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贬自有春秋”他想,好久不曾再见到九州清晏的桂花了他明一定要去看看。“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他反问,但转念一想,这个时辰又会有什么人呢,无谓幻觉罢了“你是鬼魅么”“四哥,原来你这么快便把臣弟忘记了”“允禩”“哈哈哈哈我说过我不会恨你,因为你在这尘世也呆不长久,过了那个奈何桥我便与你再无牵扯只是臣弟为四哥而不值”胤禛问“何为值得,何为不值”“你觉得你如今满足么知你懂你的人又有多少反而在你背后阋墙的人更多”“都不重要了”胤禛仰头对天“朕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皇考,对得起江山万民社稷,此生无憾”声音消逝在黑夜里,又剩下一片寂静,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胤禛坐在椅子上继续看起了折子“八弟你恨朕么,罢了待朕去了你那边儿,咱们兄弟俩再做了断”圆明园,九州清晏,天气已经逐渐转凉,苏培盛拿了一个狐裘给他披在身上,他一个人坐在凉亭里,身旁是他亲手栽种的桂花树。他的思绪飘的很远,很远他想到了雍王府里的桂花酒,和允祥一起畅饮的日子,和弘晖一起玩闹,亲自教弘晖射箭还有那些他想记起,却不得不忘却的事情“芳儿,愿你好好的只是朕,也许管不了那么多了。朕知道,倾雪她还在等朕,她在等朕一起,赴一个未完的约”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他对着园子里的桂花树,静静的闭上了眼,苏培盛惊呼,皇上在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晕倒胤禛的梦里都是美好之景,都是他和年倾雪在一起的时光,他抱着她吟着诗,在她耳边说着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再睁开眼,他争分夺秒“允礼衡臣”缓缓交待着“朕的遗诏便在”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你们去把它取出吧。此刻,他倒是很想见十四,只是不知能否等到他,如果马快的话就在今晚也许可以见到,“快传郡王允禵回京城从速”他忽然打起精神,赶忙下旨召十四回京,可是左等右等他却未到。“罢了十四弟他不想见朕,朕不必等了”胤禛看到了佟佳挽月在向他招手,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去迎接“额涅,四儿这就来”十四还是跌跌撞撞的赶了回京,只是,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四哥了紫禁城的上空回荡着一声声丧钟哀鸣,帝已崩。这时的允禵无尽的后悔,他狼狈的揪起张廷玉的衣领“皇上可有交待给臣什么话”张廷玉微微张开已经红肿的双眼“没有,皇上走的很平静并没有留下任何话给十四爷啊”“四哥四哥弟弟做错了”允禵失了控般的往前靠,却被张廷玉拦了下来“十四爷,不可,不可靠前去,惊扰皇上”“为何”十四吼着“四哥,您能原谅臣弟么”他被侍卫重重围住,像要把他活生生的拖出九州清晏殿,“十四爷您要大闹换一个地方去”“哼,现如今你又来装模作样了你不知皇上他眼巴巴的等了你多久”允禵看向那人,原来是十七弟,允礼,他不顾众人的撕扯“十七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让他们放开我”“晚了,十四哥”“既然不想见那就永远不要见”一个年轻的声音回荡在允禵的耳边,各种声音噪杂的交织着“把他带到一边去,别让他扰了汗阿玛之灵”又是一声冷冰冰的话语,允禵不能相信那是从他年轻的侄儿口中传出的,是啊他与雍正生不相合,死不复见。可是允禵却很后悔,这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他知道他的亲哥哥是个好皇帝。他现在才明白,只要能为民请命,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是胤禛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可是他现在才领悟,他与胤禛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他也累了。恍惚间他看到一个人走近了他,原来是新帝传大行皇帝遗旨“朕奉大行皇帝遗诏,恢复恂勤郡王允禵以自由之身”弘历将遗旨递到了允禵的身旁,他呆呆的望了一眼那明黄色的圣旨,陷入重重黑暗之中。大行皇帝出殡,皇城内外,十里缟素。百姓都在叩拜这一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直至生命最后一刻的皇帝,可是他不知道了人群中挤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赫舍里懿芳。“是谁,是谁”她惊呼着,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刻所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么,大行皇帝已龙驭上殡这是先帝的梓宫灵柩”“请问你是芳儿姑娘么”人群中,一个女子突然问她。“你是怎么识得我的”懿芳有些不敢置信“你的夫君可是泸州华班的班主贺枫”那个女子问她,“是啊,你是何人”懿芳有些疑惑。“那就没错了”那白衣女子道“我想这信,应该是属于你的”她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件交予懿芳。“这是”纸张已经泛黄,不是近几年的信,她打开信,看到落款竟写于康熙四十二年她再一转眼,白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素笺姑姑,十几年不曾相见,不知你可还安好。吾之心中甚是挂念,若说姑姑这一去,便是了却红尘,从此与佛门相伴,倒也图个心神自在。可奈吾如今却为这红尘俗世烦心劳神,不知何时能如你一般得个闲适自由加之如今情形纷繁复杂,本就不可置身于事外,纵使心之所向,也无可寄情于山水之间了。信中继续写道,吾今在宫中结识一女,且与她相交甚欢,此女乃是辅政大臣索额图赫舍里氏之女,小名懿芳,因家族落败,如今备受欺凌,吾今思索半日,得以保全她之计,唯有将她送出宫去,方可远离尘嚣争执,希望素笺姑姑能助我,保她一世无忧”“素笺亲启”信尾还有一首诗“梅园有佳人兮,亭亭立而静美。靖目而远望兮,袅袅亭而素立。寄心与佳人兮,望依知君心耳。湄岸以离犹兮,朝暮思思难忘。铭志盼感故兮,生死亦于相依。春露以朝止兮,慕依而寻不得。离别之忘忧兮,生生定难相弃”这是他写给她的诗,写于康熙四十二年那时的皇上还是四贝勒,再见此信之时,已经时隔了三十余年他竟然他竟然在那时已经对自己钦慕有加他把自己的爱慕深藏心中无人知道,原来是他原来三十年前,他已经深爱自己,这样对自己好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倾心于自己的人,她却辜负了他一腔深情。她错过了这样一份纯粹的爱意,错过了她的良人,只可惜,悔之晚矣。“胤禛胤禛”她无力的呼喊着他的名字,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已不知今夕何夕她顺着人流的涌动,望着他的棺椁远去的方向。此生已了,来生也不复再见,胤禛,永别“可是胤禛,谁说我不爱你”她被人推搡着,踩踏着,终像尘埃一般,融入大海。乾隆二年,弘历封雍正宁妃武氏为勤贵太妃,加以尊号,奉养宫中。“母妃,朕加封号给您,您为何还要闷闷不乐”可弘历不懂,她的心早已随着先帝离去了。她只认雍正给的封号,而不认别人加的封号。“不必了皇上皇上能遂了本宫的意愿吗”弘历想起,那是她第二次请求为先帝守陵了。“母妃,难道让您留在宫中就这么难这紫禁城难不成就容不下您么”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摆摆手,“本宫的心已经不在此处了”弘历想起,小的时候武姨娘对自己很好,关爱有加,为什么现在要无情的抛却自己而去“朕不允,朕加以最尊贵的封号给母妃您就好好的留在宫里养老罢”他淡淡的丢下一句话,只留武氏呆呆的坐在那里。可是翌日,他却得到一个消息,宁妃武氏薨。“皇上贵太妃薨了”一个小太监颤斗的禀报“这封号还加么”弘历一怒之下,撕毁了加封武氏所有折,“加封个什么朕觉得好晦气朕要让史官抹去她与朕的所有痕迹,没想到她宁愿死也不愿陪着朕”“宁妃武氏,雍正十二年卒,命随葬于泰陵”罢了,他一心软,便成全了她。分割线多少个岁月更替,十四在这景山寿皇殿中,一呆便是好几个时辰,十四觉得四哥恐怕早已把他忘记了雍正十三年的一日,他身旁的人给他捎了一个口信儿“十四爷皇上病危,要您回京去”他瞪大了双眼“什么皇上传我归京”他有些不相信“你们这些狗奴才,少传这些胡话给我皇上会召我去哈哈,四哥恐怕早已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他站起身,道“我才不会去,八哥九哥都不在了,我便要让他尝尝那孤家寡人的滋味如何”那小厮低着头“十四爷,是真的,奴才没有骗您,皇上真的病得很重,身边的太医们都说就在今日了”“不会吧,皇上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的么怎么会突然病重”允禵这一连串问下去,那人并不知如何回答,他身旁的人并没有骗他,皇上确实病危了,他这才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这是他第二次这么急切的往京城赶,似曾相识的场景又一次上演,他出示腰牌“郡王允禵再此,我要见皇上,快快放行”他不知为什么,表面上说着不想再见四哥,可是心里面为什么始终放不下终归还是自己太任性,四哥这一次也许并没有骗自己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四哥你能多等弟弟一会儿吗”他不敢相信,他们亲兄弟之间为何变得这般疏远了他连夜赶回京城,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已经疲惫不堪“皇上呢四哥”“十四爷,皇上已去”允禵不信“不可能的皇上刚刚还派人传话给我,怎么现在”允礼道“皇上传召你时,已不能再拖了”他看到前方重重围帘下,昏黄的烛光中,他一望不见他的身影众臣皆下跪,宫女太监在默默抽泣,但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慢慢的向前靠,捕捉着他的气息,可是徒劳“四哥”“十四爷,此处不容喧哗”“滚开”他道“我来看我的亲哥哥,你们为何阻拦”允礼怒喝“十四哥你不知道皇上一个人的在这儿等了你多久,你明明知道,为何迟迟未至皇上派人传口谕给你,你为何犹豫不行你现在又来说急着见四哥么”“既然不想来,何必惺惺作态”十四红了眼睛“十七你怎么懂得”他含泪道“我以为这次是皇兄为了召见我而骗我的”“那又怎样”允礼反唇相向“即便是骗你,又如何你不知道四哥最后想见的人便是你么我们与你在同一日接到谕旨,可是我们都在,而你却因为曾经与四哥的一点矛盾,竟迟迟不行弟弟此次是不会原谅你的”“对是我错了,是我的错十七弟,就让我见皇上一面罢”允禵吼道。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既然不想见,那便再不要见”允禵定睛一看,那个人便是宝亲王弘历“你说什么弘历我是你的十四叔啊”他吼道。弘历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来已是哭的麻木,他慢慢的走到允禵的面前“侄儿知道”他递上一份遗诏“这是汗阿玛临终前,交待侄儿写的十四叔看看罢”“这是什么”“朕奉大行皇帝遗诏,恢复恂勤郡王允禵以自由之身,十四叔,你即日就可以出宫去了”“为什么四哥”弘历漠然道“汗阿玛为了留给朕一个好名声借朕之手还十四叔一个自由恰好朕也有此意”允禵看着面前的新帝,感觉有些陌生,雍正登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而现在紫禁城又这么快的换了新主人。他忽然幽幽一笑“四哥,你这是又是何苦呢就算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又怎样不一样要蒙上篡位屠弟的骂名”“原来我们谁也没能得到什么”“我这就走,这就离开”他淡淡的说罢,一步一步的离开九州清晏殿。那一日允禵喝的烂醉,别人都在哭,他却像是发疯了一般,在笑,往日的一切又浮现在脑海,胤禛固执的抓着他的手,手掌被哥哥抓得生疼,他现在才明白,有多痛就说明四哥有多在乎他,可是他却不知道呵呵,真是可笑,从小在父母的羽翼下庇护下长大,竟然未能有一刻体会到亲哥哥的心情,就算四哥曾经有多在乎自己,恐怕那时的自己也没有在乎。自己是被宠大的,自然体会不到哥哥是多么辛苦,他一次又一次忤逆他的意思,给他添堵,甚至和他对着干,就连临终相见,他也觉得是哥哥跟他开的玩笑他想让他尝尝孤家寡人的滋味,可是现在却是自己尝到了,真真切切,所有的人都离他而去了,他才是最孤独的那一个。“四哥,你是不是又和弟弟在玩笑”他对着空气问道,可是现实冰冷残酷,他的四哥再也回不来了就在那一夜日,自己的亲哥哥,离自己而去,他没能见到最后一面。“这一杯,祭奠你罢,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