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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76(1 / 1)

明值忙道:“当然能的!”赵呈旌想了一想也笑道:“小姨,刚刚的这些话你千万别跟三爷说,万一他觉着我们多嘴就糟了。”东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知道了。”这夜,李衾竟不回来了。东淑独自卧床,想起明值跟赵呈旌的话,心里隐隐知道了缘故。李衾……必然是已经查明了旧事,所以才想悄然不动的把这两人打发了吧。事实的确如此,所以当初李衾在李持酒面前才说“皇上不该插手我的家事”之类的话。他本来做了安排,可是想不到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其实对东淑来说,她在找回了记忆之后,也曾起过要报复这两人的念头。但是袁南风宫中突然遇险,倒如同上天听见了她的心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后来杨瑞身死,李持酒危急,紧接着自己又有了身孕,李衾在外不知如何,几方面风雨连环,让人喘不过气来,更加顾不上这些了。李衾当着她的面儿,半个字儿也不提过去的事情,跟这些有关的也一概噤声。这其实倒合东淑的心意,毕竟那不是什么可挂在嘴上的过往。另外,一个是他的大嫂子,一个是他的手足兄弟,难道叫他去杀人?为了她萧东淑不惜杀了一个太子已经很够了,若接二连三把至亲都杀了,太过残暴,到底不是他的性子。而她自己,有时想起自然恨不得尽数杀了,但幸而始作俑者杨瑞已经死了,袁南风自打宫内被辱,看样子也好不了多久了。她自己还怀着身孕,一为保养,二为德行,索性便不去想这些事了。没想到李衾瞒着她这样筹谋过。帐子里,东淑长长地吁了口气,到现在她终于可以彻底把旧事放下了。可是东淑虽然知道了这些,却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个李持酒呢。当夜,东淑沉沉睡去,睡到半宿便做了个梦。等到醒来,那梦却模糊不清的,只是心竟跳的很快,扶额想了想,仿佛……是跟李持酒有关。可太过混乱了,居然分不清是吉是凶。看窗纸上仍旧一片暗色,忙问甘棠是几更了,李衾回来了没有。答却说寅时不到,李衾自然也没回来。而与此同时,在夜最深沉的时候,兵部之中却灯火通明。之前李衾才回到兵部,就给众将士围住,原来最新得到消息,狄人知道启朝皇帝亲征,竟从相城倾巢而出直扑营门关,准备把在营门关的李持酒也围困至死,若是能够一鼓作气的杀了启朝皇帝,这对战事自然不言而喻。李衾听了此事,忖度着入了内院正堂。随行在座众人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人站了起来。那将领道:“大人,现在皇上人在外头,离开这几个月,里里外外看着虽然还安稳,其实也不过是个纸糊的空架子,如今营门关又被围困,所以我们有几句话说。”李衾见情形有些不太对,淡问:“什么事?”那将领道:“大人,当初咱们从谨州回来的时候,情势还有些艰难,何况那时候大人在外头,怕动起手来对于在城中的家眷不利……可如今一切不同了,皇上离京,又无子嗣,北关的战事相持不下,大人的威望却与日俱增,这会儿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其他几人听了,也不禁点头,齐声规劝李衾:“本来以为杨瑞死了后,自然再无人了,谁知又出来一个镇远侯。可是大人经天纬地之才,多年来为国鞠躬尽瘁的操持,总是屈居人下,实在叫我们不甘心,也替大人不平,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反了!自己当了皇帝,从此后不必再受制于人!”李衾环顾周围,见众人的眼神里或是急切盼望,或是有所忧虑,他却依旧的不动声色,徐徐问道:“难道你们都想好了吗?”大家面面相觑,终于最先那将领道:“有觉着不便动手的,但也不过是少数,而且我们一概都听大人你的话,只要你振臂一呼,我们自然都会跟上!明儿就让这天下改朝换代!”他身边几个人道:“对,我们都唯大人马首是瞻!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李衾笑了笑:“好。”这一个字说出来,众人脸色不一。李衾唤了金鱼:“拿我的剑来。”金鱼飞跑进来,躬身呈上佩剑,李衾起身,左手握着剑鞘,将那把宝剑霍然抽了出来。这剑是名匠所铸,跟随李衾多年,剑身仍如一泓秋水。他拔剑在手,垂眸瞥过那清亮透寒的剑身,忽然间手腕用力,薄薄地剑刃一抖。锋利的剑尖闪烁如电,下一刻已经抵在那最先提议的将领喉间!众人大惊,那人也不由变了脸色。但毕竟是李衾的麾下,他仍是站的直直的不动,只是皱眉问道:“大人这是干什么?”第117章那武将给剑尖抵着喉咙, 虽然吓了一跳, 却还算是镇定, 便问李衾道:“大人这是何意?”李衾盯着他, 一字一顿地说道:“混账东西!你竟问我?我倒要问你, 这时侯说这些糊涂无知的话, 撺掇众人如此胡为是何意!”那武将皱着眉头道:“我不过是为大人鸣不平罢了,大人不管是出身, 资历,胸中才干能为, 哪一点配不上那张龙椅!想当年若不是大人镇守北关,这朝廷如今可还能好好的吗?早在文皇帝在的时候就对大人百般忌惮,飞鸟尽良弓藏, 那会儿我们就心不服了……一直按捺到如今也算够了,这想法不止是我,只问他们这些人, 多少跟我一样的?”在他身边那些同僚等,的确有一大半儿是跟此人一般想法的, 他们早就拥李衾自立为王,此刻见李衾翻脸拔剑, 一个个大吃一惊。想上前劝, 又碍于李衾威压,不敢贸然开口,只是静静听着。听了这几句,才有人低低道:“大人, 不怪于将军这样说……其实我们大家伙儿……”还未说完,就给李衾喝道:“住口!”李衾扫视周围众人,道:“我岂不知你们的想法?我岂不知你们也是为了我?但是你们不该在这时候胡作非为!皇上御驾亲往险要之地,不管怎么样,他有这份担当,也有胆识威勇,这会儿我们该做的就是稳稳地守住时局,而不是背后捅他一刀!”众人闻言皆都一震。李衾又道:“当初魏中书等人本来属意我去北关,而我也曾跟皇上主动请缨,可皇上拒绝了。我只问你们,假如这会儿是我在北关,而皇上在京内,假如他趁我之危在我背后做点儿什么,你们怎么想?”大家听到这里,脸上不由都露出了又惊又愧之色。于将军闻言,皱着眉低下头去。“另外,我也不惮告诉你们,”李衾肃然冷道:“皇帝虽是武将出身,也不擅长于钩心斗角,但却不是蠢人,他难道不知道你们跟我对他的抵触之意?他毅然决定离京去北关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到过会有今日情形?他或许想过,但还是没有在意!他或许没想过,那他就是一门心思为了国家大义,江山百姓,他并没有考虑过别的蝇营狗苟。——你们却在这时候为了一己之私劝我谋逆,这是你们该做的吗?这是我该做的吗? ”众人都已经震动了,有人抱拳低头道:“大人,我们、是我们无知偏私,请大人见谅!”于将军的脸色变化不定,终于道:“大人这一番话说的很明白了,只是先前我们听说狄人反扑营门关,以为皇上不顶用,所以才想大人索性就……就取而代之,听了大人一席话,卑职实在是惭愧之极。”他紧锁眉头,看着面前的剑锋,终于挺胸昂首,毅然决然地道:“我知道错了,但我只觉着时机选错了,其他的想法却还是依旧的。大人若是想降罪就动手吧,就算杀了我头,我也没什么怨言!”其他的人听了,生怕李衾真的杀了他,忙要劝说。李衾却哼了声:“我倒是想杀了你以儆效尤,只是身为武将,马革裹尸才是死得其所,死在这里却是枉费了这七尺之躯!”铿然一声,将宝剑转回剑鞘,扔给了旁边目瞪口呆的金鱼。于将军愕然之余,抱着拳头跪了下去:“多谢大人不杀之恩!”“行了,”李衾一拂衣袖,仍是回到桌后落座:“其他的无需多言,把北关的军情详细说来!”听完之后,李衾又忖度了半晌,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你们啊,只怕都想错了,这不是危机,或者说,虽然‘危’,却也是‘机’。”众军士面面相觑,都不知他的意思。这一呆就是整宿。到东方露出一点鱼肚白,才总算是拟定妥当。次日早上,天蒙蒙亮,朱雀大街上行人寥寥,兵部所派的将领已经启程,城门刚开,一行人便疾驰而出。李衾揉了揉有些困倦的双眼,金鱼走进来,手中捧着一碗海参粟米粥,道:“三爷,喝了这碗粥赶紧歇息会儿吧?”李衾抬手接过来,一边喝,心里还只管想事情,之前跟众人说的那番话,却是李衾心里的话。李持酒决然要去北关,实在让他意外的很。或许可以把这认作是李持酒少年冲动,因为想跟自己在战场上一较高下才执意要去的。但李衾自然知道李持酒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人,就从此人居然暗暗地派了人害了李珣,心计可见一斑,若是这少年认真筹谋起来,假以时日,只怕会是个很可怕的对手。正因为这个,李衾实在有些看不透李持酒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因为东淑的缘故,互相看的碍眼,一度甚至恨不得除掉彼此。之前李衾带兵回京之时,本以为李持酒会按捺不住,调各州府的军队趁机决一死战,毕竟若他死了,对于李持酒来说去掉了唯一的情敌跟威胁到皇位的劲敌,自然是巴不得,还是一举两得呢。但是他居然按兵不动。后来两人在回京马车内赌气打起来之时,李衾才明白,原来李持酒之所以选择了“大局为重”,竟然是怕伤到东淑!亏得朝廷上所有人都盛赞他英明神武,知道以天下为重等等。还有这次,李持酒不许李衾出京,反而他自己去了北关,也是怕李衾有个万一,会让东淑伤心。那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能够做到如此洒脱不羁。李衾想:李持酒是不是拿准了他的性子,知道他既然回了京后就不会贸然轻举妄动?所以才走的那么漂亮果断。又或者真的如那少年所说的,他……是真心的不在乎这个皇位。不在乎,所以不担心他走之后,李衾会不会造反,会不会趁机取而代之。李衾思来想去,找不到肯定的答案。可不管怎么样,李持酒那个混蛋,在李衾的心目中,早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会乱来的混蛋了。或者说是个……值得他去给出三分敬佩的“混蛋”?李衾乱乱地出神,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便吩咐道:“你回去告诉少奶奶,叫不用担心,一切安好。”金鱼儿笑道:“是,待会儿伺候三爷睡着我就回去。”李衾本想叫他立刻就走,可看看天色,又怕东淑还睡着起不来,倒也不必着急,于是就慢慢地喝了粥,略在里间的罗汉榻上卧了一握,不足半个时辰就仍是起了。这那边金鱼儿也回来了,进来道:“奶奶说知道了,让三爷不必担心家里,只是虽然国事要紧,三爷也要留意身子……”说到这里他笑眯眯地上前,双手捧着个纸包放在李衾的桌上,又将纸包打开,道:“少奶奶还特意嘱咐我,让回来的时候到南街买两个新出炉的胡麻饼给三爷点饥。”李衾有点意外地看了眼桌上的饼,因开了纸包,胡饼油香四溢,李衾闻着那股熟悉的香味,不由笑了。抬眼看见金鱼儿也是喜笑颜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便咳嗽了声:“还不出去?”金鱼儿忍不住嘴角的笑,闻言道:“我去三爷弄碗茶配着。”这才摇头摆尾地忙跑了出去。李衾拿了一个胡麻饼,掰了一块嚼着吃,吃着吃着,便缓缓地吁了口气,将头微微扬起靠在椅背上,嘴里嚼着饼子,胡麻饼的油香跟上头零星点缀的黑芝麻搭配,相得益彰,香甜沁人,除此之外,还有点形容不出的滋味。总之……不坏。三月的时候,李府之中报了丧,袁南风病逝,又是一通忙乱。东淑早在此之前就回到了萧府住着,因为觉着身体时有不适,李衾亲自替她跟薛老夫人等说过,便也并没有特意转回李府,只等丧事办完,已经是四月初,大地回春,草长莺舞。从北关传回来的消息,营门关之困已经解了,原来之前狄人因得到消息,说皇帝在营门关,所以聚集所有力量直扑过去把营门关包围了,想要当机立断拿下启朝的皇帝,不料这竟是李持酒的诱敌之计。原本盘踞在相城的狄人倾巢而出,相城自然就空虚了,谁知李持酒早就把营门关的大部分主力秘密地调了出去,秘密的从营门关两侧行军到相城之下,就在狄人疯狂的进攻营门关的时候,这些主力却出其不意,将相城的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狄人本以为汉军自然都在营门关保护皇帝,绝对不敢轻易离开,而且相城在他们身后……自然有恃无恐,哪里知道竟然给“釜底抽薪”了!相城给重新夺回的时候,狄人眼见要攻破营门关的北门了,当时李持酒已经亲自带兵在城楼上抵挡了半月。之前就说过,营门关这里留守的多半都是李衾的嫡系,本是跟李持酒有些看不上眼的,但是这段日子的相处,自然看得出这位皇帝陛下是个亲力亲为智勇双全的人物,故而早把先前的那些偏见给抛下了。当北门支撑不住的时候,李持酒亲自提刀跃下城楼,众将士见状,便也纷纷紧随其后,见皇帝这样奋不顾身,众人自然也都是身先士卒,一往无前,其他的士兵见状,也是勇气倍增,个个以一当十!连城中百姓都为之鼓舞,纷纷拿起可用的兵器准备跟来犯之敌决一死战。就在殊死决战之时,相城终于高挂了启朝旗帜,狄人的传信官狼狈前来报信,但是消息才刚传到狄人首领耳中,另一边上,李衾所调的援军也已经赶到了!当下相城的军队跟这边儿的军队,便给狄人来了一个首尾包抄,塞外这十几个狄人部落给打的零零散散,溃不成军,被俘的被俘,潜逃的潜逃。这才是李衾当时跟众将官所说的“危”跟“机”,其实早在仔细研判相城、营门关的战事后,李衾就猜到了李持酒“调虎离山”然后趁机夺去相城的打算,所以他也随之做出了相应的调度调整。如此一来,朝廷的援军不仅及时地支援了营门关,也协助了营门关助力夺取相城之战,对于李持酒而言,可谓如虎添翼!京中。东淑眼见是近八个月了身孕了,肚子虽不算很大,但行动已经格外不便。加上她身体底子本来薄弱,多走几步便觉乏力,可又不能总是躺着,于是叫丫鬟扶着每日到底要走动一走动。萧宪非常担心,特意从宫内找了两个信得过的、医术高明的太医,每天都驻扎在府内,替东淑诊脉观察,生恐有一点儿状况。这日天阴阴的,灰色的云朵压得很低,层层叠叠,好像在酝酿着一场大雨。再加上天暖风轻,越发觉着闷闷的。东淑让甘棠扶着,走到廊下的美人靠前坐了。抬头看看天际那阴沉的云色,心中竟有种莫名的不安感。湿湿的风一阵阵吹来,风中好像有些隐隐地腥涩气息,渐渐地东淑觉着难受,便要回屋里去。谁知才起身,冷不防肚子里一阵剧烈的抽痛袭来,几乎让她站不住脚。东淑低呼了声,忙握紧甘棠的手,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并未跌倒。她正深深呼吸想要镇定下来,谁知那股刚刚消失的痛楚复卷土重来,且加了倍。东淑双眼睁大,额角的冷汗突然就冒了出来。此刻在兵部,从塞外八百里加急回来的传信官正快步入了兵部正堂,向李衾禀告了大捷的好消息。这个结局对李衾来说是意料之中的,毕竟一来有个李持酒亲自坐镇,二来加上他的调度,两者配合则天下无敌。当下只淡淡地问:“皇上一切安好?什么时候回京?”那传令官犹豫了会儿,好像难以启齿。李衾道:“怎么了?”“回大人,皇上、皇上很好,只不过……”传令官忐忑地看了李衾一眼,终于道:“皇上说,他不回来了。”“什么?”李衾简直觉着自己听错了。传令官硬着头皮道:“皇上说他要留在北关,这、这里有皇上的亲笔信。”说着便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了一封信,躬身送上。第118章金鱼接了信, 转身呈上。李衾这才拿在手中, 端详了一会儿却不着急打开,只忖度着问那传令官:“皇上可有口谕吩咐,这是给谁的?”传令官一怔, 忙道:“是,皇上说,是给尚书大人的, 还说……让大人裁夺处置就是了。”李衾一抬手,命传令官退了。他打量着手中的信, 上头是蜡封的, 印着皇帝的龙纹徽印,完好无损。回想着传令官刚才的那几句话, 李衾皱眉, 沉吟了半晌, 便拿着信起身往外, 又吩咐备轿。金鱼儿问:“三爷是去哪里?”李衾道:“去请萧宪萧尚书, 叫他即刻前去中书省。”才吩咐了这句,忽然见林泉从外头跑的如一阵风似的,见了李衾便大叫道:“三爷,三爷!快!”林泉是个圆滑精细的,从不曾这么张皇失措。金鱼儿也吓了一跳,忙问:“你干什么?出了什么事?”这会儿林泉跑到跟前, 上气不接下气的:“三爷快快回府, 萧府那边才来人传信, 说是少奶奶……胎动了!”李衾脸色一变,金鱼儿也吓得发呆:“什么?是怎么了?这月份明明还不到呢!”林泉跺着脚说道:“不知道,说是突然的就肚子疼,太医们给看过,说是有早产的迹象,不知如何,府内请三爷赶紧过去呢。”李衾手中还握着那封李持酒的亲笔信,此刻也顾不上了,立刻叫人备马,匆匆地出了兵部。在李衾得到消息的时候,萧宪人却在宫中。只因为李持酒扔下了宫中乃至京城的一切,一走了之,太后非常的不自在。还好有个燕语公主常常陪着说话解闷儿,太后不放心,便也隔三差五就传萧宪进宫,听他说些外头的消息等等。这日萧宪也正是在宫内陪伴太后,因说起了北关大捷的事情,萧宪很是夸奖李持酒的能耐,说他“天纵英才”,虽然年轻但“英明神武”,定是可媲美高皇帝的一代明君,太后自然喜欢不尽。太后最关心的自然是李持酒的安危,又问起他什么时候回京,萧宪只说自然是尽快,叫太后不必担心等话,总算是安抚了太后,才起身出了永福宫。此刻宫外萧家的人才找了进来,又怕他关心情切,便不敢说的太过,只说东淑动了胎气,叫他赶紧回去。可萧宪见人都找进宫内来,自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心早就慌了。当下也不乘轿子,忙不迭地拉了一匹马,趔趔趄趄地就要往萧府而行。谁知才走一会儿,迎面见到魏中书的轿子。魏中书正是有事,急忙拦住了他,犹疑地说道:“萧尚书,你可听说了没有……”萧宪这会儿哪里还能听见别的事情去,当下不等他说完便道:“天大的事儿也等以后再说!”一抖缰绳,不由分说冲了出去。走到半路,只听到天空一声闷雷,如雷神驾着车从云端轰隆隆驶过,惊的萧宪差点儿滚落地上。他一路上心跳眼皮跳,慌乱不堪,早没了先前在永福宫谈笑风生款语温言的样子,等到拐进了尚书街,就听又是一声雷响,大颗的雨点从天空密集落下!萧宪勉强飞马到了府门口,给几个侍卫七手八脚地扶着下地,急匆匆向内而行。才过抄手游廊,那雨吓得越发大了,地上流水四溢。路上有几个丫鬟仆妇慌里慌张的来来往往,萧宪扫了几眼,一个个脸色不佳,惶然惴惴。终于赶到东淑院子外头,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萧宪正是心弦紧绷的时候,此刻才要迈步,听到哭声却一脚踩空,几乎摔倒!就在此刻,在他眼前一道闪电掠过,却竟仿佛有刀锋的冷峭凛冽之色,明明是大夏天,却叫人脊背透凉。北关。边塞的春天自然是比中原腹地来的晚。在四月天的时候,地面上才露出些青青草色,风也不像是之前那么冷彻入骨,总算多了几分柔软的暖意。相城跟营门关两座最为偏僻的边塞城关,也是这场大战之中受损最严重的,虽然这次战事几乎把塞外狄人各部的势力歼灭了十之八九,但毕竟先前相城被侵占,那些蛮人兽性大发之下,不管是人员,财物,还是城池皆都损失惨重。营门关也因被围困过,几处城墙都有毁损,只在城中百姓伤损上要好一些。幸而军民一心,斩除了贼寇之后,便又马不停蹄开始收拾家园。大家安葬在战事中亡故的亲友或者同袍,修补毁损的屋宇……五月初的时候,两座城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狼藉满目死气沉沉的样子,也随着春天的降临而重新开始焕发了生机。这么快恢复过来,一是因为战事的结束,二来则是两城军民都知道,皇帝陛下仍是坐镇在城中,这对军民而言自然是极大的鼓舞。虽然不知皇帝为什么还不回京去,但天下从此太平,总是一见好事。可是在满城军民忙乱恢复之际,那个被视作主心骨的“皇帝陛下”,此刻却在城中守备营内,抱着酒坛子喝的如痴如醉。几个陪着他的将士本来都也是酒量绝佳的人,奈何“对手”更加不是泛泛之辈,一来二去,竟都喝醉了,一个个烂醉如泥。只有李持酒还抱着酒坛子笑道:“瞧瞧你们,一个能打的也没有。”自打输赢定局后,原本英姿勃发勇毅果决的皇帝,忽然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像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城中其他的善后事宜一概交给手底下的将领跟官员处置,而他每天所做的,就是东奔西跑,看到谁合眼缘,就拉过来一起喝酒,谈天说地,比武论道,直到酩酊大醉。他倒是不怕别的,肆无忌惮,却苦了周围的侍卫跟将士们。毕竟如今虽然启朝大获全胜,可难保还有什么狄人的细作埋伏在城中,万一给他们趁虚而入,做点儿什么不利于皇上的,那么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大捷恐怕要功亏一篑,于是明里暗里都派了人紧跟着李持酒。也有心腹劝李持酒回京,但皇帝仿佛喜欢上这个荒凉的地方,不管是谁进言,一概不听,就连京内太后跟朝廷大臣连派人来请,他总是找借口不动身。其实李持酒知道众人的担忧,可他仍是毫不在意,还一如既往信马由缰的四处乱窜。有一次,他甚至出城狂奔百里,已经深入狄人地方了,幸而狄人这仗输得惨烈,原本驻扎此处的部落早就迁徙了,这才免了一场可怕的危机。李持酒一个人躺在才长出嫩芽的草地上,睡了半天。其他晚了一步追来的侍卫远远地看到他的马儿在溜达着吃草,才总算顺藤摸瓜地找到了此人。那些将士跟两城的官员们实在拿不准这位皇帝陛下的脾气,虽然知道他原先的性格就很是百无禁忌,可之前看他城头上指挥作战,明明是胸有成竹,皇帝之威加上大将之风,令人倾倒。但是现在这般每天醉醺醺的,又仿佛成了之前那个叫人头疼的镇远侯。大家不知该如何是好,商议了半天,却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原来大家觉着,皇帝必然是因为这一场大战“累”着了,再加上边塞无趣,所以只顾每天喝酒猜拳,或者放马狂奔跟人比武之类的,只怕是精力没处宣泄。又听说之前他是个风流成性的,素爱美人。于是众人悄悄地从民间找了两个姿色上佳的女孩子,趁着机会送到他跟前儿。那两个女孩儿虽来自民间,但知道要伺候皇上的,且又是救了相城跟营门关的人物,虽然事情来的突然她们心里略觉惶恐,但也是乐意之至的。尤其是到了跟前,看到李持酒的相貌身量,竟是这样容貌俊美气质出众的男子……那原先的惶恐顿时不翼而飞,反而有些少女怀春之意。李持酒正在敲着酒坛子半发酒疯,忽然看到两个姑娘跪在地上,他愣了愣,问道:“你们是跳舞的?为何只有两人?”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鼓足勇气小声道:“我们、是奉命来伺候皇上的……”李持酒一愣,眨了眨眼才明白过来,当下笑道:“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他毕竟是个有经验的,曾经是酒楼欢场的常客,如今见这两个女子神情忸怩,举止生涩,就知道是良人家的。于是又笑道:“这些糊涂东西,竟敢强抢民女……真是欠揍!”两个女孩儿吓了一跳,不知如何回答。还是之前那个女孩儿,红着脸说道:“回、回皇上,不是强抢……我们、也是愿意来伺候皇上的。”李持酒扫了她们一眼,摇头道:“不必,都退下吧。”两人呆住,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失望之色。李持酒却又扫想他们身后的门口:“躲着的给我滚进来!”见门口无人应答,李持酒哼道:“要让我亲自去捉,可就不能轻易放过了。”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躬身挪了出来,忐忐忑忑地上前道:“皇上……”李持酒看着他们:“你们想的什么鬼主意!她们哪里弄来的,好端端送回去,不许为难!再敢胡闹,看不先切了你们!”两人吓得忙跪地磕头谢恩,又急忙带了那两个女孩子退出去了,那两个女孩儿且走且回头,其中一人眼中已经带了泪。李持酒却并未多看一眼,只瞧着满地横七竖八的醉鬼,自己却长叹了声,啧啧道:“酒量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啊,总是不醉,如何了得。”他摇了摇头,抱着坛子自己躺倒在地。正在朦胧半睡的时候,外头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这会儿人来,不是规劝自己,就是有正经事,他才不愿意理会。李持酒便闭着双眼,假装睡得死沉。却听到门外是乘云的声音:“你、你说什么?”显得非常震惊。另外一人断断续续道:“我、我也不信呢,但不知是从哪里起的消息,不少人正在乱传……我打听着,好像是从燕城那边来的客商带来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他们说的倒像是真真的,”那人道:“哥儿你说怎么办,要不要跟皇上说呢?”乘云的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哭腔:“不许说!这话怎么能跟皇上说?”“可、可是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皇上迟早晚会知道的呀。”“总之、总之不能说。”李持酒朦朦胧胧里听了个大概,心里好奇,可又不想理会这些俗事,便翻了个身,抱住坛子又睡。外头顿时安静下来,又过了半晌,才听到乘云低低道:“皇上不回去的缘故,我是最知道的……他心里毕竟、还是放不下……所以宁肯不回去,如果这消息是真的,让他知道了少奶奶已经、如何了得!所以得听我的,先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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