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衣手遮天> 《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117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117(1 / 1)

“皇帝是个嫩鸡。你们年纪也不大,出手倒是阴毒又老练。明明已经提前知晓了一切,却还任由我们出手,陈宫里的血腥味,你可闻见了?”“口口声声骂我狠毒,你们也不过如此。以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谢景衣百无聊赖的站起了身,“我们官家清清白白的,不让人看清楚你的丑恶嘴脸,岂不是又有人要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官家忘恩负义,弑杀嫡母?”“唉,好人真的很难做呢!你装了一辈子好人,更应该有心得体会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谁是谁非,我也没有兴趣理论。好走了您,不送了。”太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就不想问,当年你祖母的事情么?”谢景衣摇了摇头,“死都死了,关我屁事。柴二,走了,肚子饿了。”她说着,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太后一见,突然大叫出声。她慌忙的伸出手来,指了指谢景衣的头,哈哈的笑了起来,“簪子,簪子,你头上的簪子!”谢景衣诧异的转头看了过去,摸了摸头上的发簪,今日她戴的乃是祖父永平侯,在她出嫁之时,添妆的那支发簪。她头上的簪子,也就这一支特殊,有些来历不明了。她想着,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你认识这个?”太后点了点头,“这是我赐给永平侯的。我对他有过恩惠,这根簪子,暂时存放在他哪里,说好了,等有朝一日,他还了我的恩情,我再把这根簪子收回来。”“若不是我,你的祖父早就死了。父债子偿,我现在有一个要求。”谢景衣张了张嘴,将那簪子拿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心里把永平侯骂了一万遍,抠了吧唧的老贼,竟然拿这么晦气的簪子,送给她当嫁妆。“你说说看。”“我知道齐家这次肯定完了,但是你务必替我齐家留下一条根。齐槿的小孙子,那孩子年纪小,也没有学功夫,不会有什么妨碍的。”谢景衣“哦”了一声,继续朝着门外走去。“你说话不算话!”太后怒道。谢景衣脚步一顿,“我叫你说来听听,又没有说要答应你。再说了,齐家的人是生是死,那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若是生了,那是官家仁慈,若是死了,那都是你们自己作的,造反的时候,你咋不想会断子绝孙。”她说着,转过头去,看了太后最后一眼,“再说了,别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破簪子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一回事。”“便是真的。永平侯算哪根葱,我要替他还债?自己个欠的债,自己还,没得拖累子孙。不过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把这个给我,便是打定主意赖账到底了。”“除了他自己个,子孙在他眼里都是个屁,何况你,屁都不如。人之将死,脸别那么大。”第512章 天赋太后有些恍惚。这同她预想得很不一样,她年少的时候,手腕也并不高明,要不然的话,当年不会平白无故的落了胎。后来她厉害些了,每扳倒一个对手,都会在她落难的时候,质问一番。譬如,你为何要如此?然后听对手说出了一个迫不得已的悲惨故事,然后她再嘲笑炫耀一番,让对手死得个明明白白的,让自己舒坦一番。可是,谢景衣同柴祐琛,好似压根儿没有什么想问她的。她准备一肚子的临终之言,想要一吐为快。可如今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卡在嗓子眼里,吐都吐不出来。这是蔑视。谢景衣走出屋们,深吸了一口气,守在门外的侍卫,飞快的冲了进去,将太后押了出来。“你刚才不是很霸气么?也受不得这血腥味儿了?”谢景衣将手搭在柴祐琛的手臂上,清了清嗓子,“我又不是翟准那厮,还舔刀子,当自己个是吸血僵尸呢!再说了,我这不是受不得血腥味儿,我这是孕吐。”“要不咱俩换换,你来揣个崽子,天天吐吐吐?”柴祐琛见她恼羞成怒,笑了出声,“好。可是怎么揣?”谢景衣见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更是恼怒,眼眸一转,“这还不容易,待这事平息,我去河边捡块大石头,做个布包儿揣了,给你绑在腰间。先放小石头,待后头再搁大石头。”“若是寻不着像的,找铁匠打口锅,那也是极美的。待你上朝,孰人敢不听你说话,你就拍的敲一下锅,咣……跟庙里敲钟似的,震耳欲聋!岂不是上佳?”柴祐琛想了想那个场面,头皮发麻,拱了拱手,“都是为夫的错,娘子别生气了。”谢景衣哼了一声,“你自去忙吧,我瞧着柴贵已经在那边等你很久了,像是要说事。我也有事要办。”柴祐琛点了点头。翟有命不怎么管事了,谢景衣现在已经算是名义上的黑羽卫大统领,这肃清太后余孽,找出宫中藏着的暗子的事,都是黑羽卫要做的。虽然上辈子他们已经知晓了个七七八八的,但到底不能直宣于口,需要有那么个过程,方才不令人生疑。说话间,两个穿着黑色袍子,腰悬黑羽的护卫已经走了过来,跟在了谢景衣的身后。柴祐琛看了那两人一眼,拍了拍谢景衣的肩膀,“小心些。”谢景衣点了点头,待柴祐琛远去,方才说道,“先去找阿准。”那两人并不说话,像是影子一般,只跟着谢景衣走,谢景衣吸了吸鼻子,拐了个弯儿,朝着一条小巷子中走去,刚走到交叉口,突然一把匕首横插了过来。身后二人刚要发作,便瞧见谢景衣一抬手,头都不带歪的,将手中的匕首直插进了那人胸口,来人闷哼一声,谢景衣一脚踹去,拔出了匕首,拿出帕子擦了擦,继续朝前走去。两个黑羽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躺在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他们是黑羽卫管刑罚的,平日里都跟着翟准做事,对于谢景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能够压翟准一头,都颇有不满。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瞧见谢景衣杀人,干净利落得像是杀鸡。“统领学过武功么?”谢景衣脚步不顿,“我擅长的事情很多,杀人只是其中一项。”问话的人一时语塞,深感佩服!谢景衣见镇住二人,虽然面无表情,心中依旧十分嘚瑟,唉,人狠话不多,乃是装强者的不二法则!三人一言不发的闷头走着,走不多时,打头的谢景衣脚步停了下来。“哟,我还当你多本事,没有想到,被人揍成了这样。”谢景衣抱着双臂,终于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翟准了。翟准靠着墙角,手中还拿着一把小刻刀,他抬起手来,遮挡住了阳光,今日的日头太过刺目,谢景衣站在光里,辣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当然了,他便是睁开了,别人也不见得看得出他睁开了。“嘿,揍我的人,已经在旁边,成了死鱼了。拳头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割了喉。这点小伤,不多时便好了。”翟准说着,歪了歪头,“话说你是怎么寻得到我的?”谢景衣蹲了下去,一抬手,往翟准口中塞了一颗大药丸子,“许是同蜡烛在一块待太久了,你的血都有股蜡烛味儿了。”翟准一时不备,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他并没有问这是什么药,只是抬起手来,闻了闻,除了同常人一样的血腥味,他并没有闻到任何独特之处。“杀手身上有味道,可是致命的弱点。”谢景衣见他想要站起身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知晓你的小命,拽在我手里便行了。以后少瞎蹦跶。把你的红眼睛收起来,不知道的,还当是瞧见了红布的疯牛。”谢景衣身后的一个黑羽卫,忍不住笑了出声。却被翟准一个眼神,吓得一抖,跪了下来。谢景衣仔细的看了看,寻了翟准没有受伤的一个好地方,轻轻的拍了拍,“阿准。”翟准收回了眼神,轻轻的嗯了一声,“知道了,啰嗦得很。”“我说了两个字,你说了七个字,谁啰嗦?”谢景一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卷布来,果断的将翟准已经被血渗透的衣服扯破了开来,拿出金疮药一通乱敷,然后将他缠了起来,只露出了那两只不知道是否睁开的眯眯眼。“他骨头断了,你们找个门板来,将他抬去找李杏,然后把他送回大统领家中去。”两个黑羽卫对视了一眼,偷偷的看了一眼翟准。翟准没好气的瞪了过去,“都看老子做什么?老子都任她蹂躏了,看不出这里谁是老大吗?都听谢三的。”见两人跑去找门板了,谢景衣方才指了指已经死去的小手,“什么来路,可有隐患?”翟准摇了摇头,“独种,已经断根。我会再查,若是有,斩草除根。”谢景衣点了点头,这种人太过厉害,若不是有翟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只有死的份。若是有人藏在阴影里,官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抬我走了,你怎么办?”谢景衣抬起了下巴,故作高声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擅长的事情很多,杀人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切!”第513章 平息这一场动乱,直到五月的时候,方才平息下来。东京城中终于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景象,走街串巷的人,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陡然便增多了,卖瓜的婆子摊前,排了老长的队,听着她吹得天花乱坠的。“我这瓜儿,种在泉水边,沾了那山庙的灵气,又水润又甜,保证你吃了还想吃。若是有一个不甜,你再来买,买一个王婆子我送你一个。”谢景衣坐在茶楼的小窗边,看着外头闹哄哄的人,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才喝一口,便无聊的放下了,“就没有见过,来茶楼里饮热水的。这大夏天的,翟准的蜡烛都要晒化了,我却食不得冰碗,简直是惨无人道。”柴祐琛无奈的摇了摇头,往谢景衣的碟子里夹了一块奶糕,“这个已经放置过了,没有那么冰了,你可以吃了。”谢景衣一瞅,更是无语,冰镇过的点心,眼前这人,也非得把它放热了再吃,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茶楼里传来了说书声,“上回说道,那祈氏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动了歪心思,想要将光复帝拉下王座,纠结西京大将军,起兵谋逆。哪曾想,少年出英才,光伏帝人小志气高……”也不知道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文人,写了这么一出话本子,一夜之间,京城所有的茶楼,都在说这个,讲的正是齐太后谋逆,官家英明神武一招置敌。“官家最近,那真是脚下生风,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咱们大陈,上一个有这威风的,还是三大王!”谢景衣说着,竖起了耳朵。这些日子,黑羽卫忙得脚不沾地的,她同柴祐琛这可是才闲下来,头一回听这个故事。“我瞅着,这话本子八成是官家自己个写的,要不然的话,就是捉了人代笔,把他简直夸得跟花儿似的,脚上踩坨白布,他能腾云驾雾。”柴祐琛想到了官家最近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像他。”上辈子的时候,齐太后谋逆,他们并没有发现鲁直平同曹用已经为后族所用,付出了血的代价,方才侥幸获胜。这辈子早有万全准备,倒是显得这谋逆有些像闹剧一般,声势浩大的开始,随即便悄无声息得结束了。即便如此,京城大狱也差点儿被挤破头了。如此这般,关慧知送金子君去边关的事情,反倒是无人在意了,谢景衣同赵掌柜的拿了闪瞎人眼的金甲送行,得了关慧知的两拳头做回礼,回来凑在一块儿,骂了她好几日。刚送完关慧知,谢景衣又送走了外放的大兄一家子,连带着母亲翟氏。之前忙碌起来,尚且不觉得有什么离愁别绪,可等真的空闲下来,却发现这东京城里,竟然找不着几个能同她一道儿喝茶的人了。“高处不胜寒呐。”谢景衣感叹出声。后党被清除,朝廷之中,空出了许多位置来,宋光熙的父亲调离了御史台,柴祐琛破格升了御史中丞,俨然是朝中大员了。柴祐琛看了看谢景衣的肚子,夏日的薄纱已经遮掩不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比起初初发现有孕的时候,她明显清减了不少,下巴都变得尖了起来。“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柴祐琛突然说道。谢景衣摸了摸下巴,“青……青菜,青瓜,青团,青……竹叶青……”柴祐琛无语,“你怎么不叫青虫呢?”谢景衣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只要他不怕被人笑话,我倒是不怕。我谢景衣的孩子,他就是叫青豆,人也得把他当金豆不是。”“当然了,别人把他当金豆就算了,他要是自己个把自己个当金豆,那我把青豆打成扁豆。”见柴祐琛不笑,谢景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好笑吗?怎么我说什么,官家都觉得好笑。那我再想一个。”柴祐琛无赖的摸了摸谢景衣的肚子,“别听你阿娘,成日胡诌。嬷嬷最近好像很高兴。”谢景衣点了点头,“当然高兴。看过一次的话本子,再看起来,虽然也好看,看早就知晓了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既不惊险刺激,也没有成就感了。”“现在多好,我有了一个新的话本子。”人人都说重生好,重生是好,谢家如她所愿,齐齐整整的。当初腊八节,谢保林问的心愿,全都实现了。大姐姐过上了平淡的生活,二姐姐嫁了最贵重的人,大兄仕途坦荡,她离堂堂正正的走上朝堂,只有一步之遥。就连那些敌手,都提前了好些年,成了手下败将。可到底有些索然无味。上辈子的时候,她觉得太后简直就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辈子再看,倒像是个小土坡儿,一脚就踹平了。而前世,她们一家子,就是被比小土坡儿还不如的臭虫,碾成了粉末,光是这样想,都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现在好了,太后死了。她上辈子所知晓的许多事情,都派不上上用场了。像是翻开了一本新的书一般,让人兴致勃勃。谢景衣想着,轻轻的拍了拍肚子,就连肚子里揣着的这个,都是新鲜的。“这一科的人,倒是走了鸿运,分到了不少好的差事。吏部忙完调遣之事,立后之事就要提上来说了。今日早朝,已经有人上折子了。”柴祐琛突然说道,比起那些肉麻的话,他同谢景衣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还是谈论着正事。“反应可激烈?”柴祐琛摇了摇头,“人选有三个,一个是你二姐姐,她生了皇长子,乃是最大的优势,但输在家族不显。”谢保林虽然已经是朝中重臣,且算上谢景衣有三人在朝中做官。但比起那些有底蕴的世家大族,未免有些微不足道。“家族不显,未必是坏事。之前不就吃够了后族强势的苦头了么?莫不是想要再重演一次?我听闻王公孙女王新文芳龄十六,贤名在外,可是人选之一?”柴祐琛点了点头,他向来不同谢景衣卖关子,“确实是她,王公虽然默不作声,但自有门人往前推。另外一个,乃是你嫂嫂宋光熙的娘家表妹。”第514章 学当父亲宋光熙的母族温氏,乃是北地豪族。同那些咋咋呼呼,恨不得用金子打斗笠,戴在脑壳上,处处炫耀自己有钱的新贵不同。温氏往上数十代,那都是在朝堂上做官的。盛兴家族,隐于朝堂,平日里无事的时候,那甚至能搁两边站,争个面红耳赤,谁也不服气谁的。可下了朝堂,到了过年祭祖的时候,嘿,他三舅姥爷,嘿,这不是七伯家的第十三孙么。若是大陈科举考谁认的亲戚多,那这种望族敢称第一,旁人不敢称第二。宋光熙的表妹温倩倩,便是温家这一辈嫡系里的第十九女,与王新文贤名在外不同,温倩倩其人,跟温家一样,低调得很,不知胖瘦。“这两年你阿爹同新党渐行渐远,尤其是你阿姐生了皇长子之后,越发的低调,就怕被人嘴外戚专权,是以此次立后,才推出了一个王新文。”谢景衣点了点头,人之常情,便是圣贤也不能免俗。“那温倩倩又是谁提的?”谢景衣好奇的说道,“在这当口,王新文是三个人中,最先要被排除的一个。新派独大,王公门生已经要挤破朝堂了,官家对他的依仗和宠溺,有目共睹。”今时不同往日,帝王要做的乃是平衡之术,官家以前若是要扶持新派同太后争斗,到了这个档口,反倒要压制王公一脉的嚣张气焰了。谢景衣眯了眯眼睛,这辈子她同柴祐琛扛了全部伤害,新派几乎没有遭受过几次毒打,未免太过想当然了些。“欧阳相公提的。”柴祐琛拿起桌上的扇子,给谢景衣扇了扇。谢景衣嗯了一声,丝毫不意外。因为她是黑羽卫大统领的缘故,谢家那是铁板钉钉的保皇派,选谢景音做皇后,远不及选温倩倩做皇后,来得有利。“温倩倩若是做了皇后,那温家理所当然会有了想法,想要龟缩着,那是不可能的了。平衡之术的双方,便齐备了。再则若是我二姐姐做了皇后,皇长子变成了嫡长子……”除非那孩子蠢钝如猪,亦或者是早夭了,那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储。虽然这些年来,也不一定就是长子承袭,但是又长又嫡,比其他人的优势不要大太多。柴祐琛拍了拍谢景衣的肩膀,“不用担心。”谢景衣拿了一片薄瓜,塞进了嘴中,咬了一口,吐出了一颗瓜籽,笑道:“那是官家啊!”官家重情义。夏日的风,都是滚烫的,谢景衣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柴祐琛一瞧,站起了身,“咱们回去罢,有人盯着就行,事必躬亲,可不是个好事儿。”谢景衣点了点头,他们今日有闲情雅致来这里饮茶,为的还是那有乐之事。那有乐的阿弟,叫人养在茶楼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那人做事小心谨慎,赵掌柜的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出到底是哪个人来。谢景衣也不指望,她就运气逆天,一来便能撞个正着,是以也不觉得失望。……一回到家中,便觉得凉快了许多。屋子里的冰盆子,凉飕飕的冒着冷气,连带着那穿堂风,都变得更凉爽了一些。忍冬怕谢景衣睡眠不好,日日叫人将那树上的知了全都粘了去,安静得很。青乐站在一个冰盆子旁边,欢快的摇着尾巴,汪汪了几声,见谢景衣在床榻上躺下了,也学着她的样子,四脚朝天的躺了下来,躺了一会儿,自觉难堪,又打了个滚儿,趴在冰盆边吐着舌头憨睡起来。比起青厥,青乐是一条懒狗,谢景衣站着的时候,它能躺则躺,谢景衣躺着的时候,它绝不站着。柴祐琛见着倒床就睡的二人,无语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从一旁的小书架上,拿了本史记,躺到谢景衣身边读了起来。他的声音很清冷,夏天里听起来格外的舒服。“止言,项羽之败,可有项梁之故?你以为何?”读了一会儿,见谢景衣纹丝不动的,柴祐琛偷偷的戳了戳谢景衣的肚子,板着脸摆出了老父亲的脸,自言自语的问道。“为何一言不发?为父适才讲解,你可有听?别成日里想着出去追鸡撵狗的,你若是不好好念书,下回阿爹揍你,可不叫你娘拦着。”“都叫止言了,你还问他为何一言不发?”谢景衣无语的睁开了眼睛,抓起了枕边的扇子,扇了扇。柴祐琛脸红到了耳根子,“你怎么还装睡的?上辈子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个毛病。”谢景衣惊讶的看向了柴祐琛,“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个毛病?你难不成还盯着我睡不成?”见柴祐琛不吭声,谢景衣一个手撑,便坐了起来,指着柴祐琛不可思议的说道,“柴相公简直是天下第一疯啊,竟然偷看小娘子入睡,啧啧啧……真该让朝堂上那些人瞅瞅你的真面目,说罢,几回?”柴祐琛哼了一声,“偶尔为之,你又不是金山银山,我日日去看,怕被人偷走了不成?”谢景衣嘿嘿一笑,将扇子塞到了柴祐琛的手中,“你可别想转移话题。你且说说,止言是怎么回事?不是叫青蛇吗?”“什么青蛇,你怎么不叫青蛙呢?”柴祐琛认命的拿起了扇子,给谢景衣扇了扇。“青蛙也不错,青蛙眼睛挺大的。你想想看,若是孩子生出来,跟翟准似的,眼睛眯着一条缝儿,那也糟心。为何要止言?你觉得咱们生的孩子,能不说话儿?他绝对是多言,爆言,一张口,那像黄河开闸泄洪,大瀑布从天而降一般……”柴祐琛一听,语重心长的说道,“说以老大叫止言,若是有老二,叫谨言,老三叫慎言……”谢景衣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人,孩子才多大点儿,你还给他读上史记了。待生出来了,你再教不迟。”柴祐琛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同官家小时候,一道儿在宫中长大。阿爹虽然疼爱我,但他事情太多,鲜少能父子团聚;官家就更惨了,无人问津。”“等到了跟着夫子念书的时候,夫子叫做父亲考校功课……我那时候便想过,若是我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同他一起读史记,也像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三五不时的考校一二。”第515章 宁静谢景衣指着柴祐琛笑得越发的厉害了,“你没有当过父亲,怕到时候出了糗,叫孩子耻笑,所以在他出生之前,先演练一二?”“哈哈哈,柴二啊柴二,枉费你自诩天下第一聪明,瞅瞅,瞅瞅,简直是蠢得没眼看,我憋笑都快憋气去了。”柴祐琛脸越发的红了,他想着,将手中的扇子一扔,便翻身朝着谢景衣扑过去。谢景衣吓了一大跳,想要往里头滚,滚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个纹丝不动,一回头,好家伙,柴祐琛将她的衣襟拽得牢牢的,赶紧她扑腾半天,白扑腾了。“像个蛾子。”谢景衣一恼,用力挣扎了一二,只听见哗啦一声,本就薄如蝉翼的夏衫,直接撕成了两截。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谢景衣果断的扯了薄被盖上了,“说蛾子那是骂人,说蝴蝶方才是夸人。吃冰碗的时候,不妨多吃的蜜,这嘴甜心也静。怎么着,柴中丞这般急躁,是想要我给你寻个通房丫头,还是纳上一门美妾啊?”柴祐琛翻身下了床榻,从箱笼里给谢景衣翻出了另外一件衣衫,搁在了枕边,“谁敢抢黑羽卫大统领的夫君,不要命了么?”谢景衣一听,心情又舒坦了,黑羽卫大统领听起来多霸气,比谢掌宫要拽多了。柴祐琛注意到谢景衣嘚瑟的小眼神,心中松了口气。谢嬷嬷恃宠而骄,他现在是越发的不敢出言相怼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溜须拍马的功夫,也要跟毒嘴一样,天下第一了。谢景衣瞌睡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拽了柴祐琛,一道儿往那荷花塘行去。他们的小院子不大,莲花塘那是一叶扁舟恰恰好,再来一叶要炸锅。谢景衣蹬蹬的上了船,那撑船的婆子赶着要上去,被柴祐琛给拦住了,他往船头一坐,撑起了桨。今年太过忙碌,他们还是头一回泛舟。池塘里的荷花一簇一簇的,粉扑扑的随风摇曳着,莲蓬正是盛时,莲肉够嫩,莲心尚且不苦,偶尔有那蜻蜓,飞来飞去的,立在谢景衣的斗笠上。小舟里铺着一层花草,散发出一股艾草的气息,乃是富贵人家常用的防蚊虫鼠蚁的香草,忍冬心细,但凡谢景衣往年爱去的地方,她都铺好了。“柴二,坐稳了,看我的”,谢景衣说着,搓了搓手,伸手一薅……柴祐琛吓了一大跳,伸手一抓,谢景衣这回有了经验,往他怀中依靠,手中举起了三支莲蓬,“可别又撕我衣服了,我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两人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柴贵正在水中扑腾着,像个许久没有下水的,兴奋的鸭子。“站起来罢,塘边水没你高。怎么着,你还长回去了,连水都不会游了?既然这样,你也不用搁我身边伺候了,先学会了,去护城河里游上一圈,再回来罢。”柴祐琛无语的说道。柴贵立马不扑腾了,站直了身子,抹了把脸,讪讪的笑了笑,拔腿就上了岸,当真不怪他,他就是过路的,谁知道听到了虎狼之言,吓得腿一抖,便落水了。万万没有想到,他家小郎,竟然猛于禽兽!待柴贵走了,小池塘周围又安静了下来。谢景衣笑着从柴祐琛怀里钻了出来,坐在了船里,“你也别划了,让船飘着便是。我跟着我师父抱水散人,修得了摘莲手,摘的莲蓬个个又大又嫩的,你吃吃看。”柴祐琛点了点头,剥出了一颗莲子,用指甲划开了皮,开始斯条慢理的剥了起来。谢景衣一瞧,顿时乐了,“这你就不会了吧。看我今儿个教你一个看家本事。”谢景衣说着,也取出了一颗莲子,放进嘴里,咬成了两半,然后用手轻轻一捏,一半入了嘴中,再捏另外一半,又瞬间见了嘴里。那两半莲子壳儿,她也没有扔,待在了手指头上,不停的晃动了起来,“我小时候,一到夏天,就去老家避暑。大伯家有好些荷塘,一眼望不到边际。”“江南水多,个个孩子都跟鱼似的,大人也放心,叫我们去玩儿。尤其是傍晚的时候,从家中去荷塘边,一路上摘金银花,拿回家给大伯娘晒来泡茶喝。然后二堂兄撑船,带着我们去摘莲蓬,一边摘,一边吃。”“像这样的,我的手指头脚指头,全都戴满了。特别有趣。”柴祐琛点了点头,“二十顶绿帽子,是挺有趣。”谢景衣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再瞧着自己戴着莲蓬壳得手指头,哈哈大笑起来,“就你想得多。小时候哪里想这些,光顾着吃了。”“若是你小时候,便认识我就好了。那保证你不想读什么史记,成日里玩得乐不思蜀。”柴祐琛嘴角上扬了几分,他就知道,他一说起年幼时候的事情,谢景衣便心疼了,变着法子,逗着他笑呢。“小时候读书习武,长大了,方能同谢嬷嬷荷塘泛舟。”谢景衣哈哈笑了起来,“你绝对背着我,舀蜂糖吃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苦都被你吃完了,同我就只剩下甜了。也不知道从哪个话本子里抠巴出来的情话,肉麻得很。”柴祐琛默默的把那个开头的苦字咽了下去,一时又想不出旁的情话,竟是安静了下来,他想着,亦伸手一捞,摘了戴着柄的荷叶,递给了谢景衣,“撑伞。”谢景衣眨了眨眼睛,“今儿个你走了鸿运,谢夫子要教你第二个看家本事了。”她说着,伸手轻轻一折,将那荷叶柄摘掉了。然后将荷叶反了过来,直接顶在了头上,“这样就不用手撑,能接着吃莲蓬了。在南地,还有菱角呢,寻常人家,都用来炖猪骨,或者是粉蒸了。”谢景衣又摘了一柄荷叶,戴在了柴祐琛的头上。“柴二你对现在的日子满意么?”柴祐琛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绿色荷叶帽,“还需要找到想杀我们的人。”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