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礼物,最后点点头,指着最后一排书桌让我坐下,看我手中没有书,纸之类,倒是把他的那套放在了我桌了,看来是借我用的。我仔细观察,发现这学堂里好象分两个年级,一个高年级,一个低年级,我是低年级的。先生正在教高年级的读书,低年级的都在自己写字。我看了看手中的书,那堆蚯蚓真是让我头痛。前面坐是个小胖子,穿得衣服挺华丽,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从我一坐到那,就开始挤眉弄眼。我当然是一言不发,倒是想和他攀谈一下,可惜现阶段我的嘴是摆设。他和我说了好几句话,我是一句不懂,最后他可能觉得我又哑又聋,无奈的放弃了和我的沟通。我仍旧数蚯蚓。刚看了没几篇,小胖子又扭过头来,指着自己发了一个音,又指着我发了一个音。我明白他读的应该是“我”和“你”。于是小心翼翼的和他读了起来。他的眼睛瞪的溜圆,大概我的发音吓到了他。“他他。”他又指着自己发音。音和刚才不一样,应该是他的名字吧。我和他一起念:“他他。”他满意的点点头,指着书上一个字符,念道:“切。”又指了指我。这个字符就是“你”吧我认真的摹了下来,这个,我认识的第一个字。就这样,在最简单的交流中,我认识了几个字,知道了你我他怎么发音,怎么写了。临下学时,白胡子老头要我留一下,然后从书桌下面拿出了几本书,还有一沓纸,几枝笔。“我”我指指自己。老头点点头,说了句什么,应该是送给我的吧。我接过来,鞠了一躬。求学晚上无处可去,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客栈,在街上乱逛中,天已经黑了。看来只好在街上窝一宿了。这里的天气不知是没有四季,还是没到四季轮回的时候,反正和我来时一样,还那么暖。我捡了张破席子,在一个角落铺开来,往上面一躺,且将就一晚吧。时间还有点早,我还不太困,就躺在破席子上数星星。一个,两个,三个我无聊的数着,知道无聊,却也要去数。我怕闲下来,就会想起从前。想起那个让人心悸的夜晚。那冰冷的刀,寒冷的风,会让我从心里往外冷。那个起起伏伏的前行的白色纸袋,却能将我冻僵。正当我对着天空指点江山的时候,街角走来了一个人。还真是巧,是白胡子老头。老头步履有些蹒跚,看来是喝了点酒。我往街边靠靠,尽量缩小自己。不是不想打招呼,只是不知道这个招呼该怎么表达出来。老头明显是喝高了,走到我旁边时,哇一声,全吐在了我脚边。我这个郁闷啊,新买的鞋。老头吐完了,也发现我了,眼睛瞪的和小灯笼似的,打量了我半天,好象不明白我怎么会睡在街上。当看到我枕着几本书时,老头的眼睛竟然湿了。不知道是怜悯我,还是心疼书。老头说了一串,我听懂了几个你和几个我,其余仍是一无所知。老头看见我懵懂的样子,一手拿了书,一手挽了我。我明白了,老头是让我跟他走。我乖乖的跟着他来到学堂,老头将我带到白天上课的那里,拿出一领席子,一套被褥,还做了个睡觉的样子。我明白老头是想让我睡在这里,我拥抱了老头一下,表示感谢。老头的眼睛,竟然又有点湿。真是个爱动感情的好人。我躺到被窝里,老头这才吹熄了油灯,关门出去了。我睡了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宿好觉。天刚刚亮我就起来了,将被褥叠好,又找来抹布扫帚,将学堂打扫干净。学堂后面是老师家的院子,我顺便也给打扫干净了,水缸也打满了水。总不能真的在这里白住吧。等老头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学堂,边啃昨天剩下的干粮,边翻看蚯蚓书了。老头默默的走出去,不一会儿,却端了一碗汤放到我书桌上,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又出去了。我喝着热汤,感叹着,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我就这样安顿了下来,白天习字读书,晚上在学堂住,顺便帮老头干点杂活。老头不光是一个人,还有一个老伴,身边无儿女,等我真正听懂他们说话后,才知道老头只有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了。老头总是拉我和他们一起吃饭,我偶尔吃几次,其他时候总是自己出去吃。老头家也不富裕,我不想因为我增加他们的负担。我很努力的读书习字,因为我知道,我能读书的时间不多,等钱用尽后,我必须再去深山采药。何况,我又不打算考状元,读那么多书也没用。小胖子对我很友好,一有空就教我认字,大概他觉得当小老师很有成就感吧。老头对我也很耐心,总是不厌其烦的纠正我的发音。同学们对我也都很好,没人欺负我,还经常拿一些好东西给我吃。可能我的勤奋激励了他们吧,和我一起读书的学生,成绩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几年以后,据说好几个都考上了国学。慢慢的,我认识大多数的字了,也学会了说话。我试着去辨认一直随身带的那本医书上的字,竟然大半都认识了。我这才搞清楚,这本书叫药经。遇到不认识的字,我就摹下来去问小胖子和同学们,他们每每都很热情的为我解答。就这样,我把整本书都认了下来,也全都背了下来。药经其实和本草纲目差不多,也是讲一些药草的药性,用药的书。我对着图画,知道了每种药草的药性,生长地,如何采集等知识。这对我采药,真是有莫大的帮助。小胖子可能看出我对药草感兴趣,有一天竟然从家中拿了本病例编给我。这是一本介绍如何治病的书,每个病例下面都附有药方,我欣喜若狂,着实感谢了小胖子一番。于是更加刻苦的钻研那本书。先生也有给了我一本关于药草的书,里面记得都是很常用的药草。两下一对比,我才知道药经是写给有一定药物基础的大夫的,先生给的这本,是药学入门的。小胖子名叫喻天佑,家中很是富有,在镇子上数一数二。他人也很热情,对我总是处处相帮。我对他,真是说不出来的感激。就这样过了一年半,我和一般人交流是没问题了,也会写会读这里的文字了,手里的钱也用尽了,我收拾好东西,求学生涯就这样结束了。临走那天,先生和同学们都到街头送我,小胖子拽了我的衣服,不肯放手,口口声声替我交学费。先生也是热泪盈眶,一个劲的要我留下,免收学费。我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我知道再留下去,我也不会收获更多了。在依依不舍中,我告别了先生同学,一头扎进了深山。这座山叫玉莽山,绵延七八百里,还真是一座大山呢。我刚来的时候,果然是发生了瘟疫,这种瘟疫传播很快,只几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玉莽山,死了好多人,官府派人来治,却得出无药可医的结论,只好下了屠杀令。那时候,玉莽山里的山民,被屠杀殆尽。比较搞笑的是,我放火烧了村子之后,官兵马上发现了火光,然后派人去查,却一个人影没发现,只发现了那几座坟还有那片废墟。于是山神葬人之说在此地迅速流传开来,为玉莽山增加了一份传奇色彩。当第一次听见人们说那是山神所为时,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神仙故事都是这样来的啊。一不留神,我竟成了玉莽山山神了。买了香烛纸马,又回到了刚来时的那个村子。出乎我意料的是,那里竟然建了一座庙,香烟缭绕,有好些人在那里烧香。我真是晕死了。来到那些坟前,我烧了香烛纸马,默默祷告给地下亡灵得知:我没背负当初的话,真的回来看你们来了。周围烧纸的人很多,一个大娘竟然告诉我,这里的神仙可灵了,有求必应。我实在是无话可说。初窥医径烧完纸后,我又一次进入了深山。前一次是胡冲乱撞,这一次却是有备而来。我买了专门的药锄药篓,还有药经垫底,何愁药草采不来进山几天,路上还碰到了几个猎人,攀谈好久,他们告诉我山的西面药草多,东部猎物多,还告诉了我好多上山小路,和他们谈话,让我收益颇多。又来到当时搭窝棚的地方,发现多了好多东西,显见是有猎人来往住在这里,这个小破棚子,还能方便了别人,真是让人意外。边走边采药,几天后来到了当初采那个蛇吃的草的地方,竟然惊奇的发现,这草又长了一大片,比去年的还要多不少。现在我已经我知道了它叫蛇愈草,能生死人,肉白骨,很珍贵。去年那家药店给我的价钱,可谓便宜至极。这次进山,收获颇丰,难得的是采到了一棵灵芝,这棵灵芝长在峭壁之上,我花了一个月时间,在悬崖上结绳而下,终于将它采到了手。灵芝旁边,还伴生了一小株芝尾香,一种千金难求的香料。我想这次,我是真的发达了。重新回到镇上,已是几个月后了。我先回了学堂,先生身体依旧,小胖子倒是长高了点。一见到我,小胖子呜嗷一声就扑了过来,可怜我单薄兮兮的身材,差点让他把我扑个跟头。和大家唏嘘良久,直到晚上他们才散去,我照例仍在学堂栖身。我将带来的山鸡炖了,师母又炒了几个菜,先生竟然拿出了一坛酒,要与我喝几杯。酒足饭饱,我拿出了那只灵芝,献给先生。先生是难得的好人,对我的情意,无法用金钱衡量,只愿先生服了灵芝,能长命百岁吧。先生抵死不收,说我采药也不容易。我执意要送,先生到底拗不过我,含泪收下了。第二天,将药草送去药店,仍是带去了一部分蛇愈草,这次拿到的钱,比上次多了好多。收药的那位先生热情的说,蛇愈草有多少他们要多少,价钱方面绝不会少了我的。趁他高兴,我问他能不能让药店里的坐堂大夫教我看病,我付学费。他沉思良久,答应了,说是看在我勤学用心的份上,我倒觉得是看在蛇愈草的份上。这里看病,和中医很不同,中医是诊脉的,这里倒是和西医一样,拿个听诊器听。这里的听诊器当然不是现代医学用的,而是用一种天然贝壳制成的。这种贝壳叫扩声贝,一经它贴在身上,声音会放大好几倍,大夫们就是凭听内脏的声音,来断定人们得什么病,而爱听壁角的人们,也常用它来当窃听器。我倒是比较信服中医的诊脉,毕竟博大精深,而且总觉得比这个方法要好的多。可惜我没学过中医,要不然,定能将中医在此发扬光大。学医其实是件很细心的活,因为内脏的一个小小的声音你都不能忽略掉,没准这个小声音,就代表了某种疾病。几天下来,听得我是耳聋又耳鸣。坐堂大夫也是个老头,干瘦干瘦的,一副公鸭嗓,医术也一般,比不上专业的,倒也比走方郎中强点。学够了一些基本治疗方法后,老头就不愿再教了,说教会了我,他就要没饭吃了。我笑笑,告辞走路。未来何去何从,我有些茫然。这个世界,举目无亲,了无牵挂。自己好象就是一粒小小的尘埃,随处飘荡。有时候想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活下去有什么意义。本身就是一个无理想无目标的人,以前有亲人的牵绊,倒没想过那么多。而从来到这个世界,心里总是空空的,好象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一世的死亡,失落了。不管未来到底如何,生活却总要继续。我打点好行囊,打算离开这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既然这里找不到理想,也许换个地方会找到吧。反正是采药,只要有山的地方,在哪都是可以采到的吧。买了张简易地图,拿到手才发现,和没买差不多。这份地图只简单的标注了一些大的城镇,连距离都没有,路程远近根本无从算起,我惟一得知的,就是这座城叫翠城,再往东,往北走还是山,往南走是进入一个叫平谷的地方,往西是进入一个叫桑汇的城镇。我懊恼的扔掉地图,顺路出了南门,一路突发奇想,反正无事,何不边走边汇地图呢,哪怕是画给自己看,等有时间拿出来,看看自己曾走过的地方,也是一种成就啊。于是,我有了来这里以后的第一个目标。往南走了一天,这才到了平谷。平谷比翠城要大很多,人来人往的也比翠城热闹。显而易见,屠山对这里的影响,远没有翠城来的大。投了客栈,看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