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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32(1 / 1)

当时谢景衣心中想的就是,你丫的当你的袖子是箭筒还是箭靶子呢,吹牛皮也不打草稿。现如今看来,她想的都是真的。“我在那台子指挥着禁军护送百姓离开,百姓们都感动落泪,高呼万岁……朕都不好意思了……”“唉,后来我下了城楼,柴二领着我走。但是有个傻大个儿,提着二板斧横冲直撞的,害得我同柴二失散了。那傻大个儿是真的傻,连北都找不着,带着我七弯八拐的,到了一条街上。”“阿衣,你猜怎么着?好家伙,那条街上,不是棺材铺子,就是卖纸人儿,一股子怪味儿,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站在一个歪脖子树下歇了一会,啧啧,阿衣,最厉害的部分来了!”“一下子来了一百个刺客,把我团团围住,我同那傻大个一手一个一手一个,杀出重重包围,滴血没有流!现在想来,那绝对是我的人生巅峰!后来柴二来了,都被我的英勇之举惊呆了!”柴祐琛上辈子有没有惊呆她不知道,反正当时她是被官家给惊呆了。她记得当时自己左顾右盼的,再三确认了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了,又跑到外头去确认外面也没有人靠近,方才又跑回来,拼命的鼓掌,期待的说道,“您真是太英勇了!给您鼓掌,您请接着说!”官家一瞧,耷拉了脑袋,“阿衣,你笑话我!”那时候,她已经陪伴在官家身边许久了。东京城的铺子不便宜,棺材纸钱白蜡之类的东西不吉利,铺子多半开在不显眼的地方,像官家说的,一整条街都是的地方,并不很多,从朱雀大街步行而去的,只有一条。谢景衣快步的朝着那头行去,街上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着急上火赶回家的人,七弯八拐了好一阵子,直到身上都微微出了一层薄汗,谢景衣方才瞧见了那巷子口的一棵歪脖子柳树。在那歪脖子树下,一个十分削瘦,脸色发白的少年站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呜呜虎,你不是说拐个弯就回宫了么?我咋瞅着离宫门越来越远了呢!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呜呜虎?谢景衣无语的看着那个正在用斧子柄挠头的壮汉,敢情官家说的傻大个儿,是吴五虎。“肯定没有错的,日日从家里进宫,这路都走了八百回了,不会错的。我背着您跑得飞快,他们没有赶上,一会儿我阿爹还有四个哥哥就会来护驾了。您喘口气,若是不怕颠了,我再背着您跑。”官家听到颠这两个字,捂了捂自己的肚子,差点儿没有吐出黄胆水来。来了,谢景衣竖起了耳朵,有脚步声,一共只有三个人,官家的百人围攻,说得也太夸张了一些。谢景衣用余光瞟了瞟巷子口那家店,若是永平侯夫人在这里,便会惊奇的发现,这里卖的白灯笼,同谢景衣画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明明是送葬用的,上头却都写着吉字。谢景衣一个快步,侧身溜进了那铺子里,那里头乌泱泱的,全是扎好的纸人纸马纸驴,形容逼真,仿佛一把火烧了,他们就真能在那阴曹地府里活过来。只听得利箭破风,三支长箭齐刷刷的从巷子深处射了出来。吴五虎乃是将门出身,粗中有细,说时迟那是快,提着二板斧便朝着那箭支砸了过去,“您站在我后头,不要同我分开了,奶奶个腿的,何方鼠辈敢来打你爷爷!”谢景衣皱了皱眉头,又来了人,依旧是三人,从巷子另外一头来的。就在那脚步声逼近的时候,之前射箭的三人,已经拔刀同吴五虎交手上了,这三人来势凶猛,吴五虎若是一个人倒也能应付,可他还得护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走路都喘的官家,一下子便捉襟见肘起来。谢景衣盯着眼睛瞅着,见那三个刺客全都背对着她的时候,心中一横,就是现在。她想着,抄起一边的爆竹,果断的点了朝着那刺客扔去,巷子里顿时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这爆竹太过劣质,腾起一阵阵的黑烟,呛得人眼泪直流。站在吴五虎身后的官家,被呛得弯下来腰,正准备咳,便感觉自己身后一个人影贴近,将他的嘴死死的捂住,他刚想挣扎,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糯糯的声音,“救驾。”等官家回过神来,他已经蹲在一家卖假人的铺子里,瑟瑟发抖了,娘啊,早知道这屋子里头这么可怕,还不如待在吴五虎身后呢!“你是?”官家吸了吸气,比起身后那些不会喘气的,还是这个蹲在地上,透过门缝往外看小娘子,来得让人心安一些。谢景衣转过脸,“永平侯府谢三,他们一会儿发现您不见了,怕是要来搜了,你跟我来,耗上一会儿,便会有人来救驾了。”她的话说完,官家却是眼睛都不眨的,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若不是从小照镜子,谢景衣几乎要以为自己个是个绝世大美人了。“我喜欢你。”“啊!”谢景衣懵了,什么鬼!喂!她怕是救了一个假官家吧!“我看到你,感觉像是看到了我爹。”官家说完,被自己惊到了,慌忙捂住了嘴。谢景衣越发的懵了。喂!她冲上的绝壁不是原来那个世界吧,上辈子她随侍官家那么久,可从来都没有听他这么说过!喂!今儿个皇帝说我像他爹,我是该高兴自己长了一张贵气逼人的脸,还是该忧愁女生男相太显老!第137章 国之奸商官家咳了咳,“其实也不是说长得像,就是感觉像。”谢景衣脸更黑了,长得像还好说,先皇造了那么多风流债,一张脸还是生得不错的,她可以勉为其难的当做是夸奖。可感觉像是怎么回事?官家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同先皇一样渣了吗?官家看到谢景衣复杂的小眼神,也想起了先皇的臭名声,果断的问道,“咱们躲在哪里?”谢景衣站起身来,“你跟我来。”虽然她的外表平静,但是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所以上辈子她能够做嬷嬷头子,官家那么信任于她,总是爱在她面前撒娇,不是因为她厉害,是因为他从她这里感受到了父爱?谢景衣突然觉得,她花重金买下这间铺子,实在是太明智了,她有一种想要爬进棺材里,就地把自己掩埋了的冲动。她想着,有些自暴自弃的推开了墙上的门。“去那边。”官家一愣,好奇的伸出手来,摸了摸门,兴奋的睁圆了眼睛,他生得十分的白,一激动,青筋可见。“这原来是一个真的门,它看上去像是画上去的,没有想到,真的能够打开,是怎么打开的呢,机关在哪里?”谢景衣指了指那画着的门神的眼睛。官家越发好奇的盯着看了看,跟着谢景衣穿了过去,“这是隔壁的铺子?你不是永平侯府的小娘子么,怎么在这里开丧葬铺子……”谢景衣被他打击得有些恹恹的,“个人喜好。”官家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世上只有柴二一个人喜欢这个,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同他志同道合的人。可你为什么要画一个门在墙上呢,若是什么都没有画,根本就不会引人注意啊,别人也就不会过来了。”谢景衣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隔壁的屋子,适才他们待的屋子里,有人进来了。官家眼神一黯,“呜呜虎……”谢景衣没有解释,掀起了一块板儿,推着官家便下了地室。“放心吧,吴五虎死不了,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有六个人,总能分出一个来寻你。我之前扔爆竹,根据扔的方向,能够判断出我们的藏身之处。”官家一愣,“你认识吴五虎?”谢景衣点了点头,“今日认识的,他的姑父是两浙路关转运使。”官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的拍了拍手,收到了谢景衣一个警告的眼神。官家缩了缩脖子,“朕想起来了,青苗十八条,你是同柴二一道儿写青苗十八条的谢三。”谢景衣笑了笑,竖起耳朵听了动静,又在那地窖的墙上摸了摸,地窖的门又开了,“咱们再回去,他们搜完第一家,该来搜第二家了。”见到谢景衣放松下来,官家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下来。“你不好奇,我一个做买卖的,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带有机关的铺子么?”官家点了点头,诚实的说道,“原本我怀疑你同他们是一伙的,但是我想起你是杭州的那个谢三,我便不怀疑了。我听柴二说起过你。”谢景衣神色古怪起来,“柴二说我什么?”官家摸了摸下巴,“柴二说你很聪明,远胜男子。”谢景衣鼻头一酸,“这一整条街,都是卖灯笼卖棺材,卖爆竹的。人为什么要来我这里买呢?于是我开了两间相邻的铺子,第一家卖整条街最贵,第二家卖整条街最便宜。”“爱便宜的人,逛了第一家,再逛第二家的时候,觉得自己赚大发了,开心的买了回去。坚信便是死了也比别人高贵的人,逛完了一圈儿,还是会回到第一家,买最贵的总是没有错的。”官家指了指地窖那看不见的门,艰难的说道,“所以第一家同第二家其实卖的都是一样的?难怪人说,无商不奸!”谢景衣摇了摇头,“说一样,也不一样。第一家卖的是脸面,第二家卖的是实惠,各取所需罢了。”官家若有所思起来,好像是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一时半会儿的,也整不明白。谢景衣眨了眨眼睛,“赚得多了,给国库缴纳的税也多了。”官家一听,猛的点头,“好,很好。”他为何要整新法,实在是国库都被他亲爹霍霍光了啊……作为一个皇帝,他觉得钱真的很重要!“那你为何要做门这么复杂,直接进出不是更方便?”谢景衣笑了起来,“有的事情,不戳穿的话,皆大欢喜。若是说破了,难免有人生气。”她说着,竖起耳朵听了听,“柴二来了,咱们可以上去了。”官家一愣,“你如何知道柴二来了?”谢景衣伸手推开了地窖的门,又转身来拉官家,“我能听出他的脚步声。”她说着,就看到柴祐琛蹲在地窖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我的脚步声,有什么特殊之处?”谢景衣笑而不语,“人都抓着了?”柴祐琛点了点头,伸手拉起了官家,同他先见了礼,方才说道,“官家无事就好,六名刺客,其中三人被吴小将军诛杀,剩下三人被擒。”官家松了口气,“呜呜虎可有事?”“一点小伤不碍事。”说话间吴五虎便冲了进来,他巨大的背影挡住了门口所有的光。一瞧见里头站着的谢景衣,惊呼出声,“原来是谢三妹妹,我滴个娘啊,吓死我了,我还在骂是哪个狗娘养的趁着我不注意,把官家偷走了,原来是谢三妹妹!若是官家受了伤,我阿爹非砍了我的脑袋不可!”“多亏了你,要不然的话,老五我今儿个怕是要缺胳膊断腿少截脑袋,才能坚持到援军过来了!官家,吴五虎走错了路,害得官家受惊,简直是死罪!”吴五虎说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官家忙走过去,扶起了吴五虎,“怎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刺客!今日朕平安脱险,多亏了你同谢三了。”谢景衣笑了笑,眼睛却是盯着门口那六人。她先是看了看那地上的三具尸体,又看了看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三人,皱了皱眉头,对着柴祐琛摇了摇头。之前她看到那个手上有红色点点的人,并不在其中。第138章 漏网之鱼柴祐琛收到了信号,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他虽然同官家要好,但毕竟尚未出仕,如今执掌全局的,主要是老吴将军。谢景衣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手,“之前我看到一个射箭的人,手上有红色的斑点,可在场的这六个人,手上都干干净净的。是以应该至少还有一个漏网之鱼。”“红色的点?”柴祐琛皱了皱眉头,“你可还记得,咱们在杭州的时候,抓了那群山匪,经过一番严刑拷打,有人说,拿钱给他们,让他们去杀你阿爹的,是一位嬷嬷。”“旁的他们都说不清楚,只记得那嬷嬷手上有一个不起眼的红点。”谢景衣恍然大悟,她就说,当时看到了那红点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在这里等着。“先护送官家回宫吧,这头抓了人,那人应该不会再出现了。”谢景衣说着,看了官家一眼。官家像是注意到了她,忙对着她挤眉弄眼起来,一会儿挑眉,一会扎眼,一会儿又看着柴祐琛手中的灯笼嘿嘿嘿直笑。谢景衣无语的把头别到一边去,好歹是在外头,您注意一下身份好吗?官家一愣,清了清嗓子,“今夜诸位都辛苦了,惊扰了百姓,朕心有愧。诸位爱卿也跟着受了惊,奔波了一夜……”来救驾的将士同陆陆续续感到的文官们,一个个都痛哭流涕,三呼万岁起来。尤其是那坐着轿子脚程慢的文人们,要不是仰着头呜呼哀哉一番,要不就是挤了过来,鼻涕眼泪一把抓,歌功颂德好一阵子。官家虽然努力的挺直了腰杆子,但谢景衣觉得自己还是瞧见了一只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鹌鹑。柴祐琛远远的对官家行了礼,拽了拽谢景衣的衣衫,“走了,同吴将军说那事儿,我便送你回去了,不然你阿娘要担心了。”谢景衣点了点头,也远远的对官家行了礼,又挥了挥手。官家眼眶一红,一副爹啊,你别走,要走带我一起走的模样。看得谢景衣又是一阵颓唐,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真的是逼着她怀疑人生!一旁的柴祐琛同老吴将军耳语完,看着他遣了人悄悄的去寻那漏网之鱼,又加快了手脚,准备护送官家回宫,方才走到了谢景衣身旁,“怎么了,不像平时的你。”谢景衣无力的摆了摆手,“你觉得他把你当什么?”柴祐琛抿了抿嘴,轻轻说道,“智慧的高山。”谢景衣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也忒不要脸了吧!难怪柴祐琛同官家二人投契,分明一个个的脑子都不正常!“你见过先皇吗?”谢景衣又问道。柴祐琛点了点头,“我小时候,点爆竹,炸过先皇的脚。”……谢景衣震惊得合不拢嘴,过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那你觉得,我同先皇之前有什么相似之处么?”柴祐琛脚步一顿,陡然转过身来,面对面的站在了谢景衣身前,认真的看了又看,突然恍然大悟道,“一样胖?”谢景衣毫不犹豫的一脚踹过去,柴祐琛轻轻的跳了一步,还不往抖了抖袍子。谢景衣一脚落空,哼了一声,又收回脚来。柴祐琛见她恼了,想了想又说道,“说起来,你的眼睛同先皇很像,很亮,乍一看像太阳,好像很热情;仔细一看,像月亮,冷清又疏离。”谢景衣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再好的铜镜也看不清楚这些细节,是以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这个样子的。仔细一想,先皇被人骂荒唐,被骂昏庸无能,却稳稳当当当的坐了皇位数十年,御史泣血也好,撞墙四谏也罢,他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毫不在意的继续荒唐……莫非,她同先皇的共同之处在于:死猪不怕开水烫?换句话说,叫做脸皮厚?这样一想,谢景衣又精神抖擞起来,再换句话说,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为外物所动,是做一个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必备的美德!柴祐琛见谢景衣又恢复了正常,勾了勾嘴角,晃了晃手中的白灯笼,“你照着丧葬店的白灯笼给我做的灯笼?”适才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的,在那店里,全都是这样的白灯笼,上头写着奇怪的吉利字样,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送葬要写吉利二字,难不成是祝愿亡者不要下十八层地狱,来世投个好胎?更让人无语的是,丧葬店里的灯笼一个个的又白又圆的,真像个灯笼;不像他手上这个,棱角太多,像是河蚌里刚掏出来的扭曲的珍珠。谢景衣咳了咳,“这可是整个大陈最契合你的灯笼了,我呕心沥血才做好的。都黄泉路上走一遭了,还不给自己加一个吉利的祝福?”她以前没有做过,原本也没有打算做,还是为了今日救驾之功,特意买下了那两家店的时候,顺手拿的材料,做出来,自然也就成了这个德性。柴祐琛轻轻的“嗯”了一声,“呕心沥血啊!嬷嬷待我如此用心,我可真感动!”谢景衣脸一红,别着头不言语了。接下来的路,柴祐琛也没有说话。夜已经深了,大街小巷的人寥寥无几,适才的慌乱奔走,让街上留下了无数的帕子香包之类的小物件,还有一些被踩扁了的灯笼。上辈子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抓到刺客,压根儿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一出,于是胡乱的寻了个借口,算是对百姓有个交代,便把这件事给揭过去。这次抓了三人,兴许能够问出些不同来。更何况,这件事,还可能同去买凶杀谢保林的那嬷嬷有干系,这么一想,倒是不枉费重生一遭。远远的,便瞧见茶楼开了门,楼上雅室的灯火已经熄灭了,显然那些要与官家共进退的贵人们,在官家走了之后,都毫不犹豫的拔腿跑回家了。“官家一定会论功行赏,谢三你想要什么,我先去寻官家说。”在那黑暗的拐角处,柴祐琛突然问道。谢景衣眼睛一亮,“我想去黑羽卫。”她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柴祐琛的脸,却见他脸上毫无波澜,像是早就知晓了一般,疑惑的问道,“你不吃惊吗?”柴祐琛叹了口气,轻轻的抬起手来,拨了拨谢景衣的头发,因为钻地窖,上头沾了一些灰,“谢三能听出我的脚步声,我能听出谢三你的心声啊!”第139章 后生可畏谢景衣有些庆幸,自己站在拐角的阴影里,不然的话,柴祐琛八成就要看到,她如今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虾!明明是打了一辈子的光棍,眼前这个人,他怎么就那么会呢!简直比周幽王都会!“你……”谢景衣张了张嘴。柴祐琛揉了揉她的头,“没有在别人那里练习过,只对谢三你一个人说。”谢景衣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个人,真的会读心术吧!“快去吧,你阿娘还有大兄一定在里头等着你!你一定可以去黑羽卫的。”谢景衣点了点头,拔腿就跑,朝着茶楼冲去,临到门口,顿了顿脚,又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进了门。才一露面,就被谢景音抱了个满怀,“死三囡,你跑去哪里了,大兄回来说没有见着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那些没有良心的人,只顾着自己,都先回去了,阿娘怎么都不肯回去,怕你来了,找不着我们。”谢景衣眼睛微润,“阿娘,大兄,姐姐们,我没有事,好着呢!我没有找到大兄,柴二路过把我送回来了。”翟氏听到了柴祐琛的名字,方才放下心来,拉了拉谢景音的衣袖,“好了,时辰不早了,有什么回家再说。”谢景音点了点头,替谢景衣戴好了兜帽,认真的说道,“旁人问起,你就说一直同大兄在一起。再不济……”谢景音咬了咬牙,“说同柴二在一起。”“知道了,二姐。”谢景衣心中一暖,想来永平侯府的人发现她不见了之后,说了一些风言风语,气着谢景音了。一家子人挤在一辆马车里,听着马蹄声,才真正的放松了下来。谢景衣窝在翟氏怀中,“阿娘,咱们回去煮汤圆儿吃吧,我想要吃桂花蜜馅的。”……等吃完汤圆后,年已经彻底的过完了。待翟氏的屋子里熄了灯,谢景衣叫忍冬将那灯挑暗了一些,又将门关好了,方才认认真真的喝起茶来。她这个人,有的事情今日能办,便不想拖到明日去。待她喝了半碗茶,方嬷嬷终于忍不住问道,“三娘子唤老奴来,可是有事要问。”谢景衣又喝了一口,“我叫嬷嬷来,是想看嬷嬷是不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嬷嬷在先皇身边伺候,可曾见过永平侯,见过永平侯先夫人?”方嬷嬷叹了口气,“并非老奴有意隐瞒,实在是老奴不过是个照看花草的,知之不多。先头又不明白三娘子的立场,说句逾矩的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到底血浓于水,老奴一个下人,不好妄议主家。”“哦,是吗?”谢景衣挑了挑眉,将茶盏轻轻的放下了。“见自然是见过的,那时候永平侯乃是官家跟前的红人,时常入宫伴驾。先夫人小字春华,当时宫里的人,不叫她公主,都喜欢叫她春华夫人。春华夫人同官家,是义结金兰的兄妹。”谢景衣一愣,“春华夫人同官家结义了?”方嬷嬷点了点头,“是的,当时官家要封春华为公主,朝臣纷纷阻拦。救命之恩虽然大,但是春华夫人出身太低微,封个县主都已经是无上荣宠了。官家脾气执拗,不喜群臣多嘴,暴怒之下,当场同春华夫人义结金兰,那时候尚且在吴地。”“你当时跟着去吴地了?”方嬷嬷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直言道,“去是去的,不过官家遇刺那一日,我并没有随侍在侧,我那时候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罢了。”“春华夫人是怎么死的?是因为产后病症,还是旁的?官家可着太医诊治过?”谢景衣趁热打铁,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具体是什么病症,老奴并不知晓。只是有一段时日,官家忧心忡忡的,经常砸掉杯盏,常召春华夫人进宫诊治。我听人说,乃是胎里弱症,之前因为她家中贫寒,也没有寻人看过,乃是来了京城例行诊脉,方才发觉的。”“后来听说是治好了,不过春华夫人生产后过了半年,便突发急诊,宫中来人的时候,春华夫人已经没了。具体是什么病症,老奴不近身伺候,也没有听到太医是如何回禀的。”“官家在此期间,可召过民间的大夫进宫?”谢景衣又追问道。方嬷嬷仔细的想了想,“时间有些久了,老奴也记不太清楚了。若说民间的郎中,官家倒是有一个很信得过的,是在吴地遇刺时,给官家诊治的那位,姓姓姓……对了姓李。”谢景衣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方嬷嬷没有必要说谎话,她说的旧事,也同李杏阿爹的手札对上了。当初官家要李郎中诊治的人,果然就是永平侯的原配夫人,她有胎里弱症,家族中多人早夭,同裴夫人如今的病症一模一样。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裴夫人同永平侯的原配夫人,是有某种关联的呢?“那你在吴地的时候,可曾经听说过,春华夫人还有表妹,同她一道儿进了京。游云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方嬷嬷摇了摇头,“这个我倒是不知晓。当时春华夫人获封公主,一人得志,鸡犬升天,几乎半个村里的小娘子,都跟着她来京城了,想要沾点光。可留下的人不多,大部分的,都又回去了。”春华夫人自己都在京城站不住脚,又何谈庇佑她人呢?“老奴知晓的事情,已经都说了。并非是有意隐瞒,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还请小娘莫要见怪。春华夫人没了之后,官家待永平侯便淡了些,是以后来的那些事,我们在宫里的人,也就不知晓了。”谢景衣点了点头,“多谢嬷嬷解惑,若是想起了什么,还请不要隐瞒。最后问嬷嬷一件事儿,先皇同春华夫人,可有私情?”饶是经验老道的方嬷嬷,也忍不住捂住了嘴,免得自己惊呼出声,她吞了吞口水,润了润自己干渴的嗓子,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这个老奴真的不知晓,我那会儿,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罢了。官家很喜爱春华夫人,倒是真的,宫中也不是没有流言蜚语,但并未有人撞见过。”谢景衣失望的摆了摆手,她还以为能够听到什么劲爆的宫廷秘史呢!方嬷嬷实在是待不住了,忙同谢景衣告辞,颤巍巍的退了出去,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第140章 黑羽卫提到黑羽卫,朝廷中人,大多数都只闻其名,未见其踪。在大陈开国之初,出现了一位惊艳绝伦的人物,姓高名达。这高将军权倾朝野,深受官家信任,明面上掌军,实际上皇权之下的那些暗之处,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譬如哪位大臣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哪家的娘子做下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又有哪家的纨绔整出了说不得的风流韵事,在那高将军的脑子里,全都有一笔账,算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掌权却不恋栈,文武全才,不为外物所动,宛若机关术一般可靠的高将军只有一个。继承他衣钵的是大陈史上唯一的一位女侯爷,高将军的侄女高银芳。那高小娘子本事奇强,可惜不会功夫,更是不擅长军务,打她那儿起,这黑白两势一分为二,只听从官家指挥的军,有了个绰号,叫做白翎军。那潜伏在黑暗中,只忠于官家的幽灵势力,名唤黑羽卫。那高银芳乃是黑羽卫的第一任大统领,在大陈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兴许因为黑羽卫的创始者乃是女子,所率之人,上到士大夫,下到贩夫走卒,包罗万象,鱼龙混杂,竟然形成了同明面上的官场,截然不同的两体系。其中最让谢景衣念念不忘的便是,女子也是可以做黑羽卫的,虽然不露面,但也是记载在小册子上,有正经品级的官员。正所谓潮有涨落,黑羽卫在高银芳的手中做到了极致,那是因为当时的官家,乃是大理寺出,擅长刑律,本便是一个十分注重公平之人,权力在他的手中不会得到滥用,也不会因为有黑羽卫的存在,而出现什么黑狱冤案。这样的皇帝同这样值得信任的黑羽卫统领,同样也只有这独一份儿。越往后去,黑羽卫因为被文官抨击,又出过一两次岔子,越发的为人诟病,便渐渐的没落了下来,几乎是名存实亡了。大陈对女子的束缚也越来越多,像前朝,甚至是开国初期女子征战沙场,出门饮酒经商的越发少了。更别提还有人记得,女子也是可以做官的了。虽然黑羽卫的“官”大多数一辈子都是九品芝麻官,可能到死了家人都不一定知晓他们还干过这等大事,可底层归底层,若是爬到了最高处……谢景衣上辈子也是从小宫女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爬到了最顶端,也就是个三品女官。若论品级,还比不上那些靠美貌睡了官家的贵族小娘子,简直是无处说理去。可是黑羽卫就不同了,只要你爬得够高,迟早有一会从黑漆漆的井底里爬出来,光芒万丈的站在众人面前。上辈子的时候,她在宫中,最喜欢读的便是内库里私藏着的《女侯传》,一边艳羡不已,一边又痛骂柴琛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好的祖宗!简直是苍天无眼!想到柴琛的名字,谢景衣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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