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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65(1 / 1)

第98章且说燕语公主听了东淑的话,一路飞奔到了永福宫, 一股脑地将皇帝把李持酒秘密带回公主, 囚禁在诚肃殿,无意中给她发现的事情告诉了太后。皇太后听了大惊, 忙问是否为真, 燕语道:“那天我因心神不宁的,就想去斋宫那边静静地坐上一会子,因为没惊动别人, 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那里,便给我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是再也不会错的, 只不过好像皇上对镇远侯用了刑罚, 又像是要杀了他似的……究竟怎么样我却不知道了。”皇太后先前跟本族的袁家商量过此事, 袁侍郎私下里找过萧宪。不料萧宪一则觉着遗诏都已经没了, 何况是李衾出的头, 自己何必再勉强多事。另外他也知道袁家此刻露面自然也不是袁侍郎嘴上说的什么为国为民请命之类的, 事实上假如先太子还在, 如今为帝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横竖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家里着想罢了,让他们得了势,也未必是好事。所以萧宪并没有表态, 只应付了袁侍郎了事。也正因如此萧宪觉着袁家的人只怕会不安分,故而前些日子才叮嘱东淑不要贸然到外头走动。太后本以为是无计可施了,正在暗自生闷气,不料燕语公主突然来报, 真如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是太后毕竟是有些心计的,最初的震惊之后,便立刻想到,假如此刻是自己一个人前去,见了皇帝的话,只怕皇帝不知怎么又遮掩过去,自己身在后宫又能如何?事到如今倒要闹起来让人知道才好!恰好今日在中书省里,魏中书跟中书省的几位并几个翰林学士都在,皇太后立刻传诏,让他们即刻前往诚肃殿。魏中书等人不知怎么样,还以为是皇上有什么要紧事,当下忙忙地赶了来,两拨人马就在斋宫之前汇聚了。皇太后为首,才进殿就看到场面凌乱而惨烈,她的眼睛扫过脸色紫涨难看的皇帝,又忙左右逡巡,终于找见了地上的那道血肉模糊几乎分辨不出来是谁的身影。太后睁大双眼看着给侍卫围着的李持酒,在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怪太后惊心窒息,因为此时此刻的镇远侯看着就跟一个死人没什么两样了,非但是个死人,而且是个极惨不忍赌的死人。太后吓得脚步都放慢了,以为自己奋力一搏却终于白费了功夫,毕竟如今皇帝“好好地”坐在椅子上,而李持酒却横倒琉璃地面。这会儿丽太妃转过身来跟皇太后打了个照面,太妃屈膝行了个礼:“参见太后。”仓促中皇太后竟无法接腔,半晌才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丽太妃皱眉道:“回娘娘,我也是才来,不太知道,好像是……皇上派人把镇远侯……”她扫了一眼皇帝跟旁边的侍卫们,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皇上派人把镇远侯救了回来,可是看到镇远侯给伤的如此,皇上急怒攻心了。”身后的侍卫们闻听,一个个面露惊疑之色。但是很快他们又“明白”过来,毕竟如今皇太后跟几位朝中大臣都在,难道就公然说皇上劫持了镇远侯,并且施加毒手折磨于他?那却是说不清了,比如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具体如何连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也还稀里糊涂的呢。因此这些人一概的鸦雀无声。皇太后瞪大了眼睛:这跟她从燕语那里听来的自然相反,而且太后也不是蠢货,刚才离得远没看真切还以为皇帝无恙,如今走近了才发现气色大不对。表面看来皇帝虽看着像是给“气坏了”的样子,但龙袍微微凌乱,细看颈间仿佛还有异常。此时皇太后凝视着丽太妃,看着她一反常态的镇定表情,眼神几度变化终于道:“原来如此!太医呢?可传了?”魏中书等人闻听急忙上前:“皇上如何了?”正在这时侯太医们总算急奔而至,上前给皇帝诊脉查看。皇太后又特看了杨瑞一眼,却往李持酒身边走了两步,吩咐小太监拉了一个太医过来:“快给镇远侯看看!”之前一气儿来了五六个太医,都围着皇帝也不能尽数出力,如今轻易拽了一个出来。那太医先看了看李持酒身上的伤,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忙伸手试探他的脉,却觉着脉息微弱几乎不可察觉。当下眉头皱紧起来。而那边几个太医毕竟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皇帝是伤了头颈,又见皇帝坐着的姿势越来越古怪,便忙催着叫把软藤轿子抬来,大家忙搭了手,战战兢兢地扶住皇帝在那藤轿上平躺了。皇帝被挪动的时候,疼得哼了几声,嘴唇便不受控地颤抖起来。他似乎恢复了几分神智,眼睛往旁边瞥去:“杀……”口中颤颤地冒出这个字,却沙哑微弱几乎不可闻。丽太妃却呵斥道:“都给我手脚小心些,别弄疼了皇上!快,先把皇上抬到内殿去!”因此众人簇拥着杨瑞,竟又往内殿去了。丽太妃陪在软轿旁边,跟着要进内的时候缓缓回头看了一眼皇太后,两个人的目光短暂地碰了一碰,丽太妃的眼神微变,却越过太后,看向她的身后殿门处。当看到殿门口出现的身影之时,丽太妃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像是伤心,又像是决然,她的眼圈发红,终于一转身跟着皇驾向内而去!皇太后目送丽太妃离开,心中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着今日的丽太妃似乎跟先前不太一样。又因为太后满心记挂李持酒的情形,所以竟没留意丽太妃往自己身后看的那一眼。只忙又低头问太医:“怎么样?”太医有些诧异:皇太后居然不去关心皇帝如何,却在为镇远侯着急。当下忙道:“镇远侯伤势过重,失血太多,又急气攻心……情形不是很好。”皇太后道:“快想法子!一定要救镇远侯!治不好我唯你是问!”太医忍着惊愕,急忙答应,忙去腰间翻出了几颗保命丹之类的药丸,又忙叫人取水来,要给李持酒灌下去。谁知几度要让李持酒张口,却都不能,这人的牙关咬的死紧,皇太后见他张皇失措,气道:“没用的东西!人都昏迷了你还这样笨手笨脚的……”当下忙叫一个小太监帮手。谁知小太监也不管用,一个侍卫道:“让卑职试试。”上前扶着李持酒的下颌,试了试,果然如咬着铁一般,他的眼中有些犹疑不忍之色,哀求道:“侯爷,您张一张口,这是保命的药。”可不管是谁,不管怎么说,李持酒竟毫无反应。“侯爷现在只还有一口气吊着,情形可谓是危在旦夕,”太医也没了法子,道:“若是还不肯服下这些药丸,那、微臣就实在没办法了。”太后气的正要大骂,就听到有个声音道:“我来吧。”皇太后蓦地回首,却见一个人在自己身后数步开外,身着诰命服色,端庄秀丽,正是东淑。跟随东淑身旁的却是燕语公主,而在两人身后,是闻讯而来的宋玉溪跟皇后。太后瞥了宋家姐弟一眼,只看东淑:“是你。”东淑屈膝行了礼。这会儿宋玉溪陪着皇后进来,皇后慌张问:“娘娘,皇上呢?”皇太后往内一指,皇后来不及打量面前是怎么样,只急抓着宋玉溪要进内。小公爷在迈步之时往地上瞥了一眼,当看见李持酒那样惨状的时候,眉头蓦地皱起,可到底扭头随着皇后去了。燕语公主看着两人,略一迟疑,到底并没有跟着去,却留在了原地。这一会儿,东淑已经越过太后到了李持酒身旁。她看着地上的少年,此一刻,心竟冷静的像是天池冰湖,却生生地在眼底沁出一层冷冷的潮润。东淑看着满地的血,看着李持酒面目全非的样子,以及他身上模糊不清的伤,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她的罪孽。她忽然想起来嫁入李府那日,萧宪给新帝软禁宫中逼问遗诏,李衾为了此事奔走。那一夜,她做的那个梦。也是李持酒一身重伤,命在旦夕,哀哀可怜地对着自己说:“姐姐,我要死了。”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跟前,却像是那个梦忽然成了真。原来一切都有过喻示。早在那时候她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她却硬是没有在意!若是当初能够强硬的拦下李衾,若是不那么瞻前顾后……但是已经迟了。皇太后若有所思地,挥手示意侍卫们都退下去,只留了太医跟自己近身的内侍。东淑蹲下身子,抬手轻轻地抚过李持酒血迹斑驳的脸,把那一缕给鲜血濡湿的发丝撩开。她的手这么柔软而温暖,陷入最深沉昏迷之中的李持酒仿佛有所感知,长睫轻轻一动。东淑叹了声:“你不吃药,是想怎么样?”她抬手跟太医要了一颗保命丹,送到李持酒的唇边:“再胡闹,我是要生气的。”也不知为什么,就在东淑说完这句话后,那仿佛咬铁一样不能放松的人,唇微微地一动。东淑轻轻地将那丸药送入他口中,太医急忙把温水凑过来,小心地喂他喝了。皇太后虽然惊诧,可见李持酒能吃药,便悄然松了口气。她回头看了一眼内殿,心中一动,便道:“不能叫镇远侯躺在地上,去抬软轿来,就移到……就近到永庆宫吧。”永庆宫就在斋宫的东南,相隔不远,原先是为预备典礼等的地方。太后一声令下,心腹的小太监们抬了软轿,把人挪到上头,又用轻软的山羊绒毯子给他盖着,两三个新来的太医随行护着出门。皇太后看了眼东淑,说道:“镇远侯于国有功,遭此大难,是非常时刻,也顾不得那许多避忌了,方才你做的很好。”东淑垂眸道:“是。只要侯爷无恙,一切都好说。”皇太后点头道:“今日本宫才知道,你是个如此懂事的人。”说了这句,太后便先进了内殿。燕语公主跟着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对东淑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受伤呢?难道……”东淑想到李持酒那血肉模糊的样子,更恨不得能够千百倍的加在杨瑞身上。便道:“公主不进去看看皇上吗?”燕语畏缩道:“我有些怕……”东淑正盯着诚肃殿外头,闻言一笑道:“怕什么?公主放心,你很快就不用怕了。”“是吗?为、为什么?”燕语公主还没反应过来。东淑却并不跟她解释,只摇了摇头,迈步往外去了,燕语忙问道:“你去哪里?”想要跟过去,可是太后还在这里,于是就勉强停了下来。且说东淑出了诚肃殿,往西,是丽太妃的翊坤宫,往东南,是李持酒前去的永庆宫。她站在台阶前,有些发怔。就在此刻,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掠到她身后:“少奶奶!”东淑回头,看到身后之人是个侍卫打扮,瞧着有几分眼熟:“你是?”侍卫道:“少奶奶不记得了,当初……先帝遇刺的时候,我曾跟少奶奶说过话。那会儿多亏了侯爷替我们说情,我们才没有给牵连。”东淑双眸微睁,这才想起来:“啊,是你。”侍卫左右看了看,道:“先帝去后,我混在了皇上身边,侯爷给人捉回来后我吓了一跳,只是势单力薄,无法救援,刚刚在里头……”之前李持酒奋力一搏把杨瑞压住,有侍卫想砍掉李持酒的手臂,就是此人给及时拦住了的。东淑眼中透出感激之色:“多亏了你。不过现在他还在宫里,希望你多多照应些。”侍卫忙道:“少奶奶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不过我知道萧大人最近也在打探此事,今日这一闹,连魏中书等都知道了,萧大人定会派人护着侯爷。可我仍是担心皇上那边……”毕竟若是杨瑞恢复过来,自然会千方百计除掉李持酒,方才他受伤那么重还念念不忘呢。东淑听了这句,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你不用担心皇上,皇上那边儿会有人料理的。”诚肃殿,内殿。皇太后走到里间,见皇帝已经给抬到了内侧榻上,几个太医跟朝臣围在身边。丽太妃端坐在床边的一张圈椅上,神情素淡,脸上毫无惶惊悲喜等色,平静的有些过分。太医们见皇太后入内,急忙行礼,太后道:“情形如何?”“皇上的喉管给伤到了……呃,呼吸有些困难,甚是棘手,臣等正在研究对策。”太医回答。“法子可有了?”“服药的话不能迅速缓解,而且这才是新伤,若还继续脓肿起来,只怕……”若是喉咙里脓肿,无法呼吸的话,自然会把人活活憋死。皇太后眉峰一挑,不动声色问:“别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话,本宫要的是对策!”“是是,解决的法子嘛……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只好……”太医们惶恐地,却面面相觑不敢第一个出口说。魏中书在旁见状,急的过来说道:“回娘娘,他们刚刚商议说什么要那不得已的时候得割开皇上的喉颈,这可不是痴人说梦吗?”太医们越发低了头。皇太后心里已经默念了一万句“苍天有眼”,乐的开花,脸上却尽量淡淡的,且义正词严外加怒不可遏般:“非但是痴人说梦,简直是大逆不道!皇上的龙体岂能给这般冒犯?且若是有什么意外,你们担得起吗?”“臣等死罪!”太医们本是从医术救人上来说的,可听了这话,自然都不敢反驳,纷纷跪在地上。太后看向杨瑞,见皇帝的脸色紫里略有些青,张着嘴,像是给晾在了岸上的鱼。皇太后皱眉叹道:“唉!皇上真是手足情深啊,为了镇远侯,竟气成这个样子!这又何必呢,皇上倒要以龙体为重。”魏中书等正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忽然听到“手足情深”,一个个惊呆了。榻上的杨瑞隐隐听见,两只眼睛却往外一鼓。此时丽太妃道:“太后娘娘,皇上伤的如此,不宜再听这些,娘娘不如请魏大人等到外间细说罢了。”皇太后心头一跳,直直地看了丽太妃半天:“说的是。”她的唇角似是而非的一动,转身往外。魏中书等虽然之前也略听见些风声,此刻见皇太后亲口戳穿这层纸,丽太妃似乎都知情,心头发颤,只得跟着太后出去了。剩下那些太医们还在,丽太妃徐徐道:“你们起来吧,只管好好想想该怎么给皇上医治……不要怪太后责备你们,毕竟皇上龙体为要,不过,我跟太后还有些不同,对我来说只要能保住皇上的性命,就是最要紧的。所以你们说的那个法子,也可以认真考量。”太医们意外之余,急忙谢恩。丽太妃道:“这会儿皇上看着平静了些,你们先退下点别吵着皇上。”等太医们先退后,丽太妃才起身走到榻边。杨瑞喉头肿痛难当,虽然不肯同意太医们割喉之法,但此刻他自知已经撑不了多久,就算那法子再骇人,恐怕也只有一试。而太后那么说,哪里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杨瑞知道太后巴不得他熬不过去呢。所以听太妃做主说可以的时候,心里竟放松了些,看着丽太妃之时,目光中多了几分感激。丽太妃垂头看着他,眼神仍是平平静静的:“皇上觉着如何?”杨瑞张了张口,手指动了动。丽太妃握住他的手,温声道:“皇上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杨瑞把她的手握紧了些,喉咙里发出科科的声音。“只要你回答我,”丽太妃伏身,凝视着他的脸,声音仍旧很温柔的:“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杨瑞的眼神微变,不知她为何问起这句。丽太妃看着皇帝,左手抬起,纤纤的手指沿着皇帝的脸颊往下,慢慢地落在他的颈间。她的指甲保养的很好,正是“指若削葱根”那种,薄若蝉翼,看着锋利如刃。杨瑞的脖子本来就肿痛难忍,给她的手指慢慢掠过,疼不可挡,身体竟颤抖起来。此刻,才察觉有些不对。第99章皇帝看着面前的太妃,心情半惊半寒。本来就因受伤过重有些无法支撑, 之前太医一通抢救, 针灸推拿等等,才总算缓过一口气来。这会儿看着太妃婉柔的眉眼, 皇帝心中一阵恍惚, 感觉到一丝不祥:“呃……”他想开口,想问太妃怎么突然这么问,更想如昔日一般说出些甜言蜜语来哄骗, 却通通地无法出声。此刻皇帝恨极了李持酒,同时更痛恨自己, 是他太轻敌了, 自以为镇远侯已经成了脚下的虫豸跟烂泥, 却想不到这小子临死还要拖个垫背的!丽太妃则好整以暇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皇帝焦灼的眼神:“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不是?本来我早该知道的, 或许我之所以会给骗了这么久, 不是你多高明, 而是我自己不想戳穿自己,宁肯就给你骗着,宁肯相信那些假的……也不想美梦破灭。”她跟先帝的年龄相差甚大, 宫中的生涯非常的寂寞,杨瑞又是那样善解人意,处处体贴入微,不知怎么……就动了心了, 甚至更渐渐地把他当成了最为贴心知意的人。直到今日才幡然明白,原来非但自己给骗了,还差点儿害了她的母族。所有的深情蜜意,忽然都成了滔天的屈辱。“不!”皇帝挣扎着,拼尽全力叫出这一声,眼前阵阵发晕。“别急,别急,”丽太妃安抚着皇帝,道:“我还没说完呢。”皇帝很想叫她别说了,赶紧把太医叫进来,可是丽太妃似乎不再那么温柔体贴了,她望着皇帝,眼神里的温度也逐渐减退。因为靠的近,她的声音很低,可是却非常的清楚:“我本来可以不在乎的,毕竟在这宫内,你也给了我不少的慰藉,所以我可以容忍你骗我,所以你不惯宠幸多少宫女,纳多少妃嫔,我都不在乎,但是,你不该把手伸过界。”说到这里,丽太妃眼神一变:“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瑞儿,我的意思是,你不该——去碰萧东淑。”皇帝的眼睛瞪大到极致:“你……”“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丽太妃笑了笑:“我听江雪说起来的时候还不信呢,以为她是疯了栽赃你,后来我来了这里,听你得意洋洋的跟镇远侯炫耀。”皇帝的唇开始剧烈哆嗦,眼神里透出了满满地惊悸。丽太妃点头笑道:“你猜我当时心里想什么?”但她分明没有要得皇帝回答的意思,只淡淡地继续说道:“我恨自己怎么会那么蠢,怎么还会相信一个男人的话,怎么会为了你差点儿害了子宁,害了李家……而你呢?从一开始就是狼子野心,薄情寡义,不,你甚至当不起一个‘情’。”如果不是知道了杨瑞对东淑出手的事情,丽太妃大概不至于如此失望到绝望的地步,但是一想到这个,她无法忍。萧东淑是李衾的妻子,是她的弟妹,是李家的门面,杨瑞却敢对她下手,足以证明这个人的眼里丝毫没有李衾,也没有她,甚至,只把他们当成……给耍弄的玩物吗?丽太妃其实知道杨瑞的性情并不完美,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很知冷知热的,是深宫中对她最好的人,所以她可以忽略别的,也肯对他一心一意。只是丽太妃料不到,她所喜欢的这个人之贪婪下作,卑劣无耻,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象。想到这么多年的愚蠢错付,想到被他害了的东淑,想到为他鞍前马后的李衾,丽太妃摁在皇帝颈间的手不知不觉中缩紧。皇帝瞪着双眼,张大了嘴,呼吸的声音已经变了,像是破损的风锨,发出呼呼的漏风声响。外头的太医们商议了半晌,本要入内的,可是看到太妃似乎在跟皇帝低声细语什么,便不敢贸然靠前。此刻隐隐听见皇帝的声气儿不对,有的就抬起头向内张望。丽太妃自然知道外头的动静,她看着杨瑞恐惧惊急的样子,缓缓把手松开,却提高声音道:“皇上你怎么了,你说什么?”她俯身下去,仿佛在倾听皇帝说话,实则在皇帝耳畔悄然道:“现在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谁当皇帝呢?再撑一撑吧,瑞儿。”杨瑞本就艰于呼吸,此刻近乎窒息。与此同时太医们也忙赶上前来,丽太妃满脸惊愕的起身,催促道:“快,快给皇上看看!”杨瑞却只顾盯着他,脸颊都在抽搐。如果他能说话,自然会立刻叫人把丽太妃拉出去,但他偏偏不能。太医们还在忙劝:“皇上不可贸然说话,这样的话会加重颈间的伤势!”丽太妃却道:“皇上你放心,你刚刚说的我已经记住了。”皇帝直直地看着她:“你、你……”丽太妃的声音非常的柔和,里头又带一点点凄然的,道:“皇上你一定没有事儿的,不必就想身后的事情,至于要传位这种大事,自然也要皇上好了后再说。”太医们在旁听见此话,一个个色变,却又不敢多嘴发问。杨瑞听到这句,一股气噎住在喉咙里,“噗……”他张口,却有一股淤血涌了出来,但同时又有大股的血液堵塞在口中,喉咙里,让他更加雪上加霜无法呼吸了!且说东淑告别了那谭姓侍卫,终于还是先回了翊坤宫。张夫人被留在这里,正是没头脑的时候,只见外头的宫女太监忽然跑来跑去,窃窃私语,她知道有大事,只是东淑临走曾告诉叫她留在这里不要出殿的。正等的心焦,东淑总算回来了,相见后道:“太太,咱们出宫吧。”张夫人忙道:“这宫内到底是怎么了?刚刚那些人跟热锅上的蚰蜒似的乱跑,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叫人去找了,丽太妃娘娘呢?”东淑道:“一言难尽,等出去后再跟太太细说。”两人出了翊坤宫,往外而行,眼见将到了午门,却有个太监豕突狼奔地跑了来,远远地叫道:“三少奶奶留步!请留步!”张夫人等忙止住,那小太监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太、太后娘娘懿旨,让、让三少奶奶在宫内留几日,陪一陪……太妃娘娘。”东淑心中一动,张夫人忙问:“太妃怎么了?”小太监笑道:“回夫人的话,其实是太妃娘娘舍不得少奶奶,特跟太后求了让少奶奶在宫内多留几日的。”张夫人便看东淑的意思,只见东淑道:“太太,既然是太后的懿旨,那自然不能违抗,就劳太太先回府去,我住上几日自然回去。”“嗯,”张夫人见她这般说,就答应了,却又拉着东淑往旁边走开一步,握着她的手低声叮嘱道:“虽然你还没告诉我,但我知道宫内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你且见机行事,自保要紧。我回去后便跟你宪哥哥说,他自然也会照应你。”东淑含笑道:“您放心。”于是张夫人便跟东淑告别,先行出宫。东淑却跟着那小太监返回,只是并不是往翊坤宫,而是向着永庆宫的。这也是在东淑意料之中。往永庆宫去的时候,却见斋宫之前一队太监乱跑而过,又有几个太医狼狈地往后面的诚肃殿赶了过去。东淑就问那小太监:“皇上的情形如何?”小太监道:“太妃娘娘在那里看顾着,听说皇上的情形不太妙,太医们更是离谱,居然……”“居然怎么样?”东淑问道:“你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奴才不是不告诉您,只是怕说出来吓到您,”小太监吐吐舌,才小声道:“太医们居然想割开皇上的喉咙,说是什么喉管肿的无法喘气才用这法子,少奶奶你看,这不是要害皇上嘛。”东淑皱眉道:“果然有些骇人的,也没想到皇上的情形居然这么严重。”小太监见她倾听仔细,忍不住又道:“还有一件惊人的稀罕事儿呢。少奶奶你可知道镇远……”才要说,又想起此事不该跟东淑提,便忙低了头。“镇远侯怎么了?你倒是快说,总不会是他的情形不好吧?”东淑原本还镇定自若,问到这句,却有些恍神。小太监见她着急,忙道:“不不不,奴婢不是说镇远侯的伤病,而是另一件事情。从诚肃殿传出来的消息,他们说镇远侯其实是先帝的血脉,先帝临终前还留了遗诏……也不知真假,所以奴婢不敢就说的,您也只是听听就罢了,千万别跟人打听去。”东淑听了这话,反而镇定下来。“这是当然,”她应了声,又道:“丽太妃娘娘可一直都在诚肃殿吗?”“是啊,娘娘一直守在皇上身旁,寸步不离呢。”东淑想到先前在诚肃殿跟丽太妃遥遥一望,那会儿她才感觉,以前在她心目中的那个丽妃又回来了。毕竟是李家的女人,这会儿醒悟虽然有些晚了,但到底还可以亡羊补牢。也就是在那时候,东淑相信,脱去可厌污秽的情欲迷障后,丽太妃一定会将杨瑞那边的事情料理的妥妥当当。所以她才叫燕语公主不必害怕,也叫谭侍卫不用担心。只是东淑这会儿尚且没想到,太妃所做将超乎她的预计。到了永庆宫,皇太后坐在正殿内,见东淑去而复返,行了礼,便命赐座。太后皱皱眉,忖度着开口道:“本宫知道是为难你了,只是这镇远侯有些古怪,别人伺候不了,所以本宫想……”还未说完,东淑道:“太后不必为难,既然是太后的懿旨,臣妾自然会依旨意而行。绝不敢有违。”太后听了便一笑:“很好。那你便暂且留在这宫内,哦,太医院有几个太医在这里,也有宫女太监,除了一些必要你做的,其他都吩咐他们,或者跟太医商议行事,总之,要让镇远侯快些好起来。”东淑恭顺答应:“是,臣妾知道了。”太后深看她一眼,起身亲自领着她到了里间儿。东淑来到内殿,见镇远侯赤着上身,虽然已经敷药,可那深深的鞭痕依旧清晰可见,他身上因为原先在外头或者打架,或者征战,本就有些伤的,再加上上回内侍司受刑,又多了一层,如今新伤旧恨,看的人简直发疯。东淑本就见不得这些,此刻几乎伸手捂住双眼。皇太后看她一眼,自己转头凝视镇远侯,目光低垂,看到他腰间伤痕之中那一点残破龙痕,意义莫名地轻笑道:“本宫曾经很觉遗憾,所生的太子并没有继承皇族的龙痕纹,幸而底下的几位皇子也一应如此,本以为大家都一样的,没想到,偏偏是他……”叹息般说了这句,太后回身出去了。太医们见太后离开,彼此商量了几句,走到东淑跟前道:“少奶奶,据我们刚才细看,侯爷似乎还服用了什么药,故而弄的气虚体弱,恐怕还会神智不清……实在难办的很。”另一人道:“我们刚刚给侯爷用药,他还抵触的很,所以才请了少奶奶来,虽是为难了,但是……”东淑敛神:“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横竖大家齐心协力,我相信侯爷定会好起来的。”众人见她如此镇定笃然,便都点头:“是!”从下午到了晚间,东淑服侍李持酒吃了几次的药,镇远侯居然照单全收,让太医们很觉欣慰。只是镇远侯一直都不曾真正醒来,这让东淑心头沉重。入夜后,谭侍卫来了一趟,手中提了个包袱。他道:“少奶奶,我在诚肃殿找到这几样东西,都是侯爷的。就给他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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