着你的性子去,太多的束缚反而是拖累”弘昼看着胤禛有些苍老的容颜“儿子不敢”他抬头“汗阿玛此次去,是为了看谁”胤禛此次去是为了见一见素笺,许久不见不知她可曾安好本想再加逗留,无奈身体不允许。允礼淡然“臣弟很是喜欢小五阿哥的皇兄能明白他心中所想就好了,弘昼他并不喜爱朝中之事,只想寄情诗词书画,臣弟只希望他下半辈子能好好活”允礼说的都是心里话。“朕不会逼他的”胤禛看向弘昼“路都是自己选的,过得舒心安逸即可”弘昼点头一笑,心想这几年的功夫没白做。能清清白白的全身而退,对宫里的人来说并非易事。“你才不傻呢你只是做给朕看的罢了,朕说的对否”他的心里依旧清明透彻,弘昼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双眼。只可惜这次他去,素笺已经去世多时。这里很寂静,香客此时也不多。他还想问素笺在哪儿,谁知佛庵里走出来的,却是马佳齐布琛。她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皇上,姐姐身体不好,常来佛堂拜祭,所以我索性在这儿为姐姐祈福”“素笺呢”“素笺师傅已去”他低下头“朕此次克服了许多困难出宫,就是为了见素笺一面,却不想,还是错过了”作者有话要说:、第116章 浮生若梦“您的信还在我这儿”马佳齐布琛从袖子里拿出一封泛黄的信件,他认得,那是他于康熙四十二年所写的信,信中写道:“吾今在宫中结识一女,且与她相交甚欢,此女乃是辅政大臣赫舍里索额图之女,小名懿芳,因家族落败,如今备受欺凌,吾今思索半日,得以保全她之计,唯有将她送出宫去,方可远离尘嚣争执,希望素笺姑姑能助我,保她一世无忧其中还有一首诗,“春露以朝止兮,慕依而寻不得,离别之忘忧兮,生生定难相弃”“马佳氏,你想听朕讲一个故事么这个故事,真的很长,很长”她点点头,开始聆听他的故事,原来赫舍里懿芳便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子她的心里有些嫉妒和痛恨,一个想法悄然而生她定不要她好过,胤禛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医开的方子好像对他并没什么用处。宫内太过烦闷,他便搬到圆明园去住,还找了许多市井中的游方道士在圆明园炼丹说道。雍正十一年五月初四,这一日胤禛老来得子很是高兴,赏了谦贵人许多金银,并晋了她的封号。谦贵人刘菡薇壮着胆子告诉胤禛一个秘密“其实多年来,皇后的珠钗上都被熹妃和齐妃洒上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可以让妇人不孕”她觉得,是该说真话的时候了,她不想一直瞒着他。胤禛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又重新陷入了重重阴谋中无法自拔,可是最敬重的皇后已去,追究他人还有什么意义他见到了永寿宫的钮祜禄氏,弘历也在他看了一眼四阿哥,咬了咬牙,还是留给他们母子一句话“朕因弘历而不罚你,你好自为之”四阿哥呆呆的望着钮祜禄氏,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四阿哥惊讶的喊着“母妃,您告诉孩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孩儿”胤禛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们,剩下呆若木鸡的钮祜禄氏瘫软在冰凉的地面上。她尖尖的护甲挡在面前“四阿哥,你还是不要知道了,母妃不想你知道”那是她的阴暗面,她不想儿子知道。四阿哥问道“母妃,您说什么儿子不解”钮祜禄氏爬到他的身旁,扶着四阿哥的肩膀“孩子,额涅不想你了解,额涅想好了额涅打算将这丑事带进坟墓”四阿哥一把抓住了钮祜禄氏的手“就算额涅做过什么,您永远都是儿子的亲额涅,儿子都不会怪您”钮祜禄听后一惊,呆呆的望着四阿哥,四阿哥定定的点点头,像是给她定了心神雍正十三年,是夜,胤禛一个人在批奏折,耳朵里好像回荡着一个声音,他仔细听,不像是幻觉。“胤禛,你悔么”好像是谁在和他说话,“朕不悔”他定定的答着,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已然会选这条路。“只可惜啊,胤禛,你做的这一切未必能换得一个好名声”这一声声又像是在对他的质问。“名声如何,都不重要”胤禛摇摇头“朕俯仰无愧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