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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33(1 / 1)

在她对谢保林说出那句我要成为只手遮天的大人物的时候,她便想好,今要迈出的这第一步了。她以为这个世上,不会有人能够理解她这种荒诞的想法。若只是想要份高,她去蛊惑官家,管他是爹也好,是娘也罢,去后宫撕个血雨腥风,指不定能够整个皇后当当;再不济,安安心心的嫁给柴琛,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丞相夫人,国公夫人王妃也不是不可能;可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同其他的男子一样,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做事,他居高临下,仰望她的人会说,啊,谢景衣就是一个这么有本事的人啊!而不是说,她可真好命,嫁了一个好人家。史书上记载的,是谢景衣,而不是夫人谢氏。柴琛是懂她的。……“小娘小娘,今儿个竟是出太阳了,难得的好天气。十八杨家要正式来下聘礼了,夫人叫你早些起了,一道儿去主院那边请安。看这下聘的筵席,是咱们自己个办,还是侯府里给办。”杨家来下聘,总不能干巴巴的送过来,甩走就走吧,怎么着,也得留顿饭,好好的闹一番。闱二月初九开考,像谢景泽便是等放了榜之后再去宋家提亲,那叫喜上加喜。可杨家思量着,杨皓是个吊车尾的,若是考上了倒还好说,若是没有考上,那来提亲都没有脸了,索便选在了腊月十八里。谢景衣拿着帕子敷了敷有些微肿的眼睛,昨儿夜里她太过兴奋,快天亮了方才睡着,结果一闭上眼睛,还做了一个枯燥又绵长的梦,她梦见柴琛变成了一只蛤蟆,蹲在青厥的背上,蛤蟆叫一声,驴就回一声,蛤蟆叫一声,驴就回一声……叫着叫着,青厥的驴叫声突然变成了一个声气的小童声,“娘!”蛤蟆用柴琛的声音回道,“唉。”她站在一旁,眼珠子差点没有惊得掉下来,更要命的是,她还回了句,“哇,青厥,原来你同官家是亲兄弟!”简直就是侵入肺腑的剧毒之梦,这不一早起来,发现自己个的眼睛肿得跟蛤蟆似的了。“嗯,肯定是侯府办的。毕竟文家过两也得来下聘。侯夫人是个体面人,总归不至于区别对待,落人口舌,叫我阿娘放一百二十个心。”谢景衣嘴上说着,但还是快速的洗漱完毕,束了最简单的发。果不其然,一切如她所料,侯爷夫人大度的表示,早早的就叫人准备好了筵席,明叫杨家人尽管来便是,还留了翟氏等人一道儿说事,若是忽略上辈子的事,忽略这府中有人想要害死谢保林的事,简直要让人觉得,这一家子当真是和睦至极了。没有谢景衣什么事,她早早的退了出来,骑了青厥到新开的绣楼里去。自打请了牛惜刃来做绣娘,这还是她头一回到铺子里来,也不知晓,她那十八新衣衫,都卖出去了没有。这一进门,谢景衣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谢三娘子,你也来这里买衣衫。”第141章 钱袋上门谢景衣抬头取下帷幂,惊喜的看向裴夫人,“夫人大安了。”裴夫人走过来一把拉住了谢景衣的手,“夫君都同我说了,多亏了谢三娘子的救命之恩,你叫我寿光便是。”寿光县主的父亲,乃是皇室中人,算起来是官家的叔父,获封诚郡王。诚郡王在寿光县主年幼之时,早已经仙逝。诚郡王尚且在世之时,甚为喜爱她,在临终前,亲自问官家讨要了一个封号,不说让她在京城横着走,起码不用伏低做小,矮人一头。京城里的人都说,寿光县主虽然身子不好,但却是受尽宠爱长大的。在娘家有父兄疼爱,出嫁了又有夫君疼爱,也算是享过福分了。“寿光姐姐。”裴夫人高兴的应了声。上一回见她的时候,她虽然温柔,但却死气沉沉的,不像这一回,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子蓬勃的朝气,像是一具木偶,陡然被注入了生气一般。“柴二怎么没有陪你来?”谢景衣闻声看向了一旁的裴少都,比起雀跃的裴夫人,他的眼底依旧有些无尽的哀愁。“他准备春闱的事情,也不好出门浪荡了。”谢景衣说着,方才注意到裴夫人身上的裙子,这正是她当初做的第十八套裙子,在袖口的花纹里,偷偷的绣了“十八”二字。裴夫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道,“你叫我寿光姐姐,我便叫你景衣妹妹吧。这家绣楼虽然是新开的,但里头的衣裙,都十分的特别,而且绣娘是绝对不会缝制第二件的。也算是缘分,让我抢到了最喜欢的那一条。”“景衣妹妹是没有瞧见当日盛况,有人一掷千金呐。我贪心着,想替我未出生的孩子,也缝制一条小小的,一模一样的,可惜被拒绝了。景衣妹妹看这屋子里的衣裙,哪一条好看,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蛮横的打断了,谢景衣抬头一看,顿时乐了,这来的可不是老对头元婴么?还别说,她要对元婴竖起大拇指,柴祐琛是腐肉吗?要不然怎么这苍蝇怎么虐都虐不走呢?“寿光姐姐可是皇族之中,最为风雅之人,怎地同泥腿子搅和到一起去了。这一衣楼的衣裙,乃是价高者得。每条裙子旁边,都会放一本小册子,想买的人,都写下自己愿意出的价钱,出得最多的那一个人,便能把裙子领走。”“祖宗八代种田的人,便是穿上了,那不也扎得慌么?谢景衣,怎么着,这次又要哭着喊着,要别人的夫君,来给你付钱么?”谢景衣一听,决心将之前送出去的大拇指收回来。一日不见,元婴这格调降低了不少啊,竟然开始污蔑人起来了。“元婴姐姐原来叫姜元婴啊!”谢景衣惊呼出声。元婴一愣,像看傻子一般,看向了谢景衣,“你在胡说什么?我姓元不姓姜。”“那元婴姐姐是封号郡主,还是县主?”谢景衣接着问道。“你!”元婴虽然不明所以,但谢景衣众目睽睽之下,问这个问题,绝对是别有居心。“啊!谢三我初来乍到,不明京城之事。元婴姐姐一来不是姜家人,二来没有封号,那为何是皇族呢?”“伶牙俐齿,你再怎么抬高自己,也不过是庶出的贱丫头罢了。”元婴回想起谢景衣几次三番的当中落她脸面,已经是气急。谢景衣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啊……原来在元婴姐姐心中,庶出的都是贱丫头呀。”这话一出,在店中的不少人,脸色都不好看起来。不说别人,就连元婴的母亲,也不是太后所出,算起来,不也是“庶出”的么?元婴急红了脸,以前这种出头鸟的事情,都是谢玉娇来做的,现在谢玉娇被关了禁闭,她亲身上阵,才发现有口不能言,怼不回去是多么憋屈的一件事情。谢景衣眨了眨眼睛,在铺子里四处逛了起来。这一衣楼同其他的绣楼,十分的不同。没有摆放布料的木台,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摆放着撑衣衫的架子。有的上面还有衣裙,有的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即便如此,店里的客人还是满满当当的,十分的热闹。谢景衣看完,越发的觉得选了牛惜刃来执掌这一衣坊,简直再正确不过了。她缝衣不光是又快又好,还能举一反三。在这铺子里,除了谢景衣给她的图纸,竟然还有他自己个想出来的新裙子。虽然尚不及谢嬷嬷的多年修炼,但在京城中,已经算是十分新颖的存在了。谢景衣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元婴,计上心来,果断了选了一条红色的襦裙,在一旁的小册子上,挥笔下了不菲的数字。“这么点钱也好意思写出来。”元婴一瞧,眼睛都亮了,比嘴皮子比不过谢景衣,但是比钱,那她是必胜啊!她想着,立马在谢景衣的基础上,翻了一番。这衣衫摆在这里,早就有其他的小娘子,把价格抬高了,元婴这一手,已经是天价,再看这二人剑拔弩张的,那些好事的人,全都看了过来。谢景衣跺了跺脚,“你不要太过分!”她说着,咬了咬嘴唇,又在元婴的后头,添了一笔!元婴冷笑出声,“有的人,可不要打起肿脸充胖子,万一掏不出来,可就丢人了。她想着,又翻了一番。”谢景衣心中乐开了花,是不是应该放柴祐琛出去招摇过市,多吸引一些像这样的傻钱袋过来,这样她富可敌国指日可待啊!……就这样,谢景衣加码,元婴翻番,谢景衣退败,元婴标出天价……谢景衣退而选择另外一件,元婴翻番……一直弄完了三件,谢景衣方才罢了休。她咬了咬嘴唇,“恭喜元婴姐姐了。”元婴笑了出声,她就说嘛,这谢三娘子太过小家子气,同柴二哥哥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说话间,铺子里的掌柜笑眯眯走了出来,对着元婴行了个大礼,“元大娘子好魄力,三日之内,若是没有人出更高的价,那这三条独一无二的裙子,便由小娘拍得了。”掌柜的可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有人拍了却不拿走裙子,因为来这里的都是贵族,贵族最擅长的,便是打起肿脸充胖子,便是砸锅卖铁,也不会缺了一个大子儿。元婴点了点头,看了看掌柜算盘上的数字,陡然一僵,脸唰的一下全白了。第142章 边养边割这一衣坊,就像是那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黑心古董铺子,厚着大脸皮子开出天价来,卖的就是那个“天下仅此一衣”的尊贵名声。元婴虽然是公主的独生女儿,但是她父亲官职不显,又不擅营生,这些年,全都是靠着公主的嫁妆过活。她手头虽然尚算宽裕,但一时脑袋发,三次豪掷千金委实有些吃力。尤其是冷静下来一想,谢景衣这个穷鬼哪里买得起,分明就是故意害她多花钱!更是越发的愤怒起来!谢景衣瞅着,心里乐开了花,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前来相认的掌柜的。好不容易来了一头肥羊,怎么能一次割完?还得留着慢慢割啊!元婴这一次虽然被洗劫一空,但是女人嘛,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待下一次有啥重大的子,譬如要见柴琛啦,譬如宴会上要同敌比美,一心想要艳压对方……在这种时刻,又会脑子一,再来接着割的。脸面哪里有实惠重要,谢景衣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更何况,她打别人脸,给自己长脸,哪里需要花钱?“对了,元婴姐姐之前十分生气,说我花了别人夫君的钱。我仔细想了又想,我的确是花了别人夫君的钱。”元婴一听,得意的哼的一声,“对吧,你自己个都承认了!”谢景衣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我花了我阿娘的夫君,也就是我阿爹的钱,元婴姐姐为何生气?”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元婴脸涨得通红,“你这个人,怎么诡辩。我说的别人是谁,你心知肚明。”谢景衣摇了摇头,“我心不知,肚也不明。这事儿关系到女子声誉,元婴姐姐还是坦诚的说出来吧!我虽然花不起钱买不起这三条裙子,但总归从未买了东西,叫别人来付钱的道理。”“柴琛,你敢说,你没有花过柴琛的钱?”谢景衣笑了出声。元婴顿时又是心惊,又是疑惑,这谢景衣说话跟疯狗子似的,也不知道她又要掰扯到哪里去了!“不……不是……元婴姐姐莫不是欺负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懂京中之事?你适才不是说,我花了别人夫君钱么?柴二公子莫不是已经同元婴姐姐定下亲事?是姐姐的夫君?”“当然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花过除了我阿娘夫君外的其他男子的一个大子儿……元婴姐姐可得还我清白才是。”周围的人都意味深长的看了过来,全京城的人,几乎都知晓,元婴属意柴琛,但是齐国公府那头迟迟没有动静,总不好叫女方登门去说亲吧!虽然长公主府明里暗里的解释说,柴琛如今忙于闱,得先立业再成家。但人都是有眼睛的,柴琛待元婴并无特殊之处,这门亲事,是不是剃头担子一头,大家伙儿心中都有一个称!此时元婴被怼,不少人都看起闹起来。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夫人,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扯头花,可不是最好看的戏么?元婴咬了咬嘴唇,那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用宛若蚊蝇的声音说道,“我们没有定亲。”若换了别人,她倒是敢夸下这个海口。可柴琛不同,她今敢说她是未过门的柴夫人,明柴琛能说出元婴是我隔壁巷子里乱吠的狗子吗?这种毫无面的话。那她在京城,就真的混不下去了。元婴眼中含泪,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感受到边的视线,整个人已经尴尬得手脚蜷缩,想要皱成一团了。她想着,胡乱的同寿光县主告了辞,便夺门而去。一衣楼的掌柜的,高兴的挥了挥手,朗声说道,“三之后,小的再给元大娘子送准信。”迈着门槛的元婴一个踉跄,若不是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怕是要摔个狗啃泥。她形晃了晃,甩开了那丫鬟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谢景衣瞧着她走了,叹了口气,对着寿光县主说道,“我其实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元婴姐姐为何厌恶于我,明明她同我玉姐姐,乃是最好的朋友啊!”寿光县主伸出手来,温柔的摸了摸谢景衣的头,摸完之后,又红着脸收回了手。“抱歉,我瞧着景衣的头发绒绒的,你又生得呼呼的,看上去很好摸,便没有忍住。夫君,若是我后生的孩子,也像景衣一般可就好了。”谢景衣一愣,她两辈子,见过很多人,尤其是女人,可当真甚少见到如此温柔的人,温柔得好似她光是站在那里,就是美好一般。也难怪京城里的人都说,寿光县主乃是仙人一般的人物。谢景衣想着,笑弯了眼睛,“没有关系,我皮得很,我阿娘怀了小弟的时候,天天念叨,切莫生一个像我这样的。”寿光县主也跟着笑了起来,许是并未痊愈,谢景衣甚至能够听到她笑的时候带着的犹如拉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夫君,夫君……想什么呢?”寿光县主扭过头去,叫了裴少都一声。谢景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裴少都还在这里呢……她想着,小心翼翼的瞥了裴少都一眼,果然瞧见他来不及收回的震惊的脸。“无事,你不是说要送裙子给谢三娘子么?”裴少都说道。谢景衣咳了咳,“不必了不必了,真正值得感谢的人,是李神医才是。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寿光姐姐,但又怕太过冒昧。”寿光县主摆了摆手,“你问罢。”“寿光姐姐家中,可有旁的人……”谢景衣话说到一半,看了看裴少都黯淡下来的眼神,话锋一转问道,“寿光姐姐在家中,可曾认识一个叫做游云的人?她是吴地人士,说话可能带有口音。”谢景衣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原本想问,她家中可有旁的人,也跟她一样患这样的病,尤其是她的母亲。可看裴少都的眼神,便知晓,他是知晓,寿光县主这种病症,有可能传到孩子的上,可寿光她,不知道。她不忍心。寿光摇了摇头,“游云?没有听说过。我家中之人,倒是没有人有吴地之人。景衣要寻一个叫游云的人么,若是需要,我可以回家中去问上一问。”谢景衣笑了笑,“我就是随口一问,前几听了老人讲古,有些入迷了,这不见人就问,想着一定要比我二姐先知晓故事的结局。”第143章 浮萍镇游云若是活着,定是隐姓埋名了,她既然这样问,就不期望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了。“你可真有趣,我若是早些认识你就好了。”寿光感叹道。站在一旁的裴少都,给寿光县主紧了紧披风,“咱们出来得有些久了,还是早些回去罢,若是喜欢景衣,下次请她柴二一道儿来家中做客便是。”寿光温柔的点了点头,“那说好了,下回我给你下帖子,你可一定要来。”“寿光姐姐放心,我一定去。”谢景衣忙应声道,虽然她很无语,裴少都作甚已经把她同柴二绑在一块儿了。待二人出了门,谢景衣又在铺子里瞎逛起来,因为一下子被元婴拍了三件,小楼里已经没有几件新衣衫了,客人寥寥无几的,显得格外的冷清。谢景衣对此毫不在意,她这一衣楼,走的不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人少不要紧,出得起钱就行。“三娘子。”听到楼上传来粗犷的呼喊声,谢景衣伸出手指头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面朝着大门,等了起来。“三,二,一……”果不其然,等她在心中默念到一的时候,裴少都又去而复返了。“我的钱袋落在这里了,你刚才想问寿光什么,可以问我,她家中的事情,我比她更加清楚。”裴少都走了过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钱袋,轻声说道。“她家中可有人也患有此病,尤其是她的母亲,外祖母之类的。”裴少都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她的生母并没有患病,至于亲的外祖母,也没有听说患病。”谢景衣一下子就抓住了裴少都的话中关键,“生母?她不是嫡出的么?”她一直以为,寿光县主是郡王妃老蚌生珠,郡王老来得女,所以才恩宠异常。她胎里带病,此前也不是没有人说,是因为王妃生她的时候,年纪实在太大……所以才……裴少都摇了摇头,“她生母姓吴,乃是良妾,寿光一出生,她便血崩而亡,继而记在了郡王妃名下。”“那她外祖家?”裴少都莫名的看了谢景衣一眼,“就在京郊,浮萍镇东头。我不知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但是我好意的提醒你一句,京城中的水深得很,不好因为好奇心乱来。”谢景衣眨了眨眼睛,“放心吧。多谢了。”裴少都点了点头,连告辞也没有说,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的马车走去。谢景衣一直看到他上了马车,马车渐渐的走远了,方才收回了视线,趁着店中无人,上了小楼。牛惜刃显然已经等了许久,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儿,看到谢景衣上来了,大吃一惊,“你走路,怎么没有声儿的?”“你当我不知道,前几日你还把楼梯跺了个窟窿洞,我这不小心点,万一掉洞里了,可如何是好?”牛惜刃一听,挠了挠头,“那只能怪你这楼梯太脆了!”谢景衣懒得同他贫嘴,让忍冬将她画的图样都拿了出来,一股脑儿的塞给了牛惜刃,“我新画的一些,你做做看。你做的那些裙子,我也瞧见了,很好看,今儿个一口气卖出去了三条。”牛惜刃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小心翼翼从包袱里拿出了图样,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手舞足蹈的,亦或是在空中不停的比划着。谢景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人,一谈到裁衣绣花,就跟入魔了一般。掌柜的见状,拿了账册算盘来,给谢景衣说起账目来,“娘子,咱们的衣衫的确是很好卖,但大多数时候,楼中都是空的,牛先生一个人做也做不过来,咱们是不是应该再找些人来……日日空着,也不是个办法。”谢景衣摇了摇头,“宁缺毋滥,你若是发现了合适的人选,不要声张,先观察着,手艺人品都要好。待你觉得行了,再告诉我,一定要慎重。咱们卖一件衣服,不说吃一年,吃上一个月,那是绰绰有余的。”“若是也出许多寻常衣裙,那同其他的绣楼,成衣铺子,便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了。”掌柜的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小的明白娘子的意思了。我这个掌柜的做得太清闲,都有些慌了。”谢景衣笑了出声,这年头,竟然还有嫌清闲的人,这掌柜的,也是个妙人。“我是这铺子的东家,暂时不要透露,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会明言。”这位掌柜的,乃是柴祐琛的人,谢景衣对她那是放心得很。掌柜的点了点头,“小的明白。”谢景衣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站了起身,“我先走了,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叫人送信给忍冬。”她说着,见牛惜刃还在疯魔状态,便下了小楼。“三娘子,咱们可回府去?”谢景衣骑上青厥,摇了摇头,“不,咱们去浮萍镇。”线索这种东西,知晓了不立即去追查,多半就要生变数。浮萍镇位于京城的西南角,因为镇中有一条贯穿南北的支流,到了一定时节的时候,里头长满了浮萍而得名。这浮萍镇,有许多的外乡人,多半之前都是因为战乱或者灾荒之时,前来京城找活路的流民。流民太多,处理不了,每逢大赦之年,朝廷便会让一拨人入户籍,有了正式的身份。这浮萍镇,便多半是这样的人。是以这浮萍二字,倒是听起来有韵味不少。谢景衣骑着毛驴儿,直奔镇子的东头,果不其然,在这里有一个小园子,门前虽然没有挂匾额,但却是树了一块奇石,上头刻了一个吴字,用朱笔细细的填了。“小娘,素不相识的,咱们要直接去叫门么?”自打出了城,忍冬便开始后悔了,小娘说风就是雨,她应该劝阻。这算怎么回事?完全不认识,就找上别人家门了。谢景衣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忍冬啊,小娘我今日就教你一个绝招,只要脸皮厚,铁杵磨成针!”忍冬一愣,小娘啊,虽然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这话咋不搭界啊!这是啥绝招啊!就在她踌蹴只见,谢景衣的小手,已经果断的叩响了门。第144章 游云叩了好一阵子,那门才突然打开了,一个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小童,探出脑袋来,好奇的问道,“您找谁呢?可有拜帖?我家主人,轻易不见客的。”谢景衣笑了笑,“小哥儿还请回你家主人一句,便说我是诚郡王府来的,我家娘子寿光县主,有要事要见贵东主。”小童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诚郡王府?寿光县主?听起来都是了不得的人呀……我家主人怎么会见过,小娘子还是莫要拿我寻开心了。”“没有拜帖,就是不能进去。还请小娘子不要为难小的了。”他说着,就要把门关上。谢景衣伸手一卡,瞬间变了脸色,“叫你去,你便去。都知道是了不得的人物了,还敢如此怠慢?不过是通传一声,你还能做了你东家的主不成?”小童腿一软,身上的汗毛一抖,拔腿就往里头跑去,连门都忘记关了。谢景衣无语的清了清嗓子,真是不经吓。然而当恶人虽然可恨,但有用。不一会儿,那小童又颤颤巍巍跑了过来,快速的拉开了门,“贵人请,东家在花厅里候着了。”谢景衣抬起下巴,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不是她嚣张跋扈欺负弱小,实在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身边只有一个忍冬,若是这小童憋着劲儿不去通传,那她便是有万般本事,也说不了给主家人听。总不能翻墙进去吧!吴家的宅院并不大,在这浮萍镇上,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富户,同北地粗犷的风格不同,这宅子曲径通幽,七弯八拐的,倒像是回了杭州一般亲切。谢景衣瞧在眼中,心中更定了几分。小童引着她们进了花厅,只见那主座说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看上去一脸严肃,半点笑意也无,一看就是一个不好相与之人。“小娘子看着像是富贵人家出身,为何要谎称是寿光县主身边的人。老婆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而来,但你既然能寻到这里来,就应该清楚,我的女儿,自己个跑去给人做妾了。”“既然是妾室,便没有娘家。寿光县主的母族,乃是诚郡王妃的娘家。自打我女儿出了这个门,便同我们吴家没有什么干系了。寿光县主,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小娘子此趟怕是要白跑了。”谢景衣叹了口气,“老夫人果然见多识广,我今日前来,有两件事想请夫人相助。这头一件事,夫人祖上可有弱症?家族中总有一些女子,天生体弱,早早的便夭折了。寿光县主,便有此症,但她命不该绝,最近遇见了一位神医……”“那神医有办法根治此种家族病,但因为寻不到寿光县主嫡亲的血缘亲人,没有办法确定寿光县主的病症,到底是不是这一种。她身子不便,是以我今日登门,有此一问。”老夫人一愣,皱了皱眉头,却并不回答。谢景衣并不气馁,“老夫人也不必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种话,您既然说得出寿光县主这四个字,想必并非是毫不关心。”老夫人叹了口气,“有。我阿姐,还有我的两个姨母,都有此症。”她说着,眼神黯淡了几分,“只可惜,她们命不好,没有遇到神医。”谢景衣勾了勾嘴角,“您的阿姐,便是永平侯原配夫人,您的名字,叫做游云吧。”老夫人一惊,眸光一动,摇了摇头,“你说什么?我乃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士,祖祖辈辈都是普通人。”谢景衣从座位上站了起身,“夫人不必否认,这是我来此的第二个目的。”“在您看到我的第一眼,我便已经确定,您就是游云。想必,看到一张同你恶心的人,有几分相似的脸,让您差点儿没有吐出来吧?不瞒您说,我也不喜欢自己的长相。”谢景衣说着,对着游云行了个晚辈礼,“小女姓谢,名景衣,适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我阿爹姓谢,多年前被人送去了杭州,年前永平侯府前去认亲,方才来的京城。”“您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北地人士,虽然您的官话说得不错,但小女在杭州生活多年,多多少少能够听得出您的一丝吴地口音,再则这园子,也不是北地人喜欢的样式,学来的,附庸风雅的,同在本地真实生活过的人,是有明显区别的。”“我之所以上来先说寿光县主的事,便是想先逼着您承认家中的确患有此种病症。这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不会两个吴地的家族,恰好来了京城,又恰好都有这种病。”“巧合太多,便是必然了。您同永平侯府的原配夫人,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我来这里,并非是想探究您的过去,也不想把您的存在透露出去。我只是想搞明白,为什么您当年要抱走我阿爹,又为什么,总是有人,想要我阿爹死。”吴老夫人手一抖,声音都有些发干,“有人想要你阿爹死?”谢景衣见她默认了,认真的点了点头。吴老夫人叹了口气,她这宅院里,伺候的人少,除了那守门的小童,就只有几个婆子,远远的也没有人进来。来了京城这么许多年,她也还是不习惯有人伺候的生活。愣神了好一会儿,她方才看了谢景衣一眼,“千头万绪,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么些年了,我大概只有抱你阿爹出府的时候,勇敢了那么一次,之后,便一直像是一只缩头乌龟一般,躲在这里。”“算一算,自打那日被沉塘之后,我这双脚,就再也没有踏进过东京城的大门。”“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来查这些,但是我想劝你一句,莫要鸡蛋碰石头,活着便是最大的幸运了。你不知道,平凡的百姓,在面对那些贵人的时候,有多么的脆弱与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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