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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孤光/烈火生莲》TXT全集下载_13(1 / 1)

元樱行礼时顺势低头,这次她是仔仔细细地盯着那块玉佩看,确实没看错,她的目光一寸寸地深入玉佩扎根开花似的,赵暄看她一直盯着玉佩,温声:“有韵似乎很喜欢我这块玉佩?这玉佩本是一整块,后来一分为二,我身上一半我五皇弟身上一半,听母后说我与五皇弟周晬抓了同一样东西。”介绍玉佩的来历时,赵暄面带和煦的笑容,他的举止温润有礼。“太子殿下和五殿下不愧是亲兄弟。”宁檀深看着那块玉佩,做工精细是上等佳品。提及赵晢时,赵暄总是面带兄弟友爱的神情,“只不过我五皇弟现在还昏迷不醒。”赵暄难得叹了一口气,看着很是神伤。“太子殿下不过伤心,世上的奇人异士多的是,总会有一种办法让五殿下苏醒的。”看他伤心,宁檀深忍不住安慰他。注意到元樱在场,赵暄道,“眼下就有一种法子,待有韵姑娘嫁于我五皇弟,术士说届时五皇弟就会醒来。”他拿着看玉佩时的神情看着元樱。元樱低头浅笑,她不知该真笑还是假笑,宁檀深挽住元樱嗯手,“表姐我们去围猎罢。”“可是万一你又发生刚才的事,树林里不好照顾你。”元樱担心道。在这短暂的沉默瞬间,赵暄插话,“如若两位姑娘不嫌弃,我可一同前往照顾两位姑娘。有韵是我五皇弟未过门的妻子,也便是我的弟妹。”如此一来,照顾她们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看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元樱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日赵晢严肃的神情,那是如临大敌的神情,像是一杯烈酒不掺一滴水的真实。“不嫌弃不嫌弃。”宁檀深替元樱答应了,她似乎很乐意和赵暄在一起。元樱瞧见宁檀深眼里的期待,不忍心让她的期待落空,便道,“只是麻烦太子殿下了。”“无碍。”赵暄让人给宁檀深换了一匹黄风驹,他们两人并肩向草场边缘走去。背影被日光烙印在草场上,这里也是那里也是,可真要细细寻来又没有一处是。元樱翻身上马,悠闲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将他们的对他听了个零零星星。“檀姑娘现在住在元府,那岂不是多了一个说体己话的伴。”赵暄云青色的衣裳从草地掠过,可衣角处还是干干净净的,似乎他整个人走在云端。宁檀深不设防,“有表姐陪着我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的,而且我们两人爱吃的东西又一样,时常可以一起去丰乐楼吃东西。”“听说樊楼新出了一样果子叫芭蕉干,你可去尝过。”赵暄看她提起吃的就很是精神。宁檀深摇了摇头,“樊楼离元府太远,我以为你时常去东华门外的酒楼不成想你也是樊楼的常客。”赵暄又是一笑,两人已经走到树林入口,他看宁檀深,“我跟在你后面,不要怕,这黄风驹有烈性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撒野。”听到有人跟在自己后头,宁檀深放宽心,“跟紧点,听说树林里有很多野兔野鹿。”三阵马蹄直奔树林而去,元樱一直在后面观察赵暄,他到底哪里不对劲值得亲兄弟赵晢如此戒备他,可元樱不是第一天认识赵晢,他那样做必定有自己的理由。赵暄的骑射都是顶尖的,他骑马拉箭,箭无虚发甚至一箭三雕。宁檀深不会骑马当然也不会射箭,她跟来不过是来当看客的。元樱猎中的猎物紧跟其上,赵暄没有回头,声音拔高了些是大声的温润,“有韵姑娘不愧是将门虎女。”“太子殿下谬赞了。”元樱伸手碰着箭上白羽,就看见赵暄的箭头瞄准天生一只雕,离得这样远,真的射的中吗?白羽贴着元樱的指腹半晌,屏息等待着赵暄放出手中的箭,他瞄准已久手一松,利箭破风破开层层掩目的绿叶而去,那雕嘶厉地“咕咕”叫了两声径直朝地上砸来。这样远,可是箭无虚发,元樱只觉得真实的赵暄不像表面这般温润不扎人。“太子殿下,雕一对。”一对?元樱又忍不住抬头看赵暄,她看到的明明是一只,莫不是那侍卫是太子的人故意谎报数量让他赢?抱着雕的侍卫从草丛深处走出,他手上分明是一对雕。元樱诧异转头,正巧赵暄偏头看了一眼猎物,那眼里蓄积的是势在必得磐石无转移的决心,那目光里的决心甚至透着一股狠厉。不过只是晃眼间,他又恢复了嘛温润模样与目光。看着赵暄侧头一瞬的样子,元樱竟然有些失神,接下来几箭都没有射中猎物。最后的结果不揭而晓,猎物最多的是太子,比第二名的唐匪君多出五成猎物。夜里,猎场设置男眷和女眷的帐篷,宁檀深抱着一只毛色极正的兔子,“表姐,你快看,这是太子殿下赠我的兔子,他说觉得我有可能喜欢便带回来给我。”元樱抬臂,顺着兔子耳朵摸到兔屁股,毛色雪白又柔软。第37章 【37】命悬一线就算宁檀深再喜欢这兔子,她还是不得不割爱,“表姐,我等会把这只兔子还与殿下。”“既然喜欢又为何不留下?”元樱有些许不解,这兔子浑身雪白如球两只眼睛又是毫无杂质的宝石红,看模样都招人喜欢。抚摸兔子的动作一顿,宁檀深笑的无奈,“正是因为喜欢才不想招惹麻烦。”元樱看着宁檀深无奈的笑一愣,看着她出门,这场春猎不少官宦家族的姑娘和公子都来了,外面一片熙熙攘攘,元樱顺声走出帐篷。周围只有些鹿兔山鸡没有虎狼这等凶残的猛兽,元樱一个人出去走走,树林的主道两旁已经点燃大小相仿的灯笼,烛光氤氲在微冷的空气中。她缓缓散步又回味宁檀深那一番话,正喜欢喜欢才要放手不然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似乎想通了,元彤持家这些天处处和姚氏针锋相对,一个是没有娘家扶持又没有元府亲骨肉的再嫁妇人,一个是和离后再婚无望回娘家度日的姑母,她们两个撞在一起还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想到此处,元樱倏然打了个寒颤,她一双眸子略带些惊恐地探寻四周,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猛兽伺机而动利齿间张合的摩擦。空气中似乎渗出一股恶寒,吞噬了灯笼烛光薄弱的暖意。元樱紧张地止不住握紧拳头,身无利器防身,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走到了树林深处,在这里吼一嗓子求救怕是自己的小命先断送。她警惕四周的响动,在碰见猛兽时忌不可掉头逃跑,猛兽最擅长从人背后发动攻击。灯笼烛光近在眼前时是一片光亮,一箭之地外便是黑魆魆一片,元樱根本就看不清丛林里藏了一双什么样的竖瞳。她在警惕四周时一步步往回走,坚持到树林入口就好了,那里光亮一片要真是有什么猛兽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水沸顶盖。自那一声尖牙摩擦的声音后,周遭又是一片安静,偶尔的穿林风吹拂的树叶沙沙响,树丛翕动却不见猛兽的影子。趁现在,元樱不像刚才那般谨慎小心一步步地挪动,她拳头一攒跨开步子就跑,耳旁的风声呼啸夹杂着踩压落叶的声音,开春时节地上还是铺着一层厚实未腐化的叶子,树丛里一支穿膛箭飞过似的,树丛旁的移动速度远超元樱,在元樱猜测那会是什么样的猛兽时,隐藏着真面目的猛兽一蹿,直接挡在元樱的面前。竟然是只老虎,元樱额头沁出一层汗,她猛地停住面对着老虎一步步后退,在这只动作矫健的老虎跟前,元樱犹如蜉蝣,凭她一己之力,今日怕是要命丧虎口了。“救命!”元樱使出最大的力气喊了这一句,盼望着有人听见来救她。她喊了一句,步步紧逼的老虎张大嘴也吼了一下,声音震耳欲聋。她后退了一段距离,不能再后退了,后面是深山,愈到里面越是没有人烟。只要不把背部面向老虎,它就不会贸然攻击元樱,这类猛兽惯爱从背后袭击猎物。元樱一面紧盯着老虎一面用余光扫视,周遭连一根遗落的箭都没有,树枝拿来防身只能赶赶蚂蚁,元樱咬唇思索该如何脱身,跑是跑不掉了。两方对峙须臾,元樱高声再次发出求救的声音,听不懂人话的老虎狰狞着张嘴低吼一声,背后又是一阵不小的响动,听这声音又是个庞然大物,元樱余光扫向身后,又是一只猛虎。今天是捅了老虎窝了吗?元樱只好微微侧了侧身子,这下真是骑虎难下,她的嘴唇已经干的起皮,她弯腰摘了两只灯笼提在手里,灯笼只起了片刻作用,两只猛虎抬起的前爪在空中犹疑瞬间。纸做的灯笼是糊不住火的,就如纸扎的人终究是赶不走偷食的麻雀。只是须臾,两只猛兽同时张牙舞爪地朝元樱冲了过来,看那血盆大口似乎要把身板娇小的元樱一口吞下。两只猛虎左右开弓,元樱直接丢下灯笼朝着丛林猛冲,可是双脚难敌四腿,两只猛虎张大的嘴直奔元樱而去,背后蹿出一股臭味,灯笼发出的微弱的光打在一人两虎身上,地上的元樱的影子似乎早已是猛虎的囊中物了。跑不掉了。元樱双腿跑的急一不留意被藤蔓绊了一下,前有绊后有虎,今天莫不成就要葬身在这里,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眼见要面朝地摔下去,元樱不甘心地闭上眼睛,两眼用力地阖着只希望再一睁眼这是一场噩梦,上天跟她开的玩笑。不知道元樱死后会不会就有魂魄,届时她就可以跟赵晢一起做一对孤魂鸳鸯。这一闭眼的功夫,一只有力的臂膀搂住元樱的腰,她整个人轻巧地朝一个不冷也不暖和的怀抱滚去,随后元樱猛地头顶一凉,似乎像弓弹里包裹的石子猛地飞了出去。砰的一声,两只老虎头碰头地撞在一起,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奈何这两只老虎不可能飞上去撕咬元樱,只晃了晃脑袋地蹿进了丛林深处。“我来晚了。”赵晢感受到元樱怕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她缩着肩膀紧紧地闭着眼睛,面上写满了害怕二字。声音那么轻地飘进耳中,轻到元樱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死里逃生地睁开眼睛看着赵晢的脸,突然拉着嘴角哭了两声,张开手勾着赵晢的脖子,“你怎么才来。”她这样子是吓得厉害了,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是元樱是人形,浮在空中被人看到就算长千百张嘴巴也解释不清楚,赵晢抬手拍了拍元樱的背,挑了一个安全又没人的地方把她放下来。元樱洒了几颗泪,珠子大的眼泪滚在她的脸上残留两道氤氲着湿气的泪痕,赵晢抬手为她擦泪,可是擦得却是虚妄,一张抿紧的小嘴死里逃生又惊魂未定地动了两下,像在风浪中摇摇欲坠的一叶小舟小心行驶不翻船。她倔强地抬手擦了眼泪,被咸的眼泪划过的那双眼睛目光更有味道似的,“刚才吓死我了。”赵晢看她不知情的样子心又不忍,“不怕有我在,不过,日后一定要小心抵挡太子。”这句话旁元樱为之一愣,眼睛里写满了她的好奇,在那样的目光注视着,赵晢神色肃寒地道,“切记,他说的话你要多加思量,他做的事你更要在脑中多过几遍,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此处我不可多留,我送到你树林入口就回去。”元樱心口处还堵着几个“为甚”,不过听他说不了多留就强行咽了下去,那种感觉跟咽下没熟透的包子似的难受。到了树林入口,赵晢不愿多走一步,再往前走一步就是灯笼光下,他隐在半明半暗之处,“我在这里看着你走,等你安全了我再离开。”元樱看着他,半晌后点了点头,她背对着刚脱险的夜色离开,可是她心里放心,因为又赵晢在她背后看着她。就这么一路走下去,途中元樱几次忍住没有回头,走去人群中后她才回头,立在入口处的赵晢还在,似乎对她笑了一下才离开。“表姐,你刚才去哪儿了,可把我吓坏了。”宁檀深一路小跑到元樱面前,她双手冰凉,脸上尽是担惊受怕。她和赵暄在一起,赵暄手里正温柔地抱着那只兔子,他低头抚摸着那只温顺的兔子,红宝石似的眼睛正盯着元樱看。此时此刻,元樱的脸色应该跟兔子的毛发一样雪白,她安慰宁檀深说,“没事,我只是去树林里散散心而已。”宁檀深焦急地抓紧了元樱的手,快口断了她的话,“这怎么叫没事,表姐你知道不知道刚才在树林里发现了两只猛虎,有人说还听到了呼救声,禁卫刚刚封锁了入树林的入口。”元樱不敢想象,刚才要是没有赵晢,禁卫这会儿能不能找到自己残留的一块衣物。她低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她说,“也许我福大命大没有碰到那两只猛虎。”“谢天谢地,表姐要是你有事我回去要怎么向舅舅和外祖母交代。”宁檀深双手合十地谢天谢地,脸上全是感激上苍好生之德的神情。回想起刚才的事,元樱就有些双手无力,回过神来想这件事只觉得多处不妥,“不过这里是皇家猎场,每次围猎前都有禁卫一寸土地一寸土地地搜查,怎么会连这么危险的猛兽都没找出来?”“说的也是,幸好今天没有人员伤亡,万一要是危及到陛下……”宁檀深顺着元樱的话想下去。这里可有赵暄在场,宁檀深怎么能编排官家的事,元樱提醒她地咳嗽了两声,宁檀深心领神会立刻住嘴。“无碍的。”赵暄不介意地道,它的声音温润的如同倒影在温水中的圆月,“这也算是我的失职,今年春猎是我负责的,看来今晚我得亲自去父皇那里请罪才是,幸好有韵未受伤,不然我可要自责了。”宁檀深挽着元樱的手她嘴里念叨了半晌“姐姐相安无事回来便好”,听了赵暄的话,她笔锋直转地改口,“殿下也不必自责,说不定今日这猛虎是夜里不知从何地蹿来的,我们白日围猎这样大的动静也没见着老虎的影子,想来这事不能怪殿下。”“檀姑娘善解人意。”赵暄声音温润,举止更是如切如磋,丝丝如画。温润的话如水流刷过石面,元樱心事重重。第38章 【38】心动瞬间因为山林有虎,黑夜又难以捉住猛虎,为了以防万一官家连夜回了宫,这场春猎就这么不欢而散。“等会我派人护送你们回元府,山路崎岖不好走,千万要当心。”赵暄看着面前的两位姑娘道。“那就有劳殿下了。”元樱看他满脸歉意,向他谢道。宁檀深的目光闪烁了两下,屋外的灯笼光芒橙光却染上几分清寒,清明的烛火打在人脸上不见年久褪色的纸张的颜色,倒是像清卧云边的月光的色泽,她斟酌再三,“殿下,可千万要保重,猛虎藏于山林犹如毒蛇掩于草丛,万万要小心谨慎。”赵暄本来以为她要走了,却不成想她走了两步回头竟是关怀自己,今日来的簪缨世家的姑娘来时皆是满面春风,临在危险面前只顾自己脚底抹油。他愣了一下,复而笑道:“一路小心。”上了马车,宁檀深还紧张得绷着脸,她倏然想到什么,她一手抓住元樱的手,“表姐,你说太子他不会有事罢?”她抓着元樱的手一寸寸用力后知后觉力度过重恐会捏疼了元樱又突然松开,元樱所知的是山林里有两只猛虎,不过脱离危险后她愈发想不明白皇家猎场哪来冒出来要取人性命的虎。“你放心,虽说官家带走了大批禁卫,可留守保护太子的禁卫个个不俗定然不会让太子殿下受伤。”元樱拍着她的手说道。算起来,今日是宁檀深与赵暄的第二次相间,时间虽短纸短情长,她把小白兔还给赵暄时听他抚琴入迷,他人如琴音,叫人如痴如醉,太子殿下是那样温柔的一人,如玉一般的人现在被吩咐捉拿山林中的猛虎,这不亚玉石俱拼。“不妥,表姐你先回去罢。”宁檀深抽出自己的手叫车夫停下,元樱看她是准备回去帮赵暄,低声道:“檀姐儿你疯了吗,你不会武功回去也帮不了太子,”她侧头让车夫继续走,“更何况官家走时已经说了会派人帮太子,官家若非相信太子的能力怎么可能让他置身险境。”马车只停了一下,车轱辘一圈碾一圈滚动,路上不甚平坦,车上有小小的颠簸。马车一滚动,宁檀深又紧张起来,她抓着元樱的手,“可是表姐我眼皮跳的厉害,今日太子救我一命,他对我有恩。”看宁檀深这样子不像只是还恩,倒像是情窦初开,元樱叹了口气,“也罢,猎场就在近郊,要真是让猛虎逃出来也是祸害百姓。”她对车夫高声喊了一句,“去油坊。”“表姐,我们去油坊作甚?”宁檀深不明白地看着元樱,看到她微微一笑心中顿生了安稳。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后,元樱车后跟着一辆油桶车赶回了猎场。猎场气氛严整如斯,赵暄看她们两个女子又回来了,有她们在赵暄也施展不开手脚,怕猛虎出来伤害了她们。“你们怎么回来了?”赵暄看她们还带着一梢桶,他问前仔细闻了闻,又看梢桶口处残留的痕迹,很快得出结论,“你们为何带了一桶油过来?”元樱看他聪明过人又观察得仔细,还没回答就听宁檀深解释道,“我表姐说要在山林周围点几个火堆以防老虎趁着夜色逃出去危害京城。”“有韵果然聪慧,不愧是元将军的女儿。”赵暄夸道,他让人照元樱的办法隔二十步点燃一个大火堆,围住了山林,一大梢桶油堪堪可以燃烧到破线时分。山林四周已经让人层层把守确认老虎不能见缝插针地逃走,赵暄感激两位姑娘,“有韵,檀姑娘,更深露重我派人护送你们回去罢。”不仅是夜深天冷的缘故,更是因为太子还没定亲,深夜留了两位姑娘在身边,传出去对两位姑娘的名声有损,尤其是宁檀深,元樱好歹是太子弟媳,就算传出去也掀不起什么闲言风浪。“檀姐儿,太子说的对,我们回去罢。”元樱劝宁檀深,看到她眼里深深的不舍。就在宁檀深开口要答应之际,两只猛虎从山林里冲出,禁卫招架不住只能作鸟兽散地后退,猛虎出山,一转眼就咬伤了两个禁卫。“太子,太子,有老虎。”一个禁卫被吓得有些腿软,在平坦的草地上绊倒后以手做腿地往前爬。那两只老虎被放出来前关在铁笼子里受了不少皮肉苦,冤有头债有主,它们圆睁怒目在一群人中立刻就锁定了债主,几声咆哮吓得那些把守周密的禁卫不成体统地逃跑。“小心,”赵暄目露严色,将两位姑娘护在身后,“群羽,照顾好两位姑娘。”他看出来了那两只老虎直朝自己而来,把重任交给群羽。群羽请两位姑娘到旁边安全的地方去,“两位小姐请跟卑职来。”赵暄拿过侍卫捧来的蓬莱剑,老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已经死伤了七八名禁卫,父皇派来的援军还没到,等有捕虎经验的援军一到就安全了。手持蓬莱剑,身着云青衣的赵暄逆流而上,他冲到猛虎面前躲避了猛虎的爪子攻击顺便砍下了一只虎爪,断爪的老虎张开血盆大口痛苦又愤怒地咆哮一声,声惊天地,半寸长的利齿连着带了血腥味的口水丝,老虎铜钱大小的圆眼怒瞪着赵暄,似乎要一口吞下他整个人。那些侍卫牵制不住另外一只猛虎,那老虎已经咬死了两三个侍卫,没有人愿意上去送命,一个又一个地往后退,那老虎径直跑向赵暄身后,眼看着赵暄就要腹背受敌,宁檀深将群羽推了出去,焦急的又担心的语气,“快去帮太子,快去。”群羽拔出利剑,直冲着另一只老虎而去,赵暄和断爪的老虎僵持着,他手中的剑用力地抵着老虎张大的嘴,眼看着它抬起另一只爪子似乎要挠断赵暄的手。“檀妹妹!”元樱没抓住宁檀深,她的袖子像刀片似的在手心里划开,宁檀深捡起地上的剑冲了上去,一剑砍在断爪老虎的另一只爪子上,不过她力气小没砍断那只爪子,老虎反而被激怒了,它转头朝着另外一只老虎撕心裂肺地咆哮。两只老虎同时发疯了一般攻击他们,元樱不能眼看着他们被老虎攻击,可是就这么冲上去也不是办法。情急之下,她看着梢桶里还有一点油,她装了一小桶油,也不管顾自己穿的是挑丝双窠云雁装,她将油泼到了老虎的身后,丢下油桶奔向了离自己最近的篝火堆,拿着火把,“大家让开!”赵暄看元樱是想用火逼退老虎,看着身边的宁檀深,“你先走,你打不过老虎的。”“那我去帮表姐。”宁檀深织锦绣花的手第一次拿刀拿剑,刀剑沉重她必须要两只手拿才有力挥动,她点点头,刚想离开就看断爪老虎奋命一击地抬起前肢,那爪子锋利坚硬,绕是厚重的城门被它这么一挠都要破个洞,宁檀深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她以身子挡了上去,“小心!”宁檀深扑进赵暄怀里替她挡这一下时,赵暄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怀抱里一股温暖压走了寒意,他眼睁睁看着探过来的利爪,抱着宁檀深一旋身,背部被利爪扒开皮肉时,嘴角带着蜻蜓点水的笑意。元樱将火把丢向两只猛虎,身上泼了油的猛虎烈火焚身,在操场乱跑乱撞,之前那些被吓得腿软的禁卫看到太子身负重伤只能提着脑袋往前冲。“殿下?”宁檀深紧紧闭着眼睛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倒是听见了太子极淡地闷哼一声仿佛只是被蚊子咬了一下。赵暄带着浅笑地看她,背后的两只猛虎身上的火愈来愈大,火光冲天,他就逆着这熊熊烈火,眉眼如春地衔着她,“没事了。”宁檀深被他抱在怀里,她在这一瞬间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幸而群羽一根筋地冲了上来,“太子,您受伤了,太医快叫太医。”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群羽似乎感受到了切身的疼痛忍不住拧了拧眉头。受伤了?宁檀深略微脸红了刹那,急急地推开了太子,却看到他背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一道比一道深,一道比一道拉的长,最长的那一道已经到了腰际。这得多疼?宁檀深一瞬间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她带着哽咽又心疼地看着面含春风的赵暄,“殿下,您受伤了?”她看他微微侧了侧头,抬手几度伸出又缩回,不敢触碰那伤口。赶过来的元樱看到这伤口都忍不住心惊,要是那爪子在宁檀深单薄的身子上扒拉两下,估计这时宁檀深早已不问世事了。“太子?”元樱看着赵暄面无痛苦之意更加惊讶,她喊到,“快叫太医来止血。”太医给太子止血的时候,宁檀深不肯走,待在帐篷里看着太医上药时赵暄上身笔直动都没动,甚至都没闷声。“太医,我来罢。”宁檀深一直揪着心看太医上药,他们下手虽然已经是轻之又轻了,可宁檀深还是觉得下手太重会弄疼了赵暄。“这,恐怕不合礼仪罢。”太医倒是停下了手中上药的动作,看着太子的背影询问。赵暄没有转身,只看着帐篷上映着宁檀深小小的影子,半晌后,他点头,“那就有劳檀姑娘了。”这哪里是什么有劳,分明就是宁檀深应该做的,她将垫了草药的纱布轻轻地贴在赵暄身上,她下手如同履于云端,可她还是担心动作太重,她的声音里担心挂怀揪成了一条麻绳,她问,“殿下,我动作是不是太重弄疼你了?”那样小心翼翼却并非是畏惧赵暄太子身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突然背部怔动了一下,宁檀深以为自己下手重了,立刻更加小心,“都怪我笨手笨脚弄疼了殿下。”“不疼。”赵暄不知该怎么解释,平日里朗朗清润的声音这一刻竟然有些生硬。背部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在身上缠绕了几圈,赵暄都玩忘了身上的伤,敷了药穿上衣服,元樱进来了,“殿下,陛下派来的援军已经到了,”可是两只猛虎却已经烧成了木炭。都要三更天了,赵暄穿好衣服,“今日多谢两位姑娘帮忙,我送你们回去罢。”“今日殿下救了我两次,两条性命的恩情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还。”宁檀深哭过,她的眼睛里还蓄积着泪水。赵暄面前的姑娘被温热的烛火照耀着,眼睛里尽是心疼,她的泪水刚淌过一次在白皙的脸上划开一条小溪,如今泪痕快要干却,她脸上窄窄的泪痕浅的只能漂泊一条小舟。“檀姑娘舍身救我,怎么被你说的尽是你欠我的?”赵暄看她伤心,拿出一方帕子递到她面前。帐篷里的人识相地退了出去,元樱见人都走了,愣了两下也只能退出去。接过帕子,宁檀深却舍不得弄脏,她手心里的帕子柔软如主人,她的心也柔软起来,“可最后还是殿下救了我,殿下为了救我还受了重伤。”宁檀深抬头,烛光温暖又肆无忌惮地洒在她脸上,只有仰着头才不至于让泪疯跑出来。赵暄看她眼窝里了小水泊,温柔一笑,“若非檀姑娘和有韵来了,今日也不可能顺利地收拾这两只老虎。”“这都是表姐的功劳。”宁檀深什么都没帮得上忙,她眨了一下眼睛,暂露头角的蜻蜓翅膀就被雨打湿得飞不起来。赵暄抬手,用指腹给她擦眼泪,“如果不是你,想必有韵不会夜半三更掉头回来。”怎么他一张嘴就能找到自己的功劳了,宁檀深突然露齿一笑,还带着泪水,着一笑破了心中的愧疚,没心没肺带了些欣喜。赵暄温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手指还贴在她的脸上,她又明媚一笑,他为之一愣,好半晌都忘了拿下手。“殿下,夜深了,我要和表姐回去了。”宁檀深瓷白的脸一下如烧红的红釉花瓶,还带着着烫。赵暄点头,他亲自把人送到了元府,看着她们进去,若非夜深了不便叨扰他不介意进去吃一盏茶。元樱和宁檀深一进屋子,还想和宁檀深说两口,怕她受了惊吓就看她双手捂脸一路跑开了。看她脸红的样子,元樱叹了一口气,“还是太年轻。”附带还摇了摇头,一进自己的屋子她就被一个人抱着,听不到他的心跳。“怎么了?”元樱问。赵晢笑的有些庆幸又有些浑身无力,他苦笑道,双眼通红,抱的紧紧的,“别说话,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让我多担心。”第39章 【39】害我的人屋子里黑魆魆一片,元樱所能感受到的便是紧紧拥着她的一双臂膀,元樱听他的话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见他还不松手,便拍了拍他的背。“你今日是怎么了?”赵晢又用力几分地环住她,问她,“昔日韩信十面埋伏围困项羽,你可知道为何要网开一面?”元樱还不甚明白他的意思,思索片刻,“那是因为要让他们看到生的希冀,如若项羽看不到突围的希望便只能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届时两败俱伤韩信也不能全身而退。”也许是这个意思罢,元樱想着。她听见赵晢欣慰地出了一口气,抬手抚着她的头发,“你知道就好,你都知道的道理太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一场生死中元樱什么也没多想,如今蜻蜓点水涟漪起浪,她倏然想被人打通任督二脉,不禁圆睁眼眸,“你是说,太子有意为之,想逼急了那两只猛虎?”元樱有七分不敢置信,她推开赵晢,怀抱拉开后,屋子里亮起烛火,橙色的火苗肆意跃动,照亮了屋内的陈设更照亮了元樱漆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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