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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1)

这边大殿吵吵嚷嚷,热闹至极,而坐落在苍梧山以北的清殿倒显得人烟稀少,落寞万分,唯有偏殿内一人背朝窗于榻上打坐,清秋时节,窗外树叶飘落,百花草木凋零,那人一身淡蓝鹤纹长衫,深蓝玉冠束起半边发丝,其余墨发随意散落,眉间一点赤红竖印倒是在清冷出尘的气质上添了一抹妖艳。此时的安以墨正如平常一般修炼术法,从他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他此时修炼的并不安稳,要知道修炼之人最忌心神不宁,怀有杂念,轻则修为不进反退,重则遭到反噬,走火入魔。安以墨紧皱眉头,愈发用力,却依旧摆脱不了心中的杂念,脑中的那抹红色身影迟迟不散。他,究竟在那里......刹时,安以墨口吐鲜血,血染红了衣襟,他用手捂住了暗暗作痛的心口。门外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边跑边在叫他。殿主!殿主!不好了!☆、落崖安以墨起身,看着赶来报信的林沁,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找到了吗?他在哪里?!林沁气喘吁吁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安以墨,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直接说道:今天在大殿,听掌门说,韩皎出现在落神崖附近,各门派世家正要一齐前往,说是要剿灭青冥余孽,然后封印落神崖。安以墨听后,也不管自己的伤势,推门而去,林沁看着背影慌张的安以墨,心情复杂,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路途会如此坎坷曲折,两人纠缠了这么多年,早已情根深种,谁对谁错,是是非非,早就如乱麻般理不清了。一素色女子长身伫立于落神崖顶,风猛烈的吹着,吹散了他的发丝,吹散了他的衣襟,也吹散了他久久的期盼,他一直在期望着一个人,那人说过,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保护他,带他走,远远的离开。只是,他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了。韩皎背对着悬崖,面前是一群手持佩剑,冠冕堂皇自诩正义的所谓修仙之人,扬言道要斩妖除魔,维护天下,他看着这一张张虚伪的面孔,他笑了,笑的无比嘲讽,到底谁是妖谁是魔,人心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明明修炼的是最正道的法术,内心却比他们这些邪魔外道还要恶毒。韩皎交出点苍石,留你一个全尸!一个韩皎并不认识的小门派掌门说道。哼,真是大言不惭,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韩皎嘲讽道,那掌门瞬间绿了一张脸,一把剑握在手中,气的全身发抖,却是忍住没有出招,他清楚韩皎的本事,所谓枪打出头鸟,他可不像做着第一个出头的傻鸟。正道的那一群墙头草心也没那么齐,旁边的一人,看清了那掌门的心思,不禁语气略鄙夷的说道:有苍梧的人在这,你怕个什么。你说得轻巧,你行你上啊。韩皎听到他们小声的谈论声,冷笑一声,果然正道都是一群是非不分,愚蠢至极的小人。点苍石不在我身上,你们到底要我说几遍。韩皎不耐烦。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容缜,发声道:韩皎,你曾经身为苍梧山弟子,你我,也算是师叔师侄,你为何一定要逼我们走上这一步。我逼你们,容缜你搞错了吧,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逼我!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我根本就没有碰过点苍石,你们苍梧山戒备不周,难道还要怪到我的头上?!韩皎反驳道,他确实是没有偷点苍石,甚至连点苍石的样子都不知道,他是遭奸人陷害!这人到底是谁,不仅偷走点苍石,还四处散播谣言,把脏水泼到他的头上。只是这一切,如论他如何为自己辩解,都没有人相信,包括安以墨。韩皎,你只要交出点苍石,我们一定给你留条生路。容缜继续说道。师尊,不要和他废话,他自己做过的丑事,他怎么会承认。就算不在他身上,也一定是藏在了其他地方。站在容缜身旁的罗澜说道,他一向看韩皎不顺眼,曾经在苍梧山就是百般刁难,如今又在这里煽风点火。一旁的其他人纷纷附和。你污蔑人,也要讲究证据,无凭无据,凭什么就说是我。谁都知道,你身为青冥教的人,伪装成普通人,混入苍梧山,目的就是拿到点苍石,难道这些你忘了,况且如今青冥教覆灭,就算没有这件事,你也得扬灰挫骨,以安天下之心。我师尊都说了只要交出点苍石就放过你,你还如此不知足。放过我?你觉得我韩皎和你一样,是贪生怕死之辈吗,你们杀我义父,毁我青冥山,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为你那微不足道的仁慈感激涕零吗!你!你也太不知好歹了。罗澜被韩皎的一番话堵的不轻。韩皎继续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说谎之人,也最讨厌威胁我的人!我告诉你,在这世上,没有人能断我的命,也没有人配断我的命。说罢,韩皎转身朝着悬崖边走着,身后容缜一惊,急忙问道:韩皎!你要做什么,你疯了!韩皎的脚步顿了一下,苦笑了一声:你这假仁假义的样子,真是令我恶心,我既然改变不了这一切,但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风吹着那苍凉纤细的身影,此时显得那么无助绝望。为什么不相信我,亲人离我而去,爱人抛弃了我,我就算活着,这天地于我又有何意义。殷述,你大仇得报,你满意了,这就是你要的结局,你把他害死了害死了,是你亲手摧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家,从今往后,千年万年,孑然一身,长久与孤独为伴,再也不会有那么疼爱你的哥哥,再也不会了。安以墨,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愿意见我吗,也罢,若是还有来生,我不愿意再遇见你,你我以后,形同陌路,恩断义绝,永不相见。韩皎跳的决绝,没有一丝畏惧,风吹着衣玦遮住了他的眼眶,韩皎感受着急速坠落,内心反倒是出奇的平静,他这一生,过得甚是苦累伤情,如今,一切都结束了,终于可以解脱了。只是,他究竟是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安以墨赶到落神崖顶,巧的是,那抹红色身影终究是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安以墨冲了过去想去拉住韩皎,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对韩皎说,他想说,是他误会了他,是他对不起他。容缜和其他苍梧殿主看到疯了一般冲向落神崖的安以墨,急忙施法布置封印拦住安以墨。秦璇喊道:二师哥,你别乱来!安以墨被突然出现的结界冲击的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接着,拔出尘离,聚集全身的灵力于灵剑上,顿时天地间闪烁着强烈的蓝光与剑气,他想要劈开结界,救他回来。只是事情并不会如他的意,容缜和其他殿主纷纷拔出灵剑阻止他劈结界。安以墨不管不顾,这个时候,谁拦着他,他手中的剑都会毫不留情斩向谁,其他门派看到如此疯狂的安殿主,先是被安以墨的气势吓得愣在原地,接着回过神来,也一并向前,同苍梧的人一起制服安以墨。苍梧及其他门派的人或多或少都被安以墨伤到,秦璇大喊他的名字,想要唤醒他的理智,转移他的注意力,容缜拿出玄铁链,施法捆住安以墨。安以墨怔怔地看着韩皎坠落的地方,气急攻心,灵力损耗过剩,喷出一口鲜血,用力挣扎着玄铁链。秦璇看不过去,从小一起成长到大的好友,一直卓越出色,出类拔萃,现如今,为了情爱,竟然如此执迷不悟,伤害自己的同门,作出如此荒唐之事。他向前,狠狠打了安以墨一巴掌,大喊道:安以墨,你给我清醒一点!安以墨一怔,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慢慢抬头,看着秦璇,眼睛通红,接着他吼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一声比一声要高亢。一群人把安以墨绑回了苍梧。掌门下令,清殿殿主安以墨,触犯门规,打伤同门,罚其受八十一鞭刑,禁足幽禁宫,三年内,不得参与门中事务,反省思过。鞭刑结束,安以墨血迹满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再加上之前落神崖受的伤,我欠了他太多了,现在我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秦璇从没见过这样的安以墨,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对安以墨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留下一句好好养伤,走出了幽禁宫。☆、戚灼姜云凭身体依旧很虚弱,前些天受了些风寒,温扶留煎好了药递给她。不要,不吃,这药太苦了。云凭扭过头,不去接药,扶留看着跟小孩子一样的姜云凭,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良药苦口,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来,乖乖把药吃了。见她依旧不听话不喝药,温扶留起身拿过来几颗糖,放在姜云凭的手心里,继续说道:喝完药,吃糖,就不苦了。把一勺药送到了姜云凭嘴边。端着碗亲自喂完药,看着喝完药熟睡的姜云凭,掖了掖被角,来到小院子里翻晒新采的草药。一个穿着暗红色长服,头戴红纱遮面斗笠的一个人,推开了小院子的木门,走进了院子,木门咯吱咯吱的声音引起了温扶留的注意,她抬头,看着这人,服饰奇特,红纱遮住了容貌,但从身形可以看出,是一位姑娘,问道:这位姑娘,是有何事?来寻一位故人。那人回答道。听着那人的声音,温扶留疑惑道:姑娘声音为何如此沙哑。那人顿了顿,复又回道:几年前的一场大火,熏坏了嗓子。扶留一惊,说了句:抱歉,是在下唐突了。那人用沙哑的声音一笑,说:无妨。请进屋说话吧。不知为何,那人总是给温扶留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像是旧相识。即是来寻人,那可是寻到了?那人轻轻一笑,说道:寻到了,不知少主可还记得我。说着,摘下了头戴的斗笠,温扶留看着面前的人,熟悉的脸庞,暗红色的纹路蔓延过颈项,趁着苍白的肤色,更显得触目惊心,从前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瞳孔变成了深红色。温扶留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虽然故人模样已大改,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阿卓!阿卓!你还活着!温扶留想冲过去抱着戚灼,但戚灼退后了一步,躲开了温扶留,她说道:少主,是我回来了。温扶留大喜过望,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她还以为阿卓跟阿爹阿娘一样,都被害死了。不过,惊喜之后理智恢复,她疑惑着,阿卓跟她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到底发生了什么,温扶留看着戚灼,问道:阿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以为我以为你跟阿爹阿娘他们一样......我确实是死了。戚灼直接了当的说。什么?!我说,我的确是死了,和庄主庄夫人一样,是被她,害死了。说着,戚灼转头看了看姜云凭睡着的里屋的方向。温扶留脸色刹时变得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戚灼,她猜到戚灼来的目的,是云凭,戚灼继续说道:少主,我知道,你把一切都记起来了,只是现在你做的事情,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戚灼神色淡漠,冷冷的看着温扶留。温扶留当然知道她所说所指的是什么,她感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充斥全身,冷汗从额头留了下来。阿卓,你...怎么会......我怎么会回来是吗,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自己的灭族仇人生活一辈子!你是不是忘了,云岐山庄是怎么覆灭的,庄主是怎么死的!戚灼嗓音沙哑空洞,犹如地狱归来的恶魔,而她所说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刺在温扶留的心上。你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魔气?!阿卓,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知道,我云岐山庄素来与青冥教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将云岐山庄赶尽杀绝吗。戚灼看出温扶留眼中的疑惑,继续说道:他们要的是人的生魂,不只是云岐山庄,其他家族,上千条人的生命都被一一残害,收集在一起,为的就是投入落神崖,铸造封魔剑。封魔剑......所以你就是戚灼,你就是魔神戚灼?!魔神出世,天下大乱,你要做的到底是什么。那些人,没少受云岐山庄的庇护恩惠,可是在我们遭受灭顶之灾时,他们确是半分都不肯施救,反倒是冷眼旁观落井下石,津津乐道成为他们茶前饭后的笑谈!天道不公,所谓正道正途确是比邪魔外道更加险恶黑暗,我对这个世间充满了太多恨意,杀尽天下道貌岸然之人,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不,你这样做,和当年的姜枯有什么区别!不要再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了。无辜?为恶者,就是要为他造下的冤孽偿还,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姜枯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少主,她早晚都会死的,你救不了她。不可以!我不允许你伤害她!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我把她弄丢过一次,失去过一次,我不可能再让她离开我第三次。其实,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她魂魄散尽,纵使现在重新收集,终有一天她依旧会因为魂魄消散彻底死去。我来这,不是为了杀她,只是想来劝少主一句,早日脱离情海,即使往后发生了什么,少主也不会太过伤心。戚灼看到愣在原地的温扶留,走过去,伸出了一只手,看着自己的手穿透了温扶留的胳膊,忽然想起来,她现在只是一个虚影,还不是实体状态,没办法触摸任何事物,或者任何人。戚灼眼神暗了暗,收回了手。戚灼算了算时间,她没办法自己独身一人出来太久。少主,我们改日再会。一阵红光闪过,戚灼没了踪影。温扶留还在原地,思考着戚灼说的话,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魔神,☆、散心温扶留想带着姜云凭出去散散心,她想到了那个有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般美好的地方,曾经那人带她去过,那里有绝美的景致,淳朴的风土人情,还带着些许遗憾,在那个地方有未完成的夙愿,那个地方就是南境逸族。姜云凭身体不好,温扶留仔细挑选最舒适的马车,走在最平坦的路,尽量让她免受车马颠簸,奔波劳顿之苦,南境路途遥远,经历了四天四夜,时隔一年,她们终于又再次踏上这片祥和安宁的土地。对于她们来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太多变数,一切都在发生改变,而南境,这个青山碧水,世外桃源的地方,一直都在,默默着,养育着温厚善良的逸族人,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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