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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动了动唇,“干、干爹”“闭嘴。”李忠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一眼还抱着人在控诉当储君好累的赵三思,眉头又是揪到了一块,越看就越觉得这皇太弟没眼看,暗自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抬步往外走了,走时又回头瞪了小六子一眼,示意他跟上。小六子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赶紧跟着往外走了,直到出了寝宫,才憋不住了似的,“干爹,殿下和贵妃,这是”李忠贤冷冷地看着他,见他闭嘴了,这才十分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太阳穴,“平素咱家是白教你了,主子的事,也是你能议论得起的”“干爹教训的是。”小六子讪讪受了这教训,但脑海里还是刚刚那一幕,这满心的八卦就蠢蠢欲动,他就不信他干爹不好奇,“我也只是为殿下和贵妃担心,他们这般当着皇上的面”“你这个没眼力见的,贵妃是殿下半个嫂子,这些日子又都是贵妃在照顾人,俗话说,长嫂如母,没看出殿下对贵妃的依赖吗不然咱家让你去长乐宫请人”实在是这皇太弟太不懂事儿了,李忠贤如今倒是真没法将这亲昵的两人往其他关系上想了。再者,他跟随赵瑾这么多年,赵瑾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也猜出了一星半点这位宠冠后宫的夕贵妃怕是也只有宠的名头。小六子是不懂这些的,闻言,呆愣了片刻才呐呐道:“那、那干爹的意思是,殿下听贵妃的劝,是把贵妃当母妃孝敬着了”李忠贤睨了他一眼,没搭腔,又往里瞧了一眼,转而道:“今日殿下同夕贵妃在殿内说得话,你要是敢泄漏半个字出去”“这不用干爹说,小六子也是心中有数的。”小六子话多归多,但口风素来紧,今日小太子这些话,着实有些小家子气,这不用干爹提点,他也知不能外说。与此同时,殿内那位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小家子的皇太弟终于把这几日受得委屈吐了个痛快,哭声也停歇了下来,但刚才哭得太凶了,这会一停下,像没缓过气儿似的抽噎着,眼泪鼻涕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就蹭了顾夕照一身。随着天气越发暖和起来了,尚衣局已经给各宫主子都做好了换季的春装,顾夕照今日来得匆忙,也未来得及更衣,穿得就是一件湖绿色的薄衫常服,这眼泪一沁到上面,就十分明显。顾夕照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那团在逐渐扩大的深绿,心里就嫌弃地不行,但一看到那赵三思哭得惨不忍睹的一张小脸蛋儿,她又说不出什么嫌弃的话了,拿着帕子帮她仔细擦了脸上的残泪,见人的情绪逐渐稳下来了才安慰道:“你如今刚开始接触这些事儿,自然是有些累的,等到日后上手了,便熟能生巧,便就不觉得累了。”赵三思打了个哭嗝,也不怕丢脸,“可是太傅说我是孺子不可教也,我也觉得自己是干不来这些事,学不会这么多东西。”“瞎说,咱们殿下聪明着了。”小傻子哪里是不可教的孺子了瞧这水汪汪的眼睛,聪明着了,“那是太傅那个老东西不会教。”赵三思闻言,“噗嗤”就笑了出来,鼻尖瞬间涌出了大大的鼻涕泡,这会倒是知道丢脸了,赶紧扯了袖子挡住,把头转了过去。顾夕照按住她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拿开了她的手,就拿刚刚擦眼泪的帕子去捏了捏她的鼻头,也不嫌脏,亲手帮她把鼻涕擤了,“你在我面前丢的脸还少方才涕泗横流的模样都没躲,这会知晓不好意思了”赵三思的脸红彤彤的,心噗通噗通的,她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了,只觉得今日的夕贵妃十分好看,偷偷瞧一眼,她就觉得心里莫名酥酥的。顾夕照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瞧着她脸红到了脖子根,以为她当真是不好意思了,随手把那帕子丢在了一旁的矮几上,也不说这个事儿了,又自顾自地走到了龙榻旁,盯着床上的赵瑾看了一会,然后看向赵三思,继续循循善诱道:“你皇兄是个明君,把大昭托付给你,也是无奈之举。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既然你出生在皇室,享受着这皇室的锦衣玉食,自然得受些累的。”见赵三思眼神游移,顾夕照又走到她身边,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殿下,你明白我说的话吗”柳叶眼天生就带着一种媚眼如丝的魅惑,尤其是认真看人时,还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深情,赵三思根本就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敏感地注意到顾夕照的脸色越来越沉,赶紧点了点头,“明、明白的。”她一怂,顾夕照就凶不起来,抬手给她顺了顺因钻床底而歪了的发冠,“如今满朝文武百官都在看着你的一言一行,殿下切不可再任性了。”夕贵妃的温柔,总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赵三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苦些累些都没关系,“贵妃往后来瞧瞧我,我就不害怕了。”这是要挟自己见顾夕照久久没搭腔,赵三思又偷偷摸摸地抬了头,正好对上那双探究的柳叶眼,她又倏地低下了头,干巴巴地如实交代道:“自那晚后,贵妃已经连着五日都没去看过我了,我日日抽空来皇兄这里,但都错开了时间,碰不到贵妃,我昨晚不愿意走,就是想守着贵妃来。”随着她的话落,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顾夕照心中微动,垂眸看着她双手绞着腰间玉佩的流苏,轻轻吁了口气,“殿下,为什么想见我”为什么想见贵妃赵三思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也琢磨不上来,但又怕人生气,她有些着急,便只好小心翼翼地诚实道:“就是想见贵妃,要见着贵妃了才安心。”小傻子。顾夕照心中如是嘀咕,眉眼却不自知地温柔了下来,“你乖乖听丞相和太傅的话,我有时间便去瞧你。”赵三思这才满意了,眉眼里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贵妃说的,我都听。”顾夕照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既然答应听我的,那等会赶紧回宫梳洗一番,然后主动同丞相和太傅去认错,再好生学习,明白吗”赵三思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那贵妃今日还去看我吗”“今日不是已经看过了”赵三思不说话了,又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顾夕照瞧着她这无声撒娇的样子,就忍不住勾唇,但也没出声,而是转身朝外走了,打开门吩咐小六子将人送回昭和宫去。小六子一听这话,顿了一下,瞧着慢腾腾地挪到了顾夕照身后的赵三思,这才赶紧扬声应了。几人一同出了承乾殿,不过昭和宫和长乐宫一东一西,到了门口就要朝不同的方向走。顾夕照瞧着赵三思那一步三回头的委屈样,到底不忍心,“今日又到了一批新鲜牛乳,苏嬷嬷做得花生牛乳糖十分好吃,殿下可是喜欢”“喜欢,喜欢的。”赵三思心儿又是噗通噗通地跳,一连期待地看着人。顾夕照忍不住也笑了一下,“等到午间,我给殿下送些过去,顺便问问太傅,殿下的功课。”赵三思这些得偿所愿似的满意了,攥了下手指,暗搓搓地想今日定要努力些。作者有话要说:梅梅:宠后明天就入v了,你们还会一如既往地觉得三思可爱吗三思:宠后明天就入v了,你们还会一如既往地觉得三思可爱吗贵妃:不接受反驳,小傻子是最可爱的。第18章有了夕贵妃的劝诫, 接下来几日,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太弟也总算安分了下来, 虽还是会日日都来承乾殿坐一会, 但也没像之前那般胡闹了, 这让李忠贤和小六子都松了一口气, 同时在心里对这位夕贵妃更是看重了几分。如此过了几日, 直到三月末, 承乾殿才送出赵瑾醒了的消息, 最激动地就莫过于昭和宫的赵三思了, 一听闻这消息,什么都顾不上了,风仪尽失地拔腿就往承乾殿跑,跟只兔子似的,让在后头追的小太监累的气喘吁吁。等她过去的时候, 承乾殿外已经跪满了人, 皇后和夕贵妃都在, 但都被李忠贤拦在了殿外,倒是见着赵三思来了, 立马就上来引着人往里走。赵三思走了两步, 才发现顾夕照,见她也跪在地上,莫名就有些不快, 顿了顿,清咳了一声, 头一次拿出了她作为储君的威严,朝一旁的李忠贤吩咐道:“皇兄如今不见大家,让人这么跪着也不是一回事,公公让她们都先各自散了吧。”“是。”李忠贤躬身应了,回头就朝地上的众人转述了赵三思的话。怂巴巴的皇太弟难得做次主,再者这么跪着,委屈的也是自己的膝盖,顾夕照自然是乐意配合的,当即就要站起来朝赵三思欠身行礼,跪在为首的皇后却纹丝不动,讥讽道:“本宫心忧皇上,在此等候可是碍了皇太弟的眼”说罢,皇后又偏头扫了右下首的顾夕照一眼,自己又用帕子掩着唇咳了几声,一副病弱西子的模样,“本宫可是为了皇上心急如焚,可不像某些人,生怕委屈了自个儿,跪在此处是我等真心为皇上祈福,皇太弟可是觉得不该”这个“某些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皇后这是又在借机与夕贵妃打擂了,她话这般说,原本跟着顾夕照准备起身的妃嫔犹豫了一下,又悄无声息地跪了下去。如此下来,已经起身的顾夕照在这一众花红柳绿中就格外显眼了。顾夕照来这深宫五年,这个宠妃也不过是个名头,目的就是借助这个幌子从后宫的妃嫔间探听到朝中大臣之间的联系和打算,当年先帝驾崩地突然,秦家仗着是国丈,就生出了想把匆忙继位,根基尚不稳的赵瑾当傀儡的意思,明里暗里勾结朝臣官员,她的到来就是帮助赵瑾坐稳这皇位。不管是赵瑾明面上的宠爱,还是各宫后妃暗里的讨好,顾夕照从来没在乎过,宫人都知这位夕贵妃仗着皇上的宠爱,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做事也从不按常理出牌。是以,皇后这不痛不痒的冷嘲暗讽,对顾夕照来说,眼一垂就过了。但在小太子看来,就觉得自家最貌美心善的贵妃受了欺负,心疼地不得了。“皇后若是真心疼皇兄,就该把自己值钱些,今日你要因跪在这里又是一病不起了,皇兄还得为你操心。还是皇后有心做这惺惺之态,皇兄身子稍稍好一些,就同那些不入流的人一样,来这争宠来了”瑶妃出身不高,平素训起宫人来,说话就没有那些大家闺秀那般讲究,什么难听就指什么来,她自己教出来的小皇子自然不是个什么会委婉的,平日怂怂的不多说,但眼下自己最敬重的贵妃受了委屈,瞬间就怒发冲冠为贵妃,发起威来,嘴也是个毒的。皇后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储君骂起人来,竟然同后宫的那些嬷嬷一样,粗鲁又直接,她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不用作态,这下是当真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赵三思抿了下唇,半分同情都没有,冷漠地看着候在一边的宫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皇后带回宫中好生照顾伺候,真等在这晕过去了,等着我皇兄亲自再来照顾不成”“是。”伺候皇后的宫女忙战战兢兢地应了,两个贴身伺候的赶紧去将皇后搀扶了起来。当着后宫众人,眼前的小东西给了她如此大的难堪和羞辱,皇后哪里甘心,拿着帕子捂着心口不愿走。“娘娘”宫女暗暗使了力,拖着长腔道:“您身子弱,就听殿下的吧。”比起认不清形势的皇后,她们却是对如今宫中局势看得分明,眼前的皇太弟怕是得罪不起的。皇后虽有六宫之主之名,但赵瑾当初打着为她静养的名头,将皇后宫迁移到了东北一处偏僻的听竹宫,长宁宫如今是闲置的。虽然在吃穿用度上,皆是按照皇后的份例安排的,但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是在渐渐冷了皇后,尤其是赵瑾还亲自吩咐过宫人,皇后身子骨弱,后宫的闲杂事不许去扰了皇后,分明就是在彻底架空皇后手中的权利。亲眼看着宫人把皇后扶走了,赵三思衣袖下的手有些紧张地攥了一下,余光扫到还有一地女人跪在那里,想起刚刚这薪头草,合着皇后给夕贵妃难堪了,她亦没有好脸色,“皇后身子骨差不能久跪,但瞧各位这面色倒是康健,既然方才不听本宫安排,你们又都爱跪着,今儿便好生跪着。”说罢,也不等众人答话,她就又提步朝赵瑾的寝宫而去,李忠贤在后头愣了片刻,才赶紧跟上,饶是他在宫中阅人无数,也没想到这怂巴巴的皇太弟内里还是住了只会挠人的狸花猫了。会挠人的就好,虽然狸花猫也还是不够威猛,但好歹也有点老虎的样子了,假以时日,也当能是只老虎的,李忠贤如是乐观地想着,瞬间对怂巴巴的赵三思高看了几眼。目送着赵三思进了寝宫,在外头站着的顾夕照这才垂了垂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低头笑了一下。身旁的珠儿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就此多问,“娘娘,那咱们如今是”“咱们当然是听皇太弟的话。”顾夕照敛了笑,又回头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妃嫔们,挑着眉梢道:“各位妹妹可要好生跪着,本宫就先告退了。”说罢,就率着长乐宫的宫人走了,直到出了承乾宫,珠儿才感慨了一句,“今日殿下倒是同以往不一样了,到底是储君,这股威严的气势还是有的。”顾夕照睨了她一眼,没有搭腔,面上却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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