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教冠以邪教之名、将那些教民驱逐出境了,并焚毁了大量供奉光明神的教观与塔庙。由于朝廷的遏制,日月神教自此一蹶不振,再难重现昔日华光。“汐昀,你冷吗”漫漫寒夜里,他拥紧了她柔软而单薄的身体。他的中衣从身上一分分褪去,在她身下铺垫开,宛如纯白色花朵般在她身下娇艳盛放,床帏间依稀弥动着靡丽的湿气。他倾去,轻轻舔吻着她的耳垂与锁骨,仿佛在吸吮着花蕊上的甘霖,那袭微微蜷曲的金黄色长发宛如海浪般在她赤和谐裸的胴体上攀卷、缠绕2929、十 血契下一切,便是那样开始的。那个将他们救出狼群的陌生男子的身份,竟是日月神教教主座下、手握重权的九曜使者之中的日曜。那次去彝国,他原本是奉了教主之命、为了与彝国国主商谈在国内兴建庙宇之事,无意之中路过那片密林,便将这对狼童兄弟救起,带回神教总坛、大光明宫。他记得在自己与弟弟尚是孩童之时,日曜便曾在他们两兄弟面前说过一句话:狼童的生命力总是异常强韧的。他与弟弟将日曜的这句话默记在了心里。两个狼童兄弟在日月神教学会了诸多搏杀技能,在那个比狼群更加险恶、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挣扎求存,如同从前一样、相互依扶,终于成为日月神教优秀的死士,为那个高高在上、从未显露过真身的光明神化身的教主卖命效力。然而,便在他们十二岁的那一年,在千余名死士的严格汰选之中,他们的师父日曜,突然对他们下达了一道令这两兄弟始料未及的命令他下令,让这两个兄弟成为彼此的对手,在他眼皮下殊死搏杀、直至分出胜负为止。胜者生,败者亡。对于这一对自幼相濡以沫、患难相扶的兄弟而言,这无疑是一道比地狱般的试炼更加严酷残忍的指令。他们决斗了整整三日三夜,都未分出胜负。最后在绝境之下,他无意中开启了他那与生俱来的恶魔之力:他用反噬之瞳,反射了弟弟所有的攻击。对不起,弟弟我想活下去。哥哥,请活下去连同我的那份一起。那,就是那个与他自母亲的胞衣里起,便骨肉相连的兄弟,在双目永远闭合之前,对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烛影摇红,宛如一滴在时空的罅隙中凝聚了千年的胭脂泪,在床帐上投照下一抹沉浮不定的光影。少女的柔荑犹若地狱里浸满滚烫岩浆的幽蛇,此刻沿着他的脊骨一寸寸向上爬抚,犹如在攀登着陡峭的绝壁最终在他的后颈处停顿住,尖尖的指甲狠狠嵌入他肌肤里去,樱唇缓启,在他玉石般的肩头狠狠咬下。是的,他胜了,成功地在这场试炼中活了下来以亲手杀死孪生弟弟为代价。“教主,我们大光明宫里最出色的宝剑,已为您淬炼而成。”那日,在埋葬过他唯一兄弟的尸骸后,他的师父日曜,将他带至那个从未现过真容的、如同神祗般的教主面前,垂首禀告道,“属下不负教主所托,已成功开启了这个孩子体内潜藏的魔瞳之力。”那一刻,他似乎能感觉到,那重重白色的帷幔之后、那双垂眸审视自己的眼睛,带着某种刺骨的幽寒。良久后,他终于听见那个神秘的教主颔首微笑,声音竟是出奇的年轻,隐约透着某种妖异:“很好可是,日曜,你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啊”“教主”日曜闻言有些惊诧地抬起头,似乎即便如他这般手段的人,也无法不对那位在教中高高在上的神祗心生惧意。“你难道还没听说么卡迪南王在十多年前曾遗失了一对双胞胎王子,那对王子中的哥哥生着一双奇特的阴阳妖瞳以你之能,莫非还分辨不出么从那两位王子失踪之时的年纪推断,这个孩子,便是那对双胞胎王子中的哥哥啊”十二岁的他,听见帷幕后传来低沉而冰冷的叱责,带着微微的讥诮,来自那个模糊的人影。那一刻,这位在大光明宫里积威日久的日曜使身子竟是猛地一颤,顿时惶恐地伏跪在地,迭迭叩首道:“属下无知,乞求教主降罚”然而,那个模糊的人影却是低声笑了起来,“本座为什么要责罚你呢你能够想出这种妙计,启动他体内被埋藏多年的魔瞳之力,实在为本教立下一件大功啊“王室的储君之选只能有一个,既然哥哥与弟弟只能够存留一个的话,当然是该选择这个拥有魔瞳之力的孩子了他身上可是有着无穷无尽的潜力呢”那个年轻而妖异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忽而叹息道,“不过,本座可不放心,将这么一柄上好的、未开锋的宝剑,交托给你这个糊涂虫看管“从即日起,便由水曜来教导他读书习字、土曜传授他兵法谋略之道、金曜督促他习剑练功、木曜传授他五行奇术吧”“是,教主。”日曜不敢多说什么,当即躬首沉声应了。“呵呵,等这个孩子成人之后,便将他送回彝国王都泰息翡,并派人帮他铲除所有的绊路石、让他顺利成为彝国储君吧”“是,属下知道。”“哦,对了”那个妖异的声音还在大殿上空回响着,一字一句,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寒魄精,可别忘记给这个孩子服用了那可是绝好的东西呢”“是,属下明白。”“汐昀,你很冷,是吗”他在她耳畔呓语般喃喃。在他指尖的爱抚之下,少女微微扬起下颔,颈部和前胸连成一个优美而充满诱惑的凹陷。他便俯下唇,轻轻吻着那道凹陷,双唇炽热而颤抖是的,他们给年仅十二岁的他,服下了那种名为寒魄精的毒药,让他即便在脱离了修罗场的生活、返回彝国王都泰息翡后,依然逃不出他们的控制。只是他们不知道不知道那位幻化成他那个死去多年的弟弟的样子、跟随他而回泰息翡的少女;那个曾在大光明宫里,司任占星女史之职的、九曜中最年幼的火曜使;那个名叫“凌波”的少女终究,还是背叛了日月神教,而死心塌地地跟从了他。呵但是,真的是“死心塌地”吗谁知道呢在这个蝇营狗苟的尘世间,大概,谁都不能信任吧“汐昀汐昀”彝国的少年国主缓缓拨撩开少女略带蜷曲的凌乱发丝,将手掌贴上她微现红晕的面颊,附在她耳畔轻声问道,“你很冷,是么”这是今夜,他第三次问出这句话了。然而,这次少女却终于没有再沉默。她微微睁开双眼,用那一线迷离目光凝视着他,启唇问道:“为何这么问”“因为,你和我一样,一无所有不是么”他的声音轻如梦呓。然而,这样简短、温和的几个字,却仿佛一枚锋锐的锥子,直直刺入她早已坚硬如铁石的心扉说话之间,那个少年修长的手指已轻轻滑向她的脊背,整个身子微微前倾,轻轻攀向她纤软的腰肢,用力将她圈禁在怀内。他用指端勾绕起她一缕墨色海藻般柔滑、冰凉、而蜷曲的青丝,深嗅着她光洁的颈项,指间在她颊边辗转摩挲他的呼吸吹拂在咫尺之间,倾吐着阵阵的气息,宛如某种蛊惑的暗语少女眸色渐渐氤氲,在他手指的动作之下浅浅喘息着,双颊绯红如血,颐边渐有香汗浸出。然而,她却始终未曾吭出一声,只是微微锁紧了秀眉终于,就听那少年国主轻轻叹了口气,十指爱怜地捧抚起她红得仿佛快要溢出血来一般的面颊,随即抱着她,缓缓倾身躺入了身下的床帏中。漫长寂夜里,烛影摇曳不息,将明昧而靡丽的光影流泻入层层锦帷之中,仿如处子沉淀了千年的落红。********************当翌晨的第一束曙光照临在这两具交拥而抱的赤和谐裸身躯上之际,金色与黑色的长发早已凌乱地纠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割不开卡索尔醒转过来,疲惫而满足地亲吻着怀中少女的面颊,呓语般轻声问道:“汐昀,你愿意随我同回泰息翡,你究竟是想要什么呢现在可否告诉我,那个答案”怀中少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似乎仍熟睡未醒。然而,卡索尔却仿佛已猜料到她并未真正睡去一般,用冷凉的双手轻轻扳转过她的脸庞,呼吸紧贴住她发鬓,在她耳边极其温柔、又极为冷厉地幽声问道:“汐昀,告诉我我会帮你实现你内心深处的那个愿望。”怀中那个似乎已然熟睡的少女闻听此言,终于慢慢睁开双眼,眸色此刻已褪去了后的氤氲迷离,清明冷澈得犹如深冬寒潭之下沉积万年的冰水。她亦凝望着咫尺间的少年那双一蓝一黑的奇异眼瞳,仍余蕴着两脉绯霞的双颐边缓缓绽开一个妖冶至极、却也清冷到极致的笑容,一字一顿答道:“我的愿望其实很简单,我想凭殿下之能,一定可以很轻易助我达偿所愿“我不过只是希望,殿下能够派出手下,在您彝国境内的罗泊尔沙漠里,为我找到七千年前那个消失的神秘国度幽宸国地宫的遗址以及,帮我阻止某个人的企图他正在酝酿着一个极其可怕的阴谋,我一定要不惜一切、阻止他”她最后的话语说得极其凌厉坚决,似乎已下定了如铁的决心。“就只是这样而已”卡索尔眸中却有寒光一闪,显是不信。却见她低低苦笑起来,语意凄凉:隐约中含着某种自嘲的况味,“对于一个已经一无所有、无家可归的女人而言,只要殿下能够与我一处容身之所、为我实现我那小小心愿,我还能有何希求呢”她停顿了一下,笑里的涩意渐渐收敛,眼神瞬间凝重起来:“当然,我知道以殿下您的性格,断不会白白养着一个无用的废人在身边的。所以,从今而后,殿下若有任何指令下达予我,我都必将倾尽全力助您达成万死不辞。”听她道出如此坚定的一句承诺,饶是卡索尔这般人物,此时听来也不由得神色略变,怔怔注视着对面的女子,似乎不能相信这样一句沉重如山的承诺,会如此轻易地从她唇间淡然吐出。“难道,这不也正是殿下您此次救我、真正的目的吗”她眸波妩媚流转,宛如诱惑一般、又仿佛承诺似地,轻声吐字道:“而我冷汐昀,定会竭我所能,助殿下您一统霸业。”一统霸业最后这四个字说得如此轻柔、如此自然,却让卡索尔心蹬地一沉,那双妖瞳里渐渐聚起某种冰冷的寒光他目光略带审视地盯了她一刻。然而,那个少女的双眼里却仿佛含着某种洞察般的光亮,充满了信服力,甚至还略微含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卡索尔目中神光一动,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可惜,仅仅口头之约,太无约束力、也太难令人信服了。”冷汐昀微微一笑,轻扬下颔道:“那么,殿下想要怎样”卡索尔冷冷盯了她片刻,忽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右手拇指与中指轻轻一错,就见三步外的茶桌上,一只青花瓷杯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着一般,稳稳地在虚空中呈一道直线迅速移动,最终稳定地落在他掌中。这是传说中的,“隔空取物”之法么冷汐昀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这幕奇异的景象,却并未多说什么。但见卡索尔握紧那只青花瓷杯,指甲在右手腕内侧轻轻一划,即有点滴殷红倾入杯里,杯中转瞬便注满了半盏鲜血。看见他在做这一切之时,嘴角隐约浮起的那个莫测笑意,冷汐昀禁不住神色微变,诧异地抬起双眸,疑然道:“殿下,您这是”然而,她语音未毕,卡索尔便不由分说地拽起她的右手,如例在她右手腕上划下同样的伤口,将她的鲜血也注进那只青花瓷杯中。旋即,只见他中指与拇指再度轻轻捻合,低声诵念了一句什么口诀。便见二人那原本若即若离的血液在他那奇特的吟诵声里,迅速融合在了一起,竟是再也不辨彼此,仿佛血脉相连般融洽自然。待看着杯中的血浆完全融合之后,卡索尔终于仰起脸,一口饮下了半杯血酒,继而垂眸望定她,郑重无比地将剩余的半杯血酒递到她手中。他那薄如削的唇此际沾满了鲜血,看去有种妖异的魔力,但听他沉声一字一句向她嘱咐道:“汐昀,饮下这剩余的半杯血酒,从此,你我便结下生死血契“倘使有一方背叛了对方我们,便将流尽彼此身上最后一滴鲜血而死。”听见他这句宛如诅咒般的不祥谶语,冷汐昀身子不由便是一颤。然而,仿佛是无形中受到了某种秘魔的蛊惑似的,她竟然身不由己地接过了他递来的那半杯血酒然而,在倾杯饮下那腥甜的液体之际,她脑海中蓦然浮现起的,却是那个吹箫人白衣落寞的身影伴随着那股缓缓流进喉中的温热甜靡的液体,一阵痛涩忽然间毫无预兆地涌上她心田,沉重得竟令她隐觉窒息。3030、十一 修罗令一十一月的深秋,大地草木凋敝、万物萧瑟,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