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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118(1 / 1)

谢景衣点了点头,“其实找不找得到,我倒是没有那么急了。毕竟找到了一个,指不定还有下一个,我们不是金元宝,还能人人喜爱不成?左右这一回,咱们已经占了先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第516章 讨债翌日一大早儿,谢景衣便起了身,着人摘了好些还带着露珠的莲蓬,插了几朵荷花儿,朝着永平侯府行去。夏日亮得特别早,她出门的时候,街上面摊上已经是热气腾腾的了,不少牵着狗亦或者是提溜着鸟笼子的老丈,坐在小摊上呼噜着面条,扯着嗓子说着闲话,好不热闹。永平侯府的门房,打着呵欠始开了门,瞧见满面春风的谢景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揣着崽儿的母老虎,那是最可怕的。别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你就是打个喷嚏吹动了老虎毛,她也是要一爪子拍过来的。“您回来了,侯爷怕不是还没有起呢。郎君已经去了书院,大娘子……”门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打断了。“怎么着,你是我家的门房,还是她家的门房呢,也不掂量下自己个兜里的月例,那是谁发的。你怎么不连我阿娘今儿早上吃了几个馒头,都给她说道说道。”谢景衣不用看,光听这声儿都知晓是谢玉娇。“所以,你阿娘今儿个早上吃了几个?”谢景衣自顾自的进了门,笑着问道。“三……谢景衣!”谢玉娇一跺脚,跟了上去,“你还是这个老样子,气死人不偿命。”谢景衣脚步一顿,“我瞅着你活蹦乱跳的,比宫门前的小狗子都蹦跶得欢快,哪里就气死了?你既然没有气死,我又要偿什么命。上回瞧你,还能夸上一句,窈窕柳枝腰。”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二,轻笑出声,“如今我上看下看,这最细的地方,只能是脖子了。”谢玉娇今儿个穿得像只翠鸟,葱绿鹅黄搭配在一块儿,比这夏日的阳光还明艳。谢玉娇一梗,用力的捶了捶胸脯,“你这个人!真的是!你上回见我,都是啥时候的事了!在婆家那是日日难,回了娘家天天好,我圆润几分又怎样?”谢景衣摇了摇头,“不怎么样,整挺好的。一大早儿的,你杵在门口做什么?我新摘了些莲蓬,给阿爷送来尝尝鲜。”“这府里又不是没有荷塘,还要你巴巴的送来”,她说着,却是抽了一支莲蓬,自顾自的剥了起来,“我闲得无聊,出去晃荡一下,看看有什么时鲜。”她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一会见了祖父,可别瞎说话了。家中子弟,今科又没有一人考中,恼着呢。我走了啊,不然一会儿日头该大了。”谢景衣摆了摆手,看着谢玉娇远去的背影,不仅有些唏嘘。刚来京城的时候,谢玉娇自视甚高,恨不得进宫做皇后,这才几年光景,已经不觉得出去逛早集买时鲜是婆子做的事,嫌七嫌八了。倒是挺好,仙女儿之所以是仙女,不是餐风饮露,是逍遥自在。她想着,哼了哼小曲儿,朝着永平侯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个下人,想来瞅见她,都避开了。谢景衣大大咧咧的进了院子,永平侯正穿着雪白在中衣,在院子里打着养生拳,慢的像是下雨前屋脚爬着的蜗牛。“听说阿爷不高兴?我瞅着你这乐得脑袋都要开花儿了。”永平侯拳势不收,“我若是不大发雷霆一番,怎么把废物赶出家门。日日里来烦我,嗡嗡嗡的像苍蝇,烂泥扶不上墙,还好早被赶出去了。”他说着,看了看谢景衣旁边搁着的一筐子莲蓬,“你这瓜娃子来看阿爷,就带这个,也不嫌抠门。最近我心情好,也就不同你计较了。倒是没有想到,你那二姐,蠢得跟头驴似的,竟然走了狗屎运,有了凤命。”谢景衣抓起一支莲蓬,扔了过去,永平侯一把没抓住,砸在了脑壳上,哼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抓住了,可算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您嘴这般闲,不如多吃些。再说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儿,您不给出出主意,运作一二,怕不是那凤凰飞要到别家的枝头上蹲着去了。”永平侯抓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到谢景衣身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得了吧,旁人不知晓,你还不知晓?就官家那肯不得抱着柴二啃的样子,肥水能流了外人田去?”“再说了,他要是脑壳没得问题,便不会选旁的人,选来做什么?嫌日子太过太平,非要整出派系斗争,争储之事?他同王家和温家都没有血海深仇,何必把人家拉来当瓜,还不够你同柴二切上几刀的。”谢景衣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们都是良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永平侯呸了一口,往嘴里扔了一颗莲子,“你这不错,还挺嫩的。”他说着,瞥了一眼谢景衣的肚子,“小崽子几个月了,也没有听你说过。来得不是时候,翟有命快要上西天了,官家让你在后党谋逆一事之中,露了脸面,就是有意让你当大统领的意思。”“现在但凡京城里有点头脸的老狐狸,哪个不晓得这事儿?也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儿,不捅破,就一个个的当睁眼瞎子,不予理会了。”“大统领偶尔也是要上朝的,你若是好人一个,那群老贼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不是没有先例。可你头回上朝,挺着个大肚子,算是怎么回事?”谢景衣毫不在乎,“孩他爹最近正是憋屈,让他舌战群儒泄泄火气,不是挺好?”永平侯翻了个白眼儿,“有金玉路不走,怎么还偏往泥坑里跳?又不是那猪,见了脏水,忍不住进去滚上一滚的。你就作吧。”谢景衣笑了出声,她爱同永平侯说话,不闷不掩的,直戳心窝子,血淋淋的真相,撕开了方才能治。“柴二刚掌了御史台,在他这个年纪,已是扎眼;二姐姐又要当皇后,更是风头出尽;我就善良了,怕京城里的人,一个个的红了眼睛,嫉妒到晕厥,暂且就不趟这趟浑水,吊着他们,让他们一直嫉恨,岂不是美哉?”谢景衣说着,陡然变了脸,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簪子,拍在了桌面上,“祖父怕不是乐呵过了头,忘记问我今儿个是来做什么的来了;孙女我今儿个可是讨债来了。”第517章 簪子永平侯眼皮子都不带抬的,“不就是支簪子么,老夫开了库房,挑了看起来最有来头的一支,给你做了添妆。瞅瞅,瞅瞅,这不一路旺你么?”“人心不足蛇吞象,还不知足?莫不是怪祖父送的是簪子,不是金柱子?”谢景衣嫌弃的拨了拨那簪子,“真的能送金柱子么?我要花厅里那根那么粗的,倒下来能砸死的人,可别抠了吧唧的,整个铁皮的,我怕我家青乐啃一口,哗啦一下,被金皮子划破了嘴。”永平侯呵呵一笑,“这日头怪大的,你白日梦倒是做起来了。”“就知道阿爷你跟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的。老妖婆临死之前,说这簪子是她搁你这儿的。看着挺值钱的,我也就不嫌晦气了。但我替你还了人情债,你怎么着也不能让我吃了这个亏,得还回来吧。”永平侯噗呲一下,将莲子壳吐飞出去老远。他抬起手来,指了指谢景衣,“就你,替我还债?得了吧你,收钱你跑第一,跑来第一;还债你还跑第一,逃走第一。”“你怎么还的债?是叫凌迟的时候少割一刀,还是上吊的时候少吊一会儿?别说你这小鬼不会还债,就是还了……那是阿爷我逼你还的么?我让你还了?”“我就爱欠债,你若是自作主张的还了,我还要找你讨回来呢!”谢景衣无语的冷笑出声,“天下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永平侯摆了摆手,“说得好似你不无耻一样。”“嗯,所以我没有还。这簪子有什么故事?可同翟准的身世有关?”谢景衣问道。永平侯一愣,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谢景衣竟然没有问太后。他想着,站起了身,回屋里穿了一件外衫,他之前打拳,出了些汗,被风一吹,有些凉了。“翟有命连翟准的身世都告诉你了,啧啧,看来当真是时日无多了。”谢景衣点了点头,“看来我猜测得没有错,是同翟准的身世有关。”“进来说话罢。”谢景衣一言跟了进去,比起永平侯夫人在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崇尚节俭同规矩,永平侯如今过得可舒坦多了。一大早儿的,那桌上便摆着水灵灵的西域葡萄,还有一瓶子米酒。谢景衣毫不犹豫的提了一串,吃了起来。永平侯倒是没有小气,“我以前进黑羽卫的时候,便是在翟有命手底下做事的,那会儿年轻不懂事,同他有了很深的交情。不光是他,还有翟准的师父。”“说起来,倒是有些像你同赵缺还有关慧知。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同你没有干系,不要追问,乃是前朝旧事了。翟准的阿爹闹出那摊子破事的时候,本来同我无关,是翟有命过来寻我帮忙。”谢景衣皱了皱眉头,“阿爷,不是我小瞧了你。那会儿翟有命已经是黑羽卫大统领了,而咱们永平侯府,祖母已经去世多年,你的荣宠也大不如前,有什么事情,是你能够摆平,他却不能的?去求太后,翟有命自己个怎么不去,倒是叫你欠下人情。”永平侯挑了挑眉,“莫要性急。怎么着,揣了个崽子,耐心都变少了?”“有一项,是翟有命不如你祖父我的。”谢景衣脑子中灵光一闪,“你是进士出身,翟有命不是。所以翟准的母亲,乃是文官世家出身。”永平侯点了点头,“你确实不笨。”他说着,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了出口,“翟准的母亲,姓温。”谢景衣这下当真吃惊了起来,“温家?”“就是你想的那个温家,这次欧阳老贼不是想要从温家选皇后么?老贼机敏,不过打的是障眼法罢了。温家是不会出皇后的。”“你知道的,那些自诩世家的文人,多半是重脸面,讲教义,不似我们活得潇洒。女子贞洁重于千金。说句难听的话,先皇当时勾搭有夫之妇不少,又喜欢乱点鸳鸯谱,京城之中,乱来的事情十分多。”“但凡翟有命那倒霉儿子换了个墙角挖,也不至于不可收场”,永平侯说着,并不以为意,显然觉得这乃是司空见惯之事。谢景衣瞧着,暗骂老家伙果然不是个好人,怎么就倒霉了,做错了事活该倒霉不是。“翟大郎勾搭了温氏,还整出了个儿子来。不光是她那绿的发光的夫家怒了,温家那群哑巴狗,也罕见的齐声叫了起来。他们就差把礼义廉耻刻在脑门上了,怎么能够容忍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先皇的案头,弹劾翟有命父子的密折,堆了几乎一人高。直到那个时候,先皇方才真切的感受到,朝堂之中的半壁江山,不是什么南地学子,亦不是后族,要是这些世家的裙带关系才是。”“先皇的心啊,就没有几个人读懂过。翟有命自知理亏,想寻人做中,私自了了这事儿,温家人见了武夫,恨不得吐口唾沫,哪里愿意同他说话,便请了我做中人,去牵线搭桥。”“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时没有推脱过去,搅了那趟浑水。翟大郎是个胆子大,又没有脑壳的,不然的话,不会寻温氏……唉,原本我都已经说动了……”“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王八羔子,脑壳一热,竟然想着把温氏连同刚生下来的翟准一道儿拐出城去。他们两个郎情妾意,把老子整得死去活来的。”“温氏的夫家,认为我是来给他打障眼的,要不姓翟的趁着我说话的功夫,把人给偷走了呢?后头那是一片混乱,翟有命上辈子怕不是个摸金的,掘了多少人的祖坟,方才生了这么个报应儿子。”“总之,最后,温氏被抓回来了,当夜就暴毙了。翟大郎那厮抱着孩子,逃出了东京城。化生子自己跑了,留着我同他爹擦屁股。”“翟有命那个缩头乌龟,整出了一副将儿子逐出家门的苦情戏,锅都叫老子一个人背了。我是文臣,正对了他们的路子。好家伙……后来事情收不了场了。”谢景衣听得迷惑,“阿爷你就是坨滚刀肉,大不了就宣扬出来,丢的那是姓翟的同姓温的脸。干你屁事?至于欠了老妖婆人情,除非这恩情,是她硬塞的。”永平侯啪啪啪的拍起了手掌,“三囡果然肖我。我就是这样干的,话本子都写好了,就等着茶楼里传唱了,翟老贼坑我,我就坑他呗。”“可有人非得做恩人,怕不是学了吴老将军夫人的,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就没有见过有人塞了簪子,来记恩的。还她个屁!”第518章 眉目谢景衣并不意外。是人便有恩怨。通常都是那欠人恩情的,留下个信物,譬如多少年之后,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便拿这个来寻我还债;亦或者是这玩意你收下,多少年后,你生出了个儿子,拿着这个来寻我,把我闺女给你抵债。拿人抵债说起来毕竟不美,于是他们整了个佳话,叫做指腹为婚。齐太后逆道而行,其中自然有蹊跷。“人死都死了,你还操心这个做什么?有这闲功夫,不如操心下你肚子里揣的崽子是男娃还是女娃。”永平侯整了整衣衫,用手划拉了木架子上垂挂着一排香包,选了其中一个,悬挂在腰间。“我操心一下,崽子就能随心所欲的变男变女了,操心这个,不如操心一下翟准他爹到底给戴了绿帽子。”永平侯又从一排折扇中,选了一把写着逍遥自在四个大字的,晃悠了几下,“管我屁事?”谢景衣二郎腿一翘,从拿扇子中抓了一把,扇了起来,“这个归我了,我出嫁你送我那么个晦气簪子,拿这个抵债了。”永平侯伸手想要抢回来,眼瞅着快要挥到谢景衣的肚子,又停了下来,“你倒是眼尖,挑了个最贵的。”谢景衣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说我出嫁开了库房要挑最贵的;再说了,没有我,您有这么逍遥自在?钱不全掌在您那个蛇蝎心肠的下堂妻手中了?”“啧啧,可怜见的,别说玩儿扇子了,也就能自己个拿纸叠上一把,沾点墨随便哗啦几下了。”永平侯一梗,胡子都翘了起来。谢景衣到底还要问事,不敢说得太狠,“怎么同您无关了,您也知晓我这张嘴,那是有啥说啥的,万一碰见了那家人,嘴上每个把门的,一脚踩进了人心窝窝里,戳出个洞来。”“您知晓我是不知者不罪,可别人不知道啊!这东京城里,谁不知道咱们爷孙二人感情深厚,啧啧……那家人定是以为我听了您的命令,对其故意嘲讽啦。”“这一想,不又想起您来了么?想当年,您还是官家面前的红人,想怎么样都行;如今可就不一样了,你就是拿出话本子,人家茶楼说书的,还得收您大把的银子呢。”“您看您这日日逛花楼的,钱得省着点花不是。”永平侯惊讶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你怎么知晓我要去做什么?”谢景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瞅瞅您,穿得跟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平日里懒得躺在床上伸腿,这热了吧唧的天,倒是搁院子里打起拳来。这分明就是上了年纪的老梨花,对小海棠居心叵测的典型表现。”“那么多香包,偏生选了最风骚的一个;选扇子的时候……”谢景衣说着,顿了顿。“阿爷,您那眼睛,在写有多情公子四个大字的扇子上,流连了起码三息的时间,啧啧……”永平侯将手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不是我说,阿爷,我字写得比那个好,不如我给您写一个。多情公子不适合您,明明就是风流阿爷嘛!”永平侯恼羞成怒,“小兔崽子,差不多行了啊!那人不行,我当年做那个中人,去了温氏夫家,那可是发过毒誓,决口不能提他家的,要不然的话……”永平侯咳嗽了几声,“去去去,黑羽卫的俸禄这般好赚的么?统共就那么几家厉害的,你自己个一查便知,拿几个莲蓬,就想收买你阿爷当线人,想得倒是美。”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也不强求,永平侯说得没有错,世家长存不易,多得是富不过三代的人,这样的家族,查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想着,站起身来。永平侯瞅着,皱了皱眉头,“你阿娘是怎么回事?你那公主婆母是个偏心眼子的,她也是不成?你身边也没有一个懂事的婆子,瞎折腾个什么劲儿。”“柴二不知晓,你还不知晓?这有喜了,坐凳子前,先拿个垫子垫垫,张嘴就吃,也不避讳,莲子是生的,吃了仔细闹肚子。”“马车也颠簸得很,能在家里蹲着,便蹲着罢。我瞅着翟老贼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这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叫他再撑上几日,等你生了,再死。”谢景衣一愣,目光柔和了几分,“知道了。您也悠着点,老树发新芽,您有一次,已经是万幸了,可别折了老胳膊老腿,到时候羞得没脸出门了。”永平侯哼了一声,将腰间的香包取了下来,又换了一个,扇子也是一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说完了就滚吧,我找翟老贼下棋去。”谢景衣见问不出个一二三来了,将之前拿的扇子,又好生生的放了回去,又多提溜了一串葡萄,晃了晃,“走了,过几日给你送蜜瓜吃。”她说着,也懒得管永平侯是个什么反应,大步流星的迈出了门,待到了院子外头,突然想起了永平侯的提醒,看了看肚子,又将步子放慢了些。出府的时候,太阳越发的大了,谢玉娇尚未回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谢景衣刚上了马车,却发现赵缺已经坐在里头,吃着她的零嘴儿,扇着她的扇子了。关慧知一走,赵掌柜的又圆润了不少,颇有胖回原来的架势。“有乐的阿弟,叫有钱,照顾那孩子的,是一对姓李的夫妻,老头子赶车,老婆子负责浆洗做饭。我一直叫人盯着,都没有人来同他们接触过。”“直到今日,那姓李的婆子,去了一趟绸缎庄子,扯了些夏布。我注意到了,她出门的时候,往袖袋里揣了个东西,鼓鼓囊囊的。可出来的时候,袖子便空了。”“那绸缎庄子里,后来出来了一个小娘子,手中拿着一个木刻把玩,看大小应该差不离的,我打听过了,今日是那小娘子的生辰。”谢景衣皱了皱眉头,“那是谁家的小娘子,你可认识?”赵缺摇了摇头,“还别说,从未见过,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他说着,又有些嘚瑟的挑了挑眉,“当然了,有什么能够逃过我老赵的法眼,便是能逃过我,那也逃不过我阿娘啊!是姓温的,叫温倩倩,来头不小。”第519章 温倩倩“温倩倩?”谢景衣语调忍不住提高了几分。赵掌柜的吐出了一个桃核儿,进了七月,桃都要过季了,只有一些晚桃,绵绵的,吃了一手的水。他一边翘着手指扯着帕子,一边问道,“你认识她?”谢景衣摇了摇头,招呼着车夫往国子学附近的奇纸坊行去。她虽然不信,可赵缺却精讲得很,他们大人火焰高,不惧鬼神,可架不住谢景衣肚子里的孩子还小。赵掌柜的担心孩子去了鬼街沾了晦气。前些日子又搬回了文金巷住。“不认识,不过赶巧刚听说过她的名字。只知晓是世家大族温氏嫡出的小娘子,至于容貌性情一概不知。”赵掌柜一听放了心,若是谢景衣啥都知晓了,要他何用?有个厉害的上峰,做下属的也是难办的。“那温倩倩,乃是温家长房嫡出的幺女,族中排行第十九,因为容姿出众,又十分的聪颖,被家族中人寄予厚望。听闻她在族中,影影约约有个绰号,叫做女夫子。”谢景衣用手扶住了扶拦,因为马车多少有些颠簸,柴二怕谢景衣做不稳当,便在内壁两侧,都加了扶手,又用厚软的棉裹着,不用担心被撞到。谢景衣多在城中活动,一次用场都没有派上,但搭手却是已经习惯了。“女夫子啊,这个绰号有些别致,可见其性情,不是那门前的典范牌坊,便是喜欢说教,背着一箩筐道理的贩子。也难怪,被当做皇后的人选。”赵掌柜的点了点头,“今日瞧见她的时候,她戴着帷幂,看不清脸。不过凭借着赵爷我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经验来看,的的确确是个大美人儿。”见谢景衣一脸鄙夷的样子,赵掌柜不服气的撸了撸袖子,“你还真别不信。她出来的时候,恰好来了一阵邪风,吹起了白纱,迎面一个呆书生,瞧得直了眼,直直的撞到了树上,连虫子落头上了都不晓得,你说那该有多美。”赵掌柜说着,还酸不溜秋的补充道,“上一回我瞧见这样的,那还是你二姐姐。”谢景衣听着,若有所思起来。马车很快便到了文金巷,学子们多数去了书院,这里有些冷清。赵掌柜的大侄儿,像是石像一般,岿然不动的睡着纸堆里。也不知道,他哪里那么多的瞌睡。谢景衣上了小楼,赵掌柜的忙给她拖了个软凳子过来,“像翟准那样的杀手,那是长得越没有特色越好,因为有特色的人,总是容易被人记住。”“这个温倩倩,便十分有特色。她的脸看不着,但是身上有一股子松香的味道。木香多半是男子用,像她那样的小娘子,可是很少的。”“你猜我根据这个查到了什么?”赵掌柜的给谢景衣倒了热茶,眼神嘚瑟的卖了个关子。谢景衣刚要张嘴,赵掌柜的又急眼了,“你先别说,咱们来打个赌!”他说着,掏出了一锭银子,“老规矩,你说准了,是你的;没说准,掏给我一锭同样大小的。”谢景衣毫不犹豫的抓起了银子,塞进了自己的袖袋里,“你发现不光安顿有钱是温倩倩亲自出面的,就连安葬他们阿爷的事情,也是温倩倩一手操办的。”“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甚至去了鬼街,置办了棺材蜡烛纸人。”赵掌柜的张大了嘴,他不缺银子,因此对于赌输一事,乐此不彼。反正他输给谢景衣的,也能够在别人身上,再赌赢回来。“神了!你怎么知道的?”谢景衣的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温家家族庞大,但并无显赫高官,子弟多居于要职,不上不下的韬光养晦。是以在朝堂势力虽然大,但是能够自如进出宫中的人,可是不多。”“温倩倩要进宫做皇后,时机不太好。我二姐姐生了皇长子,又辅佐着掌过宫务。温倩倩想要站稳脚跟,定是需要有心腹在手。官家身边的人,个个厉害,想要找出个有破绽,又有前途的人很难,有乐便是最合适的一个。”“温倩倩施恩,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得彻彻底底的。有乐在宫中不知道,他的弟弟有钱,能不死心塌地?你看,温倩倩生辰,有钱便给她送亲手雕刻的礼物了。”赵掌柜恍然大悟,“所以咱们接下来,还盯着温倩倩么?”谢景衣摇了摇头,“不必去查了。温家既然有这个心思,温倩倩定不会默默无名。等着吧!”赵掌柜的松了口气,拿出扇子扇了扇,“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赵叔我啊,以前是个胖子,虽然如今这身上的肉少了,但是苦夏的感觉还是没有忘啊!”“这一到夏天,可不就喘得厉害。既是没有啥事儿干,那我便搁家躺着了。对了,我家的商队,刚带回来好些蜜瓜还有葡萄美酒,你拖些回去吃。”“可有夜光杯?若是没有,从我这儿拿一套去。”谢景衣摆了摆手,凑到了赵掌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赵掌柜的脸顿时苦了下来。谢景衣吐了吐舌头,“那蜜瓜同葡萄我就不客气了,被子便不必了,回了。”……文金巷离柴家不远,谢景衣还没有来得及理清思路,便已经到了。有些话,她不能够同赵掌柜的明说,但自己个心里得有谱儿。温倩倩做皇后这事儿,乃是这辈子他们提前弄掉了太后,连带着引发的。女子花信十分的短,上辈子太后同皇后在那个位置耗了许久,温倩倩等不及,早就嫁人了……压根儿没有提过进宫之事。毕竟她是官家的贴身嬷嬷,对于宫中所有的后妃都如数家珍,可没有温倩倩这个人。而有乐的恩人,也因为时局的改变,落到了温倩倩的头上。有乐很有用,上辈子绝对不会同不进宫的温倩倩扯上关系,是以温倩倩不是关键,那个同温家有干系,又能往来于宫中的人,方才是关键。这样的人,范围又缩小了许多,被她找出来,乃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温倩倩不重要,但是温家可就重要了。甭管关键人物是谁,上辈子她同柴祐琛的死,背后绝对是有温家的手笔没得跑了。可是,温家的动机是什么?第520章 不速之客既是谋逆,那自然是奔着皇位去的。可像温氏这样的家族,并不好出头,多半不会做那等自立为王之事,那么他们为的是哪位主子?谋逆时用的军队,又是从何而来的?还有翟准的母亲,也是姓温的。谢景衣想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被她忽略了的,明明真相就在眼前了,却拨不开眼前的迷雾,让人懊恼。“三娘子,寿光县主来了。”忍冬的话,将谢景衣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惊讶的站起了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瞧见了门口站着的寿光县主。“姐姐何时回来的?也不遣人告诉我一声,我还等着问姐姐好些事呢!我阿娘去了杭州,慧知又去了边关,连陪我一道儿游园的人都没有了。姐姐气色瞧着好了许多。”当年她建议李杏,教一个厉害的针灸大师她家祖传的施针方法,来救寿光。李杏抵死不肯,苦练针灸之术,到底还是抱住了寿光的命,只是阳寿不昌。后来周游龙治好了柴大郎,寿光便又寻了上门请周游龙调理,她需要静养。东京城里嘈嘈杂杂的,她便搬去了京郊的别院里长住了,这一住便是好长一段时日。谢景衣看着寿光县主,她看上去又圆润了不少,穿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裙,手臂像是嫩白色的湖藕一般,衬托得那一对玉镯子,水汪汪的。以前惨白的双颊,如今也有了血色,显然已经大好了。“姐姐我这条命,就是你救的,也不知道你都从哪里寻到那么厉害的郎中。你还说我,也不给我送个信儿,你这有了身子,身边也没有个人看顾。景娴去了荆州,景音进了宫,你阿娘嫂嫂也都不在,你能够依靠的,也就是我这个姐姐了。”“虽然我只生了妞妞一个,那也比你有经验多了。”许是身子好了,寿光县主说话都轻快了不少。谢景衣忙请她坐了,又叫忍冬切了瓜片来,拿了最中心的一片,递给了寿光县主,“姐姐怎么这时候出门,日头都大了。”“我母亲”,寿光县主一顿,又说道,“就是我那嫡母过几日生辰。我正好闲着,替她送帖子。这不正好经过,便想着先进来瞧瞧你。”寿光县主说着,指了指桌上的蜜瓜,“蜜瓜虽然好,你可别多食了。午食用的什么?用了之后,多睡一会儿,你现在可不比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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