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燎顿在原地不动了,朱之桦更加得意起来。他自觉燕燎已经逃不出他的手心,他已经赢了!朱之桦问:燕世子,您是自己走出去,还是本公子叫人把你请出去?燕燎看着朱之桦:本世子可以跟你走,不过不过什么,你说!燕燎这明显是服软了!这感觉实在太好,好的让朱之桦有些飘飘然,就算这时燕燎提出要让骄子抬着他走,朱之桦都能给答应下来。燕燎淡淡道:毕竟是为了官印才闹出这么大一番动静,本世子不用上一回官印,如何甘心。原来还在想着官印,朱之桦好笑:想什么不好,想来抢官印,说吧,你想怎么用?燕燎不耐道:你管我怎么用?除了写写画画,还能用出花来不成?连暴躁不耐烦的姿态也是如此好看。色令智昏,加之绝对的胜境,朱之桦完全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人家为了一块破印可是好一番闹腾,朱之桦表示男人要大方,就给他玩玩便是:那你就在这用吧!你你你个孽子!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老爹还被绑着,做儿子的不急着管老爹死活,在这跟仇人调情,还要把当命根子看待的官印借给仇人耍着玩?地上的朱庸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朱之桦这会儿还在天上飘着呢,心情极好,给朱庸赔笑说:父亲莫慌,儿子已经把人拿下了不是?燕燎摇头说:去书房用。朱之桦犹疑:为什么要去书房,你想干什么?朱庸浑身一抖,想到燕燎让他那属下把一干官员带去书房,顿时觉得不好,刚要开口告诉朱之桦,嘴里就被塞进了个巨物堵住了。燕燎取了桌上的官印,直接给塞进朱庸的口里,把他想要说的话全数堵在了口中。朱庸惊地双目瞪大,吚吚呜呜晃头挣扎,又被冷然的百里云霆给狠狠按住,省得他吵得烦人。到底是自己的父亲,燕燎如此行径,让朱之桦面上有些不好看,脸色也黑了几分。朱之桦不悦问:燕燎!你干什么?徐斌因我而死,本世子要为徐都尉写一封祭文,盖上郡守官印,挂于城门墙上,让冀州所有百姓都追念他。朱之桦冷笑:徐斌图谋不轨死有余辜,凭什么要让百姓追念他?你将官印放在我父亲口中,又是什么个意思?燕燎:前朝有大儒口衔圣旨感念圣恩,你父亲保住了本世子想要抢得的官印,本世子让他有感圣上有何不可?废话少说,本世子写完祭文后,任你处置!朱之桦一听之后任你处置,又飘然不知所以了。燕燎心里嗤笑。哪有什么傻子口衔过圣旨,这纯属随口瞎扯。朱之桦反正不是什么孝顺之辈,燕燎把朱庸想要说的话堵在嘴里,找了个面子上过得去的大义理由,再说一句任他处置,好高骛远的纨绔自尊心得到了满足,这会儿别提多满意了,哪还计较别的。果不其然,朱之桦顺势就爬了下来:咳咳那世子请去书房吧。燕燎一指徐少清:本世子要带上徐少清,撰写祭文,少不了徐斌的儿子。朱之桦抓着徐少清。他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不太对劲。可是燕燎到了这地步,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来?燕燎道:怎么?儿子给父亲写祭文也不行?儿子给父亲些祭文当然行。徐斌死都死了,燕世子想写祭文玩,那就让他玩呗,事后可是任自己处置呢!等把人吃干抹净,祭文再揭下来就是。这诱惑太大,朱之桦把徐少清往前一推,推进了燕燎手里。此时地上的朱庸已经翻了无数白眼,恨不得一刀砍死这个蠢蛋不孝的儿子。燕燎示意百里云霆抓上朱庸,在朱之桦领兵跟随之下,来到了朱庸的书房门口。写完祭文本世子自会出来,在此前你不要进来碍事!燕燎完全没有点阶下囚的自觉,态度上依然跋扈嚣张的不行,那种王室勋贵身上的华贵气度,把朱之桦勾地神魂倾倒。色字上头一把刀,朱之桦满脑子任我处置,完全是燕燎说什么听什么,让兵士把书房团团围住,自己一脸荡漾地守在院前。燕燎其实没想到朱之桦竟会如此配合,但他也懒得惊讶,只当此人上午被打的已经智障,带着徐少清三人一同进了书房。一进书房,燕燎第一件事是反手拴上了房门。书房里一干人等视线全集中在燕燎身上,见燕燎面容肃然地插上门,正好应验了他们躲进来时就有的不好预感,一时间房里气氛凝滞到了极点。第19章 密道出围燕燎插好门,回头见一堆人挤在朱庸的书桌前,双双眼睛无助地盯着自己,奇怪地问林二:怎么了?林二才更奇怪呢,大声说:该我们问您怎么了才是!他手里还提着食盒,正是糕点师父们做好的芙蓉酥。燕燎匆忙吩咐他带上官员去朱庸书房,他心中也有感不妙,把官员们带进来后立刻去取了芙蓉酥。燕燎想着事,微微一皱眉头,说:府衙被朱之桦带兵包围了,得先出去再说。林二:?府衙被朱之桦包围了!这还没怎么!?大家现在想的全都是要出去,可是一群人困在书房里怎么个出去法啊?官员们胆子小,年纪老迈点的陈大人还差点昏厥,各个唉声叹着气,互相搀扶,只觉得被徐斌那莽夫坑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百里云霆面无表情,并不说话,只是抓着口中衔着官印的朱庸,好似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出去,徐少清又一脸生死看淡地绝望模样要不是相信自家世子的本事,林二都要以为世子是酒喝多了才干出来这么一滩事。林二期盼地问:世子,那咱们怎么出去?陈大人听了林二的发问,长长唉声叹了口气,捋着长须说:现在来看,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赶紧给郡守大人松绑,求大人从轻发落,免了家中老小的罪才是。陈大人似乎是这一群官员的主心骨,主心骨都这么说了,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起来。其中一个文官尴尬地看着朱庸的惨状,犹疑着说:其实我们都是无辜的,徐家这长子怎么回事,忽然把我们叫来府衙,我们也很困扰啊。徐少清仿如未闻,沉默站在门边。倒是林二的脸扭曲了一下,盯着他说:你你脸皮也太厚了吧!先前在路上骂郡守的就属你声音最大!那文官脸面一红,撇过头小声抱怨徐斌父子。徐少清静静听着,余光却一直悄然看着燕燎。他本来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将希望寄托在燕世子可以杀出重围上,结果燕世子也只能退到书房里,插起门来也不知作何。徐少清已经万念俱灰。一群官员毫无骨气,燕燎冷冷道:谁说出去就是送死,你们以为本世子为何一定要来书房。说着伸手拨开团团围着书桌的官员们,走到书桌后面的厚实软塌边,把那软塌给移开了。于是,原本摆着软塌的地面,一块地道暗门出现在众人眼前。朱庸:!!!一众官员:!!!郡守的书房里居然有一个密道!众人一脸惊异,朱庸更是嗔目欲裂。林二佩服:世子您果然有后路!不过这密道是怎么回事?青鸟坊里可没有这个消息!这狗官平日里别提多心虚,除了花重金找人保护他,还早就在宅子里挖了条密道。燕燎撬开了密道的暗门,说:这条密道的出口是一个废宅,外面就是闹市街坊,出去后人来人往很容易隐匿。重活一世,燕燎拥有上辈子所有的记忆,知道许多常人所不知的事情,知道许多秘密,这便是所谓的未卜先知。一众官员只当燕燎手眼通天,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朱庸更是面如死灰,连这种老婆儿子都不知道的秘密都能被燕燎知道,他还有什么好挣扎的。找到密道,燕燎的眉头却依然没有舒展开来。虽说众人可以离开郡守府衙,可是徐斌一死,调兵令在朱之桦手上,这么一来,别说拿下冀州,就连最初打算借兵的目的都无法实现了。燕燎烦躁地拎着暗门,浑身气场暴躁。林二:世子?燕燎想了想,决定让林二先把这些人送出去,他得把朱之桦叫进来,杀了拿走调兵令。只是,燕燎原本想让徐少清亲自为父报仇的机会就落空了。然而不等燕燎开口,徐少清忽然说话了:世子,我父亲临死前,将调兵令交到了我手里。徐少清拿出徐斌最后放进自己衣襟里的调兵令,举过头顶,对着燕燎屈膝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徐少清愿追随漠北王室,今生效犬马之劳。请世子下令,让臣领兵荡平冀州府衙!陈大人痛呼:什么,徐大人竟然死了!一干官员很是唏嘘,但立刻又都惊异地看向徐少清。谁也想不到徐斌家这个温雅的长子居然能说出荡平冀州府衙这种可怕的话。徐少清一字一字说完这些话才抬起头来,他沉静地注视着燕燎,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燕燎却一点也不惊讶,相反的,这样的徐少清,才是燕燎熟悉的徐少清,是那个上辈子在他麾下屡立奇功的徐少清。内心坚强的人都是这样的,在失去重要的东西后,会一息间突然成长起来。尽管很残酷,但却没有办法。你要效忠的不是漠北王室,而是我燕燎。燕燎双手将徐少清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淡淡问:若让你领兵拿下朱之桦,且将他手下的八百私兵收下来,做得到吗?那些官员看燕燎的眼神顿时都变了。徐少清刚刚失去父亲,这燕世子就派他去对付心狠手辣的朱之桦,还要徐少清收服朱之桦带着的那些兵?这要怎么做到?一个个又叹气起来,叹燕世子何其冷血,何其贪婪,何其强人所难。徐少清却只略一思考,问: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吗?燕燎点头,他相信徐少清可以做到。现在的徐少清可不是一只柔弱的小白兔。徐少清又磕了个头:臣必不辱使命!只是请世子准许臣亲手杀了朱之桦。燕燎看着徐少清,寒声说:这是自然。杀父之仇,当需亲自去还。四目相对,徐少清在燕燎锐色凌人的眼眸里看到了沉沉的光。这双眼睛里的神色,并没有徐少清想象中的野心勃勃,也没有一直以来先入为主的凌驾万物般的傲慢,反而是让徐少清捉摸不透的神色。徐少清看不出燕燎想干什么,他忽然间明白,他其实根本不懂这位燕世子。但这并不影响他目前愿意跟着燕燎,为父报仇,然后,自己也成为位高者,再不屈居人下任人宰割。燕燎安排道:冀州兵马五千,本世子带两千骑兵去漠北,剩下的交由你,给我用最平和的方式拿下冀州。说完燕燎转过身子,看向那些缩在角落的官员。被燕燎扫视,一群人的目光全集中给了陈大人。燕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官员一个比一个胆小软弱,和这种易碎品一样的文官打交道,对燕燎来说可比去战场上杀敌困难的多。想了想,燕燎横眼问:你们刚一开口,一群人全都抖了抖,被燕世子凶狠的眼神吓到了。燕燎:徐少清适时地走上前去,他站在一干官员身前,手臂一挥,将这群人通通拦在身后。徐少清道:世子,臣以为,还是先出去再细谈其他。诸位大人出来匆忙,家中家眷想必也担忧牵挂,臣会安排好各位大人的。众官员:这是徐少清吗?他的话里是不是有别的含义?这其实是在威胁在暗示吧?燕燎知道徐少清这是有了什么打算了。不愧是徐少清,刚做好决定,就开始为后面的事情盘算起来了。徐少清看着地上的朱庸,又对燕燎请命道:请世子将朱庸交给臣处理。燕燎点了点头。徐少清借了林二的佩剑,在朱庸和一众官员惊惧的目光中步步逼近,半分犹豫也没有,锋利的剑芒闪烁,朱庸的首颈分家,一直被塞在嘴里的官印咕溜溜地滚到了地上。徐少清砍了朱庸的脑袋后,蹲在地上把官印捡起,回过头森森地看了看一众官员。众官员:陈大人到底做了一辈子的官,怎么会不明白徐少清是什么意思,他在两个官员的搀扶中跪了下来,声泪俱下:世子,下官其实对您早有耳闻,也听说漠北的百姓都对您敬爱有加,近些年来,边关外族的动静也越来越小,下官相信,漠北王与世子都是英明的明主可是您这样做,是将漠北和冀州,一同推进了一条万劫不复的凶险路上啊。徐少清冷冷道:世子,臣会安抚各位大人,现在还是先出去吧。燕燎抿了抿唇:有不愿意的,回去后可以自行辞官,本世子不会逼迫你们。这话一出,徐少清微微一怔,其余官员也是怔愣,都看向燕燎。燕燎淡淡说:你们大可以辞官。做官时叫唤郡守无德,发挥不了自己的作用,郡守死了又叫唤此路凶险。既然没有肯为了百姓赴死的觉悟,就自行辞官吧,本世子也没有多余的俸禄养一群闲人。说完率先迈进密道向外走去。徐少清冷淡地看着这群不敢吭声的官员,说:各位大人先请吧。他在心里早拿好了主意,虽然燕燎发话了,可他却没那么好说话。第20章 兵分两路冀州城门二里外,军营里一片动荡。徐少清带着调兵令突然而至,营门前还站着擦拭腰刀的漠北燕世子,以及一位死气沉沉的胡茬青年。左护军阮弘方听完徐少清的话,握在手中的长矛都掉到了地上。什么?朱小公子不,朱之桦他青筋根根暴起,阮弘方圆盘脸上渐渐涨红:都尉对军中兄弟们有恩,既然是都尉生前的安排,兄弟们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