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有的。只是,太重默然萧笑空旷到走廊上,阳光斜斜的拉出两条纤长的身影。身前的男子,脚步极轻却疾步,俊朗脸上的表情,浅浅的,只是一双眼,涌动着某种遮不住的沧桑。身后的男子,五官明显而立体,眸光锐利闪亮,拖着行李箱,一派闲适的走在身后,满是不羁。还没走几步,走在前面的男子,脚步极重的跑了起来,目光落在颓然倒在门边的芯瑶,眸间闪过一道冷光,阴冷的声音喊开:“这是怎么回事”身后的男子,放下行李,跟了过来,若有多思的看向门边。阳光照在她单薄的身子上,蓝眸紧闭,细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长长的倒影,眼眶通红,颊上却没有泪痕。瘦弱的,单薄的,几近透明迈前一步,风已经温柔的弯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芯瑶,很熟练的替她理了理头发,盖上被子。侧身走了出来。他脸上一顿,还没来得及伸出的手顿了顿,退开,撇嘴笑了笑。挑眉望向走廊天花板上某个隐晦的角落,嘴边会心一笑。眺眼望向一脸阴冷的风,不在意的问:“她房里有监控吗”“有。”风沉下脸,转身,顺着走廊往回走。芯瑶来住进的时候,病房里的监控没有要求撤掉,因为,太突然身后的男子把行李箱往走廊墙边一扔,手往口袋里一插,也跟了过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步子,回过头,正巧挡在男子面前,他退开一步说:“莫笑,你留下来照顾芯瑶,我一个人去。”莫笑撇嘴一笑,上前一步,直视着风,“她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不顾风沉下的脸,拍了拍风的肩,侧身走了过去,回眸,满脸讽笑地开口:“见者有份”窄小的机房里,当画面播放到他们出现,风重重的按下暂停键。深邃的眼,波动着冷峻的寒冰,冰凉,刺骨。另一边,莫笑架起脚,不顾房里流动的诡异气氛,似笑非笑的开口:“她要报复吗”手指敲着桌面,笑着瞅向风问:“怎么报复事业上毁了新业和莫氏的合约,力所能及的破坏他的生意钱莫谦不会在乎。身体上找人打残他,杀了他她舍得吗还是,去伤害那个莫谦要娶的女人她顾芯瑶也不会去做,更何况,你说莫谦那个人怎么样”风撇眼看他,推开椅子,转身准备出去。莫笑见了,哈哈笑了起来,接着自己的话头站起来,搭着风的肩膀道:“那是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一个人,最可怕的就是无欲无求,你不知道他要什么,有什么喜好,所以根本没有出口,也没有弱点。报复他,除非他心里还有她,她才可能,看到那张脸上难得的真实情感,比如,愤怒,伤心,或者嫉妒”顾芯瑶如果能够报复莫谦,只有一个前提,莫谦爱他,或者,有那么一点喜爱。否则,只是徒劳无功罢了。风停下步子,深深的看了莫笑一眼:“好好照顾,芯瑶。”转身走远莫笑双手环胸,嘲讽的回道:“如果是去找木村那小子,记得揍他。”回身,倚着门,飘忽的问:“报复”撇嘴一笑,哼了一声。“想到了吗”芯瑶睁开眼,眼睛还没缓过来,耳边已经清晰的听见一个声音。她撑起身,看着坐在离自己最远的角落,翘着二郎腿桀骜的莫笑。皱眉问:“什么”他努了努嘴,重复道:“想到了吗怎么报复”这一次,他把话补充了清楚。芯瑶眨眨眼,呆愣住。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蓝眸慵懒的瞪开,又看向立在一边的行李箱。不答反问:“你就从北海道回来了”“日本鬼子的地方我呆不惯。”莫笑耸耸肩又接到:“而且,要准备演唱会了,我可不希望,家族的人会说我当歌手是玩票。”“确实是玩票,你该是当皇帝的。”芯瑶笑着接嘴到。肖莫笑,首先,有着rabow的团员都有的好皮相,高傲,桀骜不驯,孤高,叛逆,还有,邪气,不过这些也恰恰符合他,满清皇族后裔的他,从了母姓。他们家在满清败落之前,就已经远渡丛洋。再之后,开的是交易古董的拍卖行和博物馆。在古玩界,有很高的地位和赞誉。莫笑,也是在rabow中和芯瑶最疏远的,永远就是那个,嚼着分不清是讽刺还自嘲的笑,以离自己最远的距离站着的莫笑。就像现在,坐在离自己最远位置的他。他拍拍椅背,不理会她的玩笑,反问:“佳士得下一季拍卖的请帖收到了吗”“没注意。”芯瑶摇头。“嗯哼。”他耸耸肩“等你想到了,不妨告诉我,或者”拖长音道“加我一份。”“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事情开始感兴趣了”芯瑶靠着半躺下问。“没兴趣。”直截了当的回嘴,眉眼一挑,一脸郁丧的开口:“因为太无聊。”“哼”芯瑶撇过头笑,懒得理他。直到,他平缓的开口:“因为,我想知道,该有多爱该有多恨”对上芯瑶深看的眸子,他眸色一缓,没了最先的深沉。“恨不起来。”芯瑶看着天花板上亮着的弥虹,闭上眼,静静的倾吐:“恨不起来,只有怨。知道长门赋吗”“不会背,词藻太华丽,废话一大筐。”“好歹你也是个卖古董的。” 芯瑶笑了笑,“我也不会。”“没关系,你是开房的。”芯瑶猛然睁开眼,刚要起身,只听见“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莫笑,温润的静下心,去了几分轻佻,诵出了陈阿娇的辛酸。芯瑶无力的任自己躺着,眨了眨,闭上眼,右手手腕上的旧伤,有那么一刻突然焦灼的痛。“我在想,阿娇从一开始,就错了。故事的最初,长公主问刘彻,阿娇好否刘彻回的是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aos刘彻从一开始,就没有许诺过天长地久的爱情,许的只是一座黄金屋而已。金屋,他也给了。所以,阿娇有什么理由恨从一开始,就是我,绕着莫谦转。纵使,他曾经许过我婚姻。也是我自己,自己把他的求婚戒指给别人,自己要去死可是,就算我不恨,我怎么可能没有怨呢为什么他就好像没有事的人一样,可以好好的生活,可以有能力爱别人。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爱过我,或者,从来没有爱过我。可是和我在一起的日子,竟然连回忆都没有留下一样,对他,什么影响都没有。那我呢爱过他,深爱他,我该如何在这样的悲伤的爱情里收场”“报复吧”莫笑悠悠的开口,像催眠般婉转。“只要你不介意,和魔鬼做交易。”“我不知道。”她摇头,不去看他笑的放肆的表情。“那就好好睡一觉,忘了木村放的那些狗屁。”撇撇嘴继续道:“在婚礼上,比新娘还美丽,抢尽所有的风光,也是一种报复。明天,不就是婚礼了吗”合上眼,莫笑也靠着椅背,沉静下来。“那样,虽然有小小的报复。也还有,想告诉他的,我会过得很好,会很幸福的想法。我想,总该让我幸福吧比如,死心以后,我也会有孩子,会有婚姻,会活下去,有力气活下去”闭目的男子,嘴边一抹久久落不下的讽笑,这就是报复梦中的婚礼配音乐“今天,莫谦的婚礼”顾芯瑶对着日历,一遍一遍的抚摸上面的数字十一月二十一日,大吉,宜婚嫁顾芯瑶放下日历,“哥,带我去参加莫谦的婚礼吧” 莫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望着一直坐在身边,仿佛警戒状态的风,芯瑶笑着推了推她。“不好”“我已经放手了”“那你眼里的悲伤是什么哭的不知所措的是谁你根本就不忍心报复莫谦,你只可能伤害自己。去参加他的婚礼你是想加深自己的恨还是想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哥,你不是也已经报仇了吗那为什么还有那样的悲伤之眼让我去,穿最好看的衣服,画最漂亮的妆,比他好一百倍的样子。让我死心,好不好就算痛到死掉,起码是自己,亲眼看到再也没有指望的爱情。就算伤口上撒盐也好,死心以后,也许,我可以好好活下去不是吗哥”“好”婚礼上,正在新人宣誓的当口,顾芯瑶骄傲的推开礼堂的大门,不顾众人惊艳和好奇的目光走上前娇然一笑, 分外明媚鲜艳的蓝眸看着莫谦,不忌讳的亲密的喊着他,“谦,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不再看莫谦的眼,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下顷刻白色的三脚架钢琴响起了悦耳的旋律梦中的婚礼曾经我深爱的人,我看着他,穿着我梦里一样的结婚礼服,在那样幸福的殿堂里,他挺拔的身姿,像是屹立不倒的天,站在我面前,带着笑,牵着一双手,好幸福好幸福的样子到现在我还深爱的人,我看着他,想起了我的童年,想起了我的爱情,想起了我那悲伤的记忆你牵着别人的手,我看不清你的脸,只是想起那个古老的故事,一个男孩爱上了公主,因为爱,所以远走他乡终于,能够配上公主了啊回来,却是面对那隆重的婚礼美丽的红毯,骄人的新娘,他她深爱的人成了别人的新娘,他走上前,卫兵拔出配件,面对公主惊惧的眼神,感觉着背上阵阵的刺痛,他却笑了他轻轻的说,别怕我保护你而我,什么都有没有你,却连生命都贫瘠了风说,爱是看着你快乐和魔鬼做交易,我不怕。但如果是用来伤害你,我做不到。所以,我认了认了谦啊再也不是我的谦的谦啊我爱你,真的,真的爱你所以谦啊曲终,顾芯瑶带着不变的笑颜走上前,走近莫谦,俯身,靠的那么近,闻着他的气息,她好想伸出双手,紧紧地,像是年少时的自己,霸道的向着所有人,那么大声的喊:你是我的可是她没有,她那样笑着,最甜美的样子,眼角弯弯的像月牙一样,一双眼睛,明媚的如同春日里的光,轻轻的一声:“哥,祝你幸福”转身离开,她没有看见莫谦僵硬的表情,只是僵直着背,离开。莫谦的手,拖住他,不自觉的,无法自制的。她停住脚步,回首,笑着,不再清澈的眼看着他,看着他身后的新娘。眼中痛的鲜明。淡淡的,吐出一个单词。那一刻,他的手松开,无力的垂下。他清楚的看到,清楚的听到,她说,agony英文痛苦的意思,中文就是,爱过你一步一步离开,带着倔强绝美的笑,浑身的痛,席卷了她的全部,有一个声音,一刻不停的提醒她,继续,坚定的,最美好的离开。就是死,也不能在这里。她要莫谦快乐,一辈子快乐,所以她要活着,只让自己愧疚,愧疚这一生不再有的幸福而命运留给她的,起码,要是一个,美好的背影。终于,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她还是倒下了紧紧的闭眼,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朵枯萎的曼陀罗,重重的倒下,眼泪滑落在沉静的脸庞,没了笑,只是深深的悲伤,痛进了骨髓里左眼,那个医生一次一次确证无法流泪的眼睛,还是不停的,不停的涌出泪花她隐约看见风焦急的身影,他抱起她,她看见带着一脸伤的木村也追了过来,抢过她,抱着她,满脸的惊恐,带着脱不开的悲伤,好小声好小声的,用最后的力气:木村,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一定“你怎么不说了不说了如果有下辈子要怎样你要爱我嫁给我吗”“那你现在起来啊你在痛什么两年前为了他死还不够吗你还要还要为他死多少次我爱你啊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爱你啊我不逼你了,只要你快乐就好,我就跟着你,只要你回头就好,哪怕,我一辈子跟着你都好,你不要放弃,不要放弃,顾芯瑶”顾芯瑶手中的手镯,在阳光下亮的刺目的手镯,不知为什么滑落下来,落在地上,一双凤眼闪着血腥的光,闪着耀眼的光,刺眼的,还有她满是伤的手腕子末跟着一路跑一路抹眼泪,“前几天还是好好的瑶姐姐还害羞的用枕头捂着脸现在也是好好的,一样的漂亮啊你醒醒啊瑶姐姐,只要我们五个在一起好不好吗不要理那个坏蛋好不好你不嫌我小,我也可以娶你啊,我一定对你好啊5555我不是为了你的钱”楚雨抹着眼泪,猛敲子末的脑袋”犯什么傻,还不上车”推着把子末拉进车里“闭嘴”木村喊了一声,始终抱着顾芯瑶不放风抿着嘴,不看芯瑶,始终安静的开着车子,只是方向盘上握紧的拳头,泄露了情绪。莫笑一语不发,盯着捡起的手镯,恍惚中,他在想人,真的会心痛到死掉吗礼堂里,莫谦,木然的回答着牧师的问题。那一句“我愿意。”和芯瑶轰然倒地的重磕声汇聚在一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