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 《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56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56(1 / 1)

这边东淑下车进府,且走且想着跟萧宪车中所说,越想越认定萧宪的确是知道了。但是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将要进二门的时候,里头有老太太房中的丫鬟迎了出来,道:“姑娘,怎么三爷没回来吗?”东淑道:“部里有事忙着去了。”丫鬟叹道:“太太还惦记有事儿跟三爷商议呢,偏这样忙,不过正是老太太说的‘能者多劳’,三爷能干才得先帝爷跟皇上都这样器重。”另一个丫鬟笑道:“这当然了,不然的话怎么先帝爷临终前别的大臣都不见,只是我们三爷一个人在跟前伺候着写传位遗诏呢。”这两个人只顾自交头接耳的,东淑无意中听见,整个人却惊呆了!她猛然止步,心中有个声音响起:——原来,萧宪是这么知道的!且说萧宪转车往吏部而去,因为在镇远侯府耽搁了太久,此刻华灯初上,夜幕降临。萧宪换了个坐姿,皱着眉头也在想自己方才跟东淑的对话。苏夫人的情形多半是不太好了,但是她为什么竟把那可怕的真相告诉东淑?萧宪有些烦恼,后悔自己陪着东淑走了这一趟,本以为这个秘密自己背着就行了,如今却把他最不想连累的人也拉了下水。屏息静气间,马车停在吏部门口,萧宪才下地,门口侍卫上前,低低地说道:“大人,兵部李大人先前到了,已经在里头等半天了,像是有要紧事。”萧宪负手入内,到了自己的公事房,果然见李衾端坐在那张高背官帽椅上,居然是双眸微闭,仿佛老僧入定的样子。萧宪一看他这样先嗤地冷笑,目不斜视地从李衾跟前经过,在自己的桌子后面落座:“李大人,没事儿跑我这里参禅呢?”李衾睁开双眼:“你去镇远侯府做什么?”“你的消息够灵通的,”萧宪道:“既然知道我去了,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李衾摇头道:“就算是她想去,你也不能什么都由着她。”萧宪却大不高兴起来:“我的妹妹,我爱怎么由着就怎么由着,用得着你管?别说她现在没有嫁,就算是嫁了,她想去哪就去哪,你管管试试!”李衾知道一旦涉及东淑,就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跟萧宪辩论,当下道:“好,不提这个,我有一件正经大事跟你说。”萧宪才道:“什么事快说快走,别在这里赖着,看着难受。”李衾面上的笑容稍纵即逝,淡淡道:“先帝身边的高公公,之前派去守皇陵的……”萧宪略略色变:“怎么?”李衾道:“他现在在谁的手里,你不如猜猜看。”萧宪的眼神闪烁不定:“皇上?”李衾道:“看样子萧大人果然是有自知之明,大概是早有预料吧。”高公公是之前的内侍总管,文帝身边儿最心腹的人,先帝的种种隐秘,绝瞒不过高公公,也并不瞒着他。先帝去后,高公公急流勇退,自愿去守皇陵,如今却给新帝秘而不宣的拿在手中。萧宪心里透凉,面上冷冷地看着李衾道:“我可不敢当。我只问李大人,你这次来是怎么样?”李衾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手里的那个东西,能不能给我。”萧宪眼中的冷怒一涌而出:“你说什么?”李衾语重心长道:“不管你怎么想,我真的是为了你好。”萧宪盯着李衾看了半晌,终于冷笑道:“李子宁,你今日是来当说客的,还是给皇上当刀子的?”李衾依旧的泰然自若:“都不是,只是身为知己,你又是东淑的哥哥,才不避嫌疑来说这些的。”萧宪道:“别提什么知己,我可不敢是你的知己,好!你既然来要那什么东西,你且告诉我,那是什么?”李衾沉声道:“御库里的诏书,除了一些留存的诏书,多半都是皇上的近身秘书誊抄出来的,以便于印证诏书的真假,我先前跟你说过,皇上想查阅御库的存档,如今我既然来了,你就该知道,该看的皇上已经看了。”萧宪对这个并不意外,他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果然不愧是皇上,雷厉风行,敢作敢为,先帝的遗命都不顾了。呵呵。”这话里的嘲讽溢于言表,李衾却仍是面不改色:“所以高公公才会给秘密地押了回来,就是为佐证的。真正的遗诏在哪里,皇上很快就会知道……不,也许已经知道了。”萧宪听到这里才有些意外地看向李衾:“你的意思是……等等,今日是不是皇上让你来的?”“嗯,”李衾点头说道:“我今日来,只我自己的主意。方才跟你说的,也是我所得到的消息,并不是皇上授意的。毕竟皇上虽然跟我亲近些,可也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匪浅,有些机密的要紧事情,皇上是不会告诉我的。”萧宪原本以为李衾是奉了皇帝密旨过来要挟催逼的,如今听闻跟皇帝无关,脸色才缓和下来。他想了想,问道:“李子宁,你也算是神通广大了,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你不如且告诉我,关于先帝的遗诏,你又知道多少?”李衾道:“我有一个猜测,非常的荒谬绝伦,不说也罢。且我如今最关心的,是你的安危。”萧宪听到“荒谬绝伦”,心嗵嗵地跳急了两下,又听到最后一句,他定了定神:“我的安危?莫非皇上也将对我不利?”李衾道:“你说呢?你难道不知皇上的性子?”萧宪冷笑道:“若说我先前不知道,直到现在,瞎子也该看出来了,谨州杀俘,放纵人为难镇远侯府,如今违抗先帝遗命私开御库诏书等等,原来先帝的担忧倒像是先见之明,可见知子莫若父!”“先帝的担忧?”李衾不动声色的。萧宪欲言又止,道:“李子宁,你既然跟我要那东西,你又知道皇上也为这个着急,你就该知道这个东西将对皇帝不利。说实话,我本来不想插手其中的,但是我没得选择。因为先帝临终托命于我。”李衾沉吟不语。萧宪道:“我不能有负先帝所托,何况一切都给先帝料中了,皇上……豺虺之性,只怕不会是个明君。”虽然两人说话之前李衾已经做过安排,且萧宪这里最是安全,但李衾仍是即刻喝止:“萧宪!”萧宪叹息道:“事到如今有什么不可说的,你刚刚提醒过我,下一步皇上只怕就要对我动手了,可真到了这时侯,我只能抬出那道遗诏。”李衾深吸一口气:“萧宪,你向来审时度势知道进退,别一时冲动,你身后还有整个萧家。”萧宪冷冷不语。“其实,还有一个解决法子。”李衾想了一会儿,瞥了眼萧宪:“你愿不愿听?”萧宪很想立刻把李衾赶出去,目光相对却仍是好奇,便道:“你说。”李衾道:“你且答应我不要动怒。”他说了这句,才慢慢道:“之前皇上跟我提过,说是你已经过了适婚年纪却还不曾娶妻,他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你,假如你娶了燕语公主为妻。皇上自然可以信任你,就不至于逼迫你了。”萧宪满眼都是匪夷所思:“你、你说什么?”李衾道:“我已经说完了。”萧宪深深呼吸,怒极反笑:“原来你今日不止是说客,还成了那媒婆了。”李衾道:“萧宪,我一心为你筹划,你何必挖苦于我,真是……咬吕洞宾……”毕竟面前的“哥哥”,他便把那个“狗”含糊去掉了。萧宪冷笑道:“燕语公主本心仪于你的,如今却要塞给我,当我是什么?你不要的我就得欢天喜地的接着?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宁肯终生不娶,也不会随意给自己添堵。”李衾见果然谈不拢,便道:“这两条路你真的不选一条?”萧宪言简意赅:“滚。”李衾一点也不生气,默默地想了会儿:“那个东西你放在哪里?”萧宪瞪大眼睛:“你探听这个,是想软求不得就硬抢?”李衾显得很体贴,道:“我从不敢这样想,只是随口一打听,这么要紧的东西你千万别放差了地方。万一给皇上的人找了去呢,毕竟皇室的密探无处不在。”“就算他们无孔不入也绝无可能。”萧宪自负的说了这句,又觉着自己仿佛多嘴了,便瞪李衾道:“你不要跟我旁敲侧击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李衾微笑道:“既然话不投机,我先告退了。”在李衾去后,萧宪重坐回椅子里,满面恼色。侍从进来递了两次公文,萧宪一概不理,只是出神想事情。他被迫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不,这个比喻太轻了,应该说他被迫接了一个生死赌局。当时先帝临终下的那道遗诏,并不是众人面上所说的那种传位给景王的诏书。先帝在诏书上写下了一个让萧宪做梦都想不到的名字,萧宪至今仍记得当时亲眼所见时候那种魂不附体的感觉。但是同时细想,以前的种种异样都得到了解释,先帝为什么对那个人格外不同,苏夫人为何会进宫单独谒见先帝,以及当初先帝跟老镇远侯之间的关系!所以今天东淑去见苏夫人,出来后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萧宪看的很眼熟,因为他曾经也这样过。谁能想到,那个吊儿郎当,性情不羁从不按常理出牌的镇远侯李持酒,竟然会是正经的凤子龙孙,皇室血脉!萧宪的头一阵阵的疼。但他手边儿还有积攒如山的公文,今夜显然又将难以安枕。这一夜,同样不眠的还有东淑。在枕上翻来覆去的,东淑几乎怀疑自己今日根本没有去过镇远侯府,也许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怎样才会生出那样离奇的幻觉呢?事实上,天马行空的幻想中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实里却是真真的发生了。她的手腕略有些隐隐作疼,好像还留着给苏夫人紧紧握过的疼痛感。东淑以为苏夫人是失心疯了,但那无意中的一撞,却反而“以毒攻毒”,让苏夫人难得的清醒过来。当年老侯爷跟先帝曾极为要好,后来老侯爷主动请缨前去边陲,最终战死沙场,留下李持酒这遗腹子。所有人都庆幸老侯爷到底还留有一线血脉,可只有苏夫人知道,根本不是那样的。当初苏夫人年轻时候,有一日先帝到镇远侯府赴宴,大醉歇息在客房。苏夫人因从老侯爷那里知道先帝的身份,又因老侯爷叮嘱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她战战兢兢,凡事亲力亲为照顾着。因先帝酒醉呕吐,苏夫人不嫌腌臜亲自拿了帕子给他擦脸,不料先帝恍惚之中竟错以为身在后宫,兴致勃发,阴差阳错的春风一度。事后,怯懦的苏夫人自然不敢做声,先帝起初因醉酒忘了,但终究慢慢回想起来,又喝问身边内侍,情知自己犯了大错,没什么脸面见老侯爷,于是从此逐渐疏远。至于苏夫人生了遗腹子,先帝满心还以为那是老侯爷的血脉,只是毕竟亏欠了人家,倒不如不见。转机出现在镇远侯李持酒在内侍司遭了刑罚,东淑求情的时候。先帝看到李持酒的样貌神采,竟像极了他年轻时候。那会儿先帝还没有认真多想,只是一时念动,就叫镇远侯脱衣看伤。直到看见镇远侯腰间的那个胎记,皇帝才清楚,眼前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儿子!说来也怪,启朝历来的君主,腰间都会有这样一块胎记,倒不是每个孩子都有,但是文帝有,文帝的父皇也有……直到如今,一个在皇室内部所传的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但凡有资格成为新君的,腰间都会有这样一块印记,俗称龙痕。只是文帝所生的这几个儿子之中,没一个有的。因此无奈立了太子杨盤,直到杨盤横死,文帝虽惊怒,隐隐却也有种合该如此的感觉,同时觉着不安。毕竟若不是有这种龙之痕的孩子,只怕帝位不牢,文帝生怕启朝从自己这代竟断了!直到看见了李持酒,后来又有苏夫人亲口诉说的话,当然再无疑虑了。本来李持酒是没什么争议的天选之君,可文帝非常忌惮,因为这种事情不光彩。虽然当时是醉后荒唐,但毕竟老侯爷曾是自己的兄弟。何况李持酒从小儿浪荡不羁,从没受过正经的皇室规矩教养,也未必是个合适的君王。所以文帝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以“稳”为上,不必再捅破昔日隐秘。本来文帝还可以长久的继续考量考量,谁知那一场行刺突如其来,断了所有念想。仓促传位是不可能的,更怕引发朝野哗然。所以才从大局出发,表面上仍是立了景王杨瑞。但文帝也留了一手,那就是给萧宪的那份真正的遗诏。遗诏上写明了,若是景王行事不正,不堪大任,那就持这遗诏,连同皇太后、几位辅政大臣一起,改立李持酒为新帝!这点儿,东淑自然还不知情。她只是困扰于苏夫人跟自己所说,直到天明才打了个盹儿,但仍是错综复杂地做了很多怪异的梦。虽有这种意外,但因婚期已近,东淑只得收心。顺义侯府萧夫人也带了赵呈旌回到娘家,相助张夫人处理安排东淑的成亲之事。虽然是“干女儿”,但张夫人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给东淑操办婚事的时候,真是悲一阵儿,喜一阵,万般情绪,却都化成了十分用心。成亲前两天,江成福跟明值自然也来到了萧府,江老先生私下里问起东淑有关李持酒在北关的事情,问是否有了消息之类。先前萧宪会跟她说起,近来萧宪因忙碌,虽然偶尔碰面,却也不提李持酒,所以东淑也不知道。江老先生有些忧心忡忡的,悄悄说道:“我听闻侯府的老太太不好,前天冒昧前去探望,他们府内竟没有可以主事的人了……直到我说了我是谁,才有一个管事的出来迎着我,可又说他们老太太的情形不妙,所以不见客。”先前东淑回来后,跟萧宪商议,由萧宪出面找了两个不错的大夫送了进侯府里,后来传出的消息说是有了起色。如今听江成福这般说,东淑只得安慰道:“也可能是因为父亲才回京不久,这些人不敢轻信,等过一阵儿老太太更好了些再去见不迟。”江老先生这才稍微安心,又念叨:“只盼侯爷遇难成祥,化险为夷,早日归来最好了。”出阁的前夜,东淑又是彻夜不眠。她放下其他的杂念,专心致志地开始想跟李衾的曾经,心绪时而甘甜,时而又微伤。又忍不住想到跟他的往后,只觉着脸红心跳,越发心乱了。今夜萧府的人也是忙的脚不沾地,虽然明令不许大办,但因是新帝特准了的,故而除了宴请宾客外,其他一应步骤从不马虎。过了子时,甘棠进来道:“奇怪,咱们三爷还没回来。”东淑正才有些犯困,闻言定睛道:“可知道现在人在哪里?”甘棠道:“还能在哪儿呢?听太太那里说,之前派了人去问,说是在吏部,多半是吏部的事情太忙了,不过……只要赶上明儿出门子就行了,毕竟是要背着姑娘上轿的。”东淑听了这句,不由又是一笑,这笑里却是滋味难明。甘棠又道:“姑娘趁着这时侯赶紧睡一会儿,寅时的时候就得起来呢,满打满算只能睡半个多时辰了。”于是勉勉强强地倒在榻上,强令自己不去多想,才总算小憩了片刻。次日一早天不亮就起身,更衣洗漱打扮,东淑不想让那些喜娘们给自己摆布,就只让甘棠跟府内的嬷嬷们帮手,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因她天生丽质,这般随意一打扮,再加上凤冠霞帔,就已经是明艳照人了。赵呈旌跟明值两个小家伙也是天不亮就爬起来看热闹,此刻围在东淑身边儿,赵呈旌握着那霞帔上的珍珠坠饰,啧啧道:“好看极了!跟姑姑一样的。”东淑抿嘴一笑,给丫鬟扶到里间等候吉时,她又叫甘棠去打听萧宪回来没有。甘棠一去尚未回还,却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先到了。那时东淑端坐在榻上,听着外头时不时的脚步声以及丫鬟们低低说笑声响,她是嫁过一次的了,此刻人在红色的盖头底下,简直如同一梦,不知自己如今身是江雪,亦或者是真真的萧东淑。就在恍惚之中,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东淑以为是甘棠回来了,便道:“打听的如何了?三爷可回来了吗?”那人不答,东淑微微抬眸,忽然间整个人窒息。红盖头摇曳的流苏坠子下,是一双男式的云头皂靴,像是穿了很久,丝麻的表面已经磨损的有些泛白了。东淑见是男式的靴子,本以为是萧宪突然到了,直到看见那靴子上沾着的泥尘以及发白的边缘,——萧宪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失误的。她有瞬间的愣怔,心里极快寻思,又想到李衾,可李衾也绝不可能,府内的其他男子……下人?谁敢如此大胆。正在发呆,就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道:“姐姐这么快就要嫁人了,连等我回来都不行吗?”东淑心头巨颤!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抓紧幅裙,才要把盖头掀起来看个明白,这来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红帕子仿佛是一朵冉冉的轻云飘起,从眼前升高,又袅袅的降落,柔滑细腻的丝缎如同波浪又像是云涛,从两人的眼前起伏而过。东淑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给风撩乱,几缕凌乱的流海胡乱在额前或戳或垂,两道浓眉斜飞入鬓,底下是一双生气勃勃却含着不悦的黑色眸子,他紧紧地盯着东淑,像是渴盼太久,又像是带着几分委屈跟伤感。他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青色棉布长衫,劲瘦的腰间系着宽宽的革带,纵然是满身的风尘仆仆,却遮不住本质的澄澈明锐,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通透锋利剑体,就算蒙尘,亦是清凉如许,可以杀人。猝不及防的照面,东淑差点站起身来,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他没死!李持酒却望着她笑了,他看了看手中揪着的红盖头,突然笑道:“这次是我给你揭下来的。”口吻里倒像是有些许的沾沾自喜。东淑的心一阵狂跳,她不知道李持酒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时候回京的,又怎会跑到这里来……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一定不是正大光明来的,不然,萧府绝不可能让他进来此处。“你……”东淑想喝问他,却又说不出来,终于只道:“不要胡闹。”李持酒上前一步,身上的袍子几乎碰到东淑的幅裙了:“你知不知道,这就像是我梦里的情形。”东淑几乎下意识地要将身后倾:“你干什么?”李持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声道:“我想娶你,从很早就想过的,比李衾更早上多少年……”他说着,语气里多了一点类似回忆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欢你。”说话间他伸出手,轻轻地抚向东淑脸上。东淑给他这番话弄糊涂了,又见他的手探过来,忙抬手打开:“镇远侯,你、你……不要犯浑。”隔着窗户,她听见似乎有女子说笑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随时都会走进来。东淑的心弦紧紧地绷住,只能压低声音极快地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趁着没有人发现,你赶紧走吧!”李持酒痴痴地看着东淑:“我不走,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他突然出手如电地探臂勾住东淑的脖颈,低头向着她的唇上吻了过来。“你……”东淑低呼了声,慌忙躲避,头上所戴的冠带上的珍珠跟各色花饰一阵乱颤,发出簌簌的响动。第89章东淑知道李持酒性子恶劣, 急忙闪避, 仓促中抬手打向他身上。李持酒给她捶了两下,一点儿也不觉着疼,反而更加喜欢。他握住东淑的手, 竟道:“姐姐别用力, 我不疼,只别伤着你的手。”东淑的脸腾地红了:“镇远侯!”待要大怒起来, 这个人又是没脸没皮的,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何况叫嚷出来招了外头的人来, 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当下只得压下恼恨之情, 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要乱来, 不然我、我就真生气了。”她本来是给逼得没有办法了,又想不出别的威胁的话来, 就勉强先说了这句,并没有指望李持酒就受这种听着就“轻飘飘”的威胁。毕竟以李持酒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羁性情,又怎会在意她生气不生气的。谁知东淑说完之后, 李持酒目光闪烁, 终于道:“你别恼,我没想就冒犯你, 只是我见了你心里高兴的受不了了……”东淑很意外,呆看了他片刻忙道:“那你先松手。”李持酒却有点不愿放开她的手,但虽不愿,到底也没有违抗,就慢慢松开了。东淑忙把手垂下:“你是怎么进来的?”李持酒道:“萧府今天忙的很, 人来人往的,查的不怎么严密,我见人不注意就从角门进来的。”东淑听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心中更是诧异,便道:“你是什么时候回京的?”李持酒道:“昨儿晚上回的。”东淑道:“之前听说你出了事……怎么又跑回来了呢?”李持酒道:“我只是带兵去追狄人罢了,他们传的不像样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回北关的路上,得到消息说我娘病了,我就回来了。”东淑正色教训道:“既然你是为了孝道回来的,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若是闹出事来,又要波及侯府了?太太的情形不大好,你不认真守着她,却又干这种没规矩的事!”李持酒听她训斥自己,竟一句句认真听着,听她说完后才嘀咕:“谁叫你这么快就要嫁给李衾呢。”“住口,”东淑皱眉道:“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不是江雪,你既然猜到我是谁,就该知道……我本是李家的人。”听了这句,李持酒眼神一变,即刻反驳:“不!你不是!”此刻外头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到了门口,东淑来不及跟李持酒辩解,就道:“你快走!不能让人瞧见你在这里。”李持酒直直地看着她,道:“你是怕给人看见了,你嫁不成李尚书了吗?”东淑留心听着外头的声响,心弦绷紧非常,闻言脑中一乱,脱口呵斥道:“不管我嫁不嫁不得成,我都是李衾的夫人。”她说了这句心头又是一紧,生怕对李持酒而言这句适得其反。李持酒的脸上透出明显的难过之色,只管看着她,眼中竟似是有很复杂的万语千言。东淑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却毫无办法,只得推他道:“听见了没有,你还不走,是要逼死我吗?”李持酒听到这句,脸色一变:“我当然不会。”东淑顺势又道:“那就走!别叫人看见你在这里!”这会儿门外有声音传来,像是甘棠的声音,东淑瞪向门口,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果然门口人影一晃,是甘棠带了两个小丫头进来,身后还有两个嬷嬷。东淑几乎晕过去,然而定神再看,却见眼前已经没了李持酒的影子,她呆了呆,忙转头四看,屋内也并无他的身影。他竟在瞬间消失无踪。此刻甘棠也看了过来,顿时惊呼了声:“姑娘……”东淑脸色煞白,不知她发现了什么。甘棠却跑过来道:“你怎么把红盖头揭下来了?”东淑一愣,随着她目光低头,却见那块给李持酒扯下的红帕子正放在她的膝上……甘棠忙拿了起来,抖开要给东淑盖上。东淑心神不宁,抬手制止了她:“三爷到底回来了没有?”甘棠道:“才太太那边派了人来说,三爷在部里一时给件事情绊住了,已经叫人去催了。”东淑道:“可问了是什么事?”甘棠摇头。东淑捏着那块红盖头,心里突突地跳,竟是不安。别人不知道,东淑是清楚的,以萧宪的性子,今儿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是得在东淑身边的。如今居然说是给事情绊住,东淑本能地觉着这其中有什么不对。此刻那些嬷嬷们上前打量东淑的妆容衣着,幸而之前李持酒过来并未尽情胡闹,还过得去。嬷嬷们给东淑略微整理了一番,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东淑便先将她们打发出去。她惦记着萧宪,只是她今儿偏又是个不能四处走动的人,便避开人对甘棠吩咐道:“你出去找之前三爷派来跟着我的那两个人,叫他们去打听。”甘棠略一迟疑:“姑娘,兴许三爷真有事……不用过于担心。”“你去就是了。”东淑不等她说完便催道。甘棠去后,东淑看着眼前的红盖头,正有些发愣,就听见身侧有人道:“姐姐是在担心萧大人啊?”东淑一惊,可又像是意料之中,早知道李持酒不会这么轻易就走。她转头,果然见李持酒从拨步床的旁边探出头来,似怕她恼,还特意露出讨好般的笑。东淑看着他的笑脸,又扫了眼门口:“你为什么叫我姐姐?”李持酒大胆走出来,道:“你不是比我大吗?”江雪明明比李持酒要小上一两岁,如今他居然这么坦坦然地叫“姐姐”,自然是认定她是萧东淑了。既然认定了,干什么还这么死缠烂打的,想到当初还没和离之前在萧府他那一番令人记忆深刻的告白……又想起方才他说什么“比李衾还早”,东淑忍不住竟有些心心惊肉跳。她喉头有些干涩,不能出声。李持酒见她并无恼意,他的耳目又出色,早听出外头的人并无动静,就大胆靠近她旁边。李持酒来到床边,嘴角一挑,竟在东淑身边坐了下来。东淑转头看他:“你干什么?”李持酒道:“没干什么呀,我就是坐坐。”虽然是一脸的若无其事,眼底却流露出几许窃喜。东淑瞥了他一会儿,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萧宪那里又不知怎么样,倒是没工夫跟他说些难以揣测的私情。当下问:“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你真的要嫁给李尚书?不要好不好。”李持酒悄悄地抓住喜帕的一角,却并不用力,因另一侧正在东淑的手里,这样看来,倒像是两个新人扯着红色喜缎似的。“别说胡话。”东淑听他又提这个,不悦。李持酒这才低头:“他有什么好,都护不了你……”“镇远侯!”东淑不想听李持酒说及李衾的不好,“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娶你啊,我说过了。”李持酒回答,眼神竟极为认真的。东淑窒息:“休要胡说,我也不想听这个。”李持酒道:“你不信,哼……要不是顾忌会伤着你……我早抢了人走了,何必这样。”从他出现到现在,多半都是小羊羔的乖样,此刻才露出一点獠牙。东淑忍不住道:“侯爷不是喜欢江雪吗?怎么这会儿又移情了?不过也是,你的性子处处留情处处风流,朝秦暮楚也不奇怪,可是你找错了人,我不是侯爷喜欢的那些轻狂人,我也不喜欢轻狂如你似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铁了心跟你和离了。现在既然一刀两断,大家彼此干脆一些不好吗?”她本不想在今儿提着些的,又实在忍无可忍。李持酒听她说完,揉着手掌那厚密柔滑的喜帕缎子:“谁说我喜欢江雪了?我跟你说的?”“那天晚上……”东淑打住,只道:“你自己说过的你都忘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