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沉思,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直到,日头直直的打在芯瑶脸上,冰凉的手被晒得都有些发烫了。她才抬起头,入目是巍峨的青山,晨间的鸟,不畏惧的叫着,偶尔飞起。大大的湖面,风吹来,碧波荡漾,他们,如同一叶孤舟,漂泊在其中。偶尔,山上又有鸟儿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都听得清晰,远远看去,那鸟却是黑黑的,如同模糊的影。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事万物,到最后,都归于自然。没有什么,是可以超脱自然之外的。而这一刻,当在这样一片浑然天成的寂静之中,芯瑶的心,是舒坦的,只是单纯的呼吸,占时放下所有的心事。静静的,享受这一抹,都市中难得的自然。于是,那空气,也是香的。所以,当你累了,当你悲伤了,当你受到了承重的打击。那么,就停下来吧。狠狠的大吃一顿,奢侈的去买你想要的东西,把你讨厌的人狠狠的骂一顿,甚至可以,提起的的脚丫子,用你的高跟鞋,狠狠的踩下去。管他的呢,谁叫我现在不开心了。善后,等我开心了再说或者,找个地方,把自己,放在自然里,什么都不想,也许只是吹着河边的冷风,也许只是躺在草地上,也许只是在天台上坐着,那一刻,寂静的你,也是舒坦的。人,要学会,给自己放假。然后,有冤还冤,有仇报仇。然后,看的更开一些。然后,继续,过下去。这一刻,芯瑶笑了,一抹黯沉的光彩流过,再一刻,蓝眸中流动的眼波格外明艳。只剩下娇媚的笑。“子末,谢谢你,这里真好。”看着远远岸边越来越多流动的人群,而他们,在这湖中央,却还是一片清净。芯瑶嚼着笑,真诚的开口。子末欣喜的睁眼“我就知道芯瑶姐会喜欢,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哦我只带你到这里以后,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划啊划,划到这里休息”果然,想要自在还是有代价的,抬眼看了看和岸边的距离,划甲,够累的是个体力活她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刚想说什么,子末一双圆鼓鼓的眼睛,又溜过来,开心的说:“芯瑶姐,我给你念首诗,我自己改的,很有品位的。”芯瑶点头,做洗耳恭听状。“嗯哼。”子末很郑重的清了清嗓子,学着古人摇头晃脑起来:“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无所谓”嘴角抽动芯瑶不顾他满怀期待的脸,冷冷的嘴角憋着笑,给了四个字:“有辱斯文。”子末嘴一撇,耍赖道:“我三岁的时候就读了三字经,四岁的时候就可以被弟子规,而且我从小学毛笔字,我家的书房都搞得和古代一样的,我可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芯瑶慵懒的靠着船背,斜睨了他一眼:“三岁就读三字经”艳眉一挑,摸了摸鼻子,调笑的问道:“那就只问你老本行,三字经告诉我们,八音,是什么”子末嘟嘟嘴,“不就是宫商角徵羽。”“三岁就读三字经”芯瑶纤秀的手指敲打着船沿,憋了他一眼得意样“瞧你得瑟的。你给我答的可是五音,而且还是周礼里的。简直是胡扯你爷爷不敲你才怪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子末啊这才是八音。八音是乐器,而你答的,可是古代的音阶。差的可大”看着憋着嘴巴一脸怨丧的子末,芯瑶笑了笑,眸子一转,又问:“子末啊,出生书香门第的你从小的学的毛笔字,写的怎样啊”眉目间满是调笑。子末如婴儿般纯真的脸,现在却带着哀怨,嘟着嘴,翘的高高的,不甘的问:“我的毛笔字,长的和毛毛虫一样啦芯瑶姐又不是没看过干么不问弟子规啦人家真的背的出来的”芯瑶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顺手,亲昵的点过他的额。“弟子规里,倒是有句话可以现在丢给你。让你好好的再记清楚。”“什么”“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这一次,芯瑶收了笑,眉宇认真的看着子末,缓缓的,倾吐出那亘古不变的箴言。对没有看清楚的事情,不能轻易的发表意见。对自己没有明确了解的事情,不要轻易的传播散步。这就是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的意思,简单,明了。流传了几百年,我们,却大多忘了“子末,你是艺人,活在镜头下,就像是显微镜下一样。更要小心自己,有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像我杰克叔叔一样,被人抓住把柄,或者,被有心的坏人,给设计了。不懂就是不懂,从小在墨香里熏着,你都没写出两个好字,你还好意思说哦”说完,又点了点他的额头,温柔的拍拍他的肩,再一次说道“芯瑶谢谢你,带我来,这么好的秘密基地。”说着,俏丽的眨眨眼,眼波流转扶着船沿起身,微晃的站稳身子,深看一眼,碧波中青山的倒影,仰起头,闭上眼,静静的深呼吸。最后,宽慰的勾起一抹笑。带着苍凉,带着邪气,最后,流于一抹温柔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一身白的她,单薄的立在风中,回首,光在她身上映出一身金黄,风吹散她的头发,发丝在风中飘荡,她的脸迎着风,眼里一抹晶亮的蓝,亮透晶莹,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像是天空被划上一道口,惊疼的带着冰冷,又忽的流转成玩味的邪气,只一瞬,化成金光下纯美的温柔,淡淡的柔美声从湖面上扫过,如轻风拂面,只听见,她如叹息般的声音“子末,我们回去吧。”情难绝怎样也不会想到的,回到医院,才一走近病房,就看见木村斜靠在门边,脸上带着疲惫的苍白。木村听见声响,忙睁开眼,一手拨弄过斜落额际的黑发,偏着头,瞧着芯瑶,脸上勾起一笑,“回来了”芯瑶错愕中点点头,越过他,直接走进房里。木村换了站姿,他一手插放裤袋,一手指向比芯瑶慢一步的子末:“你出去”手指一摇,右手推开嘟着小嘴无辜的子末,嘭的一声,关上门。旋身,交迭起双腿,坐在芯瑶对面,看着芯瑶微白的唇,站挺身子,笑意在他眼中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冷寒意。“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吗大清早还跟着子末出去”含怒的问着,手上却在替芯瑶倒着热茶。“我很好。”芯瑶正对着木村坐下,对着他的眼睛,极其郑重的开口。“我不相信”突兀的站起来,却小心翼翼的把茶杯递给芯瑶,一转身,踢开浴室的门,露了一地鲜红的纸碎。“你很好那这是什么”蔚蓝的眸子划过一道黯沉,芯瑶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子,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别过头,转看窗外的风景。芯瑶的漠视,更激起了木村的怒气“你的身体,原本就要好了,可是为什么一来这里就越来越坏一提到莫谦,一见到莫谦,你就不对劲我说过多少次,他不爱你,他不爱你他对你没有心,你又何必这样苦苦相逼连人家的喜帖都看不得要撕掉吗”“木村”芯瑶垂眸,木村的每一个质问,鞭哒着她的心,如蝼蚁,撕咬着她,那一声,像是嘶吼,手一挥,盛满热水的茶杯重重的打在地上,惹了一地雾气。她抬起头,带着控诉看着木村,一抬眼,满地碎红也满满的映进她的眼里,带着祈求,低声控诉的再一次开口:“木村,别说了”“我要说,我为什么不说,这一次我一定要说清楚。他不爱你,他莫谦根本不爱你如果他爱你,看看诺诺的岁数,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还有,他找过我,他说他玩腻你了,不想要你了,他说我和他是兄弟,说把你让给我,你听见了没有把你当垃圾一样,货物一样,扔给我他说他不要你了他莫谦不要你顾芯瑶了。而且,如果他爱你,为什么你要死了,你自杀了,他都没有出现过如果他爱你,为什么”他停下来,退后几步,捡起那刺红的碎纸,扬在芯瑶面前,带着讽笑和刺痛,控诉的问她:“为什么,在喜帖上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而不是你顾芯瑶”无助的伸手捣住哀戚的脸,芯瑶仓皇的起身,像是怕被刺伤,一步一步的后退,踉跄着抵着苍白的墙面,埋着头,不住的摇着,想要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那样就好木村的眼里强忍着一抹情绪,俊美阳光的脸多了一道惨败,“芯瑶,你还不明白吗他莫谦,不爱你。从头到尾,只是你,缠着不放罢了。”“我的爱情,你又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出去,你出去,我不要听你说,你不懂,什么也不懂。”抗辩着,疯了一样。“你不是亲口问他了吗”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的情绪。抑下心中永无法平复的凄凄之情,悲怆恸意中芯瑶强忍着泪,带着指责的目光,蔚蓝的眼暗淡无光,却控诉的瞪着木村,不看他顷刻间颓然的脸,她强忍着泪,放下捣住脸庞的双手。抬起头,平视着,望着他紧抿的唇角。看向他已然绝然的眼,听见他暗伤的语:“他不是亲口说了,不爱不爱你顾芯瑶了吗这样,你还爱他吗你还要执迷不悟的爱他吗你还要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吗”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惨然,所有的无力,朝她涌来,直起身,芯瑶朝着他直走去,只是,每走一步,那控诉的语言,还有木村手中扎人的碎红,都烫伤她的心,扎疼她的肉。悠悠的:“木村,你又何必,再伤我一次呢”越过他,轻飘的步,正要靠近房门。木村的手伸过来,刚毅的挡住她要走的道。红碎随着他的动作,轻易的落了一地,却清晰的看见莫谦钢韧却纤细的字迹莫谦与陆凤儿。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名字,还有陌生的名字。他的眼直视着她,挡在她面前,像是有着执念:“你就那么爱他吗”再一次,语里确实破碎。芯瑶的眼,墨蓝的眼波流转,嘴边勾起一抹心碎的讽刺,不顾木村憔悴的脸色。还有颓然的眼里,同样没有流泻下的泪水,隔着一片迷蒙,他们相互看着彼此,轻飘的,她依旧点头,带着决然:“是。”木村的手一松,芯瑶推门,还没踏出一步,沉重的门,再一次关上,他狠狠的,像要用尽全部的力气,拐起她的手肘。把芯瑶再次拉进屋里。“我爱你,我从一开始就爱着你。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从来不爱我。”这一刻,他的泪水,汹涌的在眼中奔腾,却久久的,不肯流出。然后,他的笑变得惨然,木村指着芯瑶的心,温柔的,微弱的,小心翼翼的,悲伤的开口,“你这里,没有我。”他的不平,担心,恼怒所有所有的情绪,都变得惨白,如同他炙热的爱一样,拦着她的手,无力的放下。只是颓然的看着芯瑶,后退一步,轻轻的抚摸她的脸:“我在一个人的角落看你,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看不到我。我们曾经靠的那么近,却无法到达我以为,我们,就可以这样在一起,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直到永远现在才知道,属于我们的时间,那么短,它那么短,我却不知道省着一点过。”他缩回手,看着她,倒着身子,一步一步退出门外,阳光射进的走廊里,他含泪的眼,微微的勾起,在芯瑶悲伤的眼里,看见他安慰的微笑,眸光闪着一如既往的叛逆与任性,那抹泪眼中的笑意,像是秋天梧桐枝上明黄的叶子般,炫目灿烂。他沙哑的嗓,像是在宣告,指着自己的心口,宣誓般的张扬:“我这里,有你。一直都有,永远会有。”木村的身影,在芯瑶被泪光模糊的眼里,再没有焦距。她颓然的摔坐在地上,想要起身,却浑身虚软无力。只能费力的慢慢移到门板边,靠着门无力的坐着。沉默了好久,声音轻忽的,带着无措与哀愁,“傻瓜”她看着空空的走廊,阳光下,灰尘都在慢舞她羡慕的看着。自己却重压着,没了力气。人情太重,世情太薄,心思太乱,想不透,理不清,只剩离索曾几何时,那个会骄傲的,霸气的指着自己的脸,无忌惮的问着:“欣赏完后,你认为我可以得几分”然后在题板上重重的打下一百分的木村和泪眼朦胧却始终无法流下泪水的木村重叠。这个男人,一次一次的告诉自己,有多爱自己。到了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他的泪水,因为得不到她的爱,也只能硬生生不落下来,也只能在心里尽情的流淌,也只能泛起泪花。因为他的泪水,没有人会关心。他的爱,这个任性倔强的男人,竟然委曲求全的爱着。而她顾芯瑶。也只是泛着同样的泪花,木然的看着,沉重的说不出话语。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他指着她的心,悲凉的开口:“你这里,没有我。”那一刻,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心的人。然后,胸口的闷疼,一阵一阵的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