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我们,房间里到处都是扯开的行李。“冯燃”沉静了许久的房间再度被声响打破,我闭着眼睛,无力的只想用耳朵关注事情的动向。怎么没有下文了“小姐”身旁的舒心推推我,干什么我费力睁开眼,眼前站立着穿着西裤的腿,怎么不搜行李了我纳闷抬眼,眼前的人竟是孔虚凡“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孔虚凡一脸担忧,蹲在我身边。“嗯”我的确有些难受,觉得头昏,搞不好真的是自己晕车了。“好,我们马上回去。”孔虚凡站起身,看着军官的方向,语气坚定:“我要立刻带她走”我跟着众人一起惊诧,这是什么状况那个军官又会是什么反应预备搜我们行李的士兵停住了手,立正站在原地,等着长官的命令。孔虚凡和军官都没有说话,僵持着。我接受到众人探究的目光,他们一定在想我又有什么大背景能否超的过刚刚的小姐军官没有说话,我觉得恐怕孔虚凡要失败了,可看那军官的眼神,他跟孔虚凡认识孔虚凡再度开口:“我跟你们郭督军一起来的他答应不为难我要接的人”郭督军是个杀手锏,那个军官以及其他军人听着这个名号居然都不自觉地立正,鞋跟靠在一起发出整齐的声响。“遵命”房间里的众人一幅恍然大悟外加羡慕的表情,果然是有来头的我在他们眼里成了真正的大人物。孔虚凡让他的侍从提上我的行李,扶着我,在众多目光的关怀下,向门口走去,忽然一两声枪响众人惊叫出声,房间里的警察们身子也是一震,只有军人依然面无表情,活在真枪实弹里的人果真不同那位冯副官抬手阻止我们出去,带了两个人转身便迈出房间,我们在房里清楚地听到外面候车厅的喧闹,又是几声枪响,陡然安静。我猜这几声多半是军人开的枪,为了控制沸腾的人群冯副官又走了进来,对着孔虚凡说道:“孔先生,车辆已经准备好了,督军在外面等您。”说完行了记军礼,退到一边,让出了大门。孔虚凡扶我迈步,我实在走不动了,眼看着要摔倒,冯副官伸手一揽,稳住我的身体,朝外一招手,两个军人竟抬了把担架进来,他将我扶上担架,由孔虚凡带着离开了候车厅。我想我也许需要葡萄糖,都怪中午没有吃饭。外面人虽然多,情况还算好,很有次序,搜查完毕的人一个一个出来,和亲人拥抱在一起,像是经历了生死一般,也许是因为刚刚的枪声,里面死人了。越出来,军人越多,可能来了一个部队,但是都没有说话,我突然为有这样质量的军人感到很安全。我躺在担架上,由着人抬着快速的穿梭,孔虚凡很紧张,觉得我像是要失去意识了,也许吧,无力的朝他一笑,他的眉拧得更紧。“快放她上去”哦,应该是到了他的车前,我感觉到他们将我小心的放到座椅上,舒心立马坐在我身边扶我靠在她身上。抬我的军人行了军礼便走了,孔虚凡坐进前座,说道:“去市立中央医院”车子发动,窗外的景物又开始移动,仿佛又坐在火车上,我开始恍惚了。开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又停了下来,怎么了我瞄见孔虚凡摇下车窗,探出头跟旁边的另一辆车内的人打招呼,是谁用余光瞟过去,是个军官,也许等级还不低,他一人端坐于车内,四周站满了警卫,一看便是发号司令的人。孔虚凡一个教书的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认识大人物正觉着好奇,却被那位大人物的声音吓着,不会错的,我忘不了这个声音“虚凡,找着你要接的人了”语调淡淡,可是我清晰地记得,这就是那个树荫下的男子的声音那个我一直没有与旁人提及的幽灵。省城 医院骚乱省城 医院骚乱纯白色的窗帘密合在一起,阻挡了阳光的侵入;窗边铺着白色桌布的小桌上,放置一瓶插满鲜花的瓷器;干净的白墙上,挂着一些表现救死扶伤的图画,和鲜红的十字。这就是我醒来时见到的画面,我平平躺着,身上盖着白色的薄毛毯,我不觉笑出来,是不是全世界的医院都是一个样子舒心推门走了进来,对上我的眼睛,一下子开心道:“小姐,你醒了”匆匆放下手中的开水瓶,走到我身边,问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朝她笑着,这次恐怕是把她吓着了,第一次跟人出远门,又是凶杀案,又是进医院的,什么都给碰上了。一开口,口干地出不了声,“水”,舒心从我的口型看懂了意思,连忙走到桌边,提起水瓶倒了一杯水,又发现水太烫,立马喝不了,她回头对我说:“小姐,你等等,我给你凉一凉。”说完,便转过身子,找出另外一个玻璃杯,把水从一个杯子倒进另一个杯子,来回数次。舒心真是个细心的人,难怪母亲要让她来照顾我,她看上去年纪并不比我大,可做起事情来,很让人放心,再看看我,哎,其实我一直都怕成为别人的负担。舒心用手心贴着杯子,试了下温度,觉得差不多了,端着杯子来到我的床边,说:“小姐,可以了,病人不能喝的太凉。”她本欲喂我喝水,我摇摇头,忙从被子里伸出手,接过玻璃杯子,她一笑便放了手,扶着我坐起身。水的温度刚刚合适,我喝了几口,觉着好多了,说道:“将窗帘拉开吧,我想见着阳光。”她想了想,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果然今天外面是晴朗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白云,衬得天空蓝的纯粹。阳光突地照在我脸上,我连忙用手背挡了一下,刚睁开眼睛,有点不适应,一会儿就放下了。舒心站在床边笑说:“小姐见着阳光,脸色都好了许多。”我笑说:“我就喜欢太阳。”把手里的空玻璃被子对着阳光,光线透过上薄下厚的玻璃,尽显出多彩的光泽来。舒心拍手惊叹道:“真好看”她带点崇拜的看着,“小姐是怎么做到的”我朝她晃动杯子,“光的折射。”“能跟着小姐真好。”“是吗”我笑开了眼,看来她很喜欢我。舒心点着头,认真地说道:“其他丫头都羡慕我呢,说跟着小姐总能见识到新奇的东西。”原来,我在家里的形象也不全是中了蛊的异类呀。正聊着,咚咚两声敲门,不知会是谁舒心绕过病床,打开门,一个外国医生领着护士进了病房,我礼貌地朝他点头一笑,他有些惊讶,不过脸上即刻有了笑容。舒心关上房间的门,跟他们一起站在我的床边。那个外国医生观察了会儿我的脸色,让我伸出舌头给他瞧了瞧,侧头对身边的护士说着:“问问她,还有什么需要的”是俄文他是俄国人,难怪肤色与发色如此浅,我刚才就猜想他可能来自北欧,越是北边的人越是金发碧眼。“护士小姐,你不用翻译了。”我直接打断护士的转述,用俄文对医生笑说:“我想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食物。”护士与俄国医生楞了一下,又都乐了,俄国医生伸出右手,说:“很高兴能见到会俄文的中国小姐,你可以叫我亚古金。”我也伸出右手,跟他握了下,“我的中文名字你念来也不顺口,朋友都叫我ann。”亚古金点头,我又加了句:“我想我可以出院了吧,亚古金医生。”他看了下手中的检查结果单,对我笑说:“是的,小姐,你可以出院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请按时吃饭。”并着两指,我朝他行了个童子军礼,“遵命”亚古金和护士都笑开了,舒心听不懂我们的话,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只能莫名地望着我们,我拍拍她的手说,“去通知孔少爷,可以来接我出院了。”舒心听后,迭声直说好,转身出房间打电话去了。一个俄国医生怎么会在中国的医院呢我很好奇,亚古金告诉我他来自莫斯科,参加了国际人道主义救援活动,我没有再问其他的,我很清楚对别人的私事,追根问底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孔虚凡当天没有来接我,他说我受了惊,应该在医院里的观察两天,我猜想也许这两天他很忙,他自己的事,还有北京的事情,不想烦他,就在医院里多住了两天,等着。孔虚凡是在第二天早上来接我的,走之前亚古金还来见了我一面,他笑着说希望还能再见着我,后来又补了一句,千万不要又在医院里我回说一定一定。在医院的两天里,我给李尔莫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在北京看到奎恩参加学生游行,以及我在省城的新地址,其实我一回到北京就写了一封,虽然他没有回信,估摸着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写完,封好口子便让舒心拿出去,交给纽爷爷,让他帮我寄出去。这里是一座西医医院,不设中医,在国人眼里西方来的技术,明显着有疗效的多,有钱的人都愿意到大医院看西医。医院前前后后有几栋楼,几个院子,环境很好,亚古金在医院里是个权威,既照看内科,又兼顾外科,毕竟在国内能全面接触西方现代医学的人实在太少了。与我病房相连的几间房间很有意思,舒心给我说,那一日经历火车站一劫的贵人们,陆续来了好几个人住院检查,我想也是,有病史的人,那一天的紧张恐怕是容易引起旧疾。巧的很,那位娇滴滴的陈小姐就住我隔壁,看了我也不言语,只管瞪着,她多半是被气出病来了。火车上的凶案已在省城里,闹地沸沸扬扬,舒心从别处听说那凶手在当天夜里,便自杀了。自杀了一定是凶犯没料到会查的这么严,藏不住了。我回想起来,当时听到的恐怕就是凶手自杀的枪声。牵涉到人命的案子,人们议论纷纷,引得省城里各大报社争相报道,想不断的挖掘更诱人的新闻,于是,这间住着经历了现场的贵人的医院,便成了众记者蹲点的最佳地点。正回想着那天晚上的情景,孔虚凡已带着家丁站在门口。“虚凡哥哥,”我站起身,挨着床沿,朝他挥了挥手。孔虚凡一笑,来到我身边,说:“今日的气色比前两天好多了。”心理作用在医院住几天就好多了本来就不严重。心里这么想的,脸上也透了一点出来,孔虚凡也没说其他,只是轻扯着嘴角,回头对身后的家丁说:“去帮小姐把物件都收拾妥当。”那两人领命后便散开做事去了。微一思索,我问他:“那晚上的枪声是怎么回事情后来事情是怎么解决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一口气问出心中的疑惑。孔虚凡推推镜架,轻笑一声,说:“哪儿怎么多问题你要我回答哪一个”我推他一把,说道:“都回答”孔虚凡做作地摇头,瞟了眼各自忙碌的家丁,放低了声音说:“这事情算是解决了,也算是没解决。”什么意思我微蹙眉,“你玩什么文字游戏呢”他没说话,转头看见了病床边,插着鲜花的瓶子,径自抚弄花瓣去了。我正准备催他,他开口说道:“我们在候车厅里听见的枪声,”我凝神听他的话,“恩,那个杀人的凶犯,当天晚上就自杀了。”我点头说:“我已猜到是凶犯自杀的枪声,就这么了结了”孔虚凡看我一眼,冷哼一声:“了结那凶犯什么都没留下,堂堂议会委员,北京岂能让他这般不明不白的走了。”这么说,北京是想要揪出幕后的主使,凶犯已亡,成了无头公案,要破案只怕是更不容易了。我点着头,突然想到了自己最应该问他的问题,问地颇为急切,“你接我上车后,你见到的军官是谁”只见孔虚凡慢慢敛起眉头,有什么不能提吗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树荫下的男子。“哪一个军官”他直直看向我,很是不解,“那天周围全是军人,你问的哪一个”我急忙补充道:“坐在车里的看上去像是个指挥官”没料到,他一下子笑了,用手节轻敲了下我的额头,说:“指挥官都坐在车里面我的好妹妹,你就别为难我了。”他记不起来了,还是在敷衍我希望落了空,有点郁闷,喃喃念道:“你一个教书的,怎么就认识了军官了”孔虚凡一把拉住我的手,面色一正,“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我莫名看向他,该听说什么他见着我的表情,复而一笑,安抚着说:“省城不同往日了,总有些台面上的事情要应酬,免不了跟军队打交道。”说完,拍拍我的肩。舒心他们趁我们说话的当口,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妥当,孔虚凡让他们先行将东西都提到楼下的车上去,我跟他在后面慢慢走着,聊天。他给我讲,我外祖父在省城的房产多年不用,如今纽爷爷打整起来也要花个把月的时间,我只能先住进他孔家的宅子里,我点头算同意了。我问近两日,北京的情况怎么样他答说我母亲跟父亲见了一面之后,已然搬进了孔家的别业,他的母亲一直陪着。我听说再没发生变故,也算安下心来。刚走到我住的病房楼大门口,便看见院子里的热闹,围着全是人,仔细一看,竟都是记者,中国的、外国的,纷纷举着涂了镁光粉的相机,嚓嚓嚓,一顿猛拍,闪着剧烈泛白的光。院子里散步的病人住足观看,连与院子相邻的几栋病房楼的病人,都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张望,我好笑地想着,这阵势硬是比那好莱坞的大牌明星也不逊色。定睛一瞧,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