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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地牢里一片安静,只有王信白说话间吐出的冰冷白气。王信白自觉没有本事让燕羽开口,也不想继续陪着他了,起身说了最后一句:随你吧,等你真把世子气急了,有你哭的!燕羽看着王信白的背影,忽然高喊:他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只要他让我活着出去,我就一定要他的命!王信白陡然回神,疾步走到燕羽身边:难不成你还留了后手?你还想出去?世子没立刻杀了你那是他仁慈!燕羽只是冷笑,你就猜吧。王信白心里直打鼓。不是他看不起燕羽,但是他真不觉得燕羽肚子能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王信白道:世子已经交付刑部剥查朝中各位大臣,把心怀鬼胎的人查出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这几天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别彻底寒了世子的心。说完,王信白踏着台阶往地面走,从阴暗的地牢走到天日底下,王信白吐出一口浊气,念道:真是驴脾气,死板,就非要一条路走到死么。迎面碰到了刑部陈大人家的三公子,王信白看着打小一起长大的公子哥也穿上了官服,笑着上去打趣:这不是陈三嘛,当大官啦?哪有哪有,全是仗着父荫。陈跑辉摆摆手,问道:世子什么时候回来?你问世子做什么?王信白见陈跑辉脸色苍白,眼袋浮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说他:不是我说,陈三啊,你都当值了,对自己身子还是好点儿吧,你看起来太虚了!陈跑辉面上浮现痛苦之色:我早就不唉!别问了,再过几天我就能好了!王信白:?陈跑辉说:徐少浊呢,他知不知道世子什么时候能回来?王信白:你问世子做什么?陈跑辉看着地牢方向,焦躁道:我着急!你急什么?急着发落燕羽?王信白奇怪:平日里也没见你和燕羽关系多好啊,当年你在他营里想对吴亥公子动手,不是还被他骂了一顿,让你滚到别的地方乱来吗?陈跑辉抱住头:别说了!别说了!王信白:怕是又疯了一个当官的。燕山脚下药郎家中,燕燎已经在这待了两日。第二日,燕燎照旧把禁卫派出去看查山路。不过两日时间,小松对燕世子的态度已经从害怕转为敬仰,甚至还胆大到想摸摸燕世子的刀。燕燎把小松呵退,转身去了柴房。没一会儿,燕燎削了一把小木刀,拿进屋递给小松。嗯,我漠北的儿郎就该这样。燕世子挑眉,看向一间紧闭的房门,扬声说:不像有些人,第一次摸到刀的时候都快吓哭了。小松拿着燕世子为他削的小木刀,爱不释手且受宠若惊,哪听到燕燎说的话,通红小脸上都是兴奋:等小松长大了,也想像世子那样,把外族全部杀光!有志气!燕燎笑出声,又开口教育小孩子说:不过也不能把所有外族人都杀死,即便是外族,也有无辜老弱者。若是能使各族和平共处,相互不侵犯,友好往来,那天下才能太平。这些道理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还过于复杂,小松听不懂,愣愣看着燕燎。正当时,屋外扣扣两声敲门。燕燎:回来了?不知道山路通没通。说着上前推开门。木门刚一被推开,一阵腥臭气息喷来,粗壮的棕色兽臂猛然朝着燕燎挥了上去。燕燎瞳孔一缩,蓦地折腰后翻避开,落地的同时已经拔出火燕刀。往后跑!对着当场僵硬傻掉的小松大喝一声,燕燎挥刀劈向继续在屋里乱掏的熊臂,谁料刚从冬眠中醒来的饥饿棕熊动作还不算迟钝,熊臂倏然一缩,缩出了木门。门外的棕熊由刚刚的站立姿态改为了四肢着地。从刚刚站直了身子来看,这头野熊至少有六尺高,巨大的熊头都快要赶上药郎家做饭的黑锅。此时它四掌着地,健硕的兽体高耸,肩背隆起呈攻击态,龇开的大嘴更是口水泛滥,被风一吹,恶臭味直往屋里扑。燕燎拧起了眉头。这种雪患天气,人家外面防患野兽的陷阱肯定都被摧毁坏掉了,所以才让一头巨熊无声无息地接近过来。体态如此庞大的棕熊力量是很惊人的,若是它想,就是拆了这些屋子都能够做到。巨熊面对凌冽的杀气,动了动鼻子,但还是被饥饿所控制,本能地想要寻找食物填饱肚子。抬起熊掌,巨熊对着木门啪嗒拍打,几下间,连带着门上的窗柩,全都碎成木屑,哗哗直往地上掉。这熊是真打算把碍了它事的房子拆掉,好进去吃人。燕燎握着刀,他得把这头熊逼退出去解决,不然,这座房屋就没了。屋里的吴亥被动静所惊扰,出来就看到一人一熊两两相对的一幕。吴亥:燕燎听到身后的声音,立时吩咐道:把小孩拖走,不要在这碍事。第34章 蝶骨生津吴亥盯了燕燎绷紧的背部两眼,走过去用并起的食指和中指勾住小松后颈的衣领, 拖着傻掉的小孩往后院走。到了院子, 吴亥松开手指, 把小孩往外一推, 便不准备管了。他可不是燕世子, 一遇到小一点的孩子,心中的柔情就都起来了,还要软着声音逗弄小孩儿。小松两股战战,刀割寒风里猛然一个哆嗦。他又想张嘴哭, 可听到屋里拆家般的动静, 又担心世子安危,害怕之至想要去握小公子素白的衣角,但一对上小公子冰霜冷漠的眼神, 又望而却步了。小松:小孩子的感觉很敏锐, 他只知道来自家寄住的小公子不爱搭理人,但今日他忽又在这小公子身上感受到了丝淡淡的不喜。小松试图套个近乎,呐呐开口:爹说了,上山若是遇到了熊,不会爬树不会装死的就死定了刚一说完更怂了。外面的可不是普通人,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如果被熊拍死吃了脑子里乱糟糟,还是哇一声又哭了出声。吴亥见他哭,丢下他转身就往屋里走。有什么好哭的。一般人遇到熊确实是死定了,但若是熊遇到了燕世子那这熊可太惨了。果不其然, 这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吴亥再出去,就看到屋外雪地里棕熊四仰八叉,肚皮绒毛秃噜着,翻出来一块致命血窟窿。吴亥微哂,燕世子可是千军万骨里走出来的人,虎熊又能奈他何?燕燎手里拎的刀还在滴血,他着立领黑衣,身上有血没血倒是看不出来。燕燎怕这熊没死透,又补了一刀,才挥刀揩了血归鞘,抬手摸着自己的后颈,擦过门前吴亥往屋里走。擦身而过间,吴亥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燕燎吩咐吴亥:打盆水端过来。燕世子身上沾了血,必要立刻擦拭干净的,十年相处,吴亥也是十分了解世子这一习性。吴亥面上微微起了一丝茫然。王城事变,最后以边关外乱收尾,燕燎该知道了他对漠北有罪却也有功,应该会放他离开漠北,这算是在吴亥预料之中的。但吴亥还是没料到,再见面时燕燎对待他的态度,不仅仅没有更加恶劣,甚至好像要比以往还好上了那么点?其实也说不上好,只能说是比以往平和。和对待外人无二般的平和。就是这么点微妙的态度转变,居然叫吴亥一颗寒冬腊月样的心,好像被簇小火苗轻轻在下面燎了把不温不火,品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却又有点酥酥的麻。吴亥垂下眼敛,心道这不就是燕羽说的贱吗。不仅是庶子质子卑贱的贱,还是下贱、轻贱的贱。吴亥便是拼命锤炼自己的品性,想要如兰似竹般高洁,端的外表一派矜贵,说到底,也是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会唾弃自己,到底在燕燎身上寻找着什么?打了盆热水,吴亥推开燕燎的门。门被推开,寝床青竹垫絮上,燕燎盘膝坐着,上衣被他褪下至腰间,赤裸着的劲瘦紧致上身,正被他用一帕白巾擦拭。那白巾上染了红,被往身侧一丢。燕燎撇头侧眼见着门前微愣的吴亥,挑眉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水端过来。吴亥面上不变,眸光微转,端着水搁在了床头小柜上。燕燎也转过了身,把裸背朝向吴亥:背上伤口挣开了,帮我上药。野熊力量极大,燕燎制服它时难免有些粗暴,动作稍微激烈些,就把身上几道余伤又给挣开了。说到这些余伤,除了刚从边关带回来的,最惨的还属王城脚下和吴亥那一战留下的。此时还微红地印在皮肤上,道道斑驳,有些惊心动魄,还有些残虐的美感。吴亥把白巾投进水里、拧干,抓在手上擦拭燕世子背上泛血的伤口。燕燎坐的端正而直,看似毫不设防的将后心暴露给吴亥,右手却紧紧按在腿前的火燕刀上。吴亥的眼睛黏在了燕燎的背上。燕燎身形颀长,骨骼均匀,肌理分明,长的很好。这难免让吴亥有些疑惑,就这么一副劲瘦的身躯,到底怎么蕴藏的下那么惊人强大的力量?背上有一道刀伤略深,从左背微微突出的蝴蝶骨上笔直划下,一直延伸到了腰沟线上。热水擦过伤口的时候,吴亥感受到手下的肌肉一紧,背部绷的更直了。两片骨头像要破皮而出,展出凰翼飞起来了。吴亥心中忽然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擦净了血迹,把水珠拭干,燕燎递给吴亥一个黑色小瓷瓶。只要边境未平,身上就得一直备着伤药。世子将边境扫平了吗?吴亥打开伤药,漫不经心问着。北境不敌,以良驹为首酬求和,等订下通商协议,多年的纷争暂时能安定个几年吧。吴亥心想:他就是不愿意一鼓作气赶尽杀绝。白沫药粉撒上伤口,蝴蝶骨被激地微微一颤,吴亥见燕燎略低下头,尚未被拨开的黑发也垂去了前胸,裸露出来的后颈上出了些冷汗。吴亥手一紧,目光随冷汗滑动轨迹而动,喉咙突然有些发渴。燕燎伸手抹了把后颈,吴亥见他手背上青筋凸起,似是竭力隐忍着疼痛,又把视线挪到背伤处伤口的血已经立时止住了。这伤药虽然药性烈,但见效极好。燕燎轻快说着,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胛,觉得无异,抓起衣服重新穿戴好。那两片似要起飞的蝴蝶骨便藏在衣料底下隐去了。吴亥忽然心生遗憾。转过身子和吴亥正面相对,燕燎抿了抿唇,问:你为什么不和我请示,私自做这些?这是两天来,两人第一次正面谈这件事情。但吴亥只是敛目,并不答。燕燎烦躁,刚想要发作,又想到了什么,呼出一口气忍下了。看着这人低眉敛目的模样,终究是说:随你吧,往后你愿意去哪里去哪里,同漠北再没有关系了。也许像王信白所言,因为难言的杀不得,自己对吴亥的种种行迹让吴亥怕他、觉得他有病,十年来都在莫名其妙的惶恐中过活着,还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受了其他人不少委屈纵使吴亥现在骨头硬了,会使手段了,但这辈子得以把父王尸骨埋葬,也确实归功于吴亥,还有边关一事种种功过相抵,才使燕燎决定把人放走。这个决定既然做了,燕燎就不会反悔。吴亥:只是燕燎这话听在吴亥耳中,就成了你滚吧。吴亥尚未有所波动反应,又听燕燎自叹道:但是你又能去哪呢?吴亥抬起头,竟看到燕燎一本正经状,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要不然我自有地方能去。燕燎险些脱口而出的要不然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哑在了口里。吴亥一愣,他不傻,他能猜得到燕燎刚刚是想说什么。吴亥忽然又无比痛恨起燕燎来。燕世子总是这样,在最紧要的最后关头,抛出残忍的温柔。燕燎忽然笑了:也是,你本事大了,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掀起这么大风浪。吴亥抬头,眸色幽邃盯着燕燎看:世子为什么总要拿我玩呢?燕燎一窒,看着这张昳丽的脸上难得起了情绪,幽黑眸子里隐忍压抑,好像还有那么点委屈。不得不说,吴亥长得实在太好,等他再长大些完全长开了,必定是风华无双。也难怪打小就被一群腌臜货欺辱。一个男人,如何受得了别人将他视作娈童货色?可他也不告状,一直忍着,不情不愿,还和自己睡了那么多年,每晚也不知道抱着何种心情入睡的。燕燎那波动的良心忽然就又软了下来,他从腰上解下玉佩,递给吴亥。这样吧,你便是离开了,将来若是遇到什么搞不定的事,就拿这块玉佩来找我。吴亥冷笑,想也没想,把玉佩又塞还给了燕燎。吴亥会稀罕燕世子随身配着的玉佩令牌?熟悉燕世子的人都知道,燕世子最喜欢干两件事,一件是往家里捡人捡畜生,第二件就是往外送玉佩送令牌。这种对其他人可能算是莫大殊荣的东西,到了吴亥这里,竟然就成了一文不值。燕燎忍气,又说:那我认你当弟弟好了,反正你也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不如改跟我姓燕,叫燕亥?说完燕燎自己都笑了:算了别改了,更难听了。吴亥冷笑:世子,上一个被您改姓燕的,才刚刚造了您的反。燕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燕燎气道:燕羽那小子,等我回去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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